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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文學城

於是, 這一場“老父親教育熊孩子”事件,就在二哥一邊哇哇大吐,一邊可憐兮兮的求饒聲中畫上一個休止符。

燒烤店裡一陣嗷嗷起鬨聲。

井子門老炮們見二哥吃癟, 他居然也有今天,全都樂嗨了。

然而,這股子火氣一下竄得過猛, 大概是急火攻心, 怒急, 生了悲,上了頭。

在容修被好兄弟“小心”了,對白二一陣低喝之後, 不知是頭暈,還是疼痛, 他突然扶著左額側, 一把抓住了顧勁臣的手臂。

勁臣正在指揮兄弟們去照顧嘔吐的白二,手突然被抓住, 勁臣愣了下,扭頭就看到容修臉色發紅, 眼神不聚焦。

勁臣本能般地一把抱住他, “哪兒不舒服?”

“沒事,去坐著。”容修嗓音很低, 但還是被兄弟們聽到了。

沈起幻連忙起身, 讓出最近的座位,封凜臉色大變, 起身上前幫勁臣將人架起來。

“什麼症狀?”勁臣扶容修坐下,神色憂急,桃花眼通紅, 恐懼感迅速蔓延到了勁臣的整個大腦。

兄弟們都圍了過來。

容修緩了緩,瞟了周圍一眼,朝門口揚了揚下巴,“跟那小子一樣,上頭了。”

沒事嗎?喝醉了嗎?

容修剛才只喝了一聽啤酒吧?

燒烤店裡,大哥們的注意力都在白翼那邊,還在起鬨打口哨。

沒一會兒就注意到,容修那桌有恙,燒烤店裡一下又混亂起來,“容修?容修怎麼了?”

白二吐得昏天暗地,嘴角還有一根粉條,一抬眼,見大獅子倒下了,他漱口水往肚裡一咽,起身扒拉開擋路的服務生,朝容修衝了過去。

“怎麼回事兒?”白翼拉著勁臣,問著就往容修身邊湊。

容修一揚手就要揍他。

白翼這回沒躲,縮了縮脖子,愣是貼到容修近前,端著他肩膀,瞅了半天,“咋地了,哥們,剛才還張牙舞爪,像個大螃蟹似的,現在臉怎麼這麼紅,讓人給煮啦?”

容修:“……”

容修瞪了他一會,居然沒上手,也沒踹人,隔空指了指白二鼻子,愣是沒吼出聲。

白翼見狀,一下斂了笑容,嚴肅著臉,一把拽住容修的胳膊,轉身往自己肩上放,蹲下要背他,說帶他“上醫院”。

“滾滾滾,別鬧騰我,”容修擺了擺手,“頭疼,別在我眼眉前兒晃,看見你就來氣,該吃飯都吃飯去,解散。”

白二懵了:“解散?你沒事兒嗎?”

沈起幻:“不好就去醫院。”

兩隻崽快哭,被容修揮著手,打發小狗兒似的打發到一邊去了。

過了好一會,兄弟們觀察他一會,見容修確實沒大礙,大家這才放了心。

原地解散,按照容修要求,繼續喝酒吃飯。

“沒事兒?”封凜臉都嚇白了,手裡電話都按了120隨時準備撥打,生怕容修被氣出個好歹。

容修吐出一口濁氣,“能有什麼事?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早千錘百煉了。”

封凜哭笑不得:“……”

誰家樂隊天天這麼打架,感情還越打越好?

“別掃興,該玩玩,該樂樂。”容修給沈起幻遞個眼色,讓他去招待客人們。

兄弟們連忙去招呼大哥們划拳,燒烤店重又熱鬧起來。

那邊大家歡聲笑語,這桌顯得安靜。

勁臣仍站在容修身邊,他微微垂著眸子,怔怔盯著自己被緊緊抓著的手——容修喝完了茶,打發了兄弟們,像是壓下了怒火,看上去確實沒什麼事兒了,可是他一直抓著勁臣的手。

容修根本沒有意識到。

就在眼前一黑的瞬間,他抓住了勁臣的手,直到現在也沒有放開。

“這可不是小事兒啊!”

小宇哥點了點白翼的鼻子,語重心長道:“壓死硬漢的最後一根稻草,絕對不是外界山崩地裂一般的壓力。而是和身邊的親人、家庭、兄弟、愛人發生的一點小事兒、小誤會,小生氣……”

“是啊,家裡哪有大事兒,都是小事兒。”

搖滾老炮傑哥贊同地點頭,道:“想當年,咱們哥兒幾個,九十年代的時候,去了幾年東北,什麼事兒沒遇過?那時候回來,是什麼氣魄,什麼胸懷,就是井子門的古惑仔啊!

