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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8

向小寵宣佈退賽之後, 顧勁臣身為執行pd當即申請終止了拍攝,在第一時間上臺和小寵進行了談話。勁臣觀察到對方的情緒並無異常, 鎂光燈下的小孩在耀眼的小叔叔面前也變得耀眼起來, 而且小崽子的心情看上去特別好,退賽的態度相當堅決,看上去並不像一時衝動的負氣話。

退賽的事, 小寵之前並沒有和自己商量,連一點預兆也沒有, 也許這是崽崽和容修共同商討之後的決定, 也許是作為大家長的容修一個人做的決定……勁臣想, 無論如何,確實沒有必要和自己商量。

勁臣苦笑了下,安撫了小寵的激動心情,和導演組溝通好, 又穩定了觀眾的情緒, 他的臨場應急能力很好, 節目很快開始繼續錄製。

然而,車禍現場來得太快, 簡直讓節目組猝不及防,葉子辰和他的搭檔在最後出場,演唱之前他和容修一起彈奏過的爵士歌曲。

問題出在那位搭檔身上, 唱第二遍副歌前段時的音準……怎麼講,說準吧,並不絕對準, 說不準吧,還在調上晃盪,飄了點,但對散漫隨性的爵士來說不是不能接受,緊跟著,葉子辰接上的時候,音就跑到爪哇國去了。

特別是爵士樂,搖擺,散漫,很難唱,正如容修之前所說,一定要穩住低音線,散漫但性不亂,不管怎麼切分,怎麼華彩,一定要緊扯住旋律線條……”

出現失誤之後,實力不足,旋律收不回來,葉子辰的聲音越來越小,隨後就罷演了,他黑著臉站在舞臺上,對導師們和副導演說身體不太舒服,要求重新唱。

葉子辰感覺到他的下嘴唇太疼了,沒出血,卻有點神經跳,剛才在舞臺控制通道裡,容修用指尖捏揉的力度可真不小,如果不是對方眼裡帶笑,他真懷疑對方會把他的嘴唇撕開,以致於他剛才唱歌時控制不住地走神,不然也不至於把一首練得滾瓜爛熟的歌唱跑成那樣。

看著迎上來的張遠,葉子辰小聲和他說了句什麼,就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幫唱嘉賓,那個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因為這一眼,觀眾們這才注意到那位嘉賓。

很多不懂音樂的觀眾,其實連具體哪裡出了問題也沒聽出來,只知道演出中斷一定是舞臺出事了,難道不是葉子辰的錯?

生怕別人不知道錯在誰身上,業已失誤,其實這一眼完全沒有必要。

表面上為搭檔擔憂,實則隨手就甩了鍋。

但是,誰又會去在意一名素人嘉賓呢,到時候可能連助唱嘉賓的三組鏡頭也不會有,不管葉子辰怎麼做,觀眾的視線永遠都會在人氣王的身上。

而那名剛簽約風擎還沒正式出道的小鮮肉,則是一臉無辜地站在舞臺邊的鏡頭盲區。

身為國內一本流行歌曲專業的他,輕易就把葉子辰的調子給帶歪了。

其實他心裡也有點愧疚,但是,他實在不想在臨出道之前和葉子辰扯上關係——微博上三天兩頭就是葉子辰的熱點,既不是因為出了新作品,也不是對圈內做了什麼貢獻,就是炒炒炒,造造造,還是遠離為好。

青年想。

這大約就是那位容先生接連兩次給自己的眼神警示吧。

舞臺上亂了很長一段時間。

聽說出了這種事的丁爽登時渾身一激靈,猛地想起之前容哥說的“逐個擊潰”,想起他說的“就快涼了”,想起蒼老闆說的“更大的驚喜”,容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挖了個陷阱,埋下這顆種子的?

或者,打從一開始,容哥任葉子辰發微博,任人轉發調侃,任觀眾去猜測葉子辰的搭檔是誰,其實容哥真正想狙擊的人,壓根就不是葉子辰,而是葉子辰的搭檔,是他的團隊?

話說回來,葉子辰當著自己搭檔的面,明裡暗裡表示想和容修合作,必然會讓那位搭檔覺得無地自容吧。

不信任。

這樣的團隊早晚會土崩瓦解。

丁爽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默默地意識到,如果以後有人像容哥使用的手段一樣,要來瓦解、分散、逐個打擊dk的團隊呢?如果有人威逼利誘甚至是美人計,要來動搖自己對團隊的忠誠呢?

