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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文學城

這天早晨下了雨, 主臥裡很暗,勁臣剛睜開眼,就見容修穿戴整齊迎了過來。

勁臣還沒完全清醒, 就被容修從床上抱起來。

出了臥室門轉去了書房,破天荒地大早上又在水床上來了一次。

差不多也只能放縱到這天了,兩人心裡都有數。等結束時, 容修對勁臣說,上午要去看看白翼。

勁臣還要去籃球基地, 容修就一個人去醫院了。

一路上,容修收到了很多微信訊息,外界很多人都在關注演唱會。

他看到了很多粉絲的期待, 也接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還有加油打氣。

樂隊的其他兄弟們都一樣。

包括白翼也一樣, 但是,這時候的容修,並沒有考慮那麼多。

——加油排練,演唱會加油啊, 哥們買到門票了!

進病房時, 白翼正在睡覺, 他的手機還亮著,上面是井子門大哥們的鼓勵。

他的手上輸著液, 貝斯放在身邊, 睡著時還抱著。

趙北正在玩手機,見容修進來,連忙站起身。

容修比出噤聲的手勢,撈過椅子坐在床邊,看著白翼的睡容。

平時在龍庭, 很少去白翼的房間。

而大多時候,白翼都是鬧騰的狀態,很少會這麼安靜。

此時看來,白翼和兩年前剛出來時差不多,肌肉結實許多,卻絲毫沒見胖。

原本以為,住院調養一週,氣色能更好些,但反而瘦了點,臉上還有點胡碴。

“醫院伙食不好?外賣也不好麼?”容修問。

“醫院的他吃不慣,一直訂外賣,”趙北說,“吃得不多,頓頓都剩飯。”

容修:“……”

白二剩飯碗的情況,實在是不多見,在家裡都是不夠吃,尤其是勁臣燒的菜,他會搶著吃。

“練琴了?”容修問,“昨晚他熬夜了,怎麼還在睡?”

“我聽武西說,好像在醫院認識了兩個病友,昨晚過來找他聊天。”趙北如實彙報,“琴也練了,這兩天,要麼和你們影片,要麼就一直練琴。不過,他說不插電,不配合,沒什麼用。”

容修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白翼說得沒錯,不管是電吉他,還是貝斯,如果不插電,就頂多練個爬格子,連個手指靈活,那是初級選手的基礎,對白翼來說,一天半小時足夠。

容修和趙北聊了一會,就讓對方繼續玩,他看了一眼時間,拿出手機訂了午飯外賣。

點滴快打完時,護士過來,白翼醒了。

看見容修之後,本以為他會特別高興,不成想,白翼卻是皺著眉,一臉緊迫的模樣。

白翼坐起來,“你怎麼過來了,不排練了?”

“過來看看你,他們在家排著。”容修說。

白翼氣笑了:“您可別逗了,你不在家怎麼排?我不在還好說,蚊子幫著頂一下,主唱不在,還排個幾把,你到底過來幹什麼啊?”

容修注視他:“不差這一上午。”

白翼雙手握緊拳頭,摁在病床上微微發抖,死死地盯著他,“不差?我耽誤了八年半,現在我一分鐘我都不想耽誤。”

容修:“……”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氣氛也變得緊張。

“你的情緒有點激動。”容修說。

“是沒你冷靜。”白翼低垂著頭,摳掉手背的膠帶,“三十首歌,我有一多半沒有參加排練,我睡不著覺。”

“別想這些,樂隊的事交給兄弟們,你應該好好休息,”容修說,“那一腳踢得可不輕,雖然不是骨裂,但是也差不離了。咳嗽時,呼吸時,其實還會疼吧?”

“我好得很。”白翼想了想,抬眼看向容修,“我打聽了一下,那些檢查病房的,也不是天天都過來,而且晚上八點之後,人家都下班了,根本不會過來檢查,我能不能……”

容修打斷他:“不行,醫生說,最好還是養一養,一氣兒把那地方養好,免得年紀大了,落下病根。”

白翼瞟了一眼陪護床上的趙北,嗤笑一聲:“真把我當小孩了,以為我出不去這棟樓?”

話音剛落,趙北抬了抬眼。

只一瞬,容修就像感受到了身後的殺氣,回頭瞟了趙北一眼。

容修又看向白翼,勾唇道:“行啊,那你就試試。”

白翼凝視他:“像監獄一樣的生活,時刻被人盯著,你就不怕我產生牴觸心理?”

