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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城

翟老爺子耄耋之年, 肯定不能親自參加小輩壽宴, 邀請函註明“家宴”,老人家就讓他兒子帶著翟少嵩出席, 一來翟少嵩是翟家栽培下任家主,二來容修和翟少嵩打過交道, 翟老爺子表示很高興。

“其實少輝和容修的關係更好。”翟少嵩身為兄長, 就在爺爺面前提了一句翟老二。

“那個不成器的……”翟老爺子的柺棍拄在地板上, 敲得當當響, 蒼老的眼睛卻精亮, 他打量著自己最得意的長孫,端端正正, 一表人才……

嗯,老大就是太端正了, 過於拘謹也不好, 聽說容家少爺是個搖滾歌手?而且在國家搞體育運動的開幕式專案上, 兩人還有過密切的合作?

人際交往方面主要還是投其所好, 翟老爺子嘆氣道, “讓少輝跟你一起去吧,你多看著他點,別衝撞了人。”

翟少輝這邊正準備去滑雪, 一聽去容家做客, 立馬取消掉一切應酬,樂顛顛地跟來了。

馬場佔地百畝,當中有30畝是農莊田野, 70畝是開放營業的馬場,還養了一些小動物,貓狗馬羊駝小猴子之類,像個私家小動物園。

百畝是什麼概念,66666平方米。

京郊馬場不是租來的,這是甄素素的嫁妝,也是她送給容修的成年禮物。老管家把馬場管理得井井有條,每年大約150萬元管理費用,平時對遊客開放,每年都會有退役的老戰友來聚會,還有連隊小戰士來集訓馬術——

這裡和農莊都是有營利的,賺的並不多,保證收支持平,就圖一個情懷和樂呵,畢竟容甄兩家都是武將世家。

不過,這家“天地靈氣”馬術俱樂部在圈內相當有名——馬質量好,最低價格也要15萬元一匹;風景好,還有袖珍小矮馬、羊駝、貓貓狗狗供觀賞逗弄。

“沒想到居然是容家的,我也要辦個會員才行。”這令翟少輝詫異萬分,他人脈寬門路廣,卻沒有聽到過一丁點訊息。

“裝聾作啞就好,這是軍隊馬術集訓地,不是你能湊上來的。”翟少嵩說。

“怪不得,每年都有兩個月不營業,大門緊閉的。”翟少輝閉緊了嘴,望向車窗外的絕美風景。

這在京郊獨一份啊,這得值多少錢啊!遠處還有一排農家院,還真是“日照香爐生紫煙”的美景,是不是能有什麼合作呢?有錢大家一起賺啊!容少也太粗心了,天然美景放著多浪費啊,翟老二的資本家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爸,到了。”翟少嵩對坐在副駕駛的父親說。

翟家兄弟的父親翟萬鈞是書法協會的,他來這裡完全就是輩分兒代表,被翟老爺子硬逼著帶倆兒子過來的。

老管家帶著家裡夥計來迎接,禮儀十足地請客人下了車,“翟少,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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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少輝迫不及待地小聲問:“張爺,容少呢?”

“在休息,各位請進。”老管家做出邀請手勢。

翟少輝不是第一次來“天地靈氣”,但他從沒有進過這間別墅,在老管家的帶領下,他隨著父親和哥哥,快步走進別墅大門。

繞過屏風,就看見大客廳裡的叔伯,目光落在中間一位老伯臉上,連忙和翟少嵩一起,對老容祝壽問候。

“老翟,快來坐!”老容今日心情暢快,伸手招呼翟萬鈞過去坐,“少嵩,又沉穩了啊,來,給伯伯看看,少輝到那邊和你顧哥去玩。”

翟少輝聞言一愣,眼珠兒往那邊一轉,看見一旁沙發上正在和一位中年美婦聊天的男人。

“小顧哥哥?”翟少輝喚他,往那邊挪了兩步。

勁臣抬眼,朝翟少輝頷首,“少輝,你好。”說著,禮貌地對甄素素說,“這是翟家老二,翟少輝,”又對後者介紹,“少輝,這是容……容少的母親,叫容伯母。”

