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迴打入恆影圈,是程天逸的目標。
他從出道以來,就一直是程常林幫他打理一切事務,還沒有簽約過公司。
和容修打了招呼之後,程天逸對他道了賀,伸手不打笑臉人,然後他再次簡單解釋了一下他父親的冒犯,表示“家父死腦筋”,又說“那只是一個誤會。”
容修似笑非笑注視他:“你家的誤會可真多。”
程天逸乾笑:“容老師說笑了。”
搖滾歌手出現在高尚優雅的電影節上,還開口直接懟人,這可不是酒會上的紳士禮儀。
誰叫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但凡還有別的線能抓住,他也不會來和容修套近乎,他以為今晚顧勁臣一定會過來。
在和程天逸交談期間,容修微笑環視四周。
文東在他身邊小聲提醒,基本上已經將今晚來賓的所在的位置摸清楚,這是一會上樓要對顧勁臣交代的。
程天逸也四處張望,看上去悠然自得,並沒有立即從容修身邊離開。
容修看向他,正打算示意要離開。
程天逸笑道:“現在國內網友們都在談論,說容老師打敗了奧斯卡七次提名的配樂大師,容老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容修臉上沒露出愉悅情緒:“只是運氣。”
程天逸呵呵輕笑了兩聲,朝李裡導演身邊的那些大鱷們揚了揚下巴,輕聲道:“我只是感嘆,那些超級大專案在考慮使用配樂的時候,通常都會選擇資深圈內人士,將來容老師絕對還有很多硬仗要打。”
容修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程天逸為什麼這麼說,他從沒有說過要往電影幕後發展。
寫電影配樂,難道不是娛樂麼?
或者說,是水到渠成的副業,他還有樂隊要帶。
當初計劃的,也是以DK樂隊發展為主,只有電影主創主動想和樂隊合作,他才會考慮摻一腳,否則不會跨圈鑽營。
又或者……
為了哄愛人開心,助影帝一臂之力,玩的一個情調。
要是被外人知道,容少校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拿到銀獅獎的,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容修從沒對任何人說過,他將來要轉戰電影幕後,當一名影視配樂工作者。
程天逸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好像任何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語氣簡直和他老子一樣,無所不知,主觀武斷,掐指一算就又又又知道了。
就在這時候。
李裡朝這邊望來,提高了音量:“容修,過來嗎?”
同時,李導身旁的所有人都望過來。
似乎一夥人剛才在聊的話題就是“容修”,大家一齊衝這邊頷首致意。
容修根本看不清晰遠處的人臉。
李裡的身形很容易辨認,容修朝各位舉杯,搖了搖頭,示意了一下高迪諾的方向。
而李裡對面的一位青年,則是大幅度地揮了揮手,還舉了舉脖子上戴的記者證。
容修認出那是他結識的實習記者,而他身邊的高雅女士,就是英國知名電影雜誌《Empire》的主編。
李裡導演在正在和英國媒體打交道?
容修心裡產生了一些疑惑。
以往都是由顧勁臣來應酬歐洲媒體。
尤其是和倫敦人打交道,貴族關係盤根錯節、錯綜複雜,大概只有影帝才能擺得平。
李導很少會直接和歐洲方面接觸,他的人脈都在國內,英國是絕對不會去碰的,就像老闆不會去碰合夥人的客戶。
難道僅僅是因為勁臣今晚沒到場?
或是別的原因?
李裡和倫敦媒體人交流了很久。
容修輕輕蹙眉思索。
雖然他不善人際社交,但他有敏銳的戰鬥嗅覺,隱約察覺到主創那邊談話氣氛緊張,並不像單純的派對社交,相當嚴肅正式。
於是容修暗暗記下了眼前的場面,又暗示文東注意李導身邊的來賓。
尤其是《Empire》的老闆,印象中,那位女主編和實習記者已經出現多次,整個電影節都在與主創團隊交流。
沒有上前打擾,容修剛要抬步離開,才發程天逸仍站在身旁。
容修腳步一頓,微笑打量他,露出詢問的眼神。
“你不過去麼?”程天逸望著李裡的方向,似漫不經心地問:“那群外國人是什麼來頭?”