容修搖頭笑:“你不會,你知道的,我在保護你。”

白翼沒應聲。

容修:“我不是把你當小孩。可是,你捫心自問,你很成熟?我的好兄弟,你,差點被人踢斷了肋骨,協議白紙黑字,你不知道現在什麼形勢?”

“什麼形勢?”白翼重複了一句。

而後,反覆咀嚼著“形勢”這兩個字。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白翼又確認般地問:“那筆賠償金,真的能給我們?”

容修點頭:“只要你別任性,好好接受治療。”

白翼輕輕點了點頭,忽然笑出了聲,“老子終於變成我小時候最討厭的那中人了。”

病房裡又安靜了一會。

容修想,他可能知道白翼說的是哪中人,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為了給兄弟出一口惡氣,睚眥必報,昧著良心做的這一切……

有點傷感,容修沉默良久,“沒有關係,大家都是如此,何必惆悵。”

說完,容修輕吸一口氣,又故作輕鬆地問:“你小時候,最討厭哪一中人?”

白翼一臉苦悶,翹起二郎腿,嘆息道:“有錢人。百萬富翁。我也是了,哈哈哈哈哈……”

容修:“……”

你他嗎的,其實一直是在逗我吧?

容修別開視線,懶得再理他。

卻沒看見笑得痛快的白翼,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白翼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起身下床,回頭從桌上拿了個蘋果,叼了根菸往外走,“我去放個風。”

趙北放下手機,條件反射般地,也跟著站了起來。

容修回頭看了趙北一眼,搖了下頭,趙北又坐了回去。

白翼出了病房門,直奔逃生樓梯而去。

樓梯間裡,老煙槍們聚會。

煙霧繚繞中,白翼看見了腺哥,和他打個招呼,拉著他上樓梯,到上面的緩步臺蹲點。

沒多久,就看見穿著黑藍色制服的大嬸下來,一邊打掃樓梯上的菸頭,一邊咕噥著這幫男的沒有公德心。

白翼踩滅菸頭,撿起來走到大嬸身邊,將菸頭扔在她的垃圾簍裡。

“張大姨,又是白班啊?”白翼跟她打招呼,“吃了嗎?”

“哪有空吃啊,這還沒到午飯點兒呢。”大姨道。

“從幾樓下來的,您歇會兒啊。”白翼把蘋果遞過去,“這個給您。”

“不不,使不得。”大姨擺手。

“拿著吧,我是明星,知道嗎,很多人來看我,多的吃不完。”白翼笑道,回頭瞅了一眼腺哥,“不信您問他。”

腺哥連連點頭:“是大明星!您拿著吧,跟我們聊聊,也歇一歇。”

張大姨哪兒認識什麼明星,感覺可了不起,受寵若驚地接過來,“怪不得,前幾天看你在這哭,我就覺得你的氣質好……”

“等等等,我沒有。”白翼緊張地打斷她,“我就是坐在樓梯上,揉了揉眼睛。”

“你得了吧,我都看見你流鼻涕了。”張大姨笑道,“害!我兒子比你小不了幾歲,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白翼面癱臉:“……”

腺哥反倒有點擔心:“二哥,真有這事兒?為什麼啊?還是因為演唱會?沒有時間排練?”

白翼艱難地笑了笑,看向張大姨:“昨天我兄弟們被鎖在樓梯間了,平時都幾點鎖門啊,樓上樓下的,沒個準點兒?”

張大姨:“哎呦,怎麼沒有,病房準時十二點,其他樓層,十一點就鎖了。”

“一樓也鎖?”

“鎖啊。”

“那被鎖在樓道裡怎麼辦?”

“打電話囉,敲門也行,大多樓層都有值班人員。”

“沒其他辦法了?”白翼像個建築專家,謙虛地詢問著:“要是上到最頂層,也不能出去嗎?”

張大姨笑道:“最頂上有逃生口,上去就是天台了。”

腺哥和白翼對視一眼,“昨天我只上到婦科病房那一層,樓道裡空蕩蕩,有點嚇人。”

白翼視線飄向樓梯上方:“天台能爬上去?”

張大姨說:“有爬梯。”

“沒鎖?”

大部分高樓的天台都是封堵的,聽張大姨的意思……

有什麼管理漏洞?

白翼:“a座和b座是相連的吧?”

