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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138

“老大回來了?居然沒下來監工?”白翼坐在高腳椅上, 壓住貝斯震動的弦。

排練大廳的音樂停下,三人望向站在門口的冰灰。

在此之前, 沈起幻正在玩容修的電箱琴, 這是他的弱項,索性和白翼、崽崽三人和了一首容修原創的曲子,哥特金屬風, 兩種主樂器為電箱琴和長笛。

呵呵,電箱琴, 長笛。

伴奏:貝斯, 電吉他, 豎琴,交響樂團,爵士軍鼓等。

彈奏到中途,一向熱愛硬搖重金的白翼, 無聊地撥拉著貝斯單音, 來了句:臥槽, 什麼幾把玩意?

媽的,還挺好聽。

但這完全不是給兄弟們寫的啊。

附帶一提, 電箱琴,插電的木吉他,琴箱空心兒, 不是電吉他,電吉他是實心的。

容修的電箱琴指彈功底高深莫測,另外的長笛……

嗯, 顯而易見。

那點小心思,就像美女短裙走.光了一樣,一眼就被兄弟們看透了。

平時把物件欺負成那樣,背地裡寫二人協奏曲?

電箱琴和長笛黏黏糊糊,纏纏繞繞,膩膩歪歪,背後還有搖滾樂隊和交響樂隊被摁頭吃狗糧?

光是看樂譜想象一下,就讓兄弟們渾身起雞皮疙瘩。

“曲名叫《c》,”白翼疑惑地說,“c是什麼意思?操?”

電箱琴上的手指一抖,沈起幻默了默:“……”

“我覺得,應該還沒想好曲名,我師父說,容叔以前寫曲子,也是臨到關頭時才取名字。有時候,他就隨便寫個字母,他說,因為不想讓曲名限制了聆聽者的想象力,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你聽出什麼,它就是什麼。”向小寵說。

“所以?”白翼一臉懵逼,“我聽出的是……操?”

沈起幻輕笑:“我聽,如果是縮寫的話,應該是……臣?或者英文,chase,追逐。”

“這麼深奧?”白翼拿起總譜復印件,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一本正經地來了句,“那就對了,你說的那兩個名,目的都是操。”

樂隊兄弟們:“?????”

就這樣,在三人彈奏《c》到尾聲時,冰灰從電視臺大廈回來了。

——經過容修的引薦,周國槐老導演的熱情介紹,冰灰認了一位電視臺資深電子合成器大師做師父,已經去進修學習兩天。

冰灰不會開車,地鐵站離龍庭大門不遠,走到g座時,看見別墅門口的停車位,停了一輛白豹子。

也就是說,容修和勁臣約會回來了?

兩人回來之後,沒有來排練室,連個動靜也沒有,就直接上樓了?

顧影帝的奶奶退休前是體制內領導,他便自告奮勇負責了從分局調取舊案材料的任務——今天差不多應該就有結果了,兄弟們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都在惦記這個事兒,只能把焦慮宣洩在排練上。

除非閉關創作,否則哪怕再忙,容修也會下樓來監督排練。於是,大家又乖乖地在地下室等了半小時,但心裡都擔心二哥的事,沒什麼排練的心思就是了。

不會是出現了什麼變化吧?事情該不會沒有轉機了吧?計劃是不是有什麼紕漏?

“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白翼把貝斯立在架上,從小冰櫃拿了一聽冰鎮啤酒,“咱們的這個排練室,好像從一開始就是給樂隊用的。”

白翼說著,像偵探一樣眯著眼,環顧四周,“隔音牆、裝修排線、編曲錄音室、降噪裝置、神經線、發燒線,還有這些佈置的風格,簡直和以前咱們的loft一樣。”

“顧叔叔也玩音樂啊,他不是唱歌跳舞嗎?”向小寵在架子鼓後打個哈欠。

“這就更值得懷疑了,他不搞原創啊,你知道那個小錄音室裡的裝置值多少錢?再說了,你沒見過那些小鮮肉練舞?上次《the c》的練功房你見過吧,四周都是大鏡子才對,還有——”

