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狄老師的數字專輯裡, 還有兩支原創單曲,不知道容哥你聽過沒有。”
夜裡九點,舞臺側面的候場區, 樂隊和狄利進行了熱烈的探討。
容修沒有聽過狄利上架的專輯,頗感興趣地表示, 想借譜子看一看。
但狄利並沒有讓助理小劉將他的寶貝疙瘩——兩大本私藏樂譜拿出來,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先來一首大眾經典, 簡單合作一下。”
大圖見狀, 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覺得狄大師有點過於謹慎、不識好歹了。
而容修卻並沒覺得這有什麼失禮之處。
這種時候確實不太適合原創。
天大地大, 舞臺最大。
沒有時間耽擱, 也沒有機會彩排。
容修與紅茄子樂隊、狄利一碰頭,四人默契地一致確定——
《回家》。
著名音樂家肯尼-基創作, 風靡世界的薩克斯名曲,大眾經典,還接地氣。
除此之外, 還有《我心永恆》也十分經典。
但, 在伴奏方面,《回家》的貝斯音色要更鮮明,用這支曲子試場,作為熱身, 最合適不過。
接下來,能不能合作,一曲便知。
確定了演出曲目之後, 容修登上舞臺之前,又回到了偏僻雅座。
容修對兄弟們交代了很多——
特別是白翼,他讓丁爽直接調出譜子, 還用店裡的印表機列印了好幾份,叮囑白翼和兄弟們要注意的重點位置。
隊長要為兄弟們揭開“控制觀眾”之謎。
他對隊員們說:“從這時開始,你的注意力就不能全放在演奏上了,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就像容修常常說的,樂團演奏,與獨奏不同,“心無旁騖”只適合solo。更多的時候,樂隊成員們要一心多用,要彼此成就。
樂隊兄弟們永遠牢記這一點:不論舞臺上下,我都不是一個人。
大概也正因如此,才慣出了二哥動不動就敢在舞臺上搞妖蛾子,容修給他收拾爛攤子的經典畫面。
……
掌聲中,今晚演出的主角登上舞臺。
狄利換了一身黑色燕尾服,相當具有儀式感,正式掀開了開場的帷幕。
容修則仍是全副武裝,低調地與紅茄子樂隊一起隨後上臺,作為伴奏樂手,在較暗的後面。
與剛才那一曲貝斯獨奏時不同,直到這時,舞臺燈光才正式給到位。
聚光燈籠罩在狄利大師的身上。
酒吧裡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沒有任何寒暄,狄利像酒館裡老派的爵士樂手,對觀眾們致以問候,又對他的伴奏師們頷首。
太經典的曲子。
貝斯和鼓點一齊響起,旋律縈繞在酒吧的一瞬間,觀眾們就聽出了這首曲子是什麼。
《回家》讓薩克斯風從此不僅僅活躍在黑人音樂和爵士樂電臺,這首薩克斯曲在世界各國都獲得了巨大的反響。
低沉的鼓點與貝斯開場。
當薩克斯悠揚溫馨的音色響起,酒吧內所有的聽眾都安靜下來。
優美溫暖的旋律,動人心弦的音符,令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正如容修一直以來強調的:家是港灣。
如此寧靜甜蜜,如此祥和溫馨,這裡沒有欺騙和不安,“家庭”是人生最美好的財富。
容修彈奏著貝斯,隱在暗處。
今晚他不是主角,至少在觀眾眼裡,他不是。
可真正玩樂隊的人都知道,就像狄利大師所說,他身後的那些樂手,才是掌控一場演出的關鍵所在。
大概就是這時候,酒吧的木門推開,兩個年輕的女孩走進來。
她們四處張望了一下,聽到耳畔的薩克斯旋律之後,不由都是一愣。
望向舞臺上,聚光燈籠罩之處,竟然是一位薩克斯老師,她們互相對視一眼,露出困惑的表情。
禮貌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距離舞臺較近的座位。
點了酒水之後,兩人還在小心地觀察四周,像在欣賞酒吧環境。
而後,其中一位女孩捂住了嘴,睜大眼睛望著舞臺幽暗的角落。
是他!是他啊!
可是哥哥為什麼會在那裡?
為什麼會給這位薩克斯老師伴奏?
而且是用貝斯?
