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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9 章 晉江文學城

直到凌晨時分,司彬的好友小魏過來,容顧二人才離開了醫院。

但兩人沒有離醫院很遠,他們就近住在醫院旁邊的賓館。

兩人情緒都很低落,封凜陪他們到深夜,講了講網上目前的輿論情況。

……不提也罷,想也知道有多混亂。

可想而知,網友早已炸鍋,祈福有之,謾罵有之,譴責有之,甚至還有罵生產農藥的廠家的,隨後就被其他人噴——人家生產的是農藥不是飲料!

顧勁臣被綁架一事基本上被壓了下來,只簡單報道了一下,就沒有媒體再提。

事實上這才是最令人後怕的。

試想一個剛喝了藥的輕生者綁架了人,“同歸於盡”的機率有多大。

影迷小姐姐們手都嚇涼了,但並沒有怎麼參與網友討論。

哥哥死裡逃生,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如今顧勁臣正在醫院照顧司彬,大家只能默默等待訊息。

封凜離開後不久,兩人就要入睡,明天還要去醫院。

司彬團隊在兩個月前就散了,京城他幾乎沒有什麼知己朋友,醫院裡也沒有多少人會去照顧他。

“容哥。”

顧勁臣的聲音啞啞的,悶悶的,支離破碎之間,能聽出那種煎熬和難過。

“我在這兒。”

容修張開手臂,將顧勁臣攬入懷中,猶如溫暖的羽翼將他包裹。

容修說:“別害怕,別難過,一定會沒事的。”

容修的擁抱很用力,但顧勁臣仍覺不夠。

恐懼與擔憂侵佔了他的神經,儘管在與司彬相處時保持了足夠的理智與鎮定,可他確實受到了過大驚嚇,只有蜷局在容修的懷裡才能睡得安穩。

*

第二天上午,司彬甦醒過來。

醫生說他有強大的求生欲,體內的毒素也正在排除,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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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又採用的方案能將血液裡的毒素吸出來,但一天三萬多的費用,對司彬媽媽來說還是很艱難。

除了李飛昂之外,劇組、恆影、華放娛樂以及容顧二人都拿出了一筆錢,連小東北和演員們也給司彬母親籌了款,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並沒有動用司彬手頭上的存款和名下的投資以及不動產,就幫司彬母親湊夠了治療的費用。

這次的治療,又將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一點。

司彬的手指已經變成了青色,躺在床上時不時失去意識,但沒有了剛入院時的劇烈反應,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大家都充滿了信心,希望能出現醫學奇蹟。

但是,醫院裡始終充斥著悲傷而又壓抑的氣息。

醫院下達的病危通知仍然沒有收回,大家都在拼盡全力從死神手裡搶人。

從這天開始,容修就負責搬抬病人。

急救的時間尤其緊張,容修悶聲不吭抱著司彬,馬不停蹄地將人送到各個治療室。

*

捱到了第三天晚上,司彬能夠開口說話了。他說,要見顧勁臣。【1】

【6】

【6】

【小】

【說】

容修是陪顧勁臣一起進病房的,即使對方沒說要見他。

顧勁臣來到床邊,司彬的病容難以言狀。他無時無刻不在生死門掙扎,喃喃地喚著“顧老師”。

顧勁臣貼近他,聽他低喃說:“對不起,對不起……”

顧勁臣不忍細看,反覆告訴他“不要多想”,他拉著司彬的手讓他堅強,他說:“不是你的錯,老師不怪你,等你好了,我們一起拍戲。”

司彬就笑了,輕聲“嗯”著應他,撇頭望向迴避在不遠處的容修,喚著“容哥”。

容修走過去,站在床邊注視他,只道了一句:“好好養病,別瞎想。”

兩人對視了一會,容修上前兩步,從兜裡掏出一個手錶盒。

“容哥……”

“你看,這是你送給顧老師的手錶,他一直收藏著。”容修說。

顧勁臣將手錶的事一說,容修就讓丁爽連夜在龍庭倉庫尋找。手錶偷偷塞在了一個大馬特色擺飾的禮盒裡,丁爽今早特意送過來。

容修將手錶盒開啟,放在司彬的面前,“學生送的禮物,顧老師都會好好地收著。”

原來老師真的沒有把我的禮物轉送的別人,也沒有丟棄啊。

司彬又笑,問顧勁臣,飛昂呢?

