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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城

顧勁臣的行李並不多,搬走之後並沒有大變化, 但就是覺得整棟別墅都空了。

那天大清早, 勁臣睡醒之後,也醒了酒, 發現自己躺在龍庭大床上, 衣服扒得精光, 隱約想起昨晚幹了些什麼。

他酒量其實不小,但精神欠佳, 就醉上了頭, 也出了醜, 又哭又吐的, 鬧也鬧了,還脫光求操來著。

實在沒臉,坐起身時, 上手捂住了額頭。

收拾行李時, 沒有和容修打招呼, 也沒有找搬運工人, 他一箱一箱親手把東西搬到房門口,然後聯絡曲龍, 開保姆車來接。

行李搬上車之後, 他去樓上琴房,想和容修道個別。

敲了兩聲門,對方並沒有應聲,實在舍不下臉, 就隔著房門說了一聲:“容哥,我走了。”

容修醒來時快中午,出了琴室回主臥,發現那人不在床上。

“顧勁臣。”

沒有聽見回應。

轉身去浴室洗澡,走到洗手檯時,發現牙刷少了一個,須後水少一瓶。

這是最初的細節,毛巾一扔,出了主臥,看了一眼書房和露臺,然後去樓下,勁臣不在一二樓,容修又回到三樓,直奔衣帽間,那人衣服已然不在。

和九年前一樣,人就這麼走了。

說不上誰對誰錯,已經不在一起了,以前他說過,不奢求,不強留。

樂隊兄弟們在地下室排練,誰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昨兒夜裡,容修把人抱回來,動靜可真不小,大家都聽到上樓梯時還哼唧的聲音,於是二號群頓時表情包炸天,各種無節操,各種斜眼笑。

威猛啊,禽獸啊,這是在車裡就開幹,下了車還沒停,抱上樓繼續?

直到中午,在二樓吃外賣時,容修一人下樓。

白翼仰脖,往樓梯上瞅,壞笑著問:“昨個生日快樂不?”

容修臉上沒表情:“快樂。”

白翼朝樓上使眼色:“下不了床了?”

容修嗓音淡淡:“利索得很,還能搬東西,所以他搬走了,不會回來了。”

“……?!”

兄弟們受到刺激,半天沒有回過神。

“沒和好?”沈起幻問。

“沒有。”容修說。

白翼坐到容修身邊,小心試探:“一家人鬧鬧彆扭,兩天半就過去了,啥叫不回來了?媳婦回孃家是常有的事,大不了接回來就是了,沒有兩個包包解決不了的問題。”

容修悶頭吃飯,過了好一會,才輕聲:“算了,就這樣吧。”

“什麼算了就這樣吧?”白翼騰地站了起來,“你是隨隨便便就‘算了’那種人嗎?連網上都知道‘別惹容修’,你不是那種‘敵人買跑車,你就買大黃蜂;對家開專場,你就開巡演;死對頭入股live house,你就買下那塊地’的牛逼男人嘛?怎麼說算了就算了?你倆到底什麼愁什麼怨?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愛就在一起啊!”

“你是不是最近沒捱打,覺得世界變美好了?”容修沉下臉,仰頭盯著白翼,“你喊什麼?你知道什麼?教訓我?指責我?嗯?你蹦躂什麼?”

白翼噎住:“我……受到打擊了,一萬點傷害。”

“你先別受傷,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沈起幻拉著白翼,把他拽到自己身後,實在沒忍住,就問容修,“說說吧,到底因為什麼?大家同在屋簷下,家裡少個人,我覺得我們有知情權。”

容修垂眸斂了目光,他沉思了良久。

不知怎的,他很不想讓人知道,少年時的勁臣曾和人419,被人幹了一整夜這種事,即使那人是自己也不行。

“是性格的問題,感情也出了點問題,”容修這麼說,過了片刻,又道,“家裡也不好解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兩個人目標不一致,不堅定,沒信心,早晚會散的——就像組band,我跟你們談理想,你們只想撈快錢,樂隊會長久麼?”

兄弟們瞠目結舌:“……”

大約消化了五六分鍾,白翼才小心翼翼地問:“家裡知道了?”