——絕對不能動搖,天上不會掉餡餅,也不會掉下來一個大帥哥和自己一起彈爵士鋼琴,他們都是有企圖的,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不能相信花言巧語。葉子辰信了,他是傻逼。

丁爽暗暗握拳。

這邊,舞臺上突發狀況,評委席上倒是比較安靜。

勁臣垂眼微笑,曲藝抬頭看天花板,兩人對此並未做出回應。

另兩位導師則是皺著眉頭,明顯表現出不贊同的神色。

錄製這麼久的節目,還是第一次有學員在比賽性質的舞臺上失誤要求重來的,他以為這是他的個人演唱會嗎?而風擎來的張導師竟然在和導演組商量之前,就點頭表示同意了?!

還真是打草打一耙,奇葩奇一家。

人氣王失誤罷演,現場翻車要求重新上路?

鬧玩呢?

除了張導師之外,導師們集體保持沉默,默契地表示這事不參與。

就這樣,正式錄製十六晉十這天,《the c》總導演周國槐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起忽落,險些心肌梗塞,哪怕是以前承受巨大壓力帶領團隊從京城臺殺出重圍自立門戶,他都一直綽有餘裕,穩如泰山,甭管心裡是不是波瀾起伏,但也絕不會像此時這樣瞠目結舌,緊接著就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什麼?小兔崽子!當著觀眾和鏡頭的面兒說要退賽?退個毛啊!節目組費盡心思給你找鏡頭,你就這麼回報大家?你要是退賽了我們和你小叔叔還怎麼牽扯不清?

什麼?人氣王唱砸了?他不是唱跳俱佳麼?難道是搭檔走音了嗎?搭檔不是風擎的聲樂練習生嗎?不是搭檔的問題?也不是裝置和伴奏的問題?

什麼?葉子辰的經紀人要求重錄?張導師在評委席上給了批准?誰給他的許可權?臺下五百雙眼睛看著呢!這種情況怎麼重錄?傳到外面去我們節目還做不做了?滾滾滾!叫他滾蛋!

儘管電視媒體人每天要面臨的都是不知何時會降臨的舞臺事故,但是像這種完全不在“應急措施”之內的突發狀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好在不是直播。

周國槐太陽穴突突直跳,掐著老腰站在控制室裡,指著監視器裡的舞臺,對著耳機破口大罵。

容修一行人陪向小寵回往休息大廳,表演完的學員們都在這裡集合,他們坐在組合沙發上一邊看舞臺直播,一邊和要好的學員小聲讚美,跟拍vj小哥在前方站成一排,攝像機如炮筒般地對著每個人的臉。

之前因為向小寵的現場表現實在是令人震驚,學員們已經對著直播電視討論過一會了,之後小奶包的一番退賽宣言又完全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不過,有事件,就意味著有表現空間。

學員們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戲點,紛紛對著自己的跟拍vj攝像機表達了自己的心情,有的惋惜,有的驚訝,有的遺憾……他們像演員一樣作出了各種表情動作,來表達自己對團隊的感情以及向小寵的友誼,休息大廳裡一時熱鬧非常。直到葉子辰登臺之後,在歌曲後半段直接出了專業性失誤,緊接著,那位人氣王又毫不專業地當即罷演,要求重來一次……

跟拍vj小哥們驚訝地發現,幾乎是一瞬間,所有學員們千變萬化的豐富表情集體僵住,真的是一瞬間,鏡頭裡的畫面像是定了格,然後眾人齊刷刷地從電視上移開視線,扭過頭,表情複雜地面面相覷,對葉子辰連一句多餘的評價也沒有。

休息大廳的門從外面開啟,向小寵先走了進來,見他進來,大家一齊抬眼望過去。大廳裡氣氛稍緩和了些,祁齊向他投去嫌棄嫉妒而又一言難盡的目光,又開始舉著手機刷微博。

跟拍vj在向小寵身邊錄了一會,然後避開鏡頭,隨後,容修帶著芭蕾幾人來到攝像機後面的工作人員之間。

向小寵被房間裡無數雙眼睛看木了,僵在原地好久,茫然地環顧著四周,他注意到小哥哥們都有自己的小夥伴,往前挪了兩步,這時候遠處一直在雙人沙發上歪倒著時宙懶洋洋地坐了起來。

向小寵平時最害怕他,但還是不由得眼睛一亮,走到時宙身邊坐下。

“剛才演出挺不錯啊,那個鼓,玩得挺厲害,一看就是童子功啊,和那些拎兩個鼓棒一通‘嗵嗵嚓、嗵嗵嚓’瞎砸的歌手可不一樣。”時宙瞟了他一眼,又看向遠處的容修,“你也挺剛的,這回也許能進前十,真打算退了?”