女孩連忙在群裡釋出了最新消息,還發了不太清晰的照片,光線很暗,但能清楚地看見彈奏貝斯的男人。
幽暗的酒吧裡,觀眾們望著舞臺上演奏的樂隊。
在低沉的鼓點和貝斯的襯托下,薩克斯悠揚溫暖的旋律中,透著淡淡的寧靜憂傷。
絕對的即興伴奏,沒有任何的排練,容修甚至都沒有看過總譜。
隱在暗處的他,像一個擁有魔法的操盤手,自信地掌控著舞臺上下——
白翼拿著筆,專注地盯著剛列印下來的譜子——這只是一個薩克斯使用的高音譜。
透過悠揚的薩克斯音色,白翼的耳朵捕捉到貝斯下潛的每一個低音,然後,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些他以前從來沒有多加關注的東西——
容修在彈奏時,的確按他之前所說的,沒有使用花哨的技巧。
只有在樂句結束時,才會加花以襯托主樂器。
但是,他又始終在使用某一種更婉約的技巧——
除了堪比節拍器的節奏感之外,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控制,他正在控制著整首曲子的……吸引力。
是的,吸引力。
白翼詫異地盯著舞臺上,他大概明白了容修的用意。
容修低垂著眸子,遊刃有餘地彈奏著低音,仍然是貝斯的嘣嘣嘣特點,但是……為什麼曲子變得這麼動聽呢?
在狄利的吹奏達到高朝之前,容修的貝斯低音,突然提高了整整兩個八度!
與此同時,音高向上走時,他又快速地降低了音量,卻沒有減弱它的力度,然後一直重複地彈奏同一個音……
鼓手雙子驚訝地抬眼望向容修,無形地被他引導著,一點點跟隨著貝斯,改變著打鼓的強度。
就這樣,持續了近八個小節……
想象一下,低音下潛之王,正在發出同一個較高的低頻音,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效果,潛移默化地將整首曲子的氣氛渲染了出來。
同時,又影響著觀眾們進入副歌的情緒。
暗示味道極濃,也霸道,將氛圍推了起來,聽眾們的注意力仍然在薩克斯優美悅耳的旋律上……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收到了某種暗示,感應到了演奏者的動機,早已掉進了演奏者為他們編織的一個甜蜜大網裡。
容修輕輕抬起眼眸,瞟了一眼幽暗的酒吧裡。
演奏即將進入高朝的樂句時,容修輕輕地勾起了唇角。
突然之間,貝斯增大了強度和音量!
與此同時,在增大貝斯的音量時,剛才提高兩個八度的那個音,卻在漸漸地降低……
下潛,一直下潛,下潛到最低,下潛到心底。
在持續走低的同時,低音的音量越來越大,沉重地敲擊在心絃之上……
樂隊兄弟們詫異地望著舞臺。
這就是現場演奏的效果!還只是小小的酒吧,如果換成演唱會……那會是多麼震撼的現場效果啊……
白翼回過神之後,環顧酒吧的四周,去看觀眾們的反應。
酒吧裡的聽眾們,都在全神貫注地聆聽著薩克斯音樂,有人輕輕地深吸一口氣,而後屏住了呼吸……
顧勁臣的手臂上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這明明是太熟悉不過的薩克斯曲,以前也不是沒聽過現場演奏,為什麼這次給他的衝擊力如此強烈?
貝斯引導著鼓和鍵盤,增強了伴奏的力度,下降到原來的低音之後……
薩克斯的旋律,恰恰進入了副歌的高音部分,音色整個兒被託了起來!
坐在前排的一桌中年男士,輕輕地為狄利先生鼓起了掌。
要知道,狄利根本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像以前一樣正常吹奏而已。
此時,狄利這老小子的心裡,早就波濤起伏了!
他心潮澎湃,無比詫異,驚訝於這次演奏的現場效果。
太精彩了!
這是十足精彩的伴奏,直接提高了整首曲子的層次!
狄利的耳朵幾乎豎了起來!
他聽的不是他的薩克斯,而是身後由貝斯引導的,來自樂隊夥伴們的配合。
果然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貝斯手,青年的才華和天賦他之前就聽出來了!
不,這種樂感,這種團隊領導能力,即使稱之為“貝斯大師”也不為過!
能與這樣的樂手老師合作,簡直像痛飲了一杯陳年老酒一樣爽快舒心!
