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不是記者,如果能透過你的鏡頭,把我想說的傳達出去就好了。”
吉他帥哥猶豫了下,像是不知當講不當講,他謹慎想了片刻,還是大膽把話說了出來:
“我就想告訴網上詆譭dk樂隊的那些質疑者們,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這場演唱會,容哥做公益不是為了炒作,dk樂隊從來都沒有刻意炒作過。樂隊做公益也好,粉絲捐建醫院也好,是屬於歌迷和樂隊之間的約定。”
說到這,吉他帥哥頓了頓,死盯著鏡頭,一字一句地道:“質疑的那些人,你能把你的全部收入捐給公益嗎?或者說,能不能把今年的工資全部捐出去?能做到嗎?有這個魄力嗎?不用回答,捫心自問就好。dk做到了,如果你們做不到,就沒資格指責別人。”
尤巍怔愣,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彈幕上安靜了一會,尤巍回過神,打圓場般地笑嘻嘻:“全捐了也太狠了,至少給人家留個盒飯錢吧?”
“有的人連個盒飯也沒捐過,只會在網上指指點點。”吉他帥哥酷酷地說,鏡頭揚了揚手,“我得去售票口排隊了,還得找地方換上我的應援服呢!”
尤巍:“……”
原來是個死忠啊,難怪沒有門票也要從南京直接殺過來。
尤巍用鏡頭目送他:“祝你好運!兄弟,門票一定能買到的!”
吉他帥哥離開之後,尤巍輕聲地感嘆一句,“死忠粉的信念無比強大啊。”
而尤巍的心裡,也無比地羨慕被這麼多擁躉支援的那個人。
不過,也僅限於羨慕了,差距拉得太大,容修現在是他的哥們,他已經沒有任何攀比、競爭之心了。
如今尤巍整天都在期待著,容哥和顧哥什麼時候能帶上自己玩玩呢?上次他們都帶小東北一起上節目了。
媽噠,同樣身為網紅,看看小東北現在的人氣!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尖叫歡呼。
大門口那邊,後援會好像集合了。
清一色應援衛衣的男女從四面八方湧來。
熱烈的應援口號聲中,一位身材有點敦厚的小哥從眼前經過。
敦厚小哥沒有穿應援服裝,而是簡單的夾克、筒褲的打扮,手裡還拿著兩根應援棒。
尤巍手疾眼快,顛顛跑過去,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鏡頭直接懟臉拍。
“你好,這裡是鯊魚網,我是網紅尤巍,我這邊直播呢!請問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尤巍劈頭蓋臉就開說,“你是來看dk樂隊演唱會的?”
敦厚小哥有點迷茫,瞅了瞅鏡頭,忽然回過神,點頭道:“我知道你,唱歌挺好聽的那個。當然啦,肯定是來看演唱會的啊。”
尤巍笑道:“你購買到門票了啊?據我所知,門票真的很難搶,不到五天就賣光了。”
敦厚小哥搖了搖頭:“我不是買的票。哦,我是dk貝斯手的哥們,算是家屬?”
尤巍呆滯了下:“你是說,你是白翼的朋友?不是粉絲?”
演唱會大門外,隨便拉一個人就是樂隊的朋友,江湖二哥的朋友可真多……
“是啊!二哥親自邀請我的,我答應他一定來看演唱會!”敦厚小哥露出炫耀的表情,朝體育場大門揚著下巴,“怎麼不是粉絲?我就是粉絲!最粉的粉絲!粉溜溜的!dk加油!加油!加油!”
尤巍被突如其來的熱血嚇了一跳,接下來的問話都卡殼了。
直播間裡一陣“哈哈哈”爆笑,莫名打雞血是怎麼肥四嘛!
沒錯,身為白二哥的好兄弟,莊閒與有榮焉,他的另一只手還拿著白翼在醫院裡送給他的首專cd,上面還有白翼的親筆to籤呢。
“我為二哥加油!”莊閒抖了抖手中的門票,對鏡頭打了個招呼,笑著小跑向遠方的應援人群。
莊閒要是知道,二哥在私底下叫他腺哥,罵了他無數次“我那傻逼兄弟”,也不知他還會不會這麼嘚瑟,會不會前列腺隱隱作痛。
不管怎麼樣,心裡都是幸福的吧。
*
這邊,廣場另一邊,道路已經堵得寸步難移。
諸葛輝在計程車後座唉聲嘆氣,急道:“師傅,實在太堵了,能不能開車門讓我先下去?”
