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容修 > 38、38

38、38

井子門夫夫琴行。

正午。

天有點陰, 微風吹起青石板上的灰。

靜悄悄的衚衕子。

歪脖兒老樹一旁的車庫裡,忽然傳出一陣喝罵聲。

“以前挺精明的一人, 現在學會耍貓兒膩了, 學會惹事兒了?啊?狂了啊?媽的,臭小子,不學好, 見天兒的當街晃盪,不給老子整出點湯兒事, 你特麼心裡不痛快是吧?你別跑, 滾過來, 你姥姥!”

“……”

剛把牛肉切好盛盤,準備完bbq的蔬菜,小宇聞聲,急忙從廚房跑了出來。

大罵聲一直沒停, 小宇跑到大門口一看, 只見大獷的手裡拿著鼓棒, 照著他徒弟嶽琥的屁.股揍了去,把小夥子打得嗷嗷直叫。

“啊!師父!求你了別打了……”嶽琥抱著腦袋四處亂竄, 胳膊也被木棒子抽紅了,“咋了啊?啊……梁哥,黃叔, 救命啊……啊……”

老梁和大黃他們跟在後面追,大獷五大三粗的,揍起人來像頭熊, 老兄弟們哪能攔得住,車庫裡一時鬧得雞飛狗跳。

今天是井子門搖滾大佬們聚會的日子。

錢老、張老兩位年過六旬的老先生因為身體欠佳不能到場,拜託了孔老一人過來給小輩們坐鎮。剩下的徒弟輩兒的,能來的都來了,沒來的也派徒弟過來旁聽。

眾所周知,落海西300多家夜店,60多家琴行,30多家音樂培訓機構,人脈都在三個老家夥手裡握著。

這些老家夥,歲數都超過六十歲了,徒弟輩兒的老梁、小宇、大獷他們,也已經快四十歲。

大佬是真大佬,膝下徒子徒孫不知凡幾,不少活躍在娛樂圈的樂隊成員都是由他們開蒙的,比如老梁是寧老先生的徒弟,大獷是張老先生的徒弟。

從改革開放至今,老先生們就在井子門組樂隊、玩band,半個世紀過去,如今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意,基本上不太管事——年輕孩子們打打鬧鬧,他們都只是慈祥地呵呵呵一笑而過罷了。只有在真的出大事時,比如外來戶砸場子,哪家惹上了大人物,同行對上需要協調之類,老先生們才會聚在一起開個會,商個量,聚個餐,喝個酒。

要是喝高興了,還會讓徒弟們battle一下。

最好是能贏。

因為輸了心裡不痛快,就會……罵個人,教個育,打個孩子……

就是這麼一群可愛的老家夥,被新一代的搖滾圈笑稱為“井子門之鎮殿老神獸”。

井子門老了,四個老家夥也老了,死了一個,還剩下三個。

今兒只來了一個,孔老先生。

連孩子也打不動了。

只能像彌勒佛似的坐在上首,看著大獷、老梁他們進行會議討論。

話說回來,井子門搖滾大佬們已經很久沒聚會了,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兩年半。

萬萬沒想到,時隔兩年,難得一次的井子門大峰會,會議的主題,竟然不是幫小輩們解決大事件,而是……

——“防火、防盜、防花容月貌”。

今天一大早,井子門大佬們就抽空的抽空,請假的請假,麻將也不打了,店裡託人照顧,一個個整裝待發,從家裡急慌慌趕出來,往井子衚衕的夫夫琴行而去。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十八名老家夥,外加一名鬢髮花白的老老先生,匯聚在老梁琴行的大車庫裡,針對“花容月貌回來了”一事,進行了一次長達三小時的秘密會議。

會議期間,暗流湧動,殺氣騰騰,氣氛凝重而又壓抑。

大佬們叼著煙,圍坐在圓桌前,呲目欲裂,兇相畢露,每個人的眼中都露出“必將豎子除而後快”的狠辣之色。在老梁的主持下,眾人踴躍發言,唇槍舌戰,拍桌罵娘,最後,終於商討出了一個詳細的對策——

——“且瞎且沉默”。

嗯,說白了,就是“苟著”(……)

苟著。

唉……

不然怎麼辦?

花容月貌雖說身在井子門,但眼下,他還沒有什麼行動,誰也沒針對,人家老老實實,上班下班,大家都是文化人,不能不講道理不是?