容修頗覺奇怪地打量他,這種自來熟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同胞在國外見面,就會自然變得熟稔?
程天逸心裡焦急,臉上保持著微笑,“不去和李導他們打個招呼?”
“太冒失了,又不認識那些人,”容修淡道,“沒興趣打斷別人交談。”
程天逸:“……”
不認識?
明明剛才那群老外對他打了招呼,那位小記者還朝他揮手,容修居然說“不認識”?
虛不虛偽,不就是不想帶他一起過去嗎,這種對人脈資源手拿把掐的他見多了。
一股無法控制的煩躁情緒,在程天逸的心裡翻騰,他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時不時望向李裡的方向。
像是故意的,似乎想讓容修察覺到他的需求。
知道彼此的需求,就可以交換資訊和條件。
不過,他好像找錯了人。
容修很少會察言觀色。
“昨天在酒會上和詹姆斯聊了一會,”程天逸貌似漫不經心地說,“容老師對詹姆斯的音樂感興趣嗎?”
容修頗為意外:“你和詹姆斯認識?”
程天逸揚了揚眉,但笑不語,雲山霧罩,給人的感覺好像不能多透露一樣,隨後道:“我拿到了明晚詹姆斯別墅派對的邀請函。”
容修愣了下:“詹姆斯的邀請函?”
程天逸輕嘆了一聲“是啊”,用一種“關係還不錯”的語氣說:“你知道的,好萊塢的配樂大師,詹姆斯的人脈很廣,也許派對上會有歐洲搖滾樂隊到場,不知道容老師有沒有興趣?”
容修沒有應聲,細細打量了一下程天逸。
良久,容修的唇角輕輕翹起,戲謔的笑意在他眼底漾了開。
過了好一會,程天逸似乎被看得不自在,“怎麼了?”
“沒有,我有約了。”容修笑道,“並不是所有的搖滾歌手都喜歡泳池派對。”
程天逸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他以為,給出甜頭,就能和容修交換資訊,或是得到引薦機會,這在娛樂圈的社交場合是潛在規則。
很顯然,他找錯了人,搖滾大佬會正眼看娛樂圈的“規則”?
然而,容修卻沒有告訴他,其實在拍攝《Movie&Music》封面的那天上午,他就和詹姆斯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兩人還坐在攝影棚裡聊了半小時的牙買加雷鬼。
當然了,詹姆斯也極力邀請容修去派對上玩。
利多島海灘別墅的泳池派對,琴酒,美女,音樂,並且詹姆斯還想給容修介紹一些好萊塢好友,但卻被容修以“行程太滿”非常遺憾地婉拒了。
據容修所知,詹姆斯的派對並沒有所謂的“邀請函”,派對大門為整個威尼斯敞開。
詹姆斯說,他想在回洛杉磯之前,和歐洲的電影人們深入地、愉悅地、敞開地交流一下,說白了就是拓展一下業務,好萊塢近兩年也不景氣。
那麼,程天逸所謂的的“邀請函”,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容修似笑非笑看了程天逸一會,非常糾結要不要戳穿他,也很費解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
演員們難道都喜歡胡說八道?