“我媽知道了,暫時沒有辦法,不太樂觀。”容修轉向沈起幻和兩隻崽,和他們說了說自己家的基本情況。

沒說太詳細,直到這時,兄弟們才知道原來老大家裡也挺紅的。

“具體情況讓老白說給你們聽吧,知道太多也不好,”容修說,“行了,排練去吧。”

“還排什麼練啊?”白翼說,“我覺得,你現在正是需要向我們這些兄弟傾訴的時候。”

“不需要,兄弟不是這麼利用的,兄弟是用來陪伴的,”容修說著起身,抬步上樓,“並且,讓我時刻覺得,你們和我是一夥的。我對,你們和我是一夥,我錯,你們也要和我一夥。”

走到臺階一半,他駐足,回頭看向他們:

“熱血上頭不難,一時衝動不難,敢愛敢恨也不難,難的是平平淡淡,長久的陪伴,只要在我身邊一天,就別在哪個大清早,連個招呼也不打,收拾東西就走人。”

兄弟們:“……”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沈起幻才問起容修家裡的情況,那天何孝姝演唱會,那位唐小姐大家還都記得呢。

“老大是被家裡逼急了,再加上感情問題,在打退堂鼓了啊!注意他眼睛沒有,沒騷光了,灰突突的,這還是吊炸天的我修嗎?以前有一次也這樣,老虞腿斷了,我面臨開庭,他去求他爸……”

白翼咕噥半天,頓住口,想了半天。

同性戀什麼的,情愛都是小事,家人和輿論才是下下籤吧。

除非兩人目標一致,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彼此信任,是愛人,也是戰友,不能有一點罅隙,否則很難破解。

白翼長長嘆息一聲:“噫籲嚱,危乎高哉,難啊,難於上青天。”

“安奈優香”工作室裡,封凜正在和助理設計師、高階裁縫們聊容修的高定舞臺服,他接到了瑞士richard負責人的電話。

是封凜一直保持聯繫的豪奢腕錶尖端品牌,充滿未來派風格,設計大膽,賽車手和搖滾歌手再適合不過。姑且不談歷史和傳承,對封凜來說,最重要的是地位和身價,具體來講就是錢!錢!錢!

最關鍵的是,容修有一塊18k玫瑰金“理查”,很雄性的腕錶,酒桶型,低調奢華,他對這個品牌有好感,沒有排斥就接受了代言邀請。

前任代言明星歲末合同到期,在此期間,容修和負責人見過兩次,簽過了合同,這次就是確定拍照的具體事宜。

封凜掩飾不住嘴角笑意,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一刻也不耽擱,打給了容修。

容修那邊有點噪音,聽上去並不像在做音樂。

“你在哪兒?”封凜問。

容修彎腰,頸間夾著手機,“老幻家的體育用品店。”

“有什麼需要買的嗎?哦對,李湃教練吩咐過,”封凜忙得焦頭爛額,險些把大事忘了,“不過,你真的打算滑冰?”

“不然呢,教練還讓我參加長跑、百米、游泳的選拔……”

“……也不能可你一人薅羊毛啊!”

“你打電話什麼事,我在試冰鞋。”

“哦,你準備一下,這幾天‘理查’要拍海報、組照,雜誌硬照,還有一些大幅宣傳硬照,”封凜笑道,“廣告還在籌備,估計年前會拍。”

“知道了。”容修回頭看向導購員,將腳上的冰刀脫下,“就這雙,開刃吧。”

見對方在忙,封凜也不再多交代。他知道,容修感情方面出了問題,不過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因私事而耽誤工作。

封凜打算結束通話,容修這才想起,“對了,接個手機廣告,洪大哥的新系列,過年寒假播出。”

當年破車庫的老闆?封凜一呆:“啊?什麼?”

“攝像功能很強大,”容修說了個手機品牌,“不是代言,就是拍個廣告,到時候全國上映,說是要趕春晚。”

封凜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所以說,自家藝人自己接了國內一線手機品牌的廣告?