顧勁臣告訴他,這兩天李飛昂一直在照顧伯母。

司彬聞言,嘴唇顫顫,隨之落了淚。他開始呼吸困難,喊著“飛昂”。

顧勁臣起身開門,喊李飛昂進來。

“彬彬,彬彬……”

聽到熟悉的聲音,司彬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床邊,他想看清楚。可他的視線已經模糊,只能看到隱約的輪廓。

他感覺到對方像往常那樣抱住他,在耳邊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想想他們這些年,同住在一棟房子裡,一起讀書一起工作。

打從與李飛昂相識相知,他就一直覺得,自己和李飛昂是不平等的,李飛昂是那樣的意氣風發,那樣的明亮耀眼,他只有像影子一樣卑微地跟在李飛昂的身後,他才注意到自己。

從跟在李飛昂的身後,到走到他身旁,從同學,到同事,到戀人,他變得不甘心,那種不甘心漸漸變得扭曲,驅使他在李飛昂三伏天去橫店跑龍套時拼命地直播帶貨。

快錢賺得真快啊。可花得也很快。與理想漸行漸遠的那兩年,他報復式地揮霍金錢;在李飛昂接到配角戲份時,他報復式地打擊對方。

他為了事業成功付出了一切,卻忽略了自己到底為什麼那麼想成功。他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歡樂,也沒嘗過真正的成功喜悅。

他賺了第一個百萬,第二個百萬……可他仍然沒有得到他真正想要的。

到最後只有眼前這個人,可現在連這人的臉也模糊了。

李飛昂在床邊俯身抱著他。

白晃晃的病房和床單映襯下,司彬的臉色泛著死沉的青色。他瞳孔渙散,黑青色的手指抬起一點,似乎想要碰一碰李飛昂,卻只一瞬間就垂落下去。

李飛昂眼淚洶湧而出,耳朵湊近他的嘴唇,聽到嘶啞的氣音。

“我得先睡了,”他艱難地說,“謝謝你,這些年……你又快過生日了……之前給你買的……黑森林,是王府井的Dancecream,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想親自給你買……”

衰朽的內臟不足以支撐他的精力,百c枯就是讓人清醒地死亡,讓人有後悔的時間,卻再沒有任何機會,“以後,你得自己去買了,記得好好過生日,不要再忘了啊……”

他的大腦很清醒,臟器卻在迅速地衰竭,很難再發出聲音:“幫我……把戲拍完……好好演那個角色,那是我們的……我們的……”

這一句還沒說完,大家就都聽不清他的聲音了。

司彬對著李飛昂的耳朵,又斷斷續續說了十來秒的話。

最後他無力地抓著李飛昂的手指,用氣音喚了一聲“飛昂……”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沒有人知道,司彬最後又對李飛昂說了什麼,只聽到李飛昂吼叫著:“醫生!!醫生!!”

數名護士衝進來,利落地再次進行搶救,所有人都被攆出了病房。

醫生面色沉重,再一次下達了病危通知。

醫生說,目前沒有合適的肺源,是否考慮轉移到ICU?

進了ICU,就不能再出來了,就是吊著命。

而且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大家都不能送他最後一程。

可即便進了ICU,也只是延緩死亡日期。患者已到彌留之際,藥石無醫。

司彬沒有被推進ICU,家屬最後選擇“放棄”。這簡直是剜心之痛,讓李飛昂幾乎失去了呼吸的力氣。

由於肺部纖維化快速病變,司彬在昏迷時也張著嘴,他無法呼吸,極度痛苦,努力汲取著生命中的最後一點空氣。

但是,他的身邊還有人陪伴,他還能聞到熟悉的氣味。李飛昂抱著司彬不撒手,臉在他額頂輕輕地蹭著,在無聲中淚流滿面……

想想他們浪費的那些年。

李飛昂想起,十九歲那年,父母還沒搬來京城,他整天和二代們逛夜店,身邊有無數朋友,但沒有一個人記得他的生日,連他自己也不記得。

——“飛昂,生日快樂!”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自己都忘記了……”

——“我記得啊,只有傻瓜才會記不住自己的生日吧?”

——“唔,這個蛋糕好好吃,真的很好吃,在哪兒買的?”

——“不告訴你,以後你每年過生日,我都負責給你買蛋糕,這樣你過生日的時候,就非我不可了。”

從那一年開始,司彬真的每年都記得他的生日。

每一年,他都會忘記自己的生日,每一年,都是司彬提前一天想起,然後,不管忙不忙、有沒有直播,司彬都會給他過生日,給他帶回來一個黑森林。

……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麼?

這一年中秋節後的第四天,有一簇生命火花逐漸熄滅。

司彬沒有等到肺源,凌晨四點十二分,正式宣佈死亡。

*

華放娛樂官微在第一時間釋出了訃告,媒體正式報道訊息,同時將事件脈絡整理出來。

全網震驚!