“那可不行,今天這附近抓得可嚴。”司機望向窗外的熱鬧景象,“有明星大型演唱會啊,再堵也不能下車,必須到地方。”
諸葛輝只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抖著腿,迫切地望著車窗外。
在顧勁臣帶他去六號渡口之前,他以前從沒有去過livehouse,也從不追星,沒看過演唱會,搖滾更沒看過了。
想當初,在小渡家的觀眾池裡,他和曲龍肩並肩而立,他還期待過dk樂隊的演唱會。
他當時對曲龍說:“就算是在那種大型的體育場演出,幾萬人演唱會那種,容修也能像現在這麼鎮定吧?”
此時,容修鎮不鎮定、緊不緊張,他不知道,反正諸葛輝的手心裡都是汗。
望著車窗外黑壓壓一片的人群,諸葛輝心道,他的老同學顧勁臣還沒舉辦過這麼盛大的演唱會呢。
其實,諸葛輝心裡真的很佩服容修和他的樂隊兄弟們,從默默無聞,到艱難出道,歷經坎坷與挫折,還能夠面對這麼多人登臺演出,本身就是一種很強大的能力吧。
是的,成不成功且不說,“努力”本身就是一種值得敬佩的能力。
諸葛輝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希望演唱會成功,希望容修和他的樂隊都能化緊張為動力。
而在同一時間,往工體趕的,還有衣之寒,以及容修創作片尾曲《你是我的有始無終》的視後樂貝妮。
很多平日裡不怎麼露頭的明星們,以及小東北和司彬,那些曾經一起合作過的網紅們,連樊川川大作家也開車上路了。
基本上容修和顧勁臣的朋友們,只要是有檔期的,都不約而同地趕過來了!
網紅們都進行了直播,這種大型應援現場的播報機會,肯定不會錯過就是了。
大梁和老虞則是下午就到了地方,直接聯絡了容修,進到了體育場內。
“沒頭腦和不高興”的到來,惹來彩排現場的嗷嗷尖叫。
兩人還參與到了樂隊的彩排當中,時不時地容修給出一點小建議。
老虞還幫島島樂隊的戈強編排了兩組鼓花兒,甚至還和歌王碰了面。
事實上,他們之前收到容修的通知時,兩人都非常驚訝。
群影片裡,容修笑著問:“是不是悠閒日子過得太久,已經忘了演唱會之前要聯排,還是說,要隊長親自去把你們綁過來?”
大梁老虞:???
什麼?彩排?他們也要一起彩排?
他們現在一個一瘸一拐,一個開火鍋店吃得像個球,要彩排什麼?
大梁和老虞都以為,如今他們的身份,能拿到dk家屬票就很知足了,到時進場看演出,大聲為兄弟們吶喊助威就是了。
萬萬沒想到……
是的,容修說過的,不管他們如今身在何處,正在做什麼,永遠都是dk樂隊的一員。
兩個有才華的好兄弟,都是“含恨而退”,這種遺憾,容修體會過。
每個人都不想做一名夢想道路上的逃兵。
哪怕不登臺,也必須要到場,大家一起彩排,有難我當,榮光同享,這是必須。
*
中秋將至,傍晚五六點時,夕陽西下。
工體廣場上,人越來越多,粉絲們在管理人員的指揮下,紀律嚴明,不再大聲喧譁尖叫。
路人觀眾實在是大開了眼界。
這一天,他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軍事化應援。
尤其是應援的手環、手燈、應援棒等道具,只要是能夠發光的,全部都是統一遙控。
後援會的姑娘們都非常遵守應援紀律,手燈都是租的,除了這些,誰都沒有攜帶禁止物品。
比如,有個性的自制燈牌、顏色多彩的應援棒、手幅海報什麼的,既影響現場視覺效果,也會遮擋別人的視線。
要知道,演唱會的時候,觀眾席上的應援燈光,也是舞美當中萬分重要的一部分。
一場盛大華麗的演唱會,大家和舞臺上的哥哥們必須是一個整體,每個人都要做出貢獻。
每個人都要和哥哥們一起,為一場完美的演唱會戰鬥!
