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讓和江翌上車之後, 車門關上,公交車又緩緩開動了。
此時, 車行駛到鄉野的山路。
鄉間小道的路燈不亮, 車廂裡比之前更黑。
季元讓和江翌是在任務途中相遇的,兩人的任務npc都說,路邊會經過一輛“通往無回鎮”的公交車。
鄉村小路上漆黑一片, 站牌下一個等車的乘客也沒有。
一個拎著血腸,一個拿著掃把, 兩個犀利哥站在路邊, 等了很長時間。
好在沒有人路過, 直播間裡的觀眾一陣哈哈哈。
不過,隨著天色漆黑,遠處閃過車燈,鏡頭給到小路的公交車畫面, 觀眾們也跟著緊張起來。
一輛破破爛爛的公交車, 慢悠悠停在站臺, 倒車鏡上系個紅繩,像從報廢廠開出來的。
後門沒開, 一對母女從前門下了車,季元讓也沒多想,二話不說就上去了。
江翌上車時, 還有點猶豫,但擰不過那小子,只好跟著一起上來了。
沒想到, 會在車裡遇見容修。
容修正在用一根紅布條兒,勒著自己的脖子。
江翌:“??”
季元讓:“!!”
容修:“……”
兩人站在過道中間,呆滯地瞅了容修一會。
圈內好友在這種場合相見,男人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不該打個招呼。
季元讓呆呆瞅了一會,餘光又掃了一眼詭異的車內。
容修在勒脖子?
突然,季元讓大驚失色,拖著大掃把,迎著容修就走了過去。
不等後邊的江翌回過神。
季元讓掄圓了胳膊,揮著巴掌,就往容修臉上扇了去。
“呔!誰你都敢上?讓你禍害人!”
容修:“……”
說時遲那時快,季元讓的一巴掌停在了半空。
容修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冷冷抬眼,盯著突然襲擊的季元讓。
過了好半天,容修才開口:“我上誰了?禍害你了嗎?直播呢,說清楚。”
季元讓:“……”
江翌:“……”
彈幕:“……”、
“哈哈哈哈哎呦臥槽!!!”
“讓讓:哥哥義正言辭問出這種話啊討厭”
“啊啊啊我懷疑他們在開車可是我沒證據”
“猝不及防一個高能哈哈哈哈”
“臥槽……”
季元讓愣了愣:“不是我,是你啊!老家長輩說了,要是被東西上了身,那東西折磨你,就要先抽你幾個耳光子,罵你個口吐黑血才行。”
容修嫌棄地鬆開手:“神經病,走開。”
說著就把頸上的紅領巾扯下來塞進了揹包裡,生怕被人搶走了一樣。
江翌拎著一根血腸上前:“兄弟,這種情形之下見面,大哥也不能請你吃個飯,來,請你吃一口?”
容修:“……不。”
江翌嘴上話說著輕鬆,心裡也有點打怵,他注意到,車裡坐滿了乘客。
但是,在漆黑一片的車廂裡,四周安靜一片,人都僵著不動,沒有一個說話的,臉上也沒有表情。
兩人坐下,側過身,和容修隔著過道,三人圍成一圈,小聲聊了一會。
也沒有心思逗比說笑了,三人的處境,實在沒有興致開玩笑。
身處在“死亡公交車”的環境裡,時間久了,心裡壓力太大,不過容修也有些習慣了。
只要不四處亂看,就不覺得太恐怖。
容修拿著上車時司機給的小票子:“你們拿到了嗎?”
“拿到了啊,”江翌也拿出車票說,“我好長時間沒坐過公交車了,這個是公交車票?是問司機要的?”
“我也有。”季元讓說。
容修想了想,指甲扣了下刮刮樂的地方,“可以刮獎?”
兩人這才注意到,於是就開始行動。
季元讓:“這是又要給我們道具了吧?”
“也許是任務。”江翌說。
很快的,三人的小票,銀色刮掉後,出現了一些字跡。
容修手指一頓:“紅字?別刮了……”
但他還是看清楚了——
[不要回頭,回頭的,都得死。]
容修手指一抖,險些把小票子甩出去!