“伯母,您好。”翟少輝走過去。

“快來坐。”甄素素剛抬手,手一頓,想了想,自己往勁臣身邊挪了挪,挨著勁臣坐,讓翟少輝坐在自己另一側。

勁臣也沒多想,隨著伯母的動作,就往沙發邊緣也挪了挪。

甄素素打住之前的話題,不再和勁臣聊拍戲和日常生活的事,又和翟二聊了一會投資專案的話題,心想這會兒沒有機會再套勁臣什麼話了,於是便道:“我去看看廚房,你們去馬場玩玩吧,那是容修最喜歡的地方了。”

勁臣望向窗外:“容修最喜歡的?”

甄素素輕笑:“是呀!小時候喜歡的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上學,夏天就在那邊搭帳篷,看星星,兩個月前他還說,等將來老了,想在這裡養老呢!勁臣,你不想去看看嗎?”

勁臣眼中的憧憬盡顯,點頭道:“想看。”

“希望你也喜歡。”甄素素站起身,又看向翟少輝,“你們小哥幾個一起去看看吧,還有林家小子,你們一起去吧,讓小樂帶你們隨處轉轉,吃飯時候我讓管家去喊你們。”

甄素素說完直奔廚房去了,宴席要擺兩大桌還是三桌,她還要重新擬定一下,今天來了不少的家屬,有三位老戰友都帶了女兒和夫人過來。

甄素素望向太太們聚會聊天的方向,視線落在三位適齡婚嫁的女孩臉上。

當中還有去年甄素素相中的、最貌美、身材最好的唐家姑娘——當時她還說人家好生養來著,現在再一看,那身連衣裙禮服下勒出的醒目身材,簡直是童顏巨……

難道我的兒子會喜歡那樣的?

我兒子和那些醜陋的男人不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甄素素覺得自己和兒子都被侮辱了。

甄素素心臟突突狂跳,心道一聲“老容你不是人”,兒子是來給你賀壽的,這也太讓人寒心了。這麼想著,她理都不想理,生怕給個好臉色就會被人誤會她相中了哪個,也不顧主母禮儀,反正剛才都寒暄招待過,一扭頭就往廚房走去。

像這種馬術、高爾夫等俱樂部,永遠是上流社會的聚集地,1鞍時(45分鐘)要千元費用。

女孩們聽說哥哥們都去馬場玩了,紛紛湊近窗子往遠處望。

唐妃兒問身邊的短髮女孩:“桃桃,容修也去了嗎?”

“應該在吧,看見顧少了,還有翟少,”林桃笑道,“我也要去!我是勁臣的影迷呀!我們也去吧,我還沒騎過馬呢!”

“得了,女人騎馬,腿會變得……”唐妃兒湊近林桃耳邊,耳語了兩句話,說得林桃面紅耳赤。

“你這人!”林桃紅著臉直瞪眼睛,大眼睛一轉,“聽說,容修很喜歡騎馬的,你難道不想和他……”兩人躲在窗邊,林桃兩隻手比劃一番,兩人嬉鬧著笑作一團。

林桃壞笑著拉住唐妃兒,“走吧,不然一會追不上了。”

女兒們積極,婦人們也都高興。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女孩被母親帶到這裡,說是參加長輩壽宴,不過是帶有某種潛伏因子的試探——女兒要高嫁,這是千古不變的上流規則。

以前是顧勁臣,宴會上曾相看過兩三次,顧家那邊卻一直沒有迴音,所以沒有進一步讓孩子相親。

而事實上,顧家並不叫太太們十分滿意,畢竟老顧交兵卸甲回來,勁臣外家又走得太遠,底蘊財力方面都不比容家,將來可能還是得靠勁臣一人打拼……

所以說,容家放出相親訊息時,貴婦們的心思都放飛了,甄容文武兩家獨苗苗,這是京城貴婦眼中的黃金如意女婿啊!

看看自己適齡的美貌女兒,哪個不幻想得天花亂墜?