那孩子回來了。

據說,他的樂隊解散了。

如今,他乖乖的,悶頭打工,成熟穩重,完全沒惹事兒,既沒上門踢館,也沒欺負人,跟大佬們一點牽扯也沒有,總不能趕盡殺絕,不讓孩子在井子門地界兒混口飯吃吧?

當然啦,這只是表面上的發言,全是為了面子。

事實上,老家夥們心裡都清楚,幸好小容同志沒有上門來踢館、欺負人、惹是生非,不然,他們一定也會像十五年前一樣,實力不敵對方,打也打不過,忍氣吞聲,管也管不住,勸也勸不了,只能任由著他,偶爾還得哄著他,寵著他——

為啥?

因為老家夥們心裡喜歡他呀!

誰不喜歡優秀懂事的小紳士呢?

不過,沒有人承認就是了。

現在,那小子長大了,又健康,又漂亮,比以前更優秀了。

話說回來,井子門最老的那一撥老家夥,真的是看著容修長大的,比如已經去世的小宇爸爸。

夫夫琴行的小宇和老梁知道,爸爸是真的喜歡容修。

記得當年,容修十四歲,嗓子倒倉了——就是男孩的變聲期,對歌手來說,那是人生一大劫。

老家夥們也是犯賤,平時被小容欺負得直癟嘴,後來一看孩子到年紀了,嗓子倒倉,各個兒心裡都慌了,開始暗地裡開小會,出主意,拿出自家的良藥方子,小宇爸爸還給容修找了個老中醫。

容修那時候年紀小,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就是嗓子疼的很,仍然在那邊踢館,battle,尋找band夥伴,欺負琴行的學生。老家夥們則是在這邊商量著,今兒他來咱家踢館,我讓老伴兒給他弄點什麼潤嗓子的水果湯;明兒他去你家砸窯,你給他喂點什麼護嗓子的含片兒,還喋喋不休地跟在後邊嘮叨,告訴他,怎麼保養,怎麼注意,千萬不要大喊,也不要猛練歌,如果嗓子太疼,一定看要醫生,不然很容易變成啞巴。(容修:“???”)

賤不賤?

花容月貌是去砸場子的啊,正兒八經的,一臉嚴肅的,可老家夥們完全把他當成大孫子一樣寵著了。

唉,後來可倒好,他走了,也不和大家說一聲。

現在,他回來了。

嗯,回來了,也不上門來,看看咱們這群老家夥……

沒良心的。

哪怕是再惹點兒什麼事也行啊,老家夥們也好找個藉口去見見他,問問他,容修,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去了哪裡?當年好不容易組的樂隊黃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兄弟們也散了,那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們,還願意跟隨你嗎?

你還像小時候那麼孤獨嗎?

今年已經五十八歲的孔老,是這次會議年紀最大的長輩,家裡開品牌樂器行的,全國有上百家連鎖加盟店,總部就在落海西,家裡的兒子管國家文化這塊兒,他在井子門的地位不言而喻。

井子門如果誰和誰對上了,兩家店打起來了,通常都要去找孔老先生幫忙協調的。

會議期間,孔老一直沒吱聲,任憑老黃、大獷、老梁那些小輩你一言我一語。

老爺子想起,十五年前,出現在井子門的小少年只有十二歲,那時候自己也還一頭黑髮呢。

白翼就是孔老爺子給容修介紹的,他當時只是實在拿那孩子沒辦法,對方實在是太固執了,哪有找band隊友足足找了兩年也不放棄的?看著都覺著累得慌。於是,孔老先生就隨口介紹了白翼給他認識。

沒想到,一句話,成就了dk。

也成就了一個破車庫時代。

老人家默默地想,那孩子既然回來了,在小蒼家落了腳,要不要找機會去見一下呢?問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臭小子,到了老夫的地盤,也不主動上門來打個招呼。

這次峰會聊了大約兩個小時,就在大家說到“儘量苟著,別惹容修”的時候,情況有了一個大變化。

嶽琥來了。

虎背熊腰的小夥子,得意洋洋地進了車庫,挨個給叔叔伯伯們問好,然後走到師父大獷眼前,興高采烈地給大家炫耀了他正在和一個牛逼歌手pk的事。

從藝人廣場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他上門踢館自帶音響影片,硬是把容修逼上舞臺,最後總結道:“那家夥還挺剛的,居然敢和我唱同一首歌,師父,你猜他唱的啥……”

光顧著炫耀了,完全沒注意到,當他說到“容修”二字時,滿車庫鴉雀無聲,老家夥們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傻逼,居然唱師父你們最喜歡的歌啊,就是老王樂隊他們的那首,哈哈哈我就操了,他可真敢幹啊……”

大獷:“敢幹?幹恁娘啊!”