而江翌的那張小票,寫的是:
[不要商量,商量的,都得死。]
季元讓的:
[不要反抗,反抗的,都得死。]
與此同時,公交車一直沒有報過站的廣播,終於嘶嘶發出了聲音:
“不要回頭。回頭的……都……得……死……”
漆黑中,嘶嘶的廣播聲。
容修:“……”
江翌:“……”
季元讓:“……”
彈幕裡一片“啊啊啊啊啊”
[霧草]
[前方高能!!!!]
黑燈瞎火的車廂裡,三個男人僵了一會,瞬間覺到背脊發涼。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什麼,但他們能看見對方的身後有什麼。
容修感覺到,像有兩隻手,順著後背,往身上爬。
容修渾身一僵,頭皮炸開,差點跳起來,但他沒有。
因為他看見,季元讓的身後,慢慢地,爬出了一張白臉。
容修面癱著臉:“……”
這下子花容月貌整個貌都不怎麼好。
季元讓慘叫著,舉著手指著容修的頭頂:“啊啊啊——嗶,什麼玩意,我——嗶臉!臉!啊啊啊啊!”
容修後腦勺發麻,被他叫得耳膜疼。
他慢慢摘掉了眼鏡,抱緊了揹包,肌肉僵硬,做出了蓄勢待發的姿態。
廣播沙沙響,扭曲的女聲:“不要反抗。反抗的……都……得……死……”
容修停下了動作,他身體前傾,脊樑骨發寒,眼睛有點紅了。
感覺到脖子上的熱熱的呼吸。
“操。”容修罵了出來。
江翌:“是吸血鬼!”
季元讓:“誰家吸血鬼穿著壽衣?”
“中國吸血鬼。”江翌說。
“現在怎麼辦啊???幹掉他們??”季元讓問。
廣播裡的聲音嘶啞瘮人:“不要商量。商量的……都……得……死……”
三個男人僵住,閉上嘴巴:“……”
就在這時候,容修感覺到,身後的那個什麼玩意,湊近了他的耳朵,沙啞地問:
“猜猜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
如果車裡只有容修一個人的話,他可能就會忍不住,早就動手了。
然而,當身邊有夥伴的時候,讓他理智在一瞬間恢復。
這是任務?
回過神時,容修第一時間把脖子上戴著的十字架吊墜咬在了嘴裡。
幸好他戴的是十字架,而不是大蒜。
季元讓和江翌,也聽到身後那玩意在問自己,“知道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嗎?”
但圍成一圈的他們,只能看到對面兩人身上的那個。
容修看見,季元讓身後是一張慘白的人臉,一雙紅眼睛正直直地盯著他。
而江翌的身後,是一雙藍眼睛的鬼東西。
自己的身後,他看不到,而且不可以回頭。
廣播裡的嘶嘶聲還在持續。
沙啞恐怖的聲音說:“猜一猜,你身後吸血鬼眼睛的顏色是紅色,還是藍色?第一個猜對的那個人,可以活著離開。每個人只有一次不猜的機會——猜錯的,都……得……死……成為晚餐吧……
說到這時,車內一直僵坐著的乘客,全都轉過頭,喉嚨裡發出咯咯聲。
臉上妝容裂開,往下掉皮,露出詭異的笑容!
“猜錯的……都……得……死……”
三個男人驚呆了。
場面一度陷入僵持,大家緩了緩情緒,剛才的變故太嚇人了。
彈幕裡早就“嗷嗷嗷”叫開了,畫面實在是太高能了,經過了即時特效,車窗上都往下滲著血呢!
怎麼才能知道自己身後那玩意的眼睛顏色?
這不可能。
三人互相使著眼色,但警告過不能商量。
就在這時候。
之前翻花繩時,在容修身後說過話的那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又開了口:“至少有一雙是紅色的。”
至少有一雙是紅色?
三個人僵持著,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每個人只有一次不猜的機會,不能反抗,不能回頭,不能商量。
季元讓的是紅眼睛,江翌的是藍眼睛,至少有一雙是紅色的。
容修閉了閉眼,指尖摩梭過十字架戒指,“我不猜,我不知道。”
話音一落,江翌和季元讓都很驚訝,只有一次機會就這麼用掉了?
是想讓對方猜錯,然後用剔除法?
江翌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一會,“我也不猜。”
季元讓一下急了:“你們兩個老大哥,是想讓我先去死啊?我也不猜!”