後援會幹部們用無線電聯絡,收到通知之後,寧寧她們就用遙控器開啟了應援燈光。
黃昏裡,夕照日頭斜斜照來。
千千萬萬的淺金色光點,連成了一大片的金色海洋!
直到這時候,廣場附近的路人粉,以及一直以來solo應援、不屑於加入組織的粉絲們,才真正地意識到,dk後援會的規模,究竟有多麼龐大。
天啊!後援會的淺金色,快要把黃昏點燃!
就在這時,工體各區域大門的警衛員出動,工作人員們開始整頓門口秩序。
準備入場了!
*
後臺。
休息室內一片繁忙,人員來來往往,但仔細看去,卻忙而不亂,有條不紊。
“整點報時!十八點整!外面入場了!”排程助理手拿計時器,大聲喊道。
此時,樂隊男人們已經換上了第一套演出服,王絲絲的造型團隊每三人負責一位,初步的造型和舞臺妝已經完成,只要等他們登臺之前再檢查、調整一下細節就好。
樂隊男人們還有90分鐘的準備時間。
封凜知道容修的習慣,所以不再讓工作人員打擾他們。
所有人的聲音都放輕,工作人員們全部使用無線通話,不再裡外大聲叫喊。
每次演出之前,dk樂隊必須要進行一次短暫的溝通,先彙報各自的狀態和身體情況,要是全體沒有問題,就可以開會了。
所謂dk演前會議,就是互相打雞血。
翟少輝問:“來點兒啤的嗎?”
自動售賣機和大冰櫃,都已經抬到了各個登場區,裡面裝滿了各種酒水。
此時桌上還擺了兩打足球罐,但是大家都沒有去碰。
不同於上次在小渡家專場,這一回開場前,大家都沒有飲酒。
兄弟們此時格外默契,都想要一個清醒的“開局”。
清醒到一輩子也忘不掉。
隔著不厚的房門,隱約聽到外面響起喧囂的吶喊聲。
體育場內,觀眾越進越多,這才六點而已。
後援會的粉絲們數量驚人,不是粉絲的也在門口買到了淺金色手燈,歡呼和吶喊的應援口號響起。
一開始聲響並不多,每個區域的粉絲都在各自找座位。
然後,粉絲越來越多,應援口號越來越齊。
最後整齊劃一,猶如秋季一團熱火連成一片。
仍然是讓人瞠目結舌、不講道理的霸道應援。
“——dk!”
“關注我!!!”
“——dk!”
“記住我!!!”
“——dk!”
“聽我的!!!”
“容修——”
“——容修!!!”
這是第一套應援詞。
就是這麼地任性。
這套應援詞不知打敗了多少對家粉絲,口水battle從沒輸過!
不少從外地來的小夥伴,都是虎軀一震。
原來應援現場,竟然是這樣霸氣的嗎?
簡直太熱血、太有氣勢了啊!
腺哥在廁所裡換上了剛買的應援服,此時坐在內場中間位置,他拿著兩個手燈,整個人都傻出虛汗了,顯然已經不是前列腺問題,是腎上腺素的問題……
後臺走廊裡,大花籃已經在兩邊擺滿,鋪開了一條花路。
紅辣椒樂隊的大圖、雙子,還有嶽琥他們,已經搬運這些花籃好久了。
大家滿頭大汗,誰能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大腕送花,這就是面子啊!