嶽琥:“????”

嶽琥這邊正手舞足蹈,眉飛色舞,正播放影片的手機往桌上一放,逼還沒裝完,就被大獷一個大耳刮子打蒙了。

嶽琥捂著腦袋一臉懵逼:“???”

緊接著,就是開頭那一幕。

大獷面紅耳赤,愧疚自責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的老夥計們。大家剛商量完,千萬別惹容修,那小子脾氣不好,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老家夥們不比十幾年前了,現在心臟不好,腿腳不靈便,琴行和音樂班的生意也蕭條,再也經不起花容月貌的一番折騰了。

結果呢,自家徒弟,居然跑上門去招惹人家?

“媽的!還自帶音箱?在人家店裡放la的影片?你特麼的是長本事了,還是臉上長幾把了?操性的,你給老子滾過來……你別跑!打死你!梁哥你別攔著我,看我今兒不打死他……”

嶽琥嗷嗷大叫著抱頭鼠竄,被打得昏天暗地,臉也腫了,直到左腳絆右腳趴在地上,也沒搞清楚師父為啥生氣。

後來爬了兩步,抱住大獷的腿,嗚嗚地求師父“別打啦”,才聽剛跑進車庫的小宇說了事情的原委。

也沒多說什麼,小宇只說:“和你battle的那個容修,連你師父、梁哥和我,都得叫他一聲師叔……哦,他是雷老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也就是,我爸和孔伯伯他們的小師弟……”

嶽琥:“???”

霧了個大草?

等等,如果師父叫他師叔,那我得叫他啥?

嶽琥:“…………”

“你大爺!!拿音箱上門?砸人家生意?你在la就只學會了這些下三濫的玩意兒?6號渡口的蒼老闆,也是個好脾氣的,素質高的,要是換成了我,早就套個麻袋打得你連親孃都不認識了!”

大獷生氣,主要不是生氣徒弟和人battle,而是他做事不地道——battle有battle的規矩,搖滾人的戰鬥是要有儀式感的,就像劍道,就像對弈,是必須要注重禮儀的,而不是像地痞無賴一樣,去人家的場子裡亂吆喝、砸招牌、攪渾水。

但是,自家徒弟是怎麼做的?

眾目睽睽之下,自帶音箱,播放影片,砸人生意,逼對手一戰?

臉呢?

井子門誰人不知,嶽琥是他大獷的徒弟,完全丟了自家的臉面。而la那只老狐狸,光顧著自己賺錢,利用了自家徒弟,壓根就不顧及大琥的作風和聲譽,還在網上進行什麼一週售票活動,任憑路人笑談大琥的所作所為。

能想象到,井子門的那些搖滾老炮,在背地裡怎麼搖頭嘆氣……

簡直……丟人現眼……

這次惹出的事件,已經不僅僅是rocker之間的正常切磋了,而是直接損人不利己,不僅敗壞了自己的名聲,得罪了6號渡口,也挑釁了井子門地下搖滾圈這麼多年立下的規矩。

“操!你還好意思給咱們看手機?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評論,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輸贏不要緊,重要的是品行!”

“大獷,消消氣,再想辦法……”老梁抱著他的腰,老黃鉗著他的胳膊,生怕大獷把徒弟給打壞了,“實在不行,一會兒給小渡家打個電話,我有蒼老闆的手機號,咱們給他賠個不是……”

“為啥?為啥給他們賠不是?我就是p了個k,正線上上battle呢,為什麼要賠不是啊?要是給姓容的賠了不是,我的臉還往哪放?”嶽琥一下急了,紅著眼睛說,“現在,影片都貼上了,我的資料比他高!明明是我贏了!”

“贏你嗎的頭啊,草他嗎的你問問,你過來問問,這一圈的師父們叔叔伯伯們還有你師爺,咱們哪一個贏過他啊臥槽啊!他在舞臺上就是逗你玩呢,他出全力了嗎?啊?!你個大傻逼!”