白翼指了指音箱、功放、電鋼,補充道:“裝修時把放三大件音箱配件的地方都選好了,特別是那個鋼琴,普通人家都喜歡把立式鋼琴靠牆放吧,但是,老大不喜歡彈琴面壁,以前在loft,電鋼就放在中間。”

“電鋼是顧影帝的?”冰灰詫異。

“是啊,和容修以前喜歡的牌子一模一樣,”白翼回答,“是去年初剛出的新款,去年容修還在俄羅斯呢。”

“也就是說,顧影帝打從一開始,就把這裡裝修成了容修的排練室。”沈起幻露出贊同的目光。

“bingo!”白翼一口灌下剩下的啤酒,從高腳椅跳下來,神秘兮兮地掃視兄弟們,“懂了吧?”

四人一臉懵逼地搖了搖頭。

“唉,你們想想,十年前,咱們剛出山不久,顧影帝就是咱們的粉絲,後來成了大粉頭,還叫‘容修我本命’;老大才剛回京,顧影帝就在第一時間得到了他的訊息——在此期間,他進了娛樂圈,成了容修的同行,買了別墅,裝修成容修喜歡的風格,連樂隊兄弟們的房間也準備了,還有這個排練室。”

樂隊兄弟們:“!!!!!”

“是吧,這叫什麼,蓄謀已久啊,不對,應該叫暗戀成真,久戀成痴,忠貞不渝,之死靡它,山盟海誓,天崩地裂。”

樂隊兄弟們:“……”

天崩地裂什麼鬼?

“二哥,難道你說的這些,大哥沒發現?”冰灰問。

“不知道,前陣子太忙,最近休假一直在排練室,我才注意到這些,只是初步猜測,”白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大臣臣該不會從十年前就喜歡咱們老大了吧?”

眾人:“……”

“那時候大哥才十八、九歲吧,顧影帝也才剛讀大學?”

“十八怎麼了,東四一枝花,你們容哥十八歲的時候比現在還騷呢,現在不行了,老了,跟個老傳統一樣,”白翼說,“所以就勾了影帝十年啊。”

眾人:“……”

這個猜測也太驚人了啊。

“幾點了?”沈起幻問。

“九點多。”白翼看了眼手機,介面停留在登入小號的微博上,紅燒小翅膀,正是一條謾罵抵制的微博,不過他沒回覆。

“這麼久沒下樓,大哥不會出什麼狀況吧?”冰灰問。

“容叔和顧叔每次回來,都會下來看看的。”向小寵說。

“能有什麼狀況?我跟你們說,老大既然開口說,事情能辦成,就肯定能辦成,我跟他打小一起長大,他這人,如果要想辦到什麼事,就……”

白翼話說了一半,就沉默了下來。

想起自己出事那年,那麼驕傲的容修,從不服輸低頭,卻給老容跪下了。

所以兄弟們得到了很好的照顧,被安頓得很隱蔽,很安全,甚至這些年連一個仇家也沒看見過。

其實,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之所以看不見容修就會集體焦慮,並不是因為擔心白翼的事辦岔紕了,而是擔心容修給自己的壓力太大。

容修心事重,主意正,不善交流,一有事就把自己關在琴室裡,不眠不休,不言不語,鬍子拉碴,甭提多嚇人了。

排練室安靜了一會。

大家各忙各的,時不時焦慮地看向緊閉的隔音門,飄來飄去的視線就對上了。

互相確認過眼神。

兄弟們心領神會,眨眼,挑眉,於是收拾了樂器,一起出了地下排練大廳。

“我上去看看,你們在二樓等訊息。”從地下室上來,一行人往樓上走,白翼交代了一下,頭也沒回直奔頂層而去。

經過三樓小客廳,按了下主臥的音樂門鈴,裡頭沒動靜。

白翼來到琴室敲了敲門,沒人回應,扳住門把手,擰開一道小縫,裡頭暗幽幽的,從小縫隙往裡望,鋼琴前沒有人:“老大?”