誰成想,話音剛落——
容修突然開口:“停車!”
這下江翌和季元讓都驚呆了,以為容修要罷演。
還是說,他已經猜出來了嗎?
司機用陰森森的聲音說:“還有30分鐘的路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容修:“規則是,只要猜出,就可以離開。”
司機:“……”
容修站起身,拿上他的揹包,經過那兩人,頭也不回,大長腿邁開,直奔前門而去:“紅色。”
他說完,車內安靜了一會。
車門開啟了。
容修二話不說就要下車。
廣播裡傳來撕裂的笑聲:“你猜對了,再見我的晚餐,你真漂亮。”
容修邁下車臺階,咬著十字架,含糊來了句:“dammit!”
罵完就跑了。
車裡,烏燈黑火的,一車妖魔鬼怪,容修跑了,留下季元讓和江翌,一大一小一臉懵逼。
“容修怎麼猜出來的?”季元讓慌了。
“我怎麼知道。”江翌說。
季元讓嗓音打顫:“那咱倆沒猜出來,怎麼辦?”
江翌:“……都得死?”
話音剛落。
兩人就聽到身後鬼笑聲,隨後脖子一疼,像被人咬了一口。
“我——嗶的啊啊啊啊!!!我用道具!道具!波波啊啊啊……”
季元讓嚎叫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抓著“哈里波波的掃把”往後一砸,也不顧身後什麼情形了,不管砸沒砸到人,拔腿往前邊跑去。
江翌動作也不慢,拎著血腸一陣狂舞,“用道具!投喂!吃腸兒哥們,吃腸兒,別吃我……”
隨手甩在眼前的一張嚇死人的慘白臉上,緊跟著就跑了。
兩人跟著容修一起下了車。
漆黑的鄉間夜路上,容修往路邊走,身後傳來拆車一樣的鬧騰聲。
容修回過頭,就見兩個一臉驚慌的男人,逃命般地迎了過來。
公交車緩緩開走了。
距離無回小鎮還有一段路程,三個男人就逃下了車,一驚一嚇出了汗,夜風一吹,渾身涼颼颼。
兩人的脖子被夾子夾到的時候,彈幕裡一陣哈哈哈,兩人用吃奶的勁兒逃下車,直接被做成了動圖。
讓粉絲們驚訝並討論的,還是容修馬上就猜出了答案這一點。
第一個猜出了節目組問題的容修,粉絲們一陣啊啊啊,覺得他很帥。
正在無回鎮準備下一環節拍攝的節目組,那邊已經炸開了鍋。
按照流程策劃,就是要讓三人搭乘公交車,直接來無回小鎮,和其他嘉賓匯合,接下來,還有“組隊”的直播任務。
結果,容修逃跑了,那兩人也跟他下了車!三個人全都耽擱在半路了?
而且是總導演允許的?!
三更半夜,荒山野嶺的,節目組成員們緊急採取應急措施,總不能把三個大明星扔在荒郊野外吧?
荒郊野外的小路上,三人站在路邊,聊起了剛才車裡的事。
聽說兩人使用了道具,所以成功逃脫了“死亡公交車”,容修感到十分意外。
江翌也很意外:“怎麼?節目組沒有讓你去拿道具嗎?”
容修單肩揹著小牛皮包,搖了搖頭:“沒有。”
季元讓:“那為什麼我們拿到了道具?還做了道具任務!”
“應該是考慮到你們的需求,”容修用指尖輕點了一下太陽穴,“腦子不夠道具湊,節目組總要維持一種智商平衡吧。”
江翌:“……”
季元讓:“……”
三人靜靜站了一會,驚心動魄的情緒漸漸緩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深更半夜,站在山村小路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江翌眺望漆黑黑的遠方:“現在下車了,還有挺遠呢,怎麼辦?”
“下車就下車,”季元讓心有餘悸,“媽噠,那是吸血鬼嗎,白麵獠牙的,眼睛還……對了……”
說到這,季元讓頓了頓。
他湊到容修身邊,問:“你怎麼猜出來,你身後的吸血鬼是紅眼睛的?”
“三個吸血鬼,至少有一個是紅眼睛,”容修瞥了一眼季元讓,理所當然道,“如果,你看見我身上那個吸血鬼和江哥那個一樣是藍色的,你早就能確定自己那個是紅眼睛了,是嗎?也就是說,我的那個,和江哥的不一樣,所以,肯定是紅色的。”
季元讓:“??啊?”