“注意安全,別走遠了,別跟哥哥們走散了。”

林桃笑嘻嘻地說:“知道啦,我去找顧哥,好久沒見,我都想他了!”

“這孩子,沒羞沒臊的。”貴婦們當中一位較為簡樸的中年女人失笑道。

唐妃兒也和母親打了招呼,被短髮女孩拉著,走到客廳中央時,腳步不由得放慢,她回頭望向樓梯的方向。

之前顧勁臣他們出去時,她並沒有看見容修下樓,中午和父母到時,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容修露面。

唐妃兒緊張地整理下裙襬,事實上,兩個月前母親對她說相親時,她吵鬧過一陣子,後來又聽說相親物件是容修,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

容修。

唐妃兒環視別墅四周的裝潢擺設,從花瓶,到樓梯扶手,哪怕只是腳下不起眼的土耳其地毯,這裡的每一處細節都令她心動。

推開別墅房門,她眺望遠方一望無際的草場,頓時心曠神怡。

當然,最心動的還是那個男人。

以後她要在這裡生活,嫁給全京城最英俊的男人,還要和他……給他生五個孩子。

“小顧哥,快來,空氣真好,沒有霧霾!”

翟少輝衝身後的勁臣招手,面朝著一大片跑馬場,深吸一口氣:“咱們平民想都不敢想,坐擁百十來畝地,一百多匹馬,六個農家院,不開發景區賺錢營業,他居然要留著將來養老?!這氣魄,這逼格,也太牛逼了吧?”

顧勁臣上前兩步,來到跑馬場柵欄邊。

遠方常青樹鬱鬱蔥蔥,近處野花草地雖不茂盛,但他能想象到,夏天時這裡會有多美,就像電影裡的夢幻場景,如果開發成為“人工景區”,一定會大打折扣。

這是容修喜歡的地方。

聽見身後傳來笑聲,兩個男人回頭,看見女孩們朝這邊走來。

“勁臣哥!”林桃顛顛跑過來,“又見面啦!”

勁臣輕笑:“又長高了,畢業了?”

“是呀,今年畢業了,現在當住院醫生,就是教授助理,”林桃乖巧地眨眼,“在醫院裡,要值班,要進修,還要管理病人……我太難了啊,我是因為你才學醫的,你要對我負責呀!”

勁臣失笑,打量林桃俏皮模樣:“我一共才學兩年,已經教不了你了。”

林桃上前拉住勁臣的手臂,言笑晏晏:“不用教啊,勁臣哥,你什麼時候得了閒,來住院部看看我吧?我說,我認識影帝顧勁臣,我同事都不相信。”

勁臣往後退半步:“那怎麼行,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

“是啊,醫院是救命的地方,又不是明星秀場,被記者拍到了怎麼辦,你這是給顧哥挖坑呢?”唐妃兒瞟了林桃一眼,望向遠處的矮房子,“那邊是什麼?”

翟少輝說:“聽說養了貓,還有羊駝。”

林桃一下來了精神:“羊駝?真的嗎?草泥馬?啊啊我要去看!”

“草什麼草啊,”翟少輝驚愕,“嘖嘖,桃桃,你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行嗎,不然你勁臣哥哥永遠不會喜歡你的。”

林桃哈哈大笑:“我知道啊,但是我必須一直喜歡勁臣哥哥才行啊,因為如果我不喜歡勁臣哥哥了,不再堅持對他犯花痴了,我媽就會天天讓本姑娘去和別的公子哥兒相親!他們啊,全是翟少你這種的紈絝子弟,簡直太煩了啊!”