還要在春晚時播出?臥槽?封凜心裡來了句國罵。

體育用品連鎖店裡,容修換上皮鞋,和沈起幻往戶外用品那邊走,“對了,後天開機,到時候見,介紹洪大哥給你認識。”

通訊大佬就這麼隨口介紹了嗎,封凜噎了半天,“這麼急,合同……”

“到地方再籤,大哥不會給我霸王條款,只是拍個影視廣告,”容修笑道,“不會影響大紅花的合同,我知道你的目標是什麼,我也很期待。”

“好吧,和你談不明白,到時候見到洪董,我和他聊一聊。”封凜內心激動——容修和洪董事長的關係非同一般,這份情誼已經不是用片酬來衡量的了,於是,封凜也沒再多問,只得作罷。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容修走到野外用具的櫃檯前,掃了一眼前方的戶外靴,還有櫃子裡的軍刀。

他的目光落在一架迷彩色的望遠鏡上。

猛然想起,上次看勁臣演出,即使坐在第二排,還是看不清楚舞臺上那人,那讓他產生了焦慮感。

沈起幻觀察他神色,對導購說:“拿來看看。”

“是。”導購笑著應,又看向對望遠鏡失神的容修,小老闆已經很久沒來了,沒想到來一趟,竟然會帶著容修一起。

其實,沈起幻以前也很少到家裡零售店“視察工作”,家族生意他從來不管,一來,對運動方面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二來他是那種很低調的富二代,從來不去自家店裡給員工添麻煩。

不過這次不一樣,容修要去參選“世界明星運動會”,沈起幻得知訊息時,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運動裝備贊助”。

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沈氏集團的體育、健身用品是國家著名品牌,一方面贊助,另一方面也是品牌摯友,將來和容修談代言合作不是分分鐘的事?

導購熱情地詢問了他口徑和倍數的問題,容修猶豫了下,“我不太專業……”

導購:“沒關係,您隨便說說,比如用途?”

容修:“看六萬人大型演唱會,我要在最後一排也能看到舞臺上歌手的臉,最好是野外、爬山、攀巖時也能用,雙筒的,要自動對焦,色彩要真實還原,要防水,畫素高,另外,我是近視眼,所以出瞳距離很重要,我希望超過12毫米。”

導購:“…………”

沈起幻愣了下,“噗”地笑出了聲。

拿到嶄新的望遠鏡時,容修垂著眸子,小心地開啟包裝,還舉起來望了望大門外,“應該能看清楚,”他輕聲說,撤開時,滿眼都是溫柔笑意。

後來容修又買了泳具,選了瑞士軍刀,沈起幻不讓他付款,但容修不依,直接掃了碼。

花樣滑冰的冰鞋開刃,和速滑冰鞋不同,說白了,速滑冰鞋的刀刃就像菜刀一樣,開刃時磨兩邊,中間一道鋒利的刃。而花樣冰鞋的刀刃在兩邊,有內、外兩個刃,中間一道溝,如“後外點冰跳”,就是用腳外側的刀刃後方點冰跳了。

容修拿到了合腳的冰鞋,臨離開時,他忽然看到櫃檯裡,一個狀似手-雷的東西,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了。

“m550?”容修往那邊走。

一拳能握住的大小,幾乎和手-雷一模一樣的設計,但他不是手-雷。非常便攜,別看它很小,但是把它拆開的話,就會令人非常驚訝它的多功能。

導購詫異了下,忙道:“是的,這是戶外生存包,m550型號,已經快脫銷了。”

說著,就將展示櫃裡的“黑球”拿了出來,遞給容修。

“是什麼?”沈起幻看向他側臉,“你喜歡?”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這是保命的東西,只有鴨蛋大小,放在包裡又不佔地方。”

容修擺弄著“小黑球”,手指零活地開始拆卸,非常熟練地拿出一個環,然後拆線,一個一個地拿出這個“小黑球”裡面藏著的東西:

“開口環、針線、指北針、打火棒、魚鉤、淨水藥片、開罐器、火柴、安全釘、絕緣帶、毛巾片、錫紙、手電、折刀……”

小玩意擺了一櫃檯,全是野外求生用品,這麼多小東西,到底是怎麼歸置在這麼小的空間裡的?

大約七百元左右,內藏乾坤,能反覆使用,以備不時之需,到時候能救人一命。

沈起幻也覺得這小玩意很神奇,“不過,誰能用著這東西,除非戶外旅行者,或者考慮和部隊合作?”