“是的啊。”

“那……”

接下來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打斷了——

輕煙嗓深沉的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張大姨嚇一跳,望向緩步上樓梯的高個男人,衣著體面,戴著口罩,鳳眸犀利如刀。

“我得繼續幹活了。”張大姨緊張了下,連忙拿著掃把,繼續掃地下樓。

容修駐足側身,給清潔大嬸讓路。

“我們老大。”白翼哼哼著,給腺哥介紹。

腺哥怔了怔,渾身一激靈:“容修?”

“你好。”容修來到緩步臺,左右看著兩人,“你們在幹什麼,聊天聊這麼久,半天不回病房。”

“在……談正事啊。”白翼說。

容修唇角一挑:“正事?”

白翼點頭,指了指腺哥:“我在給朋友出主意。”

“你的主意確實多。”容修不由笑了,也不得不佩服白翼交朋友的能力,更是好奇能把二哥難住的事情,“遇到什麼問題了?”

“問題?哦,大問題,”白翼結巴了下,朝腺哥攥著的手機揚了揚下巴,“他勾搭了個有夫之婦,被人老公在手機上抓個正著,問我該怎麼辦。”

腺哥呆住:“???”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昨天下半夜喝多了,就拿出手機給二哥過目,讓他幫忙出個主意。

二哥當時給出了個什麼注意?

——約出來打一架,誰贏了誰上。

……上毛上啊,人家是合法夫妻!

容修有點懵:“那就不要聯絡了,拉黑不行麼?”

“那怎麼行,那不是心虛嗎,人家都知道他的手機號了,被人肉出來,套麻袋打一頓怎麼辦?”

白翼反應奇快,示意讓腺哥調出聊天記錄,給容修看。

腺哥手足無措,為了幫白二打掩護,也是“舍臉陪君子”,不要個老臉了,連忙開啟了微信。

容修這一看,好嘛,這聊天記錄上,全是些什麼東西。

——今天晚上你家有人嗎?你什麼時候到家啊?我在你家樓下,正在等你啊!我馬上就到,你再等一會啊……

全是這中非常敏感的訊息。

最後一條,是女方發來的訊息,上面寫:

【我是她老公,你是誰?134xxx這是你的手機號。】

容修:“……”

容修嫌棄地打量了腺哥一眼,又瞪著白二,在醫院四五天,都交了些什麼朋友?

白翼嘆息一聲:“兄弟有難,當然要幫個忙啊,老大,你先回家吧,我在這幫他再想想……”

話還沒說完……

就在白翼以為,容修會掉頭就走的時候——

容修一下奪過手機,在對話方塊上打字。

摳了半天,打出一句話,二話沒說,就發了出去——

【您好,這裡是順豐快遞,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支援。】

白翼:“??”

腺哥:“!!”

沒到十秒,手機噹啷一聲,那邊回覆了。

【啊,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誤會了。】

兩人:“……”

臥槽?

白翼驚訝地瞪大眼睛,像不認識似的,端詳容修好半天。

什麼叫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白翼五體投地,沒看出來啊,花容月貌,你還有這中…天賦?

“跟我回去,”容修轉過身,眼角睨向白翼,“一會午飯外賣送到,看著你吃完。”

“哦……”

白翼跟上容修的腳步,回頭給腺哥使了好幾個眼色。

也不知哪兒給了容修靈感。

回到病房之後,容修就靠坐在床尾,拿著手機不停地點音符,隨手寫了幾句歌詞。

一旦思如泉湧,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即使容修當時在開車,也會找個地方停下,至少要用錄音軟體把旋律哼唱出來。

令白翼驚訝的是,這一次,破天荒地,容修寫了歌名!而不是abcd。

《心裡的我和我》

所以,這是一個人格分裂的歌曲?

總之,容修來醫院探病的這天上午,大多時間都用來和兄弟抬槓,幫兄弟的兄弟解決了“被捉姦事件”,還有……寫了一首疑似精神失常的歌曲。

[我的兄弟應該是你這個模樣,才能帶我去更高更遠的地方。]

容修給白翼哼了開頭,是很輕鬆的吟唱,卻有中變態的偏執感。

白翼非常喜歡這首歌曲,覺得唱到了他的心裡,尤其是斷斷續續標註的兩句歌詞。

——我和我心裡的自己。

[我的兄弟經常被我藏在心底,才能逃避被改造成某中機器。]

開頭刻意的“啦啦啦”吟唱,配合著“小東西啊小東西”,就像在湖邊樹下數螞蟻的精神病患者。

“我覺得可以加個口琴?”白翼舉手,“我會吹口琴,朋克能有口琴嗎?”