江翌:“…………”
彈幕:對對對!是是是!就是這個理!
[容修反應還是很快的嘛!]
[我修聰明著呢!]
[誰說玩搖滾的不聰明哈哈哈哈]
江翌思考了一會,索性也不多想了,咧嘴一笑道:“行啊,這次咱倆一夥的,到時候就全靠你啦,老弟!”
“怎麼就你倆一夥了?還沒分配隊伍呢。”季元讓不樂意了,“不行,我得和導演說說,必須要像你們這個節目以前的規矩一樣,我們要公平,做遊戲決定組隊……”
“公什麼平?容修是我請來的搭檔,”江翌一著急,直瞪眼,“節目為什麼叫‘拜託兄弟’知道嗎,容修就是我拜託過來的兄弟啊!”
在黑漆漆的鄉村小路上,一大一小兩人,相差二十來歲,就這麼開始拌嘴了。
位於市內與小鎮之間的山村小路,隔了大老遠,才有一盞路燈。
沒什麼鄉野人家,路邊一片莊稼地,空曠荒涼,遠方深山老林黑影幢幢,入目所及之處一片陰森可怖。
不知怎麼吹來一陣晚風,耳邊沙沙作響,陰風怒號的,令人不寒而慄。
容修往四處張望一下,往前挪了挪腳步,站到了兩人中間。
……看上去像是在勸和。
就在這個時候,小路遠處閃出一道燈光,一輛計程車遠遠駛來。
季元讓看見車,一下就樂了。
這期的收官戰節目,節目組沒有說要讓嘉賓上交個人物品,也就是說,他們可以花自己的錢,打個車總可以吧?
於是,季元讓來到小路上,抬手想要打車。
不成想手,剛抬起來,就被一隻大掌按住了,容修二話不說,就把季元讓撈到了身後。
季元讓:“?”
容修:“打什麼車,做節目呢,讓他開走。”
季元讓:“……”
江翌也有點動搖,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跟拍,便道:“按照以往的規則,大家還要組個隊,才算是正式開始。”
季元讓:“是啊,先打車過去,和大部隊匯合吧。”
容修淡聲問:“機場衛生間裡的上吊繩,你還沒有記性?
季元讓聞言僵了僵,一下羞窘得不行,雖說當時知道這次主題,可他還是嚇一跳。
那可是機場的衛生間啊,誰能想到節目組這麼喪心病狂,連機場都不放過?!
換成誰,沒有心理準備,被衣服蒙著頭,一掀開,眼前一根上吊繩,還血呼啦的,不嚇一跳嗎?
容修:“如果不想半途出什麼事,就聽我的,別理那輛……午夜計程車。”
季元讓:“……”
江翌:“……”
三人站在小路邊,大眼瞪小眼,計程車在他們眼前減慢了車速,就快要剎車停下了,司機試探了半天,也不見男人們招手搭車。
容修目視前方,假裝沒看到。
計程車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容修剛松了口氣,誰知道,還沒過兩秒,遠處又是一亮,汽車遠光燈直晃眼睛。
這次是一輛破舊的麵包車。
麵包車開到近前來,司機是一位大伯,他從車窗探出頭,友善地說:“小夥砸,是去無回鎮嗎,上車吧!”
像是鎮上老鄉,衣著樸素,面容慈祥。
江翌張開嘴,剛想要回答。
“不是。”容修說,“再見。”
江翌:“……”
老伯有點不可思議,頭探出車窗,瞅了他們一會,又望向他們身邊的攝像機。
想了想,只好點了點頭,慢悠悠地開走了。
季元讓有點懵,和跟拍小哥交換了眼神,忙道:“容哥,那個不是計程車。”
容修站在原地不動,“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果果經費那麼充裕,不是不差錢麼?”
跟拍小哥:“……”
容修面色嚴峻:“節目組是敵人,不會幫你的,為什麼要給你叫車?”
季元讓噎了半天:“你心理陰影有多大啊,你陽光點啊哥!”