這些花籃全是親朋好友贈送的,上面的卡片大多寫著:祝dk樂隊首場演唱會順利、演出成功……之類的賀詞。
休息裡,舞臺總監和副導演一起,最後與樂隊核對了流程,就各自出門準備了。
沈起幻抓緊時間,與向小寵、聶冰灰聊演出細節,順便幫兩隻崽減減壓。
白翼來回踱步,嘴裡還在唸叨著,他正在背譜,連每一個樂句、連復段的技巧都背下來了。
聽到門外一陣陣的應援聲,白翼抓著貝斯琴頸的手指發抖,不知是緊張,還是在激動。
容修則與往常在小渡家後臺一樣,坐在化妝鏡前的軟椅上,疊著腿,仰靠著,像是在小憩,或是在做腦內舞臺模擬。
白翼嘴上唸叨著,走過來時,容修敏感的耳朵,聽到了他咕噥的那些……
容修睜開眼,懶懶道:“別晃來晃去,小狗找地方尿尿一樣,坐下聊聊。”
於是,樂隊兄弟們一起圍坐在桌前。
開始進行登臺前的打雞血……不是,座談會時間。
走廊裡。
顧勁臣一身衛衣仔褲,帶著鴨舌帽,身為壓軸嘉賓,他換裝還來得及。
從舞團休息室出來,他快步往dk樂隊的化妝間走。
走到半路,遇到了狄利老師,還有樊川川大作家。
三人在走廊裡一邊走一邊寒暄,一起來到化妝間門外。
顧勁臣敲了敲門。
聽到門內回應,三人進門。
一眼看見的就是樂隊男人們圍坐一圈的場景。
大家都糾結著表情,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顧勁臣走近,目光落在容修身上,剛好趕上容修抬眼望過來。
顧勁臣不由屏住呼吸,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氣勢。
“準備得怎麼樣?”顧勁臣問。
“差不多了。”容修抬了抬手,“過來坐。”
容修又與狄利、樊川川打招呼,笑道:“樊老師,您自便,今晚可能要怠慢了。”
“當我是透明人,你們忙著,時間寶貴。”樊川川有些不好意思。
樊川川是在微信上直接和容修申請要來後臺的,可以收集一些寫作素材,他的粉絲數量,足以一篇隨筆就將dk樂隊推上熱搜,樊作家以前還從沒有來過演唱會後臺呢。
顧勁臣來到容修面前,兩人對視幾秒,轉身坐在容修身旁,“在開會?”
容修給顧勁臣擰開一瓶水,又示意狄老師請坐,道:“我剛才提出了問題,現在是他們回答問題的時間。”
顧勁臣看了一眼腕錶,觀察著小白和幻幻的表情,“很難的專業問題?”
容修沒有立即回答,他頗具興味兒地看了顧勁臣一眼,又轉頭看向狄利,“大家一起參與一下?”
“……騷氣。”這時候,白翼繼續說:“還有霸道、勁暴,這三個詞都可以吧?”
“性感,迷人,悠揚。”沈起幻說。
“美麗?真善美?”聶冰灰道。
崽崽忙接上:“治癒,痛苦。”
聽到這些詞,顧勁臣頗為困惑地眨了眨眼,狄利也是一臉茫然。
這是被樊川川老師感染了?兄弟們開始上語文課了?還是說,正在研究原創歌詞?
演唱會還有一個多小時開場,這時候寫歌詞?
聽兄弟們一個詞接一個詞說完,容修不置可否,讓大家繼續想,他則為顧勁臣解了惑——
“剛才,我給他們出了一個題目。讓大家每個人用至少七個詞,來詮釋音樂。”容修說。
沈起幻補充:“只要和音樂搭邊就行了。”
詮釋音樂的詞彙?
顧勁臣恍然,狄利也露出笑容。
這並不難啊,大家每天都在玩音樂,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想。
顧勁臣垂著眸子,思索片刻,抬眼撞上那雙鳳眸。
容修凝視著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顧勁臣莞爾:“音樂是表達,是溝通。還有和諧、自然、宛轉,餘音繞樑,高山流水,音樂有著能撼動心靈的力量。”
“哎?臣臣,你寫作文呢?停停停!這都被你說完了啊!”白翼急忙給他剎車,“學渣在這兒,憋了半天了,你吧啦吧啦說一堆……”
兄弟們哈哈大笑:“現在二哥說的詞最少,他才說三個。”
容修眉心微動,贊同道:“溝通,是一個很好的詞,詮釋音樂最好不過。”
而容修也確實做到了用音樂與愛人溝通,對方也明確地接收到了他的資訊。
狄利也說了五個,有三個和兄弟們重複了,諸如悅耳、天籟之類。
於是,dk首場演唱會的這天,外面粉絲們入場,熱火朝天,急不可耐,大聲為哥哥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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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臺的男人們卻不慌不忙,開會一起玩組詞遊戲……
在隊長的要求下,大家說了很多漂亮的詞彙,來詮釋“音樂”。
樊川川身為職業作家,也參與了進來。他輕易就說出七個詞,什麼曼妙空靈,什麼一倡三嘆。大作家表示,像這種能和音樂搭邊的詞語,他說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哦~我知道了!”