“是的呀,決定了,”向小寵點頭,“我想好了,總導演說明天讓我找他談話。”

“哦,那以後別的節目見了。”時宙說。

向小寵不明所以地說:“什麼別的節目?我不參加選秀了。”

時宙聳聳肩:“綜藝節目罷了,玩兒麼,這是局勢啊,歌手也要恰飯的不是麼?”

“可是,我真的不會參加綜藝了呀,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行。”向小寵說。

時宙吊兒郎當湊過去摟住他,小聲說:“由不得你啊。”

向小寵一本正經地說:“我叔也不會同意的,他不喜歡看綜藝,這次是我求他來的,他不會再參加這種節目了。”

時宙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由不得他啊。”

演播大廳的錄製還沒結束,容修透過微信,和周國槐老導演定下明天帶著小寵接受談話的事,畢竟參加節目有合同在身,也不是說退賽就能退賽的,還要進行一番溝通,節目組也要做些巧妙安排。

事實上,得知向小寵在舞臺上宣佈退賽,容修也不由微愣。至於向小寵想加入dk的事,也讓他心底有點微微泛苦,談不上牴觸或排斥,他打從心裡喜歡這個小崽子,更多的是為虞山和dk感到遺憾吧。

不過,他能猜出一點,虞山這些年幾乎把他所有拿手絕活兒都教給了向小寵,栽培他繼承了自己的衣缽,給他講了那麼多dk的故事,又何嘗沒有將來把dk鼓手的職位交給小崽子的打算呢。

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容修剛從大門出來,就看見一個花朵笑盈盈地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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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花朵仰著頭,杏核眼晶晶亮,“要走啦?”

“啊。”容修頷首,“再會。”

“等一下啊,”花朵看了一眼周圍的芭蕾和丁爽等人,顛顛攔在容修身前,“顧老師說,他還要補錄一些鏡頭,大約一小時之後才能下節目。”

“嗯。”容修點頭。

花朵仰脖和他對視,見容哥再沒反應,硬挺了一會,“聽芭蕾說,你們小渡家今晚要為你舉辦一次慶祝宴,說是慶祝你的電視首秀?”

容修唇角帶著笑意:“嗯。”

“我還沒去過live house呢……我也有黑袍的,我是dk後援會的,”花朵眼神兒一陣亂飄,“那個,今晚小渡家,一定會很熱鬧吧?”

“熱鬧。”他應。

“呃,是嗎,”花朵憋了半天,低著頭,喃喃道,“話說回來,今晚顧老師明明有個應酬的,那邊突然有事約了改天,時間空下來了,一會兒顧老師下了班,沒有安排,也沒什麼事……”

容修笑著看她:“嗯。”

花朵僵直地仰頭:“那,你倒是回個話啊,行不行?”

“什麼行不行?”他依然在笑。

花朵噎了一下:“慶祝會。”

“嗯?”容修眨眼。

花朵的嘴角抖了抖,臉色漸漸變紅,又變白,實在是惱羞成怒:“容哥!你是不是故意噠?”

“是啊,”容修說,抬步往前走,經過花朵的身邊,“別穿高跟鞋,live house站著累,也很危險,”他嗓音帶笑地叮囑一句,頓了頓,聲音變小,“給他卸了妝再去,吃點東西。”說完就往電梯走去了。

花朵呆愣地看著容修的背影,半天沒反應過來。

丁爽在後頭碰了碰她的肩頭,“姐,我容哥的意思是,晚上歡迎你們來玩,哦,就是,邀請顧影帝參加我們的慶祝會。”

聽完丁爽的翻譯,花朵渾身一激靈,虎軀一震!

“還有,容修讓你們低調點,讓你別穿高跟鞋,讓顧哥卸了舞臺妝,”丁爽壓低聲音,“想來也是,顧哥長成那樣兒,hold不住啊hold不住,太顯眼啦,容哥可能怕有歌迷認出來,到時候圍著他不好脫身吧?”