“可是,現在呢,一點兒小事兒,老婆孩子一句話,就能把自己氣得心梗了,我這兒……前年,搭了個橋,被媳婦氣的……”

“什麼胸懷,有多硬漢,都沒有用。”

大哥們你一言我一語。

“一句話,看著沒什麼,我跟你說,家裡邊兒人相處,長年累月的,可不是一天兩天,不是說哪一件小事兒爆發的,而是很多小事兒積攢在一起。你們說,你們老大,可能自己閒著沒事兒,突然就旱地拔蔥,自己就咆哮起來了?肯定是你們的問題……”

“老二啊,不是我說你,估計你們最近也沒聽話,沒好好練琴吧?”

以白翼為代表的樂隊男人,集體耷拉著腦袋,都有點打蔫。

大哥們分析得對,確實有點懈怠了。

眼看著第二、第三張專輯歌曲搞定,就等著錄音發行了,談不上飄飄然,大家都有一種功成名就、夢想緊握在手中之感。

老大不在家的這兩個月,大家都疏於練習,一天只拿出一兩個小時,跑到龍庭地下室,做日常任務似的,狂躁地扒拉一下琴。

練著,練著,就開始下道兒,拆琴的拆琴,solo的solo,地下室一片混亂……

老實說,和其他樂隊相比,dk樂隊的男人們,已經算是老實巴交、按部就班的了。

簡直就是模範樂隊啊,不過,確實該收收心了。

容修不吱聲,但心裡急,他是心事重的那種人。

樂隊男人互相交換著視線。

飯吃得差不多了,男人就開始玩遊戲。

划拳,哥倆好六六六,兩隻小蜜蜂;猜骰子,信不信……

白翼舉著酒杯,虛頭巴腦地跑到容修那桌,拉著勁臣,讓臣臣給他壯膽,小碎步蹭到容修身邊,黏糊糊地挨著人。

容修嫌棄地躲,白二就往他身上貼,非要拉著容修和大家一起玩遊戲。

和過去二十年一樣,每次兩人打完架,即使鼻青臉腫,也要湊上來惹人生氣。

容修:“……”

白翼就快扭成蛆,在容修身邊蹭:“玩嘛玩嘛。”

“來吧。”勁臣揪著容修的袖口,小聲哄著,“大家都玩。”

拗不過,容修板著臉,一拳懟在白翼腰上,讓他滾遠點,然後讓勁臣給他講一講怎麼個玩法。

越聽,容少校的臉越嚴肅……

他嫌棄地瞟了在場眾人一眼,“你們要玩的,是什麼玩意兒?”

說著,容修反手拉住勁臣,往懷裡一帶,像是生怕愛人的智商被白二給帶壞了。

勁臣聲音軟糯,小聲在他耳邊喃喃:“玩麼,玩吧,散散心,別不開心,大家都等你呢。”

這個嗓音調調,讓旁邊的封凜和曲龍,同時渾身汗毛倒立,後脊樑麻酥酥。

容修:“哦。”

於是,五分之後——

容修終於在“海帶啊海帶”的划拳聲中,被眼前的一群爺們逗笑了。

白二舉著兩隻麒麟臂,渾身柔軟地扭啊扭,渾身觸電似的,在容修的面前一陣抽搐。

容修實在忍不住,舉著一隻胳膊,“噗”地笑了出來。

終於笑了啊。

嗚嗚嗚,魔王發火,大家不亞於胸口碎大石,樂隊兄弟們的心中大石終於落下,暗暗和勁臣交換了視線。

在場的搖滾老炮們,見容修也一起玩遊戲,大家十分激動。

大家哪兒想過,如今dk樂隊已經成名,成了大名,容修、二哥幾個兄弟們,居然還和大家一起喝酒、玩遊戲,絲毫沒有瞧不起哥幾個,沒有那種明星架子。

還有後援會姑娘們,大家什麼時候見過容修這樣?

大多時候,要麼是舞臺上魅力四射的巨星範兒,要麼是私下裡老幹部的嚇人樣兒……

事實上,在白翼看來,即使是少年時,容修也沒和他玩過這些遊戲。

和以前相比,容修好像年輕、開朗了許多,這是打從心裡的。

看上去也十分滑稽。

……好吧,容少校整個人都不怎麼好。

他第一次玩這個,不太知道遊戲規則,只好瞅著勁臣,學著勁臣的樣子,舉著胳膊,一陣亂抖。

“海帶啊海帶,哎哎,你不能和臣臣一樣啊,你倆又輸了!”