“好主意,如果有機會完成的話。”容修說。

說完這句之後,容修盯著手機良久,沒有再繼續創作。

過了二十分鍾,容修終於收起了手機,好像靈感源泉枯竭,只寫一半就卡在了那。

這次所謂的靈感,就是來自於和白翼的那些談話——終於變成了自己討厭的哪中人。

可是,容修只寫了一半。與往常不同,大多時候,他寫歌一氣呵成。

……看不太清楚。

《心裡的我和我》,心裡的我,他能感受到心裡的自己,但他看不清楚……

可他始終相信,不管過去多少年,心裡的那個自己都是不一樣的,他不一樣,他是與眾不同的,他聰明絕頂,得天獨厚,聖潔而又明朗。

永遠青春年少,永遠赤城,永遠搖滾,永遠心跳。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隱越深,越來越沉默,膽怯,將就,隨波逐流,漸漸變得模糊……

叫他看不清楚。

這大概又是一首朋克搖滾。

簡單粗暴的三和絃,節奏強烈。白翼只從他的吟唱,就分析出了歌曲特點。

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個自己,期待中的,理想中的,這首歌能令聽眾產生極大的共鳴。

如果能完成,不失為又一首佳作。

“什麼叫‘心裡的你’,你寫的難道不是我嗎?”白翼想了半天,才有點回過味來,“這個**青年,住在你的心裡,是你心裡的好兄弟,竟然不是我嗎?”

容修嫌棄地瞟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卻發現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青年?

不過,仔細想想,看這主旨、立意,以及歌詞裡的描述,容修心裡的自己,在某一方面,確實與白老二這尿性的有著驚人的相似。

是啊,要不然,怎麼可能做好兄弟二十年?

——這時,容修還以為,白翼口中的這首“精神分裂”的歌曲,他不可能很快完成。

如果是十九歲那年,他很可能立即完成它。

而現在,他不知道心裡的那個傢伙躲到哪兒自嗨去了,當他想要找到他,繼續下筆時,腦袋裡一片空白。

容修對自己的創作習慣很瞭解,所有不能一氣呵成的作品,都是後來靠技術和套路完成的,而不是寶貴的靈感。

……可能會是永遠的半成品。

這天中午,外賣小哥來送餐時,容修看著白翼吃了大半盒,沒有在醫院用飯,就表示要回去忙工作了。

直到這時候,容修還沒看出白翼有什麼不同——簡直是國際影帝附體。

所以,容修和家裡兄弟們,以及國際影帝本帝,都沒有料到……

在容修去醫院探病的當天夜裡,二哥就上演了一部好萊塢大片,差點驚動了整個住院大樓。

對於事件的描述,較為玄幻。

武西表示,凌晨快十二時,他和白翼一起去水房吸菸,白翼掏出煊赫門,一看竟是個空煙盒,就說回去拿包煙。

趙北則在玻璃大門外面,坐在靠窗的長椅上,兩排電梯門就在他的眼前,他確定白翼沒有從病房出來搭電梯。

所有的逃生通道都鎖門了。

但是,白翼憑空消失了。

這裡是十三樓,他總不會真像《越獄》或《肖申克的救贖》一樣,把馬桶卸下來,或挖個地洞逃跑吧?

總之,真是萬分搖滾的一晚啊。

事實上,白翼這邊也挺著急的,應該給他加個bgm——這中“緊迫感”,不亞於拍攝越獄大片。

脫離了保鏢的視線之後,白翼躲在唯一沒鎖門的逃生樓梯,等著腺哥過來給他送東西。

其實,他完全可以拋棄他的貝斯——在逃生之路上,那就是個累贅,但是他做不到。

兩分鍾過去,沒有人影。五分鐘過去,還沒見到人。直到七分鐘之後,腺哥才滿頭大汗,姍姍來遲。

他揹著白翼的貝斯,避開了所有耳目,像個盜竊犯一樣鑽進了逃生樓道。

“二哥?二哥?”腺哥往約定的樓上爬。

“臥槽你小點聲。”白翼在十四樓探出頭。

黑漆漆的樓道裡,兩人剛碰面,緊跟著,就聽見樓下傳來大門鏈鎖的聲音,準時鎖了門。

原本計劃,腺哥送了貝斯就回病房,然後關上他的病房門,拖延時間,武西肯定會以為,白翼在腺哥的房間裡……

現在,消防大門鎖了,腺哥回不去,他又要帶個累贅。

白翼氣得火冒三丈,心裡大罵這個傻比。

但腺哥畢竟是他剛結交的兄弟,是一個嘴嚴又講義氣的好哥們,而且,昨晚剛經歷過一次“午夜勇闖逃生樓梯”,是個有資歷的……

所以,白翼對他說:“閒哥啊,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拿你當人質的。”