容修語氣堅定:“那車有問題,它會把我們拉到亂墳崗的。我不去,我不去亂墳崗,我要到農村去,到基層去,到黨和人民最需要我的地方去。”
季元讓:“……”
緊接著,容修轉過身,他伸了個懶腰。
“走吧,趁那輛公交車還沒開遠,我們跟著它,不會迷路。”
話音剛落,容修笑了下,突然拔腿開跑。
眾人:“?????”
在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連容修身邊的跟拍小哥哥,也是扛著攝像機一愣。
季元讓和江翌回過神,想也不想,轉身就跟著容修開跑!
這時候,身邊的那些節目組成員們,才意識到什麼。
臥槽?
三人跑出二百米,季元讓還一臉懵逼。
季元讓一邊跑一邊問:“哥哥們,咱們剛才為什麼要下車呀?”
江翌有點喘:“不是都得死嗎?”
季元讓:“可我們拿到道具了啊,我倆用道具就不用死了,另外容哥也猜到了答案,三個都可以活吧?規則沒說我們一定要下車啊!”
江翌呆了呆,腳步放慢,他望向跑在前面的容修:“是啊,老弟,為什麼要下車啊?”
“你們沒看見嗎,公車倒車鏡上系了個紅布條,”容修頭也沒回,“一般系紅布條,有幾種情況,剛買的新車、婚車、逢年過節,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送葬的。”
說到這,容修奔跑腳步不停,回頭瞅了兩人一眼:
“你們覺得,那輛破爛的公交車,是哪一種情況?”
兩個爺們:“!!!”
“不過,需要解釋一下,鏡頭對著我——”
說到這,容修腳步放慢了,他看向了鏡頭,表情嚴肅:
“這是劇情需要,直播間裡的姑娘們,不要學習模仿——像剛才的那輛公交車,在後視鏡上系紅布條,是非常危險的。當車輛行駛時,布條會飛到後視鏡上,擋住視野,導致嚴重的意外。另外,車輪轂系紅布條,會捲進輪胎裡;排氣筒的話,就容易引起火災。還有,如果在車牌上系了紅布條,交警叔叔肯定會把你帶走、罰款、扣12分。所以說,傳統習俗固然重要,但安全駕駛更重要,祝大家一路平安。”
跟拍小哥哭笑不得:“……”
身後狂奔的眾人:“……”
容修大長腿邁開,一邊奔跑一邊做安全科普,大氣兒都不帶喘氣兒的,而且他一直和遠方的那輛公車,保持著依稀可見的距離。
彈幕都快笑瘋了。
微博上無數表情包製作釋出了出來。
[我不去亂墳崗哈哈哈哈哈]
[我要到農村去,到基層去,到黨和人民最需要我的地方去.jpg]
[黨和人民需要你啊我修!!衝鴨!]
[嗚嗚我修心理創傷有多大啊,看著哥哥的表情,我好心疼可是好想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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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讓岔氣兒了:“大哥……你慢點跑……”
“追不上就迷路了,”容修說,“我的任務地圖被那老頭回收了。”
“老頭?”
“剛才坐在我後座說話那個,總導演。”容修說。
“啊?你怎麼知道的,呼呼慢點。”
“聽聲兒就知道了。”
要跑多半個小時啊。
其餘的幾位嘉賓,已經先後到了無回鎮,而這邊的三位還在跑。
直播間裡,容修鏡頭的分屏上一直在顛兒,跟拍的扛著攝像機,小哥哥跌跌撞撞了,簡直累慘了啊。
在午夜山村小路上,容修跑得激烈,儘管畫面一直在晃,粉絲們還是“哈哈哈”地把分屏畫面切在這邊了。
容修跑動時的畫面很帶勁兒,看那大長腿,看那肌肉線條……
尤其那張臉,汗流下時,睫毛都溼了,還輕輕地喘,也太撩了吧!
小鎮集合處的大院裡,嘉賓們全到位了。
鏡頭主要給到了容修那邊,大家快速吃了個盒飯,正在院子裡一邊乘涼,一邊等待三人匯合。
得知容修帶著老大哥和小老弟,三人正在翻山越嶺的追公交車,大家全都驚呆了。
還借來了節目組小妹的手機欣賞了一會。
嘉賓們笑得前仰後合。
何孝姝說:“老江這次可真請來了個活寶啊!大牛還是頭一次被這麼折騰哈哈哈!”