對比之下,自家影帝實在是非常靠譜。
這時,遠處的高迪諾望向這邊。
見容修正在和一位華人演員交談,半天沒有過去,高迪諾對身旁兩位好友點了點頭,往這邊走了兩步。
“容修。”高迪諾呼喚了一聲。
容修朝他舉了舉酒杯,對程天逸示意了一下,抬步往那邊迎去。
附帶一提,確定要去米蘭之後,封凜就及時與高迪諾溝通了接下來的行程。
文東沒有訂到票,高迪諾透過私人關系,為容修團隊解決了交通問題,明天下午一行人就要啟程去往米蘭。
高迪諾:“容修,快過來,我要給你介紹兩位我的朋友。”
義大利老爺子也夠幹練,簡單粗暴,連寒暄“天氣真好”也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帶容修來到他的老熟人面前。
這就是封凜一定要讓容修來酒會的原因。
高迪諾在電話裡就說,他會帶來兩位身份特殊的老熟人。
於是,高迪諾為容修介紹:
一位是《Movie&Music》雜誌的女主編。
義大利知名影視音樂刊物,容修關注過線上雜誌,白翼還說對方是自家人,小名也叫“M2”。
在封凜的提醒下,容修認出,這位女士正是在新聞發佈會上唯一向他“點名提問”的那位記者。
另一位則是綜藝節目藝統組的負責人,福克先生。
聽到“綜藝”二字時,容修還詫異了下。
他還從沒看過義大利的綜藝節目。
“藝統組”在國內也有,主要負責藝人統籌,負責敲定藝人,與其經紀人聯絡,確定檔期,談價錢之類的問題。
話說回來,容修在《極限生存》籌備期間,擔任的就是“藝統組老大”的角色。
高迪諾給容修介紹的兩位大佬,都是義大利響噹噹的人物。
容修禮貌地與兩人握手問候,“Buonasera.”
緊接著,就看到身旁伸來一隻手。
程天逸大方得體,隨後與兩位義大利名人握手,用英語問了句“晚上好”。
容修有點想笑,這人怎麼跟過來了?
張南趙北:“……”
由於容少要應酬,帶著保鏢不禮貌,在與高迪諾交談時,容家四小就迴避了。
高迪諾先生也有點懵。
不過,他並不介意容修帶同胞朋友一起過來,一會要談的話題不是什麼機密。大風小說
這次會面,是《Movie&Music》主編的請求,她希望能與銀獅獎華人音樂家見面。
得知容修明天啟程去往米蘭,她正式地邀請容修參加一個小型演唱會。
不是大眾意義上的“演唱會”,而是一位義大利國寶級男歌手的私人派對式歌會。
那位歌手早已隱退歌壇,但仍會每年舉辦一次私人歌會,在他的私人別墅,邀請一些圈內好友一起來玩耍。
或者說是一場音樂派對。
安德烈-羅蘭,在全球的名望和成就有目共睹,他的音樂會已經成為義大利音樂圈的美談。
對於本土明星們來說,就像音樂圈的入場券,大家以參加“安德烈的派對”為榮。
高迪諾也曾受邀參加過,後來一直忙於工作錯過了,聽說歌會就在這周舉辦,他就想起了容修。
這是一次非常非常難得的鍍金機會。
義大利大部分的音樂圈名人,只要有檔期的都會出席。
高迪諾也拿不準容修的行程和意願,就急著帶主編老友過來親自和容修說。
一聽是義大利國寶級歌手“安德烈-羅蘭”的音樂會,容修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此時,劇組宴會廳裡,傳來優雅的歌劇,還有上流人士和明星們自吹自擂的聲音。
這樣的場合,原本會讓容修覺得有些無聊和煩悶。
但女主編聊起音樂的話題,就讓他非常感興趣了。
容修和主編女士聊起了音樂會的細節,又聊起了安德烈-羅曼的音樂。
“……你說,你聽過整張專輯?”
聽容修提起安德烈大師的《愛的感受》(LoveMakesYouFeel),主編女士詫異地睜大眼睛,那是一張三十年前的黑膠唱片,只在義大利發行過。
容修輕啜手中金酒,只以嘴唇輕碰了碰,點頭道:“裡面有19首歌,是我母親收藏的唱片。”
縈繞在透明杯壁上的水霧,在指尖的熱度中漸漸消散。
主編女士注視著那張英俊而又年輕的面容。
在此之前,她聽高迪諾簡單介紹過容修的簡歷,他的母親是一位女高音歌唱家。
高迪諾和綜藝負責人福克先生低聲交談著,時不時側耳傾聽著容修和主編女士聊音樂。
福克先生也有事想與容修談,但這次屬於無預約談合作,考慮到容修剛拿到銀獅獎,與“安德烈的派對”相比,顯然他接下來要談的綜藝一事,重量級要輕得多。
四周的當地記者望向這邊,不論是高迪諾,還是《Movie&Music》與綜藝大佬,大家都十分熟悉。
看到容修與三人暢談,義大利的記者們頓時就打了雞血,亢奮起來。
然後,大家就看到容修和女主編相談甚歡,這都是能引起關注的話題,鏡頭開始兇猛拍攝……
“我家裡也有那張唱片,已經收藏了二十多年。”主編女士貌似無意地問容修,“你覺得,怎麼樣?”