直到早晨,這則訊息徹底爆開。

顧勁臣和容修,劇組和演員們,以及司彬所有的好友都發了微博:願天堂一路走好。

顧老太太不知道“顧家獨苗被綁”一事,顧勁臣中秋節沒有回來,喬椒和顧長寧瞞著老人,說勁臣去湘市演出,老太太也絲毫沒有懷疑,以往逢年過節孩子也忙。

身在西北的顧長寧震怒,被容御安撫下來,容首長表示,事情由他處理,又對顧長寧道,你戍邊衛國,國家不會讓你家裡妻兒受欺受辱。

司彬家裡三代被查個底掉,確定了確實沒有問題。

而後,顧勁臣單獨釋出微博,那是一份正式的諒解書。

走出醫院時,兩人都是鬍子拉碴。他們八十多個小時沒有好好休息,一直沒有離開醫院,直到司彬離世這晚,似乎仍未從夢境中醒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經歷共同的朋友去世,姑且能夠稱之為“朋友”的朋友。

網上輿論直到兩天後才漸漸平息,恆影和華放娛樂的公關團隊始終嚴陣以待。

微博上不少專家下場總結,教育學家、心理學專家、主任醫師等都對此次事件發表了看法。

整個節奏帶得很正能量,網友們也很詫異,司彬家屬竟然沒有找劇組鬧。

其實家屬就算鬧了也白鬧,打官司也贏不了。顧勁臣的諒解書一出,司彬母親就痛哭失聲。

家屬雖然都是小地方出來的,但都通情達理,再加上司彬還沒成家,臨終時將積蓄都留給了父母。劇組和兩家公司主動給予了一筆豐厚的慰問金,還有演員們的籌款,算是大家的一點心意。

這件事給很多人帶來的身心創傷還需要時間慢慢撫平。

劇組當然也有一點影響,開機必須延後一陣子,司彬事件讓《一飛沖天》再次上了熱搜,但大家都不太喜歡這種熱度。

網路上只混亂了不到一上午,就被國家狠狠地壓了下去。

話題控制得很好,國家非常重視,不允許事件影響進一步擴大化,怕給青少年帶來負面影響。

更多的學者公知下場,理智地分析事件,呼籲年輕人一定要珍惜生命,勇於面對挫折和失敗,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網友們關於網路暴力的討論才是最激烈的,不多贅言,網安已經介入此事。

當時司彬直播時所有慫恿、起鬨的網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逃脫不了干係,網安表示已經在調查。

於是,在這種關鍵時刻,黑子們全都銷聲匿跡。

國家官媒紛紛釋出微博,傳遞正能量,表示“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呼籲大家在看到他人有輕生念頭或行為時,一定要及時制止,並且明確表示,在他人輕生時,“慫恿、起鬨、叫好”不是道德問題,而是違法行為!

*

楚放情緒非常差,但還是將公司穩住了,司彬的咖位還不至於讓公司混亂。

當初,他把司彬送到顧勁臣面前,確實有私心,不僅僅是為了讓司彬進修學習,還有其他目的——他知道司彬喜歡顧勁臣,把對方當成偶像,狂熱地喜歡著。

是他做錯了。

發出訃告這天夜裡,楚放一杯杯地飲著酒,彷彿共情到了司彬的那種感情。

他想,等司彬的葬禮之後,他要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去國外散散心。

司彬的墓地安置在了京城,家屬也同意了,畢竟這裡是司彬熱愛嚮往的城市。

出殯,下葬,墓地是李飛昂出錢購買的,京城寸土寸金,這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李飛昂手上積蓄不多,卻也沒問老家父母要錢。他直接將那棟郊區別墅掛了出售,選了公墓風景好的位置,讓司彬住了下來。

活著的時候,司彬住在李飛昂的地方,他說過,很喜歡那棟別墅,而他死後,仍是李飛昂為他選的屋。

李飛昂心說,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裡,如果不喜歡,要託夢給我。

公墓風景優美,演員們都參加了葬禮。

快到中午時,大家陸續離開了,墓碑前只剩下零星幾人。

秋日陽光下,容修和顧勁臣上了香,避開到不遠處,望著李飛昂站在墓碑前的身影。

他們誰都沒有問,瀕臨離開這個世界時,司彬對李飛昂說了什麼?

“他說後悔了。”容修說。

顧勁臣仰頭望著他:“司彬說的?後悔什麼?”