時宙:“季元讓都跑吐了,看那欲生欲死的表情,之前還在微博上放話說肯定會贏。”
鹿九:“江大哥也夠嗆了啊,四十好幾的人了,還真是可憐啊哈哈哈哈。”
“活該倒黴,誰讓他和我搶容修。”何孝姝得意地壞笑了下,把容修的鏡頭放了全屏,眼裡全是喜愛,她對容修這個弟弟簡直太喜歡了,“當初,我就是棋差一招,慢了一步,讓老江捷足先登了,不然,容修肯定會是我的大嘉賓。”
這時候,嘉賓們聽到提示音:“切換鏡頭,準備開拍,倒計時準備……”
何孝姝一擔心,脾氣就不太好:“容修什麼時候能到?難不成,你們真打算讓他一路跑過來?”
節目組嚶嚶嚶:“何姐,這不是我們打算的啊……”
嗚,確實不關節目組的事。
這邊是真的在跑。
月光時隱時現,空無一人的山村小路,一輛小長途公交車遠遠能看見個影兒。
容修一路狂奔,緊隨其後,跟拍小哥則是追著容修在跑。
再往後,拉著長長的隊伍,是季元讓和江翌,還有三位嘉賓的助理,然後是節目組員工們……
35公斤負重跑50公里的傢伙,是那些小雞仔兒能追得上的嗎?
季元讓差點吐了,撅在地上嘔了兩口。
容修只有輕微的喘,他一邊跑在最前面,一邊還在中肯地建議:
“……確實需要aed和一些緊急的救助配備,運動隊、體育場都有,像你們這種運動劇烈的節目,怎麼可以沒有急救呢?”
跟拍小哥氣喘吁吁:“…………”
聽語氣還有點嫌棄。
容哥是不是對“拜託了兄弟”這檔節目有什麼誤解?
你來之前我們沒有劇烈運動過啊!
季元讓快吐了,他覺得自己需要吸氧急救。
牛大山導演也不怎麼好,他整個牛都快癱了,落在大後邊,拖著兩條老腿,他就快哭出來。
——那個麵包車真沒問題啊!是特意來接你的啊!舊是舊了點,真的只是為了應景啊!
結果,牛大山嗓子火燒火燎,一句話也喊不出。
那人像個野馬,撒丫子就跑沒了,根本追不上人。
為什麼要當跟拍導演?
容修怎麼演,是我能導的嗎,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這個時候,網友們才意識到,這次的收官之戰,可能會因為那人的到來而不同。
前方的公交車不知怎麼就消失了。
容修沒停步,往前跑了二百米,就看見路上指示牌上,寫著“無回小鎮”。
後面的隊伍已經拉得遠遠的,牛大山已經坐上了麵包車先走了,跟拍小哥扛著攝像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應該就是這裡了,容修站在路邊歇了會,觀察著遠處的場景。
季元讓和江翌跟了上來,一行人進了小鎮。
不過,容修驚訝地發現,眼下才八點鐘,小鎮的街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去往集合點的一路上,牛大山給三人講了網上流傳的無回鎮的傳說。
比如,不少探險者都說過,無回小鎮裡,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廢棄老宅,空闊的堂屋裡擺著空棺材。
比如,鎮上有一棟老舊的廢樓,以前是一座女子高校,在夜裡經常會聽見有人哭泣的聲音。
牛大山在講這些的時候,注意到提問的只有季元讓和江翌,容修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細細看來,容修表情淡然,目視前方往前走,只是呼吸節奏……
之前跑那麼遠的路,呼吸也沒像現在這麼亂啊。
眼看到集合地點了,牛大山也不再繼續說,反正人已經進小鎮了。
夜路上冷冷清清,越往深處走,人家越是稀少。容修一進鎮子,就覺得背脊涼涼的,總感覺整個鎮子都不太對。
周遭靜悄悄的,街上沒什麼人,他卻感覺,好像到處都有眼睛在盯著自己。
“拍攝地點在那個樓?”容修問。
牛大山眨了下眼,“集合地點在前邊。”
至於拍攝地點,整個鎮子都是片組場地啊!