容修短暫地思索片刻,用意文語速很慢,他斟酌著正確的用詞:“一張慢熱的專輯,有著精雕細琢的動人魅力。我很喜歡那首同名單曲《愛的感受》,不過,小時候——我是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對歌中描述的那種‘愛的意境’還不太懂,如今……”
容修停頓了下,輕輕收了收下頜,凝視著女主編注視他的眼睛,沒有再繼續說。
女主編被那雙深邃的眸子所吸引,故意露出八卦的表情,笑問:“如今?”
“我已經三十一歲了。”容修舉杯敬她,“如今,早過了法定飲酒年齡,可以一邊喝酒一邊聽。”
女主編愣了下,歡快地笑了起來,四周人也笑,高迪諾忍不住心中暗暗點頭。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看似幽默隨口說出,卻隱藏了太多資訊。
女主編與容修剛剛結識,想邀請他參加“安德烈的派對”,自然要試探這位東方音樂人的品格,以及更細緻的資訊,年齡,經歷,背景,甚至是否單身,在隻言片語中就透了底。
還有那張唱片中的音樂,也無須過多形容,容修用“一邊品酒一邊聽音樂”來形容,就知道他一定聽過那張專輯。
接下來,就是底蘊了,安德烈大師誠然十分講究音樂人的實力和底蘊,但藝術家最在意的,其實是“志同道合”,既然是給大師介紹人才,最重要的就是“同道中人”。
如果對音樂的理解相對立,就不是美事了,這也是主編女士最擔憂的事情。
每一年,各家媒體們都會像伯樂一樣,引薦相中的國內外明星參加“安德烈的派對”。
而今年女主編選中的幸運兒,就是這位銀獅獎得主,容修。
女主編緩和了笑容,與容修碰杯:“我以前聽那張唱片時,一直在想,你有沒有覺得,那張專輯就像講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容修輕抿了下嘴唇,似乎在回味唱片中的作品,搖頭道:“我倒不這麼覺得。”
沒有任何的迎合與奉承,容修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不同的觀點。
卻並不尖銳,猶如大提琴一般溫柔低沉的嗓音,帶著深入人心的磁性。
容修露出神秘的微笑:“起初,我聽那張專輯的時候,我覺得,安德烈老師在某一些歌中是想把所有痛苦不安的人聚集在一起,透過他的音樂讓無數人靈魂相吸。”
女主編輕輕點頭,細細傾聽他描述。
——透過他的音樂讓無數人靈魂相吸。
大概就像DK樂隊的狂熱粉絲們,擁有共同的信仰,在網上或線下聚集在一起,像一群瘋狂的信徒。
“我不確定,但在我看來,並不覺得那張專輯是一個線性的故事,它更像一個水族箱,安德烈老師製造了很多美妙的聲音,和絃跟著感覺走,讓我看到了豐富的色彩,就像各種各樣的魚群,色彩斑斕。”
容修琢磨著該如何形容,當他放開思維去想象,就能看出他的世界天真而又爛漫。
女主編頗為意外:“水族箱?魚群?”
容修沉默片刻,點頭道:“是的,就是魚群,沒有高低貴賤,沒有性別之分,漂亮的魚群,絢麗,精彩,是我喜歡的唱片之一,我很感謝我的母親為了收藏了那麼精彩的作品。”
主編女士露出欣賞的目光。
——像一個水族箱,各種各樣的魚群。
她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形容一張“同性戀”專輯。
是的,她沒有透露給容修的是,《愛的感受》是安德烈大師創作的同性戀專輯。
專輯曾被封禁了一段時間,所有的歌曲皆是為同性戀而創作。
而安德烈本人也被列為“同性戀鬥士”中的激進份子,那時候還是上世紀七十年代。
容修沒有任何偏見地為同志片“生而為人”配樂的經歷,也是女主編關注他,認為他和安德烈會有共同語言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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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分鐘,容修和女主編又聊了聊安德烈的音樂會細節。
就在女侍應生過來的時候——
“稍等,請給我一杯龍舌蘭,謝謝!”