大概是為人師長的情感與心態,讓顧勁臣在聽到司彬最後說出“後悔”時,心疼與惋惜之感就噴湧而出。

顧勁臣始終認為,司彬是非常聰明的學生,天賦決定天花板,但決定不了人生,如果當初在藝校期間就好好教導……

“他們都說,臨走之前能看到‘走馬燈’,看到過去林林總總,也許他看到了過去的點點滴滴——”顧勁臣說,“看到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看到他們曾經為了理想而努力的畫面。”

容修點頭,他聽覺靈敏,卻也只聽到這麼一句,後面再說什麼,他沒聽清,也不願去聽,因為那是兩人的秘密。

兩人站在樹下,望著遠處的李飛昂。

李飛昂在墓前站了很久,墓碑上是司彬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這些年,司彬的微信頭像、微博頭像用的一直是這張照片,是兩人畢業的那年,他和李飛昂一起爬山看日出時,李飛昂幫他拍攝的,抓到了他最燦爛的笑容。

李飛昂看著那張照片,幾乎忘記了時間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轉過頭時,他才發現,兩位老師還沒有離開,正站在不遠處樹下陪伴著他。

李飛昂微微一怔,抬手擦掉淚水,努力微笑出來,迎著正午的陽光,朝他們走去。

容修和顧勁臣對視了一眼,逝者已矣,兩人接下來要做的,是開解、引導活下來的那個,讓對方堅強地走下去……

*

“會不會影響電影?”

離開了公墓大門,三人坐在庫裡南車內,李飛昂在擔心這件事會影響電影。

“會有一點影響,不過不要緊,公司會有話題引導,電影明年才會上映。”顧勁臣說。

容修從迷你小冰箱拿出冰鎮飲料,遞給李飛昂時,容修沒鬆手,直直注視他:“關鍵會不會影響你的情緒。”

顧勁臣:“也許網上會有流言蜚語,你還會出演那個角色麼?”

李飛昂緊抿著嘴唇,拿住飲料易拉罐,冰鎮沁涼透過掌心直襲進心裡。他沉默著,側過臉望向窗外。

“我會拍的。”李飛昂說,彷彿自言自語般地,又像與冥冥之中看不見的那人隔空對話,“那是他喜歡的角色。這麼多年過去,這一次,因為那個角色,他終於看到我了。”

“我一定要完成那個角色,要完美地詮釋它,”李飛昂攥了攥拳,嗓音悠遠,“那樣一來,他就能一直看著我了。”

“司彬走得倉促,我沒有來得及,”顧勁臣拿出那塊手錶,“後來我想著,要不要把它交給他母親,但我猶豫了。我想,我應該把它交給你。”

李飛昂恍神一瞬,目光落在精緻華麗的手錶盒上。

他不知如何面對它所承載的情誼。不管司彬對顧老師到底是哪一種感情,這塊手錶都不該給他的。

“原本想還給司彬的。”容修說,“但我怕刺激到他的病情,所以才留到了他出殯之後。之前他把這塊表塞在伴手禮的盒子裡,我和你顧哥都沒有看到,不然當時就會歸還。”

說到這,容修露出一絲笑容:“我們不收禮。”

顧勁臣輕啜了一口冰水,淡淡道:“如果司彬病危時,我把它還回去,這就是司彬的遺物,應當由你來收藏,或是處理。”

李飛昂徹底愣住了,接手也不是,不接手也不是,只能怔忪望著顧勁臣的臉。

別看顧老師平日溫潤有禮,公子如玉,到底還是個涼薄之人。他的言外之意再明確不過,如果李飛昂不拿去收藏,那麼他就要把手錶處理掉了。

或許,只是想澄清關係,李飛昂轉念一想。顧老師這麼說,也許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誤會,何況他的情人容修還在身邊。

李飛昂又想,司彬綁架了顧勁臣,做出那種事,當時凌亂場面歷歷在目,顧勁臣衣衫不整狼狽不堪,容修狂怒之態震驚眾人……

可是,後來司彬搶救時,很多時候搬搬抬抬,緊急急救移動病人時,李飛昂和司彬母親抬不動,都是容修在主動連搬帶抱……

容修在醫院待了那麼多天,表面上是在陪伴顧老師,實際上雖然嘴上沒有明說,最後是原諒了司彬的吧?

那時候,司彬時不時神志不清,但偶爾也會清醒過來,容修往病床車上抱他時,他一定對容修道過歉了吧?

誰知道呢……

誰都不知道,司彬是否對容修說過什麼。

容修也沒告訴任何人。

司彬之所以沒有對顧勁臣做出過分的事,不僅僅因為顧勁臣下邊沒反應,還因為他聽到顧老師在恐懼絕望之時,嘴裡喊出了“容修”這個名字。

而在容修衝進破屋,掐住司彬的脖子,把人卡在牆壁上的時候,也聽到司彬在窒息中喚著“李飛昂”。

司彬和李飛昂,原本也可以像他和顧勁臣一樣,成為互相督促進步、互相扶持依傍的伴侶……

“造化弄人”四個字,雖然很俗氣,但容修第一次深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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