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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借一步說話?”沈起幻提議。

“在這說吧,”容修毫不避諱,“都不是外人。”

沈起幻頓了頓,餘光捕捉到屋裡兩人的表情,也不退卻,開門見山問:“你知道奇幻紫麼?”

“大名鼎鼎。”容修說。

“兩個月之後,奇幻紫會簽約硬石,接下來會發行第一張原創專輯,今年黃金週有兩場演唱會,通告也不會少……”

“打斷一下,能說重點麼?”容修說。

“……”

後頭的話卡在喉嚨裡,沈起幻默了默:“總之,你還沒有東家吧,考慮過加入職業樂隊麼?“

“沒有。”容修似笑非笑,“你覺得我還不夠職業?”

“你至少要先考慮邁出第一步,才算是開啟職業生涯。”沈起幻說。

“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容修說,“沒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來奇幻紫,一起簽約出道,你的舞臺就不再是live house的幾平方米,你的世界將會變成更廣闊,你也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只是玩玩而已。”沈起幻說。

“玩玩不好麼?”

“別浪費你的才華,我知道你不是新人了,不可能沒考慮過這些,”沈起幻字斟句酌,“你應該去面對的,不是live house幾百一千的酒客,而是賭上名譽的ivocal公告牌,紅毯大道,金麥獎。你將會萬眾矚目,受到全國乃至全球的關注,更多的歌迷為你著迷,為你聲援,更多的富豪願意為你買單……”

“就是從職業玩家,變成職業圈錢的俊比菪扌Α

“……”

沈起幻噎了一下,這麼說也不是不對,什麼工作不是為了賺錢?

身為富商之子,沈起幻直截了當:“以你的能力,總不能一直在地下樂隊唱下去,live house能給你什麼未來?”

“未來?”

容修輕聲咀嚼著這兩個字。

對一個揹負“過去”這座墓碑的人談什麼未來。

更遑論是別人給的未來。

“你沒考慮過自己的未來?”沈起幻問。

“誰知道呢。”

容修身形微微一側,無骨般地斜倚在門邊,垂著眼,看著走廊地面。

“我以為,你來找我,會和我聊一聊別的。”

他輕聲說:

“比如,一首編曲拿不準的新歌。”

說完,容修抬起眼,勾唇深意一笑:“不如這樣,沈老闆,您現在進屋去,和我的另外兩位老闆商量一下,你打算給我許個什麼未來?”

沈起幻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慌促:“???”

老闆?

就在眼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己的稱呼從“同仁”變成了“老闆”的一瞬間,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沒有機會了?

不對。

什麼沈老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商人,我是個音樂人,我們有著相同的志向,相同的理想,我只是習慣做規劃,考慮得比較長遠……嗯,稍微長遠了點兒……

沈起幻的身高比容修稍低了些,容修慵懶地堆在那兒時,他正好能平視到對方的眼睛。沈起幻凝視了容修一會兒,唇角繃得緊緊的,又朝休息室內望去。

房門大敞著,兩人的談話絲毫沒避人。

明晃晃的白熾燈下,蒼木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正在低頭擺弄著手機。趙光韌則是仰著頭東張西望,時不時地往這邊偷瞄一眼,一臉“我在走神”的欠揍表情。

顯然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沈起幻皺了皺眉,但容修似乎絲毫沒有“換個地方,我們深談”的意思。

“還有什麼事?”容修歪靠在門框上,渾身都散發著濃濃的疲憊,“沒事的話……”他站直了身子,上前半步,低頭垂眸,接近了沈起幻的臉,“不早了,我困了。”

兩人貼得非常近,沈起幻並不後退,微微抬眼看他,小聲:“你連工作時間也不適應。”

“什麼?”

“每天奔波在夜色裡,夜貓子作息,選擇在這兒工作,以後就會一直是這種生活狀態,live house對你來說,牌面太小了……”

“你這人啊,”容修打斷了他,退到他的半尺之外,眼裡迅速閃過一絲笑意,“一直這麼直來直去?當著東道主的面兒,也不會講點兒好聽的客氣話?”