翟少輝驚呆:“好啊你,這麼多年,原來你拿顧小哥哥當擋箭牌……”

“你要保密啊,”林桃也不隱瞞,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我和勁臣哥的約定。”

翟少輝腦袋一轉,立馬就明白其中貓兒膩,瞠目結舌:“我的天。”

勁臣笑了下,和翟少輝帶著女孩們往馬場深處走。

林桃又何嘗不是顧勁臣的擋箭牌?林家底蘊不行,只要勁臣在家人面前表現出對林桃的喜愛,顧家反對這門親事又心疼兒子,就只能一拖再拖。

馬場的動物房建設得好像寵物樂園,很多小籠子裡養著小狗,鬥牛和秋田犬,還有大型的哈士奇和阿拉斯加。

另一個漂亮的紅頂房是貓房,有大量貓咪供擼,飼養員給他們拿了逗貓棒和玩具。

勁臣發現,這裡有幾隻小貓,特別像多年前容修在破車庫後院餵養的那只小野貓。

“這是少爺春天時送過來的,聽說是他住的那個小區裡的野貓崽子,送來時還沒斷奶,母貓生了孩子就不知道去了哪,也不知是活著還是死了,”飼養員伯伯笑道,“少爺心腸好著呢,大概是怕它們被物業處理掉,也活不成了吧?”

勁臣手拿逗貓棒,逗得小貓急的喵喵叫,他垂眸輕笑,心道一聲“騙子”。

明明說過“不喜歡”,絕對不養貓狗的。

這些貓貓狗狗打理得非常乾淨,可以和客人們玩耍,同時也出售。另外,還有三窩小兔子,還養了一家三口小猴子。

戶外的場地是袖珍小矮馬的活動區域,相當溫順漂亮的小馬,提供給小孩子們騎。

林桃和唐妃兒喜歡極了,牽著小馬拍了照。

唐妃兒側坐在袖珍小馬上,望向白色別墅的方向:“你們說,容修真的來了嗎?”

翟少輝搖頭:“不知道,我沒看到,不過伯母說,容哥在樓上休息。”

唐妃兒低喃:“話是這麼說,他怎麼還不下樓呢?”

“一會開席,他肯定到場啊。”翟少輝說。

勁臣抬了抬眸,目光落在唐妃兒的臉上:“你找容修有事?”

“是啊,有事,而且是大事,”林桃捂嘴笑了,“婚姻大事。”

勁臣怔住,“什麼?”

林桃小聲:“容家伯母相中她了,點名要相看的,我媽說,八成能成。”

勁臣只覺腦袋轟的一聲,耳朵就聽不見聲音了。

林桃神采飛揚:“所以說,今天咱們全都是配角,盡情玩吧!”

影帝先生垂著眼,微微笑著,將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原來是這樣嗎?”

林桃煞有介事:“是的呀,唐姐姐等著,盼著,望眼欲穿了啊。”

良久,勁臣抬眸,望向唐妃兒,細細打量她。

……八成?

容修的意思……呢?

是了,有一部分國家官員的子女是國家保密並保護的,也是國家重點監控的,容伯伯身負要職極為特殊,容修的婚事必須經過國家批准稽核,成婚之後也要被組織監督。

不能鬧婚變,不能不專一,這是紀律,也是條例。

不能不成家,更不能搞同性戀。

容修說過的,他不是同性戀。

可是,他也說過的,他喜歡的人是顧勁臣。

他現在不喜歡了。

他現在不喜歡了。

……他現在……不喜歡了……

耳朵持續聽不見聲音,勁臣竭盡全力站穩,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

彷彿時間也靜止,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劇本裡的那句是什麼意思。

大笑無聲,大悟無言,大悲無淚。

不知過了多久,勁臣恢復了神志,視線落在唐妃兒一身華麗的洋裙上,顯然這女孩為了和容修見面,十分精心地打扮過自己。

唐妃兒扭著臉兒,臊得不行,笑望向耳語的兩人,“沒有的事,顧哥,你別聽她亂說,我和容少一面還沒見過呢。”

林桃一陣好笑:“行啦,你見過不只一次了吧,偷偷去夜店,去見相親物件,羞不羞啊……”

唐妃兒臉紅:“我沒有!”

“沒有嗎,我有證據!快說說,容修看到你了嗎?”