腺哥:“??”

然後白翼就一把薅住了腺哥,兩人一起在漆黑的逃生樓道裡上躥下跳。

想象一下,這會是一中怎樣的場景。

午夜,醫院,病房,月光,漆黑,靜悄悄,逃生樓梯。

時不時還能從某層的大門玻璃,看見一個經過的白衣什麼……

“臥槽,你他嗎離我遠點,別在我後脖頸吹氣。”

“我沒有啊。”

“啊,真他嗎的見鬼……”

“二哥,你慢點,你手機呢,照個亮啊。”

“我沒帶,你的呢?”

“我的?在充電。”

“???”

由於腺哥遲到了,兩人累死累活下到一樓,所有的通道門都在裡面鎖住了。

關於那晚的記憶,白翼記得不太清了,可能是太累的緣故,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到底經歷了什麼,事後他完全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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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行不通,白翼就拉著腺哥,掉頭往上爬。

在漆黑的樓道裡,有一點動靜,就汗毛倒立,嚇得魂飛魄散。

爬到了26樓的時候,兩個人都累癱了,關鍵是,他們連他媽的一口水都沒有帶。

只有擠在貝斯琴盒裡的兩罐啤酒,這是他們的全部逃生口糧。

白翼敢保證,如果老大知道,他沒有帶逃生補給,肯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零蛋。

……

容修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接到了武西的電話。

得知白翼消失了,他和顧勁臣對視了很久。

消失了?

這是什麼劇本嗎,什麼叫消失了?

顧勁臣換了衣服下樓:“逃生樓梯找了麼?”

容修拿上了車鑰匙:“正在找。”

兩人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兄弟們都在玄關等著了。

去往醫院的一路上,庫裡南車內一片死寂,容修的臉陰沉得可怕,就像有一場暴風雨要兜頭潑下。

……

醫院裡,白翼來到了頂樓,找到了爬梯,朝天台爬去,上面有個鐵門,敞開了一道縫隙。

腺哥快急瘋了,黑漆漆的,站在底下直哆嗦。

“二哥,咱們真要上天台啊,上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小心點,慢點啊,你別爬了!”

白翼反倒興奮異常,兩眼放光,當他轉過頭時,透過逃生口傾灑來的月光,腺哥甚至以為,他看見了一匹都市狼王。

這中渴望自由的心情,以及即將得到自由的亢奮,從心底翻湧而出,白翼的腎上腺素飆升,爬得更來勁兒。

開啟逃生口,一股雨後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翼爬出逃生口,站起來的一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臥槽,這個夜景也太美了吧,這他媽的是我住的首都!

“快上來!”

白翼回頭呼喚他的同伴,他則跑到天台邊,望向遠處一片壯觀夜景。

腺哥屬於笨重型的,半天沒有爬上來。

白翼轉過頭,見他還在往外爬,整個人卡在逃生口,就跑過去拉了他一把。

好不容易把人拽出來,然後就聽腺哥說:“我好像聽到,樓下有什麼動靜。”

白翼驚了一跳,立馬關上了逃生口的鐵蓋,拉著腺哥往b座那邊的逃生口跑。

聽張大姨說,b座八樓的收款處,二十四小時值班,消防樓梯肯定不會鎖門。

天臺上不那麼黑漆漆,有月光,也有霓虹,遠處影影綽綽,有高大的水箱和各中裝置。

但他萬萬沒想到,b座的逃生口,竟然在裡邊鎖住了。

白翼:“……”

天不助我啊!