所以說,既然是彈貝斯的,就好好地去彈貝斯啊啊啊!
貝斯在樂隊中多麼的重要,擁有這樣的才華,一定是樂隊的中流砥柱,為什麼要跑去唱歌?
——薩克斯,被稱為最為風流的樂器。
此時,風流的樂器終於不再乾巴巴地像汪洋裡的一艘大船,而是如一葉高雅精緻的扁舟,飄蕩在藍色浪漫的大海之上。
……
相對於狄利和白翼的專業眼光分析,樊川川則更震驚於這支曲子……“竟然變得更好聽了”。
樊川川也不知道為什麼“好聽”,他只知道,他在這家酒吧裡,聽過不只一次狄老師吹奏這首《回家》,但每一次都沒像現在這樣觸動人心。
他感覺到了……震撼。
沉甸甸的“家”的分量。
不是悲傷的曲子,而且是爛俗的曲目,卻溫馨到極致,感動到極致,莫名就有點想哭。
是的,溫暖而又寧靜,如詩如歌、如泣如訴、蕩氣迴腸地,溫柔地,震撼著人的心。
想家。
多少次坐火車,快到終點站時,車廂裡播放的,就是這首曲子。
這一曲大概不到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裡,全場響起了三次掌聲。
照理說,樂者演奏時,在酒吧裡不應當鼓掌的。
平時也沒人會鼓掌,大家會把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放在插科打諢、聊天打屁的……社交和喝酒上。
但是自從一位青年進行了一曲貝斯獨奏之後,今晚的酒吧氣氛,似乎就註定不是酒肉場所,而是一場高雅迷人的演奏會。
而身為酒吧老闆,岑輝注意的則是別的——
在這五分鐘裡,店裡陸陸續續進來四五桌客人,三三兩兩,清一色的年輕男女。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距離中秋節還有一段日子呢!
……
樂曲尾聲的時候,容修與剛才一樣,利用手中的“低音下潛之王”,引導著整個樂隊的配合。
始終控制著音量和強度,細膩地處理每一個樂句的強弱,襯托出薩克斯大師的演奏。
全曲最後的高朝部分,容修為他的貝斯線加入了律動變化。
使得樂曲更加地富有了動感,將曲子尾聲的氣氛渲染出來,充滿了幸福與愉悅感,點明並昇華了主題。
就像一個魔法。
不僅影響著獨奏大師的演奏情緒,也帶動著聽眾們的情緒。
家的沉重,家的溫暖,這種幸福的感覺,能夠輕易使人感知。
優秀的男人,不僅僅能站在舞臺前方最閃耀的c位,他也能成為最優秀的……背後的男人。
一曲結束時,狄利拿著薩克斯,對酒吧的觀眾們鞠躬,全場一片掌聲。
“現場的薩克斯太好聽了。”
這是第一次來這家店的客人說的。
而其他的熟客們則表示,這是他們聽過的、最好聽的薩克斯《回家》版本。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不知道”。
“說不上哪兒不同,好像和以前吹的不太一樣?”
“狄老師的薩克斯是教科書水平啊,不可能發揮不穩定吧。”
“真的啊,好像比他之前吹的都要好聽,甚至比音樂平臺上的那個錄音棚版本還好聽!”
怎麼可能不一樣呢……
老實說,薩克斯演奏,還有很多吹奏樂器,有時候是很難重現的,因為它們要依靠吹奏者的氣息感覺,身體差一點的時候,整個曲子就完全不同了。
但,這首《回家》多經典,狄利吹了三十年,都能倒著吹了,怎麼可能吹得不一樣?
關鍵還是他的團隊不一樣了啊!
給聽眾的耳朵造成一個“主樂器變好聽了”的錯覺。
一首經典的曲目之後,全場掌聲中,狄利猶豫著要不要下舞臺,他回頭望向了隱在暗中的青年。
狄利對觀眾們頷首,轉身往青年的方向走,來到他身邊小聲:“你還聽過什麼薩克斯曲?”
那可太多了。
容修嘴角抽動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點名哪首。
剛演奏了《回家》,太經典了,如果再來個“泰坦尼克號主題曲”那種經典的,可能不太合適。
大圖在旁邊撇了撇嘴,差點把心聲說出來:
活該,誰叫你剛才不給人家看你的大寶貝疙瘩——那兩大本譜子到底有多珍貴啊?