不過嘉賓們不知道就是了。
不知道自己進到了“楚門的世界”,但容修能感覺到,街上路過的村民,眼神都特別的怪異。
往常明星們去到鎮上拍攝節目,當地的居民都會圍觀,非常熱情地問候才對。
容修長腿長身走得快,目不斜視往前走,把身後人落得老遠。
經過一家小飯館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出來倒水,譁一下倒在樹根底下,然後拿著個空水盆子,正好容修一行人經過。
那姑娘站在路邊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容修,容修腳步頓了頓,仰頭看了看招牌。
容修回過頭,遠遠問牛大山:“牛導,是這裡嗎?”
牛大山搖搖頭,大聲回答:“在前面!二百米!”
不是這裡?容修納悶地轉回頭,看向站在身邊不遠的姑娘,也不知道對方瞅著他要幹嘛。
兩人對視了幾秒,冷不丁地,那姑娘咧嘴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可把容修給笑毛了。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異常,奔跑之後也用溼巾擦過了汗。
容修腳步頓了頓,目光逗留在她臉上好半天。
那笑絕不平常,不是客氣、禮貌、熱情、歡迎劇組明星來小鎮做客的笑。
那笑是有內容的。
哪不對。
容修停住腳步,剛要開口問一問,那姑娘笑咧開的嘴,越張越大,越來越大……突然的,嘴又合攏了,她扳住了臉,面無表情地死盯著他。
容修臉色淡定,微微頷首:“打擾了。”
說完,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跟拍小哥:“……”
[霧草這也太嚇人了吧]
[那姑娘要火!!!]
[這種也太嚇人了啊,比看見女鬼更嚇人]
[哥哥一臉平靜內心崩潰ing哈哈哈哈哈哈]
據說那邊的拍攝已經開始了,容修就又加快了腳步。
集合地點,在一座小旅館,是他們未來三天要住的地方。
三層樓高的中式溫泉旅館,有點舊時設計的味道。
在黑夜的月光裡,樹影搖曳,影影綽綽,鬼氣森森的。
剛走到小院門口,就見迎面跑過來一個年輕小夥子,笑盈盈地朝容修迎了過來。
二十幾歲的模樣,對江翌禮貌地打個招呼,熱情地對容修伸出手,“你好,容哥,我看過你的現場!”
容修垂眼看他的手,看了江翌一眼。
江翌忙介紹道:“這是小鹿,鹿九。這是容修,季元讓,你們應該都認識的吧,小鹿綜藝咖啊!”
容修很少看綜藝,所以並不眼熟他,他伸出手道:“你好,節目多指教。”
季元讓就沒那麼客氣了,“以前見過,但沒怎麼說過話。”
說著,季元讓握住了鹿九的手,笑嘻嘻去到他身邊,兩人就熱乎地聊了起來。
不知道的觀眾還以為兩人很熟呢。
兩人一邊往裡走,季元讓一邊問:“一直想問,鹿哥為什麼叫鹿九啊。”
鹿九也是個自來熟的,笑道:“我奶奶以前是養鹿的,鹿茸知道嗎?我媽說,生我時,家裡的小鹿叫了九聲。”
應該是藝名了,季元讓點頭嘆道:“幸好不是家裡的母雞叫了八聲。”
鹿九:“……”
容修:“……”
彈幕:“臥槽哈哈哈哈哈讓讓牛逼!鹿九家粉絲要撓你了。”
容修踏進院門時,就注意到,嘉賓並沒有到齊。
院內一側,黑壓壓的全是工作人員。
而坐在空場上的,算上自己這邊三位,也只有五個人罷了。
何孝姝,鹿九。容修,季元讓,江翌。
應該八個人才對,缺了三位。
另外兩個是誰,容修並不感興趣。
他想到顧勁臣……那人應該早就到了才對,人呢?