大獷破口大罵著,抬腳就往嶽琥的臉上踹去。

就這樣,嶽琥臉上一個大腳印,胳膊和腿被鼓棒抽得青紫,從夫夫琴行被大獷給攆了出去。

“給我在家裡反省,這邊商量商量,改天跟我上門去給蒼老闆道歉!”

嶽琥:“……嗚……師父……我不服……我和他說好了,還要比別的!我不服!我不服!!”

大獷:“不服你麻痺,臉都被你丟光了,滾滾滾!”

“既然不服,就接著battle,不如……”

最後開口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孔老。

“我和老錢,老張,幾個老家夥,正式登門拜訪一下,去給渡口的蒼老闆道個歉。你們也跟去吧,順便,給年輕人一個機會,都帶著自家的得意子侄,還有徒弟,像十五年前一樣,去會一會小容吧——其實,我和老錢頭,老張頭,昨晚已經商量過了,我們也想看看他,看看他這些年,有沒有進步。”

大獷:“??”

這是什麼意思?

“咱們早該退休啦,早晚要做個交接的。”孔老放下茶盞,笑呵呵地說,“回來了就好啊……小宇,當年你爸走之前,還跟咱們提過小容呢!他說,容修那孩子,身上有股子勁兒,就是咱們老一代身上的這種勁兒,能守住井子門、不叫咱們井子門的孩子們被人欺負了的那股領袖勁兒……”

眾人:“?????”

操?

這個叮囑遺言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啥意思?孔叔,您要把井子門大琴行給姓容的?”大黃驚呼一聲,“那可是全國連鎖的……”

“傻逼啊你?”老梁瞪了他一眼,不讓他說傻話。

老梁和小宇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孔老說的交接班,當然不是生意上的交接,而是人脈圈的大事。

孔、錢、寧、張,四個老先生,號稱井子門四大鎮門老神獸——

寧老是小宇的爸,已經去世了。

剩下的三個老家夥,他們手裡的人脈,資源,人情……再加上兒孫子侄的人脈,上到名利場,下到娛樂圈,關系網盤根錯節,這些才是最最寶貴的——三位老先生只需要在公眾場合說一句“咱們精力不夠啦,以後有什麼事就找小容,”就足以讓容修一夜之間成為整個落海西的大當家。

大繼承人?

井子門的風向要變了。

“我以為你會出去找女人。”

“我也不想啊,萬萬沒想到,老子風流倜儻,萬花叢中過,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居然和兩個男的光著屁股坐在一起。”

容修:“……”

冰灰:“……”

嗯,正如白翼所說,vue高階桑拿房裡,三個男人腰間圍著白浴巾,並排坐在一起。

冰灰是中午來的,本打算找容大哥吃午飯,打電話的時候,容修讓他直接來vue酒店。

因為路不遠,冰灰從地下室出租房出來,決定步行。

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跟在自己身後的白翼。

小衚衕裡,兩人都拎著東西,白翼拎著生活用品和兩套衣服,冰灰拎著裝著兩條裙子的購物袋,同行了一路,冰灰往右拐,白翼也往右拐,冰灰直走,白翼也直走……

冰灰開始加快腳步,還不敢一下子猛然加快速度,生怕惹來對方的追擊。於是,只能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地加快,一邊小跑一邊回頭回腦,警惕地瞪向白翼。

“美女!等一下!”白翼喊了一聲。

“??是爺們,純爺們!”

對方一句“美女”,驚懼感一下被憤怒感取代,冰灰大吼一聲,停下腳步,轉過身,挺了挺胸膛:“這位兄臺,你見過像我這麼充滿男子漢氣概的美女嗎?你跟著在下一路了,有何貴幹啊?”

白翼:“??”

這人說啥呢,腦子有毛病吧?

而且,這張臉,這腰條……

居然是個爺們?

蹲了八年號子,怎麼了,外頭的世界已經變成這樣了?

“我沒什麼貴幹啊。”白翼面癱著臉說,“你是男的?”