“哦,我知道啦,容哥還真是寵粉兒呀,”花朵隨口說了一句,重重地拍了下丁爽的後背,“去吧,以後有什麼事姐罩著你,你不是加我微信了嗎?我這就去找顧老師!”

顧勁臣下了節目之後回到休息室。

剛推開房門,就看見花朵喜笑顏開地盯著自己。

花朵身為助理,她很清楚自己的職責和許可權所在,明明知道,剛才在走廊裡所做的一切都是擅作主張,完全在職位範圍之外,出了格,也犯了規矩,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興奮地對老闆彙報了她的最新收穫。

花朵對勁臣敘述了去見容修的整個經過,說到她追問“行不行”的時候,勁臣微微地皺了皺眉,眼底露出一閃而過的驚慌。

“行……不行?什麼行不行?”他問。

“就是追問容哥,你去參加慶祝會行不行啊。”花朵說。

追問?

怎麼能追問,“逼迫愛人做選擇”這種事,自己連想也不敢想,也絕對不可能做出來。

而當花朵最後笑著告訴他,容哥說“行”,他邀請您今晚去小渡家參加慶祝會的時候,勁臣站不穩地扶住了化妝鏡前的沙發靠背,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眼前發黑,緊接著,他的唇角就露出了一個淺笑,那笑容因為充滿了喜悅與幸福,怎麼也掩飾不了。

“謝謝。”他小聲說。

“不客氣,”花朵是笑著的,但她的眼睛有點紅:“顧老師,加油。”

不過,原定的應酬的確改日了,但勁臣在得知自己的行程有空檔之後,下午就聯絡了諸葛輝,兩人約好晚上一起去吃飯,然後按照慣例去打拳鍛鍊。

從電視臺出來進了停車場,就看見諸葛輝已經站在白豹子旁等他了。

“先吃飯,晚上的計劃變了,我帶你去見他。”勁臣說。

諸葛輝略顯詫異地揚了揚眉:“容修?”

“是啊,”勁臣笑容溫和,“你不是一直對他很好奇麼?我介紹你們認識。”

“沒問題啊,不過,我哪是對他好奇,”諸葛輝咕噥,“當初一走了之,音信全無,書上怎麼說,人世間最難受的就是‘錯過’,你找了那麼久也沒找著,那時候我是替你們惋惜;現在他回來了,你倆又有了交集,我就開始替你們著急。好奇?有什麼可好奇的,我又不喜歡男人。”

“是麼,不好奇?”勁臣笑道,“他的身手很好。”

諸葛輝聞言抬眼,雙眼放光:“真的?!”

“真的。”

白豹子停在員工車場時,已經近七點鐘,井子門酒吧一條街的生意高峰期,也是小渡家樂隊暖場的時間。

今晚來了很多後援會粉絲,沒有穿戴應援服,也沒有攜帶任何應援裝備,身穿常服的他們三五成群地站在觀眾池裡,平時的身份是上班族和學生,看上去和尋常人沒有什麼不同,甚至給人的感覺很平凡。

接到顧影帝的來電之後,蒼木去vip通道口等他,見到勁臣帶著花朵和諸葛輝進了門。

三人沒走正門,蒼木把他們引到了舞臺側邊主題牆下的沙發,又給貴客們準備了酒水飲料。蒼木對勁臣說:“容修正在後臺,可能在和白翼排練,要等一會才能出來。”

“今晚他不上臺吧,”勁臣給大家互相介紹了下,給諸葛輝開了瓶啤酒,對蒼木說,“讓他多休息,我們坐坐就走,因為是慶祝會,就過來湊個熱鬧。”

趙光韌從觀眾池裡過來,神叨叨地小聲說:“說到熱鬧,我們全體員工給容修準備了禮物,你知道的吧顧影帝,到時候你可別說露餡了啊。”

勁臣點頭:“我明白。”

容修從後臺出來的時候,舞臺上小李和多寶他們在暖場,小服務生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瞟向了容哥,又互相交換了眼神,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

容修注意到氣氛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才七點左右,六號渡口的觀眾就快爆滿了,完全違背了“半小時定律”,連吧檯也已經沒有空位,芭蕾她們忙得焦頭爛額。

容修也沒多想,回頭看了一眼白翼,“今天請來的樂隊是大牌?”