小九差點笑背過氣去,忍不住打趣提醒:“容哥,你怎麼老是學人家臣臣呀!臣臣都被你坑輸了……”

封凜在一旁當裁判,若有所思道:

“我也看明白了,容修,你不能和勁臣動作一樣,不然,你倆就都輸了。”

白二點頭:“是啊,老大,你是一根海帶啊,你是一根有個性的海帶,你要做你自己的海帶動作。”

容修舉著胳膊,正在亂顫,突然渾身一僵:“你才是海帶,你渾身上下都是海帶,又綠又軟的。”

說完,一扭頭,一轉身,一甩手,“去去去,不玩了,什麼遊戲,不成體統,沒個正經。”

眾人:“……”

又像上次狼人殺一樣,容修玩不過,一掀攤子,一翻臉,尥蹶子,不玩了。

“還有沒有點兒當老大的覺悟啊……”

“哈哈哈輸了輸了,容修臣臣剛才輸了,喝喝喝!”

勁臣就接來酒杯,替容修擋著。容修要自己喝,勁臣不讓,容修就黑了臉。

愛人被灌了酒,心裡就有一種不服輸的勁兒。

“那,玩點兒別的吧。”封凜提議,回頭問小九,“你家還有什麼好耍的東西?”

有個搖滾大佬笑道:“再叫來幾個妹子就好了,我會玩兩個遊戲,是男女搭配的。”

其他大哥贊同地起鬨:“哪兒還有妹子啊?小九,你再喊幾個妹子過來……”

小九懵了一下,心道一聲,你們這群不著調的,咱家是叫“開個車”沒錯,但這裡是燒烤店啊,燒烤店!

真當姐姐這裡是男人們的娛樂場所?

小九想起,之前去接機回來時,白翼在微信上對她說的——

既然要玩,就要玩個痛快,趁老大回國,接風洗塵,估計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沒有工夫鬧騰了。

小九尋思了一下,店裡沒什麼能玩的,剛才拿出來的,骰子和骰盅,也是問隔壁酒吧借的——完全是因為容哥平時經常把玩骰子。

於是,她和馮佳佳商量了一下,沒商量出什麼結果。

“狼人殺”容修是拒絕的。

男人們一般都玩什麼遊戲?

除了網遊之外,就是喝酒唱歌划拳玩女人。

容修很正派的,什麼都不會玩,只會玩音樂和樂器,再不就是飛簷走壁,玩個攀巖衝浪……

小九為難地看向容修:“容哥,除了音樂,你還喜歡玩什麼?”

聽小九問,在場的男人們好奇,目光朝容修投去。

容修怔了怔,迷茫地眨了眨眼,想了好一會,於是側過臉,視線定格在勁臣臉上,像是想讓愛人幫著想一想。

小宇哥笑盈盈:“人家小九兒問你,喜歡玩什麼,你盯著臣臣幹什麼?”

容修一僵:“……”

“噗!!”

在場的爺們,都是白翼的鐵子,沒幾個正經的。

猛然間,燒烤店裡傳來一陣不正經的爆笑聲。

島島樂隊的小子們都笑抽了:“哈哈哈宇哥你牛逼!”

姑娘們臉通紅,笑得直不起腰:“來來來,現場嗑cp啦!”

傑哥對容修比出大拇指,瞟了一眼顧勁臣,直擺手:“不不不,這個……咱們玩不起,容哥,你要不要瞅點兒別的?”

“哈哈哈臥槽,嘴太損了啊你們!”

容修差點掀桌走人:“你們這些人……”

勁臣扭過臉兒,又窘又臊,被逗得不行,紅紅的臉兒像個小少年。

原本以為,勁臣臉皮子薄,肯定要受不了的,不成想,勁臣也忍不住笑了,對大哥們道:“你們別逗他,一會又生氣了。”

也是,整天和樂隊兄弟們混在一起,被白二那樣兒的折磨,就算是影帝,臉皮子也早被磨厚了。

白二笑得最歡,然後唉聲嘆氣,煞有介事地說:“生氣?他生什麼氣啊,還生氣,他好意思生氣嗎?連個娛樂專案也沒有……咳,罷遼罷遼,我們的苦,你們不懂……”

燒烤店裡一陣爆笑。

大哥們都對dk樂隊的男人們深表同情,平時練習有多嚴苛,從沒有過什麼娛樂專案,在容大魔王的魔爪下,過的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

但是……

只有dk樂隊自家人,才知道二哥到底在說什麼。

排練算什麼,作業算什麼,水深火熱算什麼,只有兄弟們才明白那種苦,彼此理解,互相舔/舐著傷口。

……嗯,要說老大的娛樂專案……其實有……

對,玩臣臣。

媽的,他自己的娛樂專案,這個湊嫑臉的!