“是啊,純爺們,你看不起我?”冰灰說。

“沒有,看差了。”白翼說,“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操!說誰好看呢?你罵我?你才長得好看呢!還有,你剛才叫我美女幹什麼?搭訕嗎?”冰灰說,“幸好在下是男的,不然,今天就會有一個美女在小衚衕遭遇你的毒手。”

“???我沒啊,”白翼一臉懵逼,“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不用跑了,看把你給嚇的,老子沒跟蹤你,咱倆可能一路。”

冰灰:“……啊?”

白翼愣了半天,嘴上叼的煙也掉了,從上到下打量他,想裡那天在電話裡嗚嗚哭的聲兒,“啊,梅花,海魂,配回力?這一身,夠硬的啊!”

“那當然,這是高配版,正品,”冰灰瞪他,“你不僅看不起我,還看不起國貨?”

“看來,失戀了也沒太傷心嘛,還有精力瞪眼睛,”白翼笑了,“你叫聶冰灰?”

冰灰嚇得連連後退:“你不僅跟蹤我,還人肉了我?”

“肉你嗎的頭啊,”白翼上前兩步,霸道地摟住他的肩膀,“我是你二哥,走,找你大哥去。”

冰灰:“????”

這就是冰灰和白翼初次見面的經過。

三人一起吃了個午飯,兩個小跟班一中午忙前忙後,伺候容修起床,吃飯,連蒸桑拿也一起伺候了。

白翼苦了八年半,冰灰窮了半輩子,兩人都是第一次蒸五星級桑拿,興致勃勃地脫得光溜溜,跟在容修身後在私人浴場裡一路小跑。

直到兩條大白浴巾甩到臉上,兩人才注意到,容修的臉色實在很差。

“還挺講究的。”白翼把浴巾圍上。

“大哥,我是男的,你看我有唧唧……”

容修:“……”

勁瘦肌肉,細汗光澤,八塊腹肌,人魚線……

還有背上隱隱難受的抓痕。

容修抬手揉眼角,隨意地將髮絲往上一攏,微微地皺眉,站起身:“你們洗吧,先出去了。”

“等等,”白翼歪頭打量他,“你這張臉怎麼了?”

容修斜睨他:“我怎麼了?”

“一臉遭受了巨大冤屈、難以忍受的樣子啊,”白翼扭頭看向低頭打蔫的冰灰,“老弟,你看你大哥什麼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小心破了處,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呢。”

容修:“……”

“我跟你說,我知道你的壓力大,”白翼推開桑拿房的門,一陣涼氣撲面而來,“像這種情況,就要來一杯,把自己灌醉,直到自己的分析功能喪失,腦袋用來閃現畫面的功能也喪失,就不用整天失眠、亂想、給自己增添壓力了。”

容修衝了個涼,披上浴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是減壓啊,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鬼壓床,試過嗎?”

容-怕鬼-修:“??”

“鬼壓床的時候,渾身動不了,但腦子是清醒的,而且特別清醒,它會讓你聽到,看到,感覺到……很多本不該看到的東西,比如,綠色骷髏啦,紅色屍體啦……還有,一些記憶裡本來已經忘了的事兒,比如,你小時候尿床啦,第一次遺了個精啦……那些事,會突然回憶起來!很奇妙的,幾乎不用什麼精力,就能達到一個……呃……靈魂衝破軀殼的狀態……”

容修:“??”

“不相信?雖然我沒什麼文化,”白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但是,老子在牢裡沒事整天看書,圖書館裡很多書啊,這八年我看過不少……哎,你別走啊,我說真的呢……”

鬼壓床?

記憶裡已經遺忘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略略、小影子、如、炮灰b、薔薇小王子、張快活、哎呦咩吖、虛洲、像一塊滾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哲學的松鼠 50瓶;二瑾呀 39瓶;蕭蕭暮雨、姜惠元的奶油蛋糕 20瓶;我想有個執事、嘿嘿嘿 10瓶;走慢點好不好 8瓶;文彩飛揚 4瓶;南風不解語 3瓶;阿凡家的魚、依藍佳斯 2瓶;辣辣辣辣條、糖擒琴、蟬時雨、false、十年、默噗噗、鳴蟲之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我是女炮灰[快穿]穿到民國吃瓜看戲我自深淵來玄學大佬穿成豪門抱錯假少爺末世詭海:全民加點孤艇求生在副本里打工後我成了萬人迷影帝失憶後,我不清白了C位十二年,回家去種田烏鴉少女當偶像戀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