“不是慶祝會嗎?”白翼說。

“晚上不是一起聚餐了麼?”容修說。

白翼暗戳戳地看向遠處的趙光韌,若無其事地回道:“哦,據說有個搖滾老炮要求婚。”

容修訝然地抬眼看他,聽說過在高階餐廳求婚的,在live house還是頭一次聽說,他好笑地點點頭:“祝他成功。”

之前在排練室裡,白翼給容修背上的抓痕上了點藥。晚上錄製節目的時候,舞臺上太熱了,容修出了點汗,三道凸瘀的傷痕皆是有些泛紅,大約是伸手抓撓過,還微微地帶了點血絲,看著都讓人覺得難受。

不過容修似乎已經習慣了,塗抹了止痛癢的藥膏之後,涼絲絲的舒服了些,但是,這傷痕讓他的情緒不太好,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他一直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白翼也不敢打擾他。

這時,兩人來到眾人所在的主題牆沙發處,容修隨意地整了整西裝的衣領,又繫上了襯衫的第二顆釦子,對顧勁臣微微頷首:“晚上好。”

勁臣給容修介紹了身旁的諸葛輝。

容修看向他,“你好。”

諸葛輝之前在影片裡看過他的演出,笑著說:“容修,久仰啦。”

容修坐在諸葛輝的身旁,“聽說你是搏擊俱樂部的教練,以前是國家隊的運動員,應當我說久仰才是。”

就在兩個男人小聲交談的時候,丁爽從員工通道口推出一個銀色手推車,朝勁臣揮了揮胳膊:“顧哥,顧哥……”

容修側頭朝那邊看,推車上擺著一個巨型的多層蛋糕。

丁爽來到勁臣的身邊,示意了一下推車的把手,“顧哥,客人說,讓你親自把這個推車推到舞臺底下。”

周圍人都頗感興趣地聽著丁爽說話。

容修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哪裡不對?

丁爽說:“等一會,暖場樂隊的這首曲子結束之後,燈光師傅會把燈光調暗,顧影帝,你就推著這個蛋糕車,去舞臺下就行了。”

容修的眉頭越皺越緊:“淨胡鬧。”

丁爽眨巴著眼睛:“怎麼啦?”

“……他,”容修頓了頓,“今天是我請來的客人。”

“一碼歸一碼啊,影帝難得來一次,”趙光韌笑著說,“這是為很重要的人準備的蛋糕,當然要莊重一點,顧影帝,麻煩你啦!我們6號渡口欠你一個人情。”

勁臣垂眼:“好,你言重了。”

“……”容修凝目注視著勁臣的側臉,也不知火氣從哪來,他和諸葛輝打個招呼,站起身,往蛋糕車的方向走,抬手扶住推車把手,“行,讓我先看看,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要影帝來親自給他服務,”說著,他側頭看向勁臣,“坐那別動。”

勁臣眨眨眼:“嗯。”

丁爽抖了抖嘴角,強忍住笑:“容哥,你不能這樣呀……”

“少廢話。”他沉著臉。

就在這時候,燈光暗了下來。

越來越暗。

一丁點光亮也沒有。

丁爽連忙用打火機點燃蛋糕上的蠟燭。

服務生們在前頭給他開出一條路,容修單手推著蛋糕車往前走,透過金絲眼鏡的鏡片,在歌迷群中尋找那個牛逼的大佬,很快的他就走到了舞臺底下。

“人呢?”容修問。

話音剛落,忽然舞臺的燈光亮了起來,是一道明亮的射燈,打在了容修的身上。

觀眾池裡的歌迷們集體往後退了兩步,將前方留一個空間出來,容修獨自一人站在蛋糕前,一時之間回不過神,環視著四周的人群。

“容哥!恭喜電視首秀成功!”

“容哥,切蛋糕吧,這是我們dk後援會送給你的禮物!”

舞臺上一面牆的lcd背景,開始播放今天從周國槐助理小王手裡拿到的影片,《名人堂》勵志熱血的旋律中,參雜著歌迷們的熱情吶喊。

背景電視牆的畫面裡,容修站在高高的淺金色雲端,用那把奢華的好嗓子唱出了震撼人心的歌聲。

蒼木、趙光韌、顧勁臣、諸葛輝等人從舞臺側邊走過來,小服務生們也圍攏過來,在歌聲中,丁爽大聲地喊道:“五!四!三!二!一!”

“容哥!祝你事業成功!心想事成!”