兩個女孩嬉鬧了一會。

就在這時候,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

冬季的陽光裡,勁臣站在原地,朝駿馬飛馳而來的方向望去。

跑馬場上,男人一身利落牛仔皮衣,馬褲馬靴,在馬背上英俊得驚人。

“容修。”唐妃兒展顏一笑,“他來朝這邊過來了。”

原本想在樓上小睡一會,容修卻沒睡著,窗外傳來嬉笑聲時,他就起來了。

換了一身老管家拿來的日常騎馬服,容修下樓繞到馬廄,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山貓。

暴躁小公馬正在和馴馬師鬧脾氣,見到容修之後就溫馴下來。

山貓的母親被狼還是什麼野獸吃得只剩下骨頭,容修在邊境森林裡馴服它時,曾和它野外單獨相處過一整夜,一人一馬聊得起勁兒,第二天早晨,山貓就跟著容修回了部隊。

只不過,剛成年的男人脾氣大,剛成年的公馬脾氣也不好——有時候聊天聊著聊著男人就生氣了,有時候騎馬騎著騎著馬兒就尥蹶子。懂馬的首長說,公馬太暴躁,要閹掉才行。然而,即使被它氣得再火大,容修也好好地保護著,沒有同意要“騸了它”。

後來,部隊不讓養,只能讓張南過來把山貓接走。

那年把山貓送上卡車時,容修是第一次看見馬兒落淚。

晶亮亮的大眼睛裡全是淚水,眼底兩道淚痕尤其明顯,一人一馬才相處三個月而已。

馬兒有情,何況是人。

容修牽著山貓出了馬廄,戴上滑雪帽,黑皮手套,帥氣地翻身上馬,往馬場的方向小跑一路。

就像年少時狂飆摩託賽車,有心事時就會渴望速度,彷彿一切“不愉快”都會隨著穿梭而過的風景被他甩到身後。

賓士的速度越來越快。

迎著風,策馬狂奔時,猛然間看見遠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雙壞眼睛依然看不清楚,卻變成了深景鏡頭。

馬場跑道上一片模糊,四周的景物全然虛化,視野裡全是那人。

不知怎的,方向偏離了。

大約感覺到韁繩的輕微力道,沒有任何指示,山貓卻敏銳地轉了向。

回過神時,彪悍的雄駒仰天長嘶,停在了一群年輕人眼前。

速度太快了,山貓如同閃電一般,在場的人都被這陣勢嚇一跳,抬頭望向騎在馬背上的男人。

容修在高高的馬背上,臉上沒有表情,微微垂下發紅的眸子,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變得清晰的那張臉。

勁臣整個人僵在原地,仰頭看他。

“這也太帥了吧?這個才是‘馬’啊!”翟少輝說著,回頭瞅了瞅唐妃兒側坐著的袖珍小矮馬,又打量一人高的健壯山貓,露出欽佩神色,“顧小哥哥,我們也去找兩匹大馬試試啊。”

容修視線停留在翟少輝的臉上,腦子裡閃過衣之寒的調查報告,那圈子還真是亂的出奇。

容修勾唇:“顧小哥哥?”

翟少輝點頭:“是啊,我和顧小哥哥是竹馬竹馬,你和他是好朋友,咱們就是緣分啊!”

“哦?”輕飄飄的一聲。

勁臣張了張嘴:“……”

“容修,你休息好了?”唐妃兒側坐在小矮馬,期待地望著容修,“哥哥的馬術水平真好。”

容修看過去,說話的女孩他不認識。

一身連衣洋裙將身體裹得緊緊,傲人的上圍呼之欲出,腰肢盈盈一握。

容修的目光輕描淡寫地在她身上掃過:“你是?”

唐妃兒挺了挺胸,輕淺又矜持地微笑:“我是唐明亮的女兒,得到了容伯父的邀請,今天過來……”

“你好。”容修打斷她,看向勁臣身邊的林桃,“你呢?”

林桃被這氣勢嚇到,往勁臣身邊挪了挪:“我……我我……”

勁臣說:“她是林參謀家的小女兒林桃,桃桃,給容少打招呼。”

林桃向來張牙舞爪,這下老實了,“容少。”

容修注視顧勁臣:“顧老師,你是她的監護人?”

勁臣屏住呼吸:“……對不起。”

“過來。”

在場人:“?”