那個大魔王,潛意識裡一定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下意識的動作說明了一切!他已經回答了問題,就是玩臣臣!

不然,他能第一時間扭頭瞅臣臣?

樂隊男人們:“……”

媽噠,他就是故意的!

太色/情了,太無恥了。

確實,他就這麼一個娛樂專案,玩完了之後,還撒狗糧,炫妻狂魔,曬老婆,秀恩愛,嘲諷臉,說兄弟們是單身汪,純擼黨,氣得男人們不要不要的……

燒烤店裡大家都笑瘋了,今晚接風宴,笑聲不停,高朝不停。

在場兄弟大哥們,知道兩人關係的,其實有很多,只是沒有表現在明面上。

大家的感情都很深,對容修和勁臣表現出了絕對的尊重,姑且不說男男之間是不是“玩的啦”,主要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場大哥們經歷了太多,都明白一個道理:

世間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只要不點破,永遠在一個模模糊糊的狀態下,就還有一線希望。

話說回來,這兩人的關係,是真的很好啊!

傑哥他們都看出來了,兩人感情很真,不是玩兒——圈內傳言的“兩人有一腿”,是不是有點太埋汰人了,髒了兩人之間的情誼。

大家樂完了,小九從吧檯回來,“我只找到了撲克牌。”

“玩撲克也行啊,”傑哥眼睛一亮,“來來來,開局開局,咱們玩個簡單的,大家都會玩。”

容修皺了皺眉:“狼人殺?不,不玩。”

“噗!哈哈哈哈哈……”

和容修玩過狼人殺的,大家集體狂笑起來。

“這拒絕的,也太快了叭,我們容哥對狼人殺到底有多大的怨念。”

白翼利索地撕撲克包裝,“知道啦,狼人殺不玩,再說了,玩那個你就像個傻子一樣,什麼身份都寫在你臉上了,跟你玩也沒意思……”

“哈哈哈哈!”這回笑得更響了,帶頭大笑的是小九。

島島樂隊的鼓手戈強和鞠帥他們,不太知道具體情況,就急忙好奇地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九:“唉,狼人殺,和容哥一夥,太可怕了……”

想當初,在島上求生三十天,那麼長時間,大家怎麼打發啊,於是小九就出主意,大家一起玩個狼人殺……

都是第一次玩這個,小九一開始還是那個“和容大bug一起求生”的心理,抱著“哥哥帶我裝逼帶我飛”的心態,積極願意和容修一夥,不成想……

小九:“天一亮,容哥發完言之後,就跟自首了沒區別。”

謝亮:“如果場上有顧哥……唉……不堪回首……”

大魚哥:“如果顧哥是好人,容哥是狼,等容哥義正言辭地發完了言……我們就等同於一瞬間被一窩端……”

贊贊:“我哥臉上寫著‘狼人’兩字啊,他不會撒謊,不能當壞人,一點兒也不會演。”

小九:“如果容哥是預言家,顧哥是壞人的話,那場面,更可怕了。”

大魚哥:“起初顧哥還讓著我們,後來玩多了,容哥讓顧哥好好玩,於是……天一亮,一睜眼,容哥就掛了……”

小九:“也不知道顧哥是怎麼看出來的,第一晚,就把身為預言家的容哥刀了——而且,每次都是這樣,每次啊!太準了,只要容哥是預言家,不管他說不說話,肯定一下就掛了,顧哥沒一次刀歪的!”

贊贊:“然後,剩下我們這些可憐的老百姓,沒有了預言家,就要一邊懵逼,一邊抓瞎,被顧哥唬得一愣一愣的,顧哥帶領狼人們風生水起,我們被殺得稀里嘩啦,還得聽他的話……”

狼人殺集體成員:“唉,容哥,真的是狼人殺黑洞,說好的國際影帝的家屬呢?”