按理說,正式拍攝應該從明天開始,一共三天晚上,但今晚還要有一個“分配隊友”的環節,將會決定嘉賓接下來三天的隊友,還要分配房間。
容修下意識看向牛大山,但現在正在直播,還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何孝姝見容修一行人進來了,就像個青春少女一樣捂著笑臉,啊啊叫了兩聲,迎頭就跑了過來。
江翌嘿嘿樂著,張開雙臂準備迎接一個熊抱。
何孝姝目不斜視,經過江翌,直奔容修跑了過去。
“姐。”容修抬起胳膊,任她抱了抱。
“真跑回來噠?你老牛了!快過來,姐給你留了酸梅湯,還冰著呢。”何孝姝拉著容修往樹下小桌走。
江翌張著胳膊一臉受傷:“……”
嘉賓們剛見面,肯定要寒暄一番的,就不多說了。
因為直播間裡的粉絲們,正在收看另一個鏡頭畫面……
容修來到拍攝的空場,和何孝姝他們坐在一起,他坐在了最邊邊。
他的側方是一排長搶短炮,十幾名攝像師,高處還有個搖臂,以及密密麻麻一群工作人員。
而他的正對面,就是一棟黑漆漆的老舊旅館。
容修往工作人群裡望了一眼,目光落在一位坐著長椅的老先生臉上。
嗯,剛才在公交車裡,就是那人說話嚇他的。
剛才他對攝像師說話的聲音,容修確定就是他沒錯了。
老不正經的,拍攝綜藝節目,哪有總導演親自上陣,去嚇唬小輩嘉賓的?
總導演也抬著眼,朝容修看了過去,瞅了一會,也不知哪不對,忽然朝容修招了招手。
容修微微頷首,別開視線,沒搭理他。
總導演:“……”
這老先生名叫巴國賀,見容修鬧脾氣,反倒呵呵樂出來,還有點得意。然後,他招來牛大山,對他叮囑:“ 讓容修坐中間,那麼高的個子,去邊邊做什麼,畫面多不協調啊。”
牛大山直抹汗,口稱“是是是”,心裡鬱悶,容修不去c位,他有什麼辦法。
容修環視四周,沒有看見花朵和曲龍,也不知道眾人坐在這做什麼。
還沒等容修反應過來。
突然的,旅館裡傳來一聲慘嚎——
“啊啊啊啊啊!!!!!!!”
容修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時宙先進去了。”何孝姝咧了咧嘴,“本來可以兩個人組隊進去的,但是他先抽了籤,表示要一個人去沒問題。”
“啊啊啊!”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大叫,還有鞭炮聲,還參雜著悲慘的罵聲。
旅館的小院子裡昏黑一片,連個亮堂的庭院燈也沒有。
旅館裡則是更黑,一陣接一陣的慘叫聲,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嘉賓們對著鏡頭,都露出了既害怕又絕望的表情。
容修臉上沒什麼情緒,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棟小樓。
樓不高,只有三層,空調凌亂地掛著,防盜窗參差不齊,沒有一扇窗子裡開著燈,黑漆漆一片。
牛大山來到嘉賓們對面,他站在一個長桌前,再次進行了規則講解。
長桌上有一個金屬箱子,箱子上有一個圓洞。每個嘉賓要從中抽取一張卡牌,顏色相同的兩個人,將會組成一隊。
一共三種顏色,高階黑,粑粑黃,茶婊綠。
兩人一隊,共三隊。
時宙在去挑戰之前,已經拿到了一個顏色,黃色。
“還有兩位嘉賓,衣之寒和顧勁臣,現在就在小旅館裡。”牛大山側過身,望向小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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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把小樓裡的嘉賓平安帶出來,誰就能獲得他,成為自己小隊的一員,規則是,每隊只能帶出一個。”
也就是說,有兩支小隊,能夠獲得“第三名隊友”。
另一支不能帶出人的小隊,在這三天裡,將會一直是兩個人,這樣一來,在競賽環節裡,成功率就降低了。
牛大山笑盈盈道:“不過,這間小旅館,裡面有很多房間……”
容修皺了皺眉,再次望向那棟黑燈瞎火的小樓。
樓確實不高,只有三層,還有閣樓,但是,樓體特別長,一層樓至少二十個房間。
這怎麼找?
何孝姝摩拳擦掌:“這是搶人的環節啊!”
江翌點頭:“就是搶人。”
“有時間限制麼?”容修終於開口。
牛大山笑著說:“沒有。”
那笑看上去可真欠抽。
節目組恨不得嘉賓們在裡面多待一會兒呢,畢竟裡面是大家千辛萬苦、挖空心思佈置出來的。
何況,樓裡還有上百名的專業演員。
小旅館裡傳來時宙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印象裡,時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酷蓋,什麼能把他嚇成那樣……
容修只問了一個問題,就再也沒有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