容修翻身躍下馬,姿勢瀟灑,腳踩馬靴,長腿長身,他轉過身,馬鞭折起,輕輕敲在掌心,“我讓你過來。”

勁臣往前挪步,來到容修面前。

走近時,山貓有一瞬間的排斥,鼻子噗噗噴氣,還往旁邊跺腳躲開了。

容修牽住韁繩,抬手撫上山貓的頭臉,安撫了一會,又在它耳邊嘀咕了兩聲。

容修抬眼看向勁臣:“手給我。”

勁臣抬手過去,容修捉住他的手,放在山貓眉眼之間,山貓發出低鳴,明顯地對勁臣表示了友好。

“上去。”容修說。

勁臣僵住,不敢詢問太多,雖說馬術一般,當初是為拍戲才學,但上馬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他此時一身西服,還有風衣,踩上腳蹬之後,就不太便利、略顯笨拙了。

容修繞上前,拖著他,往上一帶,勁臣輕盈翻上。

山貓一動不動非常乖,還哼哼了兩聲。

勁臣坐穩,回頭看去,視線對上容修的,沒什麼交流,不知怎的,就有點懂,雙腳鬆開了腳蹬,身子往前挪了挪。

容修抓緊韁繩,翻身上馬,坐在勁臣身後,回頭看向翟少輝:“你帶女士們玩,男士們要去兜風了。”

“……啊?!”翟少輝快崩潰了,羨慕地說,“容少,我也要去,你也帶上我啊!”

“坐不下了。”容修說。

然後轉回來,摘掉滑雪帽,甩了甩頭髮,帽子隨手戴在勁臣的頭上,又摘掉黑皮手套,往勁臣手上戴。

他低頭湊近懷裡人,“走了。”

耳廓吹來熱氣,感覺到帽子手套殘存的體溫,勁臣鼻尖酸澀:“你出了汗,別吹風了。”

容修沒應他,山貓得令,抬步小跑。

上了甬道,直奔馬場跑道。

兩人一馬往曠野深處而去,山貓的速度提升非常快。

耳邊呼呼作響,勁臣並沒感到冷,容修的雙臂擋住了冷風。

速度更快的時候,勁臣渾身發軟,蜷俯在馬背上,這比上次兩人簽約一起騎馬那次更快。

他想起那一次,容修對他說過:

——依靠著我,我會抱緊你。

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寒風中飛馳,容修上身壓低,整個身體將勁臣裹住,勁臣窩在他懷裡。

勁臣睜不開眼,感覺到背貼他的心跳,注意到拉著韁繩的那雙手凍得通紅,連忙手上緊緊捂住容修的手背。

十二月北方冷風肆虐,正值盛年的山貓速度飛快。

顛簸中空間狹小,儘管馬鞍選了寬敞型,勁臣還是幾乎坐在他身上。

雙腳纏著他的,雙手緊握他的,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狂奔中不知能到哪裡去。

速度慢下來時,勁臣屏住的呼吸終於鬆開,山貓緩緩停在曠野盡頭,遠處就是農田了。

勁臣稍微直起身,就感到腰間一緊。

容修鬆開韁繩,依然抱著他,“別動。”

勁臣僵住不動。

容修的雙眼壓在他頸窩,周遭一片黑暗。

手臂越勒越緊。

抱緊他入懷,力道越發大。

胳膊因用力而發抖。

戒斷反應。

彷彿戒菸中的男人犯了煙癮,終於吸到了一口煙。

放棄了獨身主義的念頭,試著和他一起生活,和他一起吃三餐,學著怎麼相擁入眠,圍繞著他去計劃未來和理想,在和他分手之後還會想念,只是因為他說過的那句“我喜歡你”。

越來越用力,勁臣感覺到疼,撕裂的疼,揉碎的疼。

他動不了。

“容修,讓我看看你,讓我抱抱你,求你了。”

“別說話,別回頭,別回應,別……別記住……”

不知道在對誰說,或許也是在提醒他自己。

“別記住,勁臣,別記住,對不起,我現在這麼對你,不會再有下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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