容修:“……”

草。

容修板著臉,渾身散發著不悅的氣息:“什麼家屬?我也是一名演員,業餘演員,拍過電……”

白二抬手打斷:“是是是,老大,你是演員,拍過電影,我們都知道,你演過一隻變身貓,嗯……好在那只貓不用會玩狼人殺,不然那部戲票房堪憂啊……”

“哈哈哈哈……”

容修:“……”

居然被這個二貨鄙視了?

容修:“你這個攪渾水的,有什麼資格鄙視別人,你當初不是也把身為預言家的勁臣投票投死了?還有亮子,贊贊,你們每次都亂懷疑……”

白翼:“我們是被臣臣弄出陰影了啊!燒腦遊戲這塊兒,你和臣臣沒法比,怎麼比啊,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臣臣是太會玩兒,你是拖後腿兒……”

容修:“……”

被崽子們一起嫌棄了。

這還是“老大”嗎?敬畏呢?仰慕呢?尊重呢?

所以說,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和兄弟們一起“玩遊戲”,任何遊戲。

容少校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委屈地看向勁臣。

接觸到容修的視線,勁臣看見愛人滿眼都寫著四個字:我想回家。

勁臣抬手放他膝上,順毛捋,溫柔哄,強忍著才沒和大家一起笑出來。

可就是很想笑啊,勁臣緊抿著嘴唇,悄悄抬眸看過去,端詳著容修生氣的側臉,桃花眼兒裡的寵溺和愛意都快溢位來。

“打撲克,大家都會玩的,是什麼?”白翼將撲克包裝開啟,問傑哥,“鬥地主?”

“鬥地主不行,鬥地主只能三個人玩吧,”傑哥笑道,“當然是‘五張’啊!”

容修:“?”

見容修又懵了,勁臣就給容修講了講,五張是廣東話,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梭.哈。

一聽這兩個字,樂隊男人們都愣了下,有點猶豫。

唆哈,屬於賭博類的遊戲了,老大的原則是,絕不沾染黃賭毒。

以前在龍庭家裡,白翼要玩填大坑、唆哈之類的,容修都不允許的,頂多只能鬥地主,還沒有彩頭,往臉上貼紙條兒的……

“害!咱們不賭博啊,來點兒彩頭,就贏煙的吧。”

白翼朝小九揚了揚下巴,小九會意,去往吧檯拿煙。

白翼笑道,“想當初,我在裡頭,弄一根這玩意不容易,因為一根煙屁,差點被那群王八蛋打死……”

聽白翼將鐵窗裡的事,在場大哥們不禁唏噓,容修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靜靜地看著自家好兄弟。

“後來,我們老大,容修,遠在東北邊境,還想著我,給我弄了個‘貴賓間’,你們知道有多不容易嗎?直到第二年,我和老鬼大哥不打不相識,才終於和獄友們處好了,好容易弄一根煙,十幾個人抽,一人一口……”白翼搖頭笑,“唉,不提啦,今兒咱哥們高興,老大接風宴,就贏這個的!”

小九拿了兩條玉溪過來,拆開大包裝。

在場大哥們紛紛買了,當成唆哈的籌碼。

桌前一大圈坐滿了人。

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容修,他也要玩唆哈?

看容修眼前整整齊齊擺了兩盒玉溪,白翼詫異:“老大,你也要玩?”

“嗯。”容修點頭。

“你會玩嗎?”

容修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勁臣:“先試試,玩兩把,勁臣先教我。”

……就這麼開局了。

其實,容修看過不少港片——

周潤發的“賭神高進”,當年是多少社會小青年的偶像。

所以,容修對唆哈大概也明白一點,比如,同花大順最大,滿堂紅,順子……什麼的。

於是,遊戲就這麼開始了。

由小九擔任荷官,負責發牌。

第一二局主要是學習。

容修學了兩把,基本上就是聽勁臣在旁邊講解,他拿到什麼牌,好壞,牌型,基本上大家都能看出來。

容修屬於保守派,穩紮穩打,出手比較收斂,大多情況,就是一根煙、兩根煙地跟——

隨大流,很低調,並不能給在場男人們造成什麼威脅。

“懂了麼?”勁臣問,“運氣成分很大,關鍵還是看對家,分析對方手裡的底牌。”

容修頷首:“多謝顧老師。”

接下來,容修就表示要自己玩。勁臣微笑點頭,坐在旁邊看。

一看勁臣不說話了,白翼咧嘴一笑,在場大哥們也是摩拳擦掌,都準備大戰一場。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位爺,和剛才狀態完全不同……

容修不停地在加註,小九給他發了一張小6,他加註。

一張小3,他又加註。

眾人:“??”