“……”沈起幻張了張口,看向瞪過來的趙光韌,低聲說,“……對不住。”

見對方軟了口氣,容修這才端正地直視他,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

沈起幻得到了真愛粉長年累月的支援,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年頭光靠才華和人品留不住粉絲,主要還是他的長相氣質、穿著打扮讓人看著很舒服。身材勻稱,不胖不瘦,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不像某些搖滾青年那麼豪放粗糙非主流,反倒像個職業經理人,或律師、醫生之類的。

容修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收回來,這才正式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容修。”

“你好,沈起幻,”他說,“奇幻紫的創始人,主音吉他,隊長,經理人。”

“頭銜兒倒是不少。”容修說。

“我是在告訴你,樂隊我說的算,我就是話語權,”沈起幻說,“只要你願意來,我可以把你安排在你想擔任的任何位置。”

容修維持著笑容:“……”

沈起幻表情嚴肅:“想必今天過後,井子門沒有不知道你的,我希望你考慮一下。”

容修仍然不接話茬兒,也並未謙辭什麼,只是微微一笑,說:“你也一樣,話語權先生,神位上的,久仰。”

不知道為什麼,沈起幻眼中彷彿閃過一絲憂鬱,他的聲音低醇而有質感:“好吧,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謝謝。”

“不客氣。”容修說,“我不是在誇你。”

“…………”

忽然一陣沉默。

俗話說得好,自古文人相輕。

娛樂圈也一樣,臺上不著調,臺下不認識,人前哥倆好,人後捅刀子。

就算不捅刀子,心裡也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有一個能真心讚美自己的很不容易,一旦遇見了,兩人就可以互道知己了。

容修之前是真的不認識他,所以也沒什麼話題可聊,不過,沈起幻寫的新歌旋律確實不錯,但也沒到令他驚豔的程度,更沒到讓人有衝動將他引為知己的地步。

眼下這種關係,夠了。

沈起幻一時無措,邀請被婉拒了,這個結果太過出乎意料,他欲言又止地站在那兒,整個人都顯得有點尷尬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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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修……”

“嗯?”

“……你……能不能……”

“什麼?”

“……”

能不能別這麼快做決定?

能不能除了我之外,不管誰再來找你,都別答應他?

能不能不要急著做選擇,請好好的考慮一下。

考慮多久都可以。

我會一直等。

奇幻紫甚至可以為了你先不籤公司,我可以把主唱的位置給你空出來。

直到你想通了,隨時到我這裡來。

……

可是,這些話能說嗎,押上整個樂隊的前途對他施壓,這不是道德綁架嗎,自己有什麼權利左右別人的選擇?

沈起幻緊擰著眉,看上去十分糾結:“…………”

“好了,演出之前放空自己,不適合聊這些,你該回去休息,”容修笑了笑,抬步,“我先走了,再會?”

“……不行。”

沈起幻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容修:“???”

沈起幻:“……”

休息室裡的兩位東道主:“…………”

嗯,寫歌利索,嘴笨了點。

沈起幻懵了。

好比對心儀已久的心上人求愛,他只覺得眼前發黑,耳朵轟鳴,翕張著上下唇片,卻組織不清語言,越著急越說不出來,連手也不聽使喚了。

沈起幻一抖,鬆開了手:“……”

容修:“……”

趙-看熱鬧不嫌事大-光韌:“……”

媽噠,頭快笑掉了,老趙豎著耳朵,繃著臉,差點笑出聲。

該!叫你挖角,還當著我的面兒。

揪人袖子算什麼?

沈大公子,學霸情商呢,聊天技巧呢,怎麼能和天才談黃白之物呢?一身銅臭味可不行,什麼紅毯,什麼買單,容修的性子你不懂,他不吝那個。

這邊,沈起幻拉了人家的手,已經慌了手腳,而且還迷茫,捉急。

他來之前,自信滿滿,打了萬字腹稿,連和凌野的解約合同怎麼寫都想好了,結果……自己還有好多話沒對容修說,可是現在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還好,對方先開口了。

容修看一眼腕上的藍鬼王:“你是不是還想問什麼?”

看錶攆客?沈起幻心裡一沉,索性直接問:“以前,你在工體那邊的酒吧駐唱過?”

容修說:“沒有。”

“我是說,很多年以前,”沈起幻計算了時間,“大約在八、九年前,差不多你高考那年,你沒有在酒吧裡打過工、唱過歌?或是……勤工儉學……和朋友們跑過花場……”

“我沒參加統一高考,”容修說著,斂了表情,“我從不為錢去唱歌,我的朋友也一樣。”

說完,他抬步,與對方擦身而過,頭也沒回就走了。

沈起幻:“……”

又哪句話說錯了?