“演員,要去野外、山林、戈壁、海上拍攝,”容修把一櫃檯的小玩意逐個按原位歸置,“特別是不愛爬山的,而且他水性也不好,如果和劇組走散了,就會很危險。”

沈起幻挑眉,強忍著笑:“嗯,確實危險。”

容修:“這個日光訊號鏡,可以在陽光強烈的地方用,比如戈壁沙漠,他上次去的大西北;這個是高強度的微型手電,可以在雨林或小島上傳送求救信號,這樣我才能更快地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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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起幻點頭:“照你這麼說,這是演員的必備用品?”

容修正色:“非常重要。”

沈起幻板著臉:“非常。”

容修舉起小黑球,對導購說:“要兩個。”

“好的。”導購已經看呆。

因為生存包一旦拆開,每次復位她都要看說明書——精細的小東西實在太多了。

但是,剛才她看到,容修居然沒怎麼看,一邊聊天講解,一邊非常熟悉地把m550快速還原了。

特別是在講解時,容修低頭垂眸,聲音好聽,目光溫柔,讓人看得心砰砰直跳。

於是這天,沈氏集團的員工大群裡熱鬧非凡,一張英俊的明星側臉照發在了相簿裡。

“容修!小老闆帶容修來店裡買冰鞋啦!容修會滑冰?!他挑選得好認真而且很專業!”

“報!西城店快報!嗚嗚容修好帥!沈少的隊長比上鏡時還帥!而且好溫油!”

“經過我的觀察,我懷疑容修戀愛了,網上說單身是騙人的,搖滾歌手可能沒有女盆友嗎,坐等戀情曝光。”

“沈爸爸一人血書求容修為窩萌代言啊啊啊!容修和體育用品才是絕配哦!何況他是小老闆的隊長!我們近水樓臺啊!大老闆爸爸”

“2人血書+1”

“3人血書……”

從體育用品商店出來,容修和沈起幻一起吃午飯,之後在井子門分開。

容修前往《你是我的有始無終》配樂工作室開會,順便試看了配樂片段。

當晚,dk樂隊在演出,容修對粉絲們公佈了動漫主題曲《你》的上線時間,而這部i漫改國產動畫片將在國內主流平臺上vip上線。

緊接著就是動漫官方和恆影傳媒的大規模宣傳,容修的老婆粉們再一次展現了她們的女友力,dk樂隊五人過億粉絲,給一直以來默默為愛發電的片組一個巨大的驚喜,大家嘗到了“流量”的甜頭,連動畫監督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緊接著,週一早晨,容修和封凜趕到鄰省,這天下午是《貓吉祥》的內部試看會。

恆影大樓總裁辦公室。

總秘小圓敲門進來,看見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黑色西裝勾勒出完美精勁的身材,長腿線條充斥著力量美,他背朝著這邊,正在俯瞰城市風景。

“容先生,咖啡。”小圓說,“參總從恆商二十分鍾前出發了,他和商總馬上就到,您再稍等一會。”

容修轉過身,頷首道:“多謝。”

小圓離開之後,容修來到沙發前坐下。

試看會是下午,原本他打算中午出發,沒成想,參朗讓他上午就到,說是要一起吃午飯,但從語氣聽來,像是有話欲言又止。

一杯咖啡喝完,不出十分鐘,參朗就趕到了,只有他一人。

容修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打量兄長的倉促神色:“商董呢?”

“什麼商董,叫嫂子。”參朗坐在容修對面,在容修面前,哪裡還有平日裡大總裁的幹練模樣。

容修不理他,漫不經心問:“一大早就讓我過來,只是為了吃午飯?”

參朗笑容明朗,比剛才進門時氣息平緩了些,“當然,家人一起午飯很重要。”

“別搞那些妖蛾子,有話直接說,”對方打出親情牌,容修不買賬,作勢要起身,“沒事我走了,下午再來。”

“別!有事!”參朗眸中顏色深沉了些,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放茶几上推倒容修眼前。

“什麼?”容修問。

“你看看這個劇本。”參朗說,“先別問,只管看,看不完就看看人物小傳和梗概。”

容修不悅地捏太陽穴:“你覺得,我還會有時間跟你們一起拍電影?”

參朗沉了沉臉:“聽不懂哥的話嗎,說了別問,先看。”

容修眼中多了幾分端詳,隱隱覺出異常:“怎麼了?”