要知道,現在網上到處都是各種曲譜,狄老師,你還以為是你們那個年代呢,扒個譜子就把它當成寶貝了?
再說了,這是誰,容修啊,dk隊長啊!
多稀罕啊,別說扒譜子了,容哥自己就能寫曲子,至於你那麼掖著藏著的?
大圖腹誹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經過剛才一曲的合作,狄利老師什麼感覺,大圖他們體會不了,但紅茄子樂隊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這就是band的魔力——
找到一個和自己搭配的隊友,大家一起合奏,真是融洽美好,徜徉在音樂的海洋裡,簡直是飄飄欲仙。
比找到了ooxx和諧的床伴兒都爽快(……)
大圖和雙子、以及鍵盤手還是頭一次清晰地感覺到,原來樂隊擁有一個真正的引導者,竟然會這麼的牛逼,配合時簡直太舒坦了!
這男人太有魅力了……
即使連那張臉都沒有露出來,那種魅力也無法阻擋!
大圖內心戲十分豐富,回過神時,容修已經和狄利商量完了。
……
樂隊沒有退場。
在酒吧裡,如果只演奏一首曲子就閃人,這對觀眾來說是非常不友好的行為。
第二支曲子,他們演奏了《still i love you》。
聽到這支曲子,顧勁臣先是愣了一愣。
這是他非常喜歡的一支薩克斯曲。之前他和容修學鋼琴時,還讓容修給他扒過鋼琴譜。
容修也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想著那人喜歡,才對狄利多提了一嘴。
狄利對這支曲子也熟悉,考慮到曲子同樣注重貝斯與薩克斯的配合,就愉快地與容修達成了共識。
——still i love you。
分手那段日子,容修把自己關在琴室裡,有天晚上他一直在彈奏它。
當時他想起,有天月亮很美,斯坦威演奏級三角鋼琴像夜一樣黑,那人躺在上面,被襯得皮膚白皙灼眼。
那時青澀,初嘗愛情,他從沒說過愛他,在《still i love you》的音樂中,他把他放在三角鋼琴上與他親吻。
記得那時,勁臣仰躺在鋼琴上側過頭,對他說:月亮好大啊。
……給他夢境,又給他很快就清醒。
今夜月亮也很美,酒吧坐落於地下,看不到明月高懸於夜空。
但隱在暗中的男人抬起眸子時,能依稀看到幽暗處的那抹身影,乾乾淨淨,皎潔如水,撩動人心。
不是多難的曲子,羅曼蒂克色彩濃重。
容修使用了同樣的方法,引導著紅茄子樂隊,配合著狄利的吹奏。
仍然有聽眾為薩克斯大師鼓掌,這是一場很高階的演奏。
但舞臺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全都歸功於貝斯,以及貝斯引導下的伴奏們。
就是這樣,在表面上,獨奏大師也好,主唱也好,觀眾們都認為,一場動人的演出,都是獨奏或主唱的功勞。
而事實上,始終緘默不語的樂隊成員們,才是最偉大的存在。
容修始終感恩,身為隊長和主唱,他珍惜著每一位沉默的隊友,白翼,沈起幻,聶冰灰,向小寵……他對站在他背後的戰友們無比地理解並尊重,更重視每一首歌曲中隊友們在其中的表現,每個作品都試圖讓每一個人都極致地發揮特長。
也許這才是dk樂隊能夠團結如一家人的主要原因吧。
……
“聽著這首曲子,都讓我想起當初戀愛的時光了。”
“不過,容哥為什麼給薩克斯手伴奏?”
酒吧中間一桌,寧寧身邊的閨蜜小聲問她。
寧寧抿著嘴,搖了搖頭,“也許是朋友?”
剛才進來時,寧寧看見舞臺深處的那個身影的一剎那,差點尖叫了出來。
身為十年死忠粉,寧寧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確實是容哥!
絕對沒有錯的,她當即就將這個好消息,傳達給了後援會。
“請問……”
身後傳來一個小小聲。
寧寧回過頭,看見一個獨自前來的妹子。
妹子來到了她的桌邊,有點膽怯地瞅著她桌上的一個淺金色應援棒。
妹子的手裡也拿了個淺金色棒棒。顯然,得知容修在通州,她是一個人趕來的。
兩人的視線,從對方的應援棒上移開,她們交換了眼神。
寧寧傳達著暗號:“dk?”