樊川川察覺到什麼,猜測道:“容老師,這是緩解樂隊壓力的最新方法?”
聞言,樂隊兄弟們就有點懵。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一起望向隊長,演唱會就快開始了,這是什麼用意?
容修為什麼讓大家想盡一切詞彙,詮釋“音樂”?
“的確。也許真的能說上幾天幾夜,如果我拿出一本漢語詞典,就能永遠說下去。而且,大家剛才說的那些詞,都非常貼切,比如情感、魅力、優美……”
容修說著,仰靠在軟椅上,望向顧勁臣,狄利,樊川川。
而後,他漸漸斂了笑。
視線緩慢地移動,從兄弟們的臉上逐個略過,淡淡地開口道:
“如果說,將這些美妙的詞彙凝聚在一起就是‘音樂’,那麼,為什麼站在舞臺上彩排的時候,所有人都忘記了它們?”
兄弟們詫異地眨了眨眼。
屋內安靜片刻,狄利大師一時困惑:“你的意思是?”
“剛才,你們一共說了七十八個詞語。我注意到了每一個詞,兩字的,三字的,還有四字成語等等,美輪美奐,精彩絕倫——你們回憶一下,身為專業,用了這麼多美好的詞彙來講‘音樂’,可是其中卻沒有類似於技巧、調性、調號、音階、節奏、樂理、動機、連復段、指法……這些詞,一個也沒有,甚至都沒有提到貝斯——”
容修說著,看向了白翼。
然後,他望向沈起幻,聶冰灰和向小寵,還有狄利大師。
容修的目光,每落到一個人臉上,他就會說出一些本該由他們每一個人想到的詞:
“你們注意到了麼,剛才老白沒有提到‘貝斯’,slap、擊勾、悶音;老幻沒有說‘電吉他’,勾滑、輪指;聶冰灰沒有提到‘鍵盤’,琶音、跳音;小寵沒有說他的架子鼓,雙踩、雙擊,顧勁臣沒有提到唱跳,氣息,節奏。連狄老師也沒有提到薩克斯,單吐、復滑……這些,大家都沒有提起,難道這些詞和音樂無關?”
容修輕聲問著,嗓音帶著笑意。
在場所有人這才意識到,剛才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些!
他們每天掛在嘴邊的,就是這些啊!
容修嗓音淡淡,又問出了一句:“可是,為什麼站在舞臺上演奏音樂的時候,你們滿腦袋想的都是這些?”
輕煙嗓很輕,緩緩道來,卻如雷貫耳!
休息室安靜下來,樂隊成員們都注視著他們的隊長。
隱約意識到,容修到底想對大家說什麼。
容修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垂著眸子,目光似落在地板上虛無的某一點,自言自語般地說:
“如果這些專業的詞彙,不足以很好地詮釋‘音樂’,那麼當我們站在舞臺上,注意力全部放在這些詞上的時候,我們到底是不是在玩音樂呢?”
容修輕聲地問了出來。
這是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深思的問題——
“我們花了很多、很多年學習,用整個青春去學習怎麼彈奏自己喜歡的樂器,學的時間太漫長,漫長到我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其實我們最初喜歡的是‘音樂’,單純的只是音樂,演奏的也是音樂。”
這就是dk隊長佈置給成員們的、最後的進階課程。
只有真正站在大型舞臺上,面朝著數萬觀眾的掌聲,去體會,去學習。
這門課程實在很大,也許要用一生的時間來理解。
——像容修一樣玩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