小服務生們齊聲說,周圍人都對他表示了祝福,就算是生日派對也沒有這麼熱鬧過,有趣的是,今天並不是容修的生日。

當一個人被所有人祝福,哪怕僅僅是口頭上的祝福,也溫暖人心,令人心潮澎湃。容修的心跳跟著亂了亂,即便是極少動情的他,這個場面也不免讓他受到了觸動,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這就算是正式步入正軌啦!”趙光韌笑道,他拿起麥克風,“小渡家歌迷們,雖然你們都已經認識他了,但是,作為小渡家的經理人,今天我要正式介紹一下,這位容修先生,是我們家的駐唱,這個!”

趙光韌比出大拇指:“他是我們小渡家的驕傲,今天的主人公,現在,掌聲歡迎他!容修!!”

“啊啊啊!容哥登臺!”

“容修!容修!容修!容修!”

“容哥,我們都支援你!”

“容哥出專輯我們一定會去買!”

“ivocal下載也不會落下!”

“吼吼吼!!!”

吧臺上的一群歌迷開始用啤酒瓶“咚咚咚”擊打著桌子,全場所有的歌迷都對容修紛紛舉起了右手,食指和小指比向他。

金屬禮。

這是第一次在舞臺上空蕩蕩的情況下,在沒有任何樂隊上臺的時候,觀眾們集體對主唱比出了金屬禮。

只有舞臺背景電視牆的影片在反覆播放,那個男人一直在唱——

“你能高舉起雙手,

“你能與時間抗衡,

“你可以移動山巒,

“你可以擊碎岩石,

“你可以成為命運主宰……”

大家都在歡呼嘶吼著。

不知是不是周圍太熱令鏡片有了哈氣,他的視野漸漸地變得朦朧,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大衡,寧寧,蒼木,還有……

容修的目光落在顧勁臣的臉上。

這些人都是九年前支援過dk的,在自己重新啟程的時候,人生中最茫然的轉折點,他們再次站在了自己的身邊,像從前那樣支援著自己,鼓勵著自己。

“所以,顧影帝,讓你親自服務的那位求婚的大佬呢?”容修臉上沒什麼表情,緊緊地盯著顧勁臣。

勁臣緩緩上前,將麥克遞給他,拿起蛋糕車上的工具,他開始慢條斯理地切蛋糕,將它放在一次性小盤子裡,雙手遞給他:“不就是你麼?”

容修深吸一口氣,垂眼看著舉在眼前食物。

“沒加蛋的。”勁臣說。

丁爽湊近他,小聲說:“顧影帝給的建議,我們在東四那家蛋糕房訂的,他說你喜歡吃。”

容修頓了頓,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詞匯量竟然如此匱乏,他專注地凝視著勁臣的臉,接過勁臣遞來的蛋糕盤,用小勺挖了一口放在嘴裡。

的確是熟悉的味道。

他唇微動,咀嚼著食物,看著勁臣那真摯的表情,那雙深邃而又略顯妖孽的眼睛在燈光下透著明亮的深情;他看見,當自己吃下對方遞來的食物時,那雙眼中又露出了一瞬間的喜悅與放鬆。

容修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心跳不知怎麼就快了兩拍,他無意識地抬起手,用指尖摁了摁心口。

“今天容修不登臺,不過,兄弟們,”不遠處,眾人都看見了真正的大佬——夫夫琴行的老梁和小宇出現了,他們已經來了很久。老梁大聲喊話,沸騰的人群稍微靜下來,“兄弟們,他說不登臺,但我們能放過他嗎?不能!!容修!!容修!!容修!!”

“容修!”

“容修!”

老梁一句話,頓時引得全場歌迷們的熱情高呼:“容修!容修!容修!”

看到容修略微無奈的表情,白翼跑了過來:“怎麼了啊,老大,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啊!”

容修瞟了他一眼,轉身撐住舞臺邊沿,一個用力縱身躍起,輕易地翻上了舞臺。

“噢噢噢噢噢!”

全場亢奮起來。

容修也沒矯情,但意外的是,他居然徑直走向了那架9英尺演奏級三角鋼琴,然後轉頭看向舞臺下的丁爽。

容哥要彈唱?

丁爽相當有眼力勁兒地跑上舞臺,給他弄麥克風。

臺下漸漸安靜了。

容修對著麥克,輕聲說:“以前寫過一首歌,找過一個人,今天在後臺時突然想起,和大家分享一下,”他的目光掃過舞臺下眾人,“不管將來如何,謝謝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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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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