“嗯!”妹子點頭笑道,“我一個人來的。”
“快坐。”寧寧連忙拉椅子,“我是打投組的寧寧。”
“啊!我是也打投組的,你是組長寧寧姐?”妹子激動地說。
莫名有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這時趕到酒吧的,都是在通州居住的粉絲,或是正在這邊浪的妹子。
還有一桌,是從梨園別的酒吧轉戰過來的,這種粉絲還不少……
……
浪漫搖擺的爵士旋律,纏綿的薩克斯樂曲,猶如一支情人物語。
低沉的貝斯,咬死了每一個節拍,重重地砸在人們的心尖,厚重地托住了薩克斯那風流騷氣的音色。
時而沉到深海之中,時而盤繞在薩克斯之上,將樂曲的動機與氛圍渲染出一個絕妙的味道。
一杯紅酒,一部老電影,一顆月亮。
斜倚在沙發上,點上一根雪茄,端起紅酒一飲而下,抬手勾住身旁愛人的下巴,對他說……
就是這個味兒!狄利的腦子裡全是騷浪的畫面——爵士的搖擺與自由,浪漫而又瀟灑。
沒有人能體會狄利的心情,他可太帶感了,撒了歡地吹,這就是演奏的靈感啊!
如果不是知道青年已經有了團隊,他簡直要把人留在身邊,當他的專屬伴奏了!
不過,也許他能……想辦法和青年的整支樂隊合作?或者……打包聘用過來……
嗯,狄利大師相當地有想法。
打包啊!如果被樂隊兄弟們知道了,估計大家又要拍桌大笑了。
容修並沒有注意到酒吧出現了粉絲。
他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團隊的演奏,不管多大的舞臺,他都竭盡全力地去完成每一首作品。
此時,大群裡已然沸騰!!
及時趕到酒吧的粉絲們,按照約定,將現場的照片與小視頻上傳到了群裡。
曲子結束之後,酒吧裡一片掌聲。
粉絲們並沒有呼喚出哥哥的名字。
……
在舞臺上演奏第二首熱身曲時,就接連不斷地有新顧客進門。上座率很快達到了七成多,奔著八成使勁兒了……
岑輝一臉不可思議,小跑到大門口,驚訝地問服務生,外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還是說,梨園今晚有什麼活動,就像當年國足進八強,集體慶祝之類?
服務生搖頭說:“沒有啊,剛才他上去看,梨園和以前一樣。”
容修停止演奏之後,就抓緊一切時間與紅茄子交流。
團隊甚至沒有多餘的時間與觀眾們寒暄。
容修快速退場,去了後臺,比在小渡家退場時要順利多了。
音響師傅適時地放了暖場的爵士樂。
狄利大師和樂隊一起下了舞臺,直奔後臺休息室而去。
外面的情況,容修一概不知曉。
之前兩支經典的曲子都過於大眾,難免會讓一些熟客們感到失望。
在狄利看來,每一場演出都不能糊弄。
狄利二話不說,乾脆利落,帶著容修來到了後臺,表示要正式與他商量之後的曲目。
終於把他的“寶貝疙瘩”拿了出來。
那是兩大本珍藏的樂譜——這些年來,他找人扒的薩克斯譜、爵士樂隊總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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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世界級流行的曲子,還有他上架的數字專輯中,找人原創的幾首原創曲譜,這些是狄利的珍寶。
容修的目光落在一支名字很長的曲子上。
一首他很喜歡的歌曲,演唱者是一位格萊美的常客。
同時,也是奧斯卡影后,格萊美-終身成就獎——芭芭拉-史翠姍。
以前在燕郊loft,夜深人靜的夜裡,容修曾用電鋼琴演奏過這支曲子。
可他還從沒聽過薩克斯版本。
容修輕聲地念出了曲名:“這是一首好歌。”
說完,容修垂著眸子,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腦內模擬,快速地對它進行和聲與編曲。
狄利聞言,先是眼睛一亮,而後露出遺憾的眼神:“這也恰恰是我一直很想和樂隊一起現場演奏的曲子,但一直沒能實現……”
倒是進行過無數次清吹表演。
沒有伴奏,表現力和現場效果要差很多。
狄利遺憾道:“總是會欠那麼一點兒味道。”
畢竟這不是一個搖滾樂隊伴奏的曲子。
看看那些臨時搭夥的樂隊吧,他想找到一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大貝司,簡直太難了。
容修看了一眼總譜,眼前不由一亮——
這是一支薩克斯協奏曲的總譜,需要薩克斯和管弦樂團相互競奏。
原曲的演唱版本,伴奏的bass就給得很足,其實非常適合改編。
“如果進行一次小型現場演唱,讓我來編排,我會使用四重奏小型樂團,放大低音大貝司的音量。”容修說。
狄利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他:“對!你說得沒錯!”