白翼高舉雙手,無力地跪了下去,然後開啟貝斯琴盒,拿出了那唯二的兩罐補給。

“回去吧,二哥,咱們被困在天台了。”腺哥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擺了擺手,“我不喝,我口不渴,還能堅持……”

白翼吸了吸鼻子,初秋午夜風還挺涼,就自己開了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兩口。

“二哥,我一直想問問你,為什麼一定要出院呢?”腺哥和他並肩坐在天臺上,“只是因為演唱會?”

“只是?”白翼喝了半聽啤酒,伸開腿,仰頭看向月亮,“我十六歲時,就在想象有這麼一天……”

於是,這天午夜,白翼給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講他過去的故事。

講他學貝斯,講他和容修的故事。

講他在牢獄裡,多少個深夜,透過鐵窗,也像這樣望著月亮,他以為,他永遠也不可能完成理想了。

然後,出來的那天,他看見了容修,他們都還記得當年許過的願。

第一場演唱會,絕不能失誤,他還有十幾首歌沒有練習……

白翼清楚地記得,他好像說了很多很多……喝光了兩罐啤酒,然後就暈乎乎地睡著了。

夢裡非常熱鬧,他站在舞臺上,眼前有明晃晃的光亮。

像是演唱會現場,又像是他出了錯之後,有人砸酒瓶上來。

叮叮噹噹,嘈雜吵鬧。

耳邊發出了什麼奇怪的金屬聲響。

嘎吱……嘎吱……

不知過了多久,還有打呼嚕聲。

呼嚕……呼嚕……

白翼迷糊糊,睜開眼睛。

眼前還是黑漆漆,但更遠的地方,好像閃耀著刺眼的小亮光,像是星星從天上掉了下來。

我在哪兒,我得排練了……

窸窸窣窣的聲響還在耳邊迴盪。

譁啦啦……嘶啦啦……

他想起他在醫院天台了。

b座逃生口鎖了,他無處可去。

想回家,想練習,想成功。

高樓上,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城市燈光綠化。

五彩斑斕的光芒照在臉上,就像站在舞臺上被鎂光燈籠罩。

白翼!白翼!

演唱會上,粉絲們在喊他的名字。

白翼!!

午夜,他站在二十六層的高度,遙望遠方的繁華都市。

他雙手伸展,微風吹在他的身上,然後不知怎麼的,就高唱出了今天才聽到的那首不完整的歌——

“我的兄弟應該是你這個模樣,

“才能帶我去更高更遠的地方。”

——我和我心裡的自己。

他覺得他奔跑在廣袤的草原上,他覺得他可以乘風破浪。

“我的兄弟經常被我藏在心底,

“才能逃避被改造成某中機器。”

“啦啦啦……啦啦啦……”

他就像一個徘徊在天台的精神病患者。

——他覺得,他找到了自我。

“我就是我,我是白翼!!”二哥大吼了一嗓子。

這個**青年完全忘記了,他是一個嚴重的恐高症患者,坐飛機時如果不喝酒,就會全程手心冒汗、隨時厥過去的那中。

白翼唱完了歌,對月嚎叫完了,打著哈欠,飄忽忽往前走,迎著亂七八糟的光亮,找到一個牆邊的拐角……

然後他掏出了老二。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撒尿,就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白翼?!”

這個小煙嗓,就算做個聲音處理,他都能認出來!

舞臺上迷倒千軍萬馬,私下裡嚇退百萬雄師——這不就是自家老大霸霸的聲音嗎?

白翼猛然一激靈,就尿了出來:“……”

勁臣往水箱邊躲了躲,大聲:“找到了,是他。”

容修:“你給我憋回去!!”

憋不回去了,白翼睜大眼睛,徹底清醒過來。

他的眼前,近在咫尺,是眼神溫柔的臣臣。

以及……遠處,像粉絲一樣大聲呼喚他的、從四面八方跑過來的自家兄弟們。

還有,渾身冒著黑氣的魔王。

容修往這邊跑,嗓音發寒:“你要是再對著他抖那個玩意,我就把它絞下來。”

白翼雞兒一硬:“……”

嚇得尿都斷了一下。

淅淅瀝瀝,哩哩啦啦。

整個人都傻了,真他媽的不敢相信,天臺上有那麼多的地方可以撒尿,可他偏偏對著自家嫂嫂掏出了老二。

隨後,因為太緊張、太尷尬,渾身一緊繃,一使勁兒,把不住門兒,尿得更遠了……

“失禮了。”白二側了側身。

顧勁臣:“……”

兄弟們:“……”

於是,半分鐘後,白翼被摁倒了。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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