這麼問著,他拿起茶几上文件袋,將劇本拿出來。

《生而為人真是對不起》

這個名字讓容修不由得輕輕皺了眉。

他翻開封頁,看了兩眼正文,眉頭越皺越緊,然後直接去看故事梗概。

電影主人公名叫“盛夏”,是一個男同性戀,時間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

開篇第一場:仲夏夜的街頭,三十二歲的盛夏耳鳴了,暈眩中他搖搖晃晃,有一瞬間的不清醒,他眼前發花,看到周圍人群在指指點點,人們都表情猙獰,但盛夏聽不到他們在罵什麼。

眾人指責中,盛夏在驚慌中笑了出來,他逃離了人群,心裡還是有陽光的,他想,我得去上班了,然後逃到小衚衕。這時候,身後追來一群痞子,笑嘻嘻地對他動手動腳,他掙扎哭喊,卻被人打倒在地。鈍重物體砸在頭上,失去意識之前,眼前出現了跑馬燈,他回憶了很多——

這是倒敘。容修心想,然後他去看梗概。

故事講述身為男同性戀,主人公“盛夏”追逐愛情、渴望真愛而悲傷坎坷的短暫一生。

他一生經歷了五次愛情,對方分別是:高中學長,業務員,老闆,教師,鴨頭。

盛夏在中學時期知道了自己的取向。他是一名高材生,非常優秀的那一種,積極向上,樂觀陽光,幫助同學。直到他迷戀上了學長,兩人情投意合,他把第一次給了對方。後來,這事兒被同學發現,性取向再不是秘密,他遭受了同學們的謾罵、嘲諷、排擠,但他卻沒有自卑屈服——

人如其名,他像一顆太陽,依然熱愛生活,陽光開朗,堅持喜歡著學長,而那位學長卻堅決與他劃清了界限,盛夏也因繼父的猥-褻而離家出走。從此,他的感情生涯開始跌宕起伏。

儘管如此,他還是真實地面對了自己,也真實地面對別人,和這座城市的男孩子們沒什麼不同,他每天奔波於打工地點,努力地生活著——他想,他是一個同性戀,即使是一個男孩子,也喜歡著男孩子,他只是想遇見一個跟他一樣的人,然後兩個人一起努力生活,一起面對未來。

就這樣,每喜歡上一個人,都會真心的、用心的去喜歡,心中充滿了希望,付出自己的所有,他很陽光地去愛,但是每一個人最後都離開了他,他的生活工作也越來越糟。

八十年代,同性戀以“流-氓罪”、“雞-奸罪”教育。九十年代,同性戀依然是不能說的話題,即使那時候京城有了同志酒吧。而直到今天,仍然有一半的同性戀不願意進行gj,因為他們怕法律麻煩和疾病。

盛夏這一生不停地追逐愛情,他遇見了給他希望的人,讓他看見更明亮的陽光,然後不停被傷害,給他黑暗和絕望——

直到小衚衕裡的第1幕。

結局好像……回到了影片開頭,盛夏三十二歲,被一群小混混猥褻、打死在小衚衕裡時,他仰躺在地上,睜大眼睛望著藍天,褲子被扒下,頭下一攤血,他的唇角卻帶著一絲笑容。

沒有人知道,男人的那抹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原句出於昭和時代初期的日本詩人:寺內壽太郎。太宰治把它用作《二十世紀旗手》的副標題。

容修腦子裡全是這一句。

不論是原作詩人,還是太宰治,都和“自殺”相關,這並不是他喜歡的題材。

白翼翻唱的那首《生而為人》,其中也有一句:對不起,年少的自己。

由於精力不濟,時間也有限,具體的劇本場景,容修並沒有,他只是簡單地看過了影片主旨、梗概、人物介紹。

容修的目光有些渙散:“這是什麼?”

“恆影要拍的下部戲。”參朗說。

容修心底有預感,也沒多打聽:“一個男人和五個男人的故事?”

參朗不樂意道:“喂喂,你這一句話簡介也太傷人了啊!”

“不是五個男人?”

“……”

“他從一而終?不是人盡可夫?”

“……”

參朗噎了半天,掙扎道:“不過,這是藝術,是文學,你要端正眼光。”

“文學?mb是什麼?嗯?男妓?”容修眼底發紅,“鴨和鴨頭?拉皮條的?暗門子?什麼文學?站街文學?你讓他拍這個?”