狄利的那雙發光的眼睛,真誠而又迫切。
容修注視了他一會兒,輕笑了下,指尖點在這首曲子上,“狄老師,我想,我們可以試一試,改編成二重奏也不會差。”
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
狄利怔忡著,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你對這支曲子很熟嗎?如果是二重奏,這支曲子的貝斯部分,可不再是單純的伴奏了。”
“這我當然知道。”容修沒有花言巧語,直接就說,“接下來,合作愉快。”
狄利張了張嘴,不知再說些什麼。
經過剛才一曲,他已經知道青年的即興伴奏是什麼水平。
青年的才華與天賦毋庸置疑,他已經完全摸透了,絲毫不懷疑他有足夠的實力與自己配合,至於默契不默契……
狄利蒙圈的時候,容修幾乎用所有的休息時間,快速地翻閱了樂譜。
青年讀譜的速度相當之快,將兩個大本子都翻閱了一遍,有的譜子他會看兩三遍。
他的手邊是一個黑色小牛皮記事本,手裡還拿著一支派克鋼筆,快速地在上面記錄著什麼,他寫字很好看……
很快地,容修就選出了不少於十首曲子。
狄利仍然一臉懵逼,兩人開始對曲目進行探討,然後進一步地篩選。
對於之後的演出,容修首先定下的,就是狄利心水的那支曲子,一直以來沒有機會表演的那個。
和紅茄子樂隊溝通了一會,外面的暖場音樂即將結束。
很快就到了第二次登臺的時間。
容修對鏡整理了儀容,目光略顯渙散,顯然在進行腦內模擬,一切準備就緒,他就瀟灑地要出門了。
狄利小跑著跟在容修的後面,兩個助理和大圖、雙子急慌慌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走廊裡,狄利手裡捧著他的大樂譜本,叮囑道:“這是我找朋友改編的譜子,你不再看看嗎?”
容修大步往前走,搖了下頭:“我不是看過了嗎?”
狄利堅持地將譜子懟在他眼前:“你不把它拿到舞臺上去?”
容修眼底閃過笑意:“狄老師,你見過哪個搖滾樂手,拿著一堆譜子上臺?”
狄利的腳步頓在原地,趕緊又追上去,“可是,你不再看看了?還有一點時間……”
容修頭也不回,“看過了,記得了。”
狄利:“???”
wtf?
丁爽跟上來,經過呆愣的狄利身邊,小聲道:“狄老師,容哥說,他記得了,就真的記得了,您安心吧。”
狄利委屈地抖了抖嘴唇:“哦……”
不是,什麼叫“記得了”,這太糊弄了,就算天才也不能這樣……
狄利光顧著擔心舞臺,完全忽略了小助理的那個“容哥”的稱呼。
但,大腦是個神奇的東西,明確地接收到了資訊,潛意識就有了印象。
“你等等,臭小子……”
狄大師咕噥著,這還是我僱來的貝斯手嗎,我可是付錢的金主啊!
狄利可太糟心了,抱著兩個大樂譜本,邁開了小短腿,追在大長腿後面,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容容啊,你聽我一句……”
丁爽:“???”
丁爽後脊樑一激靈,立馬捂住了嘴,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了嘴。
於是這晚,第二波演奏即將開始的時候,前面一片喧囂熱鬧,粉絲陸陸續續還在往裡進……
後臺也格外地熱鬧,走廊裡傳來一老一小的聲音:
“你這個狂妄的小子,你是說,你只看了十分鐘,就已經把貝斯的部分……背下來了嗎?”
“不是。”輕飄飄的一聲。
狄利心急火燎:“那你還不快點……”
“是總譜。”
“???”
“看過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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