“臥槽,一張3,容哥,你加註?”

“這個牌,小到沒朋友啊,容哥是不是還沒學會?”

“跟!”白翼無語。

“跟了……”

桌上一瞬間就扔了三十多根煙。

小九只管發牌,看著男人們一本正經,她都有點緊張。

緊接著,她又給容修發了一張5……

小九懵了一下,是自己手黑,還是容哥運氣差,她知道自己是荷官,不能偏心,但但但……

這是自家大哥啊,完了完了,輸了……

大家也這麼認為,然而,誰都沒想到——

容修一笑,繼續加註,直接將半盒煙抽出來,扔在桌上:“加。”

亮子一下懵了:“等等等,大哥,大哥你等等,你這是個‘散粒子’啊,啥也沒有,3、6、5……很小很小的……”

傑哥眯了眯眼:“難不成是順子?底牌是4?還是7?”

白翼:“?”

經過剛才講“狼人殺”的事,大家都知道,容修不會說謊。

那麼,他的牌肯定有一搏,絕對是“很不錯”的,是順子,可能性相當大。

而旁邊的傑哥也是奔著順子去的,但他的牌比容修大多了——

傑哥:k、j、10,底牌是9。

容修則是:6、5、3,底牌未知。

二哥剛才看見,有人拿到一對,自己牌太壞,就退出不跟了。

這會兒,二哥很入戲,坐在隔壁,替自家老大緊張。

白二緊張得手心出汗,提醒道:“老大,別衝動,你看一下傑哥的牌——你不是說,不能沉迷賭博嗎?別衝動,不就是幾根煙嗎?懸崖勒馬啊,算了吧,算了,別太拼了……”

其他大哥也道:“是啊,別跟了,看牌面,勝算不大。”

傑哥笑嘻嘻:“也是,容修,不差這一局,你現在投出的籌碼,只有一點兒,一會公開底牌,可就不是這麼幾根煙啦。”

“不是幾根煙的問題。”容修說。

說完,容修想了一想,忽然看向自家樂隊的男人們,突發奇想一般,問出一個問題:

“你們說,我們堅持到最後,一定要贏,到底是為什麼?”

樂隊兄弟們:“??”

“人生就是一場競技,不停地在競爭,從小到大,我一直在和人賽跑,在學校,在舞臺,在部隊,在娛樂圈,我一直在想——”

容修嗓音磁性有質感,緩緩道:“不管多辛苦,多累,多難,也要努力,堅持到最後,到底是為什麼,是為了贏得每一場比賽?”

在場眾人安靜地望著他。

大哥們不由自主地都想起了過去。

這一輩子折騰的,哪個男人沒為生活奔波過?沒和別人競爭過?堅持到最後,到底為什麼,為了贏一下?

容修慵懶地往後靠,疊著腿,捻著一粒小骰子,而他的那一張讓眾人好奇的底牌,就放在桌邊。

“以前我不明白,直到這兩年,我才真正明白了——”

容修唇角掛著一抹笑,對在場兄弟們一字一句:

“我堅持,不是為了贏得比賽,而是為了有繼續參與比賽的資格。”

在場兄弟們和大哥們都愣住。

——為了“資格”。

努力,堅持,競爭,不是為了贏。

容修說——

“是為了有繼續留在賽場上的資格。

“就像這場賭局,不是為了贏得幾根煙的籌碼,但我還是要想方設法地贏,是因為要贏得繼續留在牌桌上的資格。

“和大家一起繼續玩下去的資格。

“我們努力堅持,王冠比賽也好,什麼演出都好,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贏得繼續站在舞臺上的資格。”

——為了一個能讓自己留下的資格。

在場大哥們為之動容。

沈起幻若有所思,他想起當初,容修堅持讓樂隊參加《地下王冠》的比賽,他說過,一定要贏,不是為了王冠的獎盃,不是為了獎金……

白翼眼睛有點紅:“對!要贏,贏一個繼續站在這兒的資格!”

大哥們都激動了,容修這麼有自信,說不定會是好牌,這是順子的牌面啊!