走廊裡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沈起幻這才緩過神,轉過身,望向遠處的背影。

直到容修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然後抬起手,捂住了臉,用力揉了兩下。

呵呵,那位神爺看上去好愁苦哦。

趙光韌心情頗佳,咧嘴一笑,和蒼木交換了一個眼神,起身走過去,“哎呀,幻神,進來坐坐,喝杯茶?”

“別客氣了,趙總,我得回休息室,”沈起幻就算是再“情硬”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苦笑著說,“剛才我……多有冒犯,我也是太……”

“瞭解!瞭解!求才若渴,人才難得嘛,你也別上火,天涯何處無芳草呀!”趙光韌大度地擺了擺手。話是那麼說,卻沒有半點安慰人的語氣,反而稍帶了點幸災樂禍。

說句實在的,沈起幻當面挖人,老趙雖然鬱悶,但也沒到記仇的地步。

趙光韌側身介紹道:“沈哥,屋裡那位,是我們蒼老闆。”

“趙經理,您的年紀比我大吧?”沈起幻說。

趙光韌老臉一熱:“……”

操。

這尊大神腦子瓦特了哦?我是在巴結你啊大哥,給點面子好不伐,有沒有點兒圈內規矩?

難怪容修拒絕你。

沈起幻上前一步,望向屋內的蒼木。

蒼木坐在沙發上,隔空和他對視,微點了下頭。

沈起幻頷首,仍沒進門。

趙光韌見兩人只是點個頭,心裡這個搓火兒呀。

沈起幻不熱情倒是有情可原,可是,自家老大竟然也沒有主動過來和流量攀關係,老趙不禁一陣幽怨――恨其不爭,怒其不聽話啊!沈起幻在圈內認識的大佬那麼多,隨便引薦一下,興許就能拉來一個牛逼的樂隊專場,此時不拉緊人脈,難道真要等到門可羅雀的那一天?

再說了,沈起幻他爹是體育用品行業的領軍人物,有名的京城大富商。

也許將來要拉贊助,找融資呢?

想到這裡,趙光韌滿臉堆著笑:“沈兄弟,真不進來坐會兒?”

稱呼變得可快,而且自然而然。

“不進去了,正事要緊,演出之前還有些準備工作。”沈起幻戴上墨鏡,往前走出兩步,忽然又駐足,回頭說:“我過幾天再來,希望你把容修留住了,免得到時候我又找不著人。”

趙光韌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嘿!還挺軸的。

撬我牆角,還事先跟我打個招呼?

這是挑釁吧,是吧?

再說了,容修是你隨便三兩句話就能給挖走的?

身為“眼睛很毒”的夜店經理人,趙光韌心裡明鏡兒似的,容老弟和蒼老闆兩人肯定有交情,他倆還裝作互相不認識,當誰看不出來呢,戲可真多。

挖角?沒門!

不過,話說回來……

如果容修真的加入奇幻紫,那麼沈起幻就能徹底擺脫一人拖飛機carry全隊的苦境了。

也是個勞碌命,趙光韌心說,自己有個牛爹,還遭這個罪幹什麼,搞什麼樂隊啊,吃喝玩樂旅行撩妹不好嗎,還真是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

想到這裡,趙光韌不落忍,從門口櫃子上拿來一個牛皮紙袋。

“罷了,這玩藝兒,我留著也沒用,送你吧。”他把紙袋遞到沈起幻的眼前,“權當交個朋友,算是感謝你幫我撐場子,添頭兒。”

沈起幻納悶,接過東西,說是添頭兒,卻不是紅包,也不是很厚重的手感:“這是……?”

“拿去看著玩吧,等會兒演出,也許能派上用場,”趙光韌戲謔道,“你看上的那個人,他的聽歌手記,我就自作主張,借花獻佛了。”

沈起幻眼睛一亮:“他寫的?給我的?”

“啊,確切來說,是隨手塗鴉的。”

趙光韌說著,上前一步,拍了拍沈起幻的肩膀,嘆息道:“兄弟啊,雖然我不會擎等著你來撬我家牆角,下次你再有行動我肯定會反抗的,但是,換個立場來看,咱哥兒倆的眼光還挺像的――所以,附送你一句話:屈高就下,心誠則靈。與君共勉吧。”

沈起幻:“……”

這個惺惺相惜的噁心語氣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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