交談之中,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容修轉過頭,隨即就看到了程天逸的笑臉。
“我的龍舌蘭剛好喝完了,需要再來一杯,”程天逸眨了眨眼睛,用加拿大口音略顯誇張的語調問,“女士呢?”
他先問主編女士,又看向高迪諾和綜藝負責人:“我想,大家絕不會錯過這杯龍舌蘭。”
程天逸的聲音打斷了在場人談話的思緒,也中止了容修和女主編的聊天。
女主編微笑著,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似乎不知該如何婉拒。
“給她換一杯清淡的香檳吧。”容修開口道。
而後,他詢問地看向女主編,接過她手中見底的香檳杯,直接做主換了一杯相同的香檳。
如果是在夜店酒吧,請女士“喝一杯”是非常曖昧的暗示;
而在酒會應酬上,紳士最好不要給不熟悉的女士拿酒,而且是烈性淨酒,會有灌酒的嫌疑,還叫人難以推辭。
而且,傳說之中,龍舌蘭有催情作用,雖然這一點還沒有證實,但在少校先生看來,程天逸的舉動是對女士非常失禮的行為了。
女主編確實不勝酒力,她感謝地接過容修遞來的香檳,對容修頷首:“謝謝。”
高迪諾也婉拒了龍舌蘭,他已經控制飲酒很久,手中的威士忌還沒有喝。
綜藝負責人福克先生倒是很給面子拿了一杯,對程天逸笑道:“看來,你也是龍舌蘭愛好者,這是墨西哥的靈魂。”
“當然。”程天逸提高了音調,侃侃而談道,“而且,傳統的喝法也很特別,加鹽和檸檬,那就太美味不過了。”
就這樣,程天逸和福克先生聊起了龍舌蘭的話題。
福克先生也沒想到,他剛和高迪諾說過,他的妻子回墨西哥孃家兩個月了,他心裡思念又記掛,這個年輕人就給他送上了龍舌蘭。
在侍應生正要離開時,程天逸終於看向容修,舉杯飲了一口手中龍舌蘭,微微地皺起眉頭,彷彿品嚐到了那難以抗拒的辛辣勁猛。
“容老師,你真的不想品嚐一下龍舌蘭的樂趣?”程天逸笑道,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先用鹽調和,喝一口,再咬一口檸檬片。”
“很專業的地道喝法。”福克先生贊同道。
眼前的這位華人明星,對高階洋酒的認識彰顯了底蘊,福克先生微笑地看著程天逸,暗暗點頭。
封凜與兩位媒體朋友寒暄的時候,不經意間,轉頭就看到了遠處的那個場景。
遠遠地,封凜看見,容修身邊站著一個西裝男人。
看對方的背影身條,封凜第一反應就以為,顧勁臣過來了?
再一細看,封凜表情漸漸變得怪異。
那個站在容修的身邊,正在熟稔地與高迪諾帶來的客人交談的,竟然是程常林的兒子程天逸?
程天逸和高迪諾很熟?
或者,他和高迪諾要給容修介紹的綜藝負責人很熟?
反正不可能是容修的朋友就是了。
程天逸湊過去幹什麼?
那個畫面讓人一頭霧水,把封大金牌也給整懵了,但他嗅到了一絲被搶了肥肉的氣味。
而一旁的容修,卻毫不在意有人過來橫插一槓,只顧著與女主編聊“安德烈的音樂會”,任程天逸和福克先生套近乎。
封凜:“……”
封大金牌一邊應付媒體,一邊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說好的容大貓護食呢,霸道的魔王呢?
這種應酬場合,影帝老婆不在身邊,自家歌王就要被一個小孩搶資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