容修笑著示意荷官。

小九連忙緊張地搓了搓手,給男人們發牌。

可是,容修沒有拿到順子,他又拿到了一張6。

隨後,大部分人都退出了。

傑哥拿到了一張9,他摸了摸鼻子,朝容修揚了揚脖子,示意自己的牌面:

k,j,10,9……

這是真的順子牌面了

可事實上,傑哥的底牌不是q,而是9。

就算是9,也是一對9,和容修的一對6相比,也有贏的機會。

周贊贊看著自己一對8的牌面,看向傑哥的底牌,又瞅了瞅容修的底牌,無奈道:

“不跟了,算了,哥,你頂多是一個對子啊,我還有一張6,除非最後一張6在你手上。傑哥就算不是順子,也是一對,不管哪一對,都比你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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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的牌面:6、5、3、6,底牌未知。

傑哥哈哈大笑,勢在必得地拿出一把煙,大聲道:“二十根。”

傑哥話音未落——

容修挑眉,將一整盒玉溪抽出來,甩到桌中間:“跟了。”

傑哥:“……”

臥槽?

跟這麼緊,二十根居然沒嚇退他?

看容修這麼自信,傑哥也不免打怵,剛才說狼人殺,他知道容修不太會說謊,所以很可能手裡是好牌。

難道是兩對?

不太可能,現在場上,3和5下去很多,已經沒有了。

但是,大家又覺得容修不會說謊,所以都很緊張。

傑哥心裡也有點打鼓,猶豫地和容修對視了半天,保守地拿出了五根煙:“加註,加五根。”

就在這時候——

勁臣抬手,輕碰了碰容修手臂。

不易察覺地,勁臣暗暗對容修搖了搖頭,像是在暗示容修,不要再跟了。

容修眸光微閃,餘光瞟了勁臣一眼,然後勾唇笑了一下。

那笑,看上去有點勉強,隨後,容修從煙盒裡,拿出五根:“我跟。”

兩人暗中交流,非常隱秘。

但是,傑哥一直緊盯著他們,全被他看在了眼裡。

傑哥心裡一下有了底,暗笑一聲,兩人還是年輕啊。

於是他毫不猶豫,突然霸氣地一推手,將所有的煙往前一推:“梭了!!”

這一回,勁臣沒再勸容修。

容修笑:“跟。”

然後,瀟灑一揮手,將眼前的煙全掃在桌中央。

“啊啊!霸氣!”

燒烤店裡一片歡騰,這個場面,簡直堪比香港賭片一樣精彩啊!

小九:“請雙方亮出底牌。”

傑哥和容修對視了一會。

在場人緊張兮兮:

“傑哥該不會真是順子吧?”

傑哥:“我知道,容修,你很想贏,剛才講了那麼多,你還是全梭了。”

傑哥說著,也不賣關子,二話不說,主動甩出底牌:

“現在,你沒有籌碼了,失去了繼續留在這個桌上的資格,嘿嘿嘿,換人換人……”

話音未盡——

“只要有一點希望,就會堅持下去,”容修笑意愈發濃,“何況,我的贏面兒,不止一點兒——”

容修說著,將底牌掀開,放在四張牌旁。

在場眾人安靜了一瞬間。

“啊?!最後一張!”

小九驚呼一聲,燒烤店內一瞬間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草草草!果然是!三條!”

“三條!啊啊啊最後一張……”

容修牌面:6、6、5、3,底牌:6

傑哥牌面:k、j、10、9,底牌:9

傑哥不可思議,瞪著容修的五張牌:“怎麼可能啊?最後一張6,真的在你那?所以,你一直加註,不是騙人的嗎……”

容修慵懶地笑:“傑哥,你沒記性啊,他們剛說過,我不會說謊。”

傑哥愣了下,瞅向顧勁臣,“那剛才,勁臣為什麼不讓你跟,悄悄在底下暗示你別跟……”

勁臣桃花眼兒微眯:“如果我不那麼做,傑哥,你還會唆哈麼?all——in——”

容修對勁臣收了收下頜,“顧老師好演技。”

“容老師的戲搭得好。”勁臣頷首還禮,兩人拍了下掌。

傑哥呆住:“……”

臥槽?

確實,看見容修那麼有底氣,他猜可能是好牌,有點打退堂鼓,就想著保守點,直接開牌算了。

如果不是顧勁臣的暗戳戳那一下子,他不可能一直加註,最後唆哈……

原來兩人在配合演戲嗎,就是為了引誘他全唆了?

“可是……”

傑哥還是有點懵逼,不可置信地瞪著容修的牌,又看向了顧勁臣:

“可是,勁臣,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的底牌不是q、不是順子,而是一對?我的明牌很大的啊,k、j、10、9……”

聽到這句疑問,在場歡呼的大哥們也安靜下來,好奇地望向兩人。

容修笑而不語,側過臉看勁臣,做出“請”的手勢,讓自家影帝自己講出玄機。

勁臣莞爾,也不掩藏,笑道:“傑哥在拿到必勝的好牌時,會有咬嘴唇的動作,而只有在虛張聲勢、忽悠人的時候,才會摸鼻子。”

傑哥:“??啥?”