參朗:“……”

你的詞匯量很豐富啊。

容修對此表示質疑:“和五個男人,亂七八糟,不成體統,這可以拍成電影?”

“這只是其中一段,唉,我就知道,”參朗嘆道,“這也不能說他亂啊,或者說花-心啊,其實遇見的每一個人,他都真心的去愛了。”

容修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我不懂這些,不過,這種電影能過審?”

“這是擼獎片啊!”參朗一下來了精神,“這是勁臣的一次機會,他等了五年,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我就是擔心你會反對他拍。”

容修張了張嘴,剛想問“勁臣的意思呢?”話到嘴邊,沒說出來,悶悶說了聲:“我沒權利反對。”

參朗愣了下,卻也沒想旁的,只以為兩人事業互不干涉——大約與“夫妻”不同吧,“夫夫”二人畢竟都是男人,“事業上彼此尊重”這一點他非常贊成,這和他與商宇賢一樣。

參朗想了想,頗感興趣地問:“那你對這部影片,有沒有什麼想法?”

容修沉默片刻,沒有應他。

他想起九年前,奶奶妹妹橫死,一夜亂情,老虞斷腿,白翼被拘,他曾在黑夜裡的自嘲:

——容修,千萬不要放棄,明天就快來臨,明天還有更絕望的。

“說話啊。”

“……哦。”

“勁臣沒有對你講?”參朗猶豫地說,“你別怪他,劇本剛完成,演員還沒試鏡,但這真是一部擼獎片,我們對此抱有很大信心。”

“我明白,我尊重他,也希望他拍出佳作。”容修說。

參朗“呼”地舒了口氣,容修佔有慾多強,他小時候可真見識過,循循善誘道:“你知道的吧,初步選角,勁臣飾演盛夏。”

“……哦。”

參朗觀察容修的表情:“其他配角還沒選好,你想不想……”

話還沒說完,容修抬眼:“你覺得我會和四個男的用一個?!!”

“……不是。”參朗嚇一跳,緩過神,哎哎道,“果然在生氣啊!這不是電影嗎?”

容修閉了閉眼:“我不是專業,免得拖你們後腿。”

“配樂呢?”這才是參朗的主要目的。

容修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到時候再說。”

“好。”參朗笑道,“這片子……肯定會有爭議,剛才你的評價就是一個觀點,但我覺得,肯定會有能看到另一面的。”

容修:“勁臣會演好的,主要是他家裡……”

參朗:“勁臣已經打過招呼了,他母親是大戲骨的影迷,比較支持電影事業,也支援勁臣,他父親也沒反對,這真的非常難得,反而倒是你……”

“怎麼?”容修問。

“可能會有吻戲。”參朗說。

“?”

“會有床-戲。”

“……”

“露個後背的鏡頭,床戲拍個上身,”參朗說,“他沒少怕戰損戲,又不是沒露過,你說過的,會支援他,尊重他。”

“是,參總,我先出去了。”

容修臉上沒表情,告辭得猝不及防的。

他對參朗頷首,站起身,轉頭往辦公室大門走去。

“……真的不反對也不生氣嗎?”參朗問。

容修在門前駐足,手扶在門把手上,“勁臣沒告訴這件事,我無權過問,還是不知道的好。”

“哦……”

“我回京城了。”

“你不參加試看會了?配樂不再聽了?”參朗站起來挽留,“勁臣下午就到了,你再……”

“不了,聽過五次了,後期老師們做得很好,”容修拉開房門,“抱歉,我還有約,先回京了。”

……

於是,恆影的電影專案正式啟動,這部影片由恆影、世紀恆商、李裡導演、顧勁臣聯袂出品並投資。

主角顧勁臣,其他演員要進行試鏡。

一開始有動靜時,顧勁臣的影迷們都很興奮,不愧是我們臣臣啊,同行則是嘖嘖驚歎,不愧是撈金勞模啊。

直到正式宣傳時,“鈣片”輿論風波一起,網上直接就……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

……

《生而為人真是對不起》

電影名來自:[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原句出於昭和時代初期的日本詩人:寺內壽太郎。太宰治把它用作《二十世紀旗手》的副標題。(網上查到的,不知道準不準確)

劇中劇參考了《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主旨和結構皆有參考,但具體故事不一樣。

希望寶貝們不嫌棄,水平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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