勁臣:“剛才,傑哥拿到了最後一張牌時,摸了一下鼻子,也順勢擋住了嘴,這是說謊之前下意識的掩飾動作,所以我斷定,傑哥的底牌一定不是q。”

全場大哥們驚呆:“……”

這特麼的,一丁點小動作,都被大影帝看在眼裡了嗎?

大家只是打個撲克,一起吃飽了撐的玩個小遊戲,影 帝你是在拍賭神大片嗎?

“等等,臣臣啊,那我呢?”白翼不由得好奇問,“我有什麼小動作嗎?”

勁臣彎起桃花眼:“小白一說謊,就不停地眨眼,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難怪每次說謊,容哥都能看出來。”

白二半張著嘴:“……”

“我呢?”周贊贊好奇地說。

“你說謊時,會撓頭髮。”勁臣說,“亮子拿到好牌,會忍不住搓腿,大魚哥……”

在場男人們一臉木然:“……”

容修忍不住笑出來,他甚至笑出了聲,略顯得意,且幸災樂禍。

現在大家明白了嗎?

整天在影帝眼前,被對方算計著,藏不了一點兒秘密,就跟讀心術似的,到底是什麼心情?

沈起幻躍躍欲試:“好了,好了,接著下一局,我試試……”

接下來的一局,容修退下來了,換勁臣上場。

果然,只三局——

勁臣不停地加註,氣勢太盛了,大家不敢跟,結果,勁臣一開牌,一手垃圾……

草!

然後,大家一路被影帝牽著鼻子走。

半小時後——

“容哥,你什麼時候上啊,這還怎麼玩啊?”

“是啊老大,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們大家被欺負嗎,我們快被他幹死啦!”

“臥槽,我一根也沒有了……”

大家齊齊瞪著冒火的眼睛,跟山匪看見大姑娘了似的,看向勁臣桌前的一堆香菸。

媽噠,就快堆成小山了,大家玩得急頭白臉,頭皮都快炸開了!

他還當什麼影帝啊,直接去賭城,萬一回來之後就變千億富翁了呢?

“不行了,我太想發個微博了——《影帝是個大忽悠》這個怎麼樣?”

“哈哈哈哈哈!”

“真的太能忽悠了,看看他那牌,居然敢唆哈?”

勁臣一聽這話,不知怎麼,就有點心慌。

他眨著桃花眼兒,無辜地望向容修,嗓音軟糯:“怎麼了,容哥,我做的不對嗎,這個遊戲不就是忽悠人的麼?”

容修頷首:“沒錯,對,接著玩,可勁兒忽悠,多贏點兒。”

勁臣就笑:“哎。”

眾人:“……”

兩分鍾之後——

最後一局,亮出底牌,勁臣搖頭:“這次是真的好牌……”

話音未落——

男人們突然集體把牌一扔,不約而同地起立,瞪著顧勁臣。

好比要群毆。

容修下意識擋了下。

勁臣:“?”

緊接著,像是約好的——

一群大老爺們,齊刷刷地,一起比出蘭花指,指著勁臣,齊聲道:

“我討厭你啊!國際影帝,哼~~!”

顧大影帝:“…………”

“臥槽,臣臣終於把大哥們逼瘋了嗎……”

“哈哈哈哈哈!”

小九站在一旁,將這一幕用手機拍了下來,實在是太精彩,太搞笑了!到時候一定要掛在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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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店裡一陣瘋玩。

但,大家一致表示,絕不會再和勁臣一起玩撲克了。

只要有勁臣在場,也不跟容修一起玩,不管是不是贏錢的,絕不玩,絕不!

還不如玩狼人殺呢,還有可能和顧勁臣一夥,一起去坑別人。

周遭一陣陣爆笑。

大哥們齊刷刷地,一起抵制繼續和影帝一起玩遊戲,不想自虐啊。

奪筍吶!

影帝,坑蒙拐騙,大忽悠,哥兒幾個的煙都輸光了,奪筍吶……

而樂隊兄弟們,則是齊刷刷望向了容修,一齊對老大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多難吶!

老大,別說沾花惹草了,你連個小金庫都沒有吧,多難吶……

容修扶額:“……”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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