沒人應,白翼也沒進去,掉頭往書房走,敲門沒人,回來時瞟了一眼大露臺。

星空下的露臺空蕩蕩的,三樓一個人影也不見。

白翼想了想,轉身來到主臥門前,再按門鈴,又敲了敲,還是沒有聲音。

難道兩人沒回來?外頭停的捷豹是怎麼回事?開車回來之後又出去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京城小伯頓不僅有一雙麒麟臂和好手活,跳躍性思維強大的他還擁有著聰明的頭腦,所以他的腦洞也非比尋常——嗯,他還喜歡看電影,各種電影,比如懸疑驚悚片。

所以,此時他腦袋裡浮現了一些電影片段,比如兇手作了案之後,把受害人的車開回家,不讓監控拍到臉,這樣就可以錯開時間,製造不在場證據。

醜聞纏身,仇家遍地,現在不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嗎?

霧草?!

就不應該讓容修到處亂跑!

白翼喊了一聲,焦慮感來得急,一把擰開門鎖,開門就往裡衝。

經過小玄關和門廊,浴室門大敞著。

“有人嗎……老大……老……”

話還沒說完,白翼剎住腳步,瞪大眼睛瞅著眼前畫面。

一開始他沒看清楚有點懵,映入眼簾的是眼花繚亂的絲綢網,從天花板上垂落在寬大的帝王床上。

“臥,臥臥臥槽?”白翼呆立在房內。

淺金色明亮的燈光裡,猩紅的牆下,黑絲綢如漫天的網。

被困在網中央的人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先是露出了茫然之色,隨後便驚慌地看向他。

白翼震驚地張著口:“……”

勁臣眼底染了一絲紅:“……”

勁臣上身衣裳已亂,身材線條優美流暢,他想往別處躲,卻被纏得一塌糊塗。

霧草,自家兄弟心理壓力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終於崩潰了嗎,弄了個盤絲洞出來?

平時體罰下隊員就算了,他對影帝大人幹了什麼,現在怎麼辦?

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了,得先抹除記憶,毀屍滅跡(……)

“臣臣,容修又欺負你了?”白翼咕噥一聲,“你還活著嗎?”

勁臣衣衫不整,往後縮了縮:“……”

白翼才剛醒過神,剛要張口問他什麼,忽聽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就被一隻手遮住。

一道極大的力氣勾住白翼的頸,將他往後帶,白翼嚇得罵了句:“霧草,誰啊?”

緊接著,捂住他眼睛的那隻手移開,白翼眼前一花,抬頭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

“滾出去!”容修低喝。

容修往勁臣那邊走,揚起疊在床另一側的蠶絲被,將人嚴嚴實實地裹住,摟在懷裡背身擋住身前人。

眼前的畫面過於觸目驚心,先是詭譎的盤絲洞,後是背後襲擊,白翼感覺到後腦勺發麻,整個人僵在那動不了:“……”

容修渾身散發黑色氣流,把懷裡人攬得愈發地緊:“愣著幹什麼?轉過去。”

白翼打了個哆嗦,立即轉過身:“臥槽,嚇死我了,嚇得我附件兒都疼了……”

容修:“……”

“你從哪冒出來的?”白翼有點暈。

容修說:“琴室。”

“嗯?我去找你了啊,開門看鋼琴那兒沒人。”

“戴耳麥了,在書桌那邊。”

白翼糾結地側了側身,一時間竟進退兩難:“那個,你倆……的夜生活……可真豐富啊,好好的影帝,咋變蜘蛛精了?靠……靠死破累?角色扮演?”

顧-靠死破累-蜘蛛精-勁臣:“?”

感覺到懷裡人微微地抖,容修扣住他腦後按在心口,嗓音冷出了寒霜:“看夠沒有,出去。”

“我……我沒看,我瞎了,什麼都不知道,”白翼險些自戳雙目,拔腿就跑,“這特麼肯定是我這輩子最扯淡的一天!”

“在二樓等我,我一會要出去。”容修說。

也不知白翼聽到了沒有,房門咣噹關上了。

勁臣緊繃著身:“糟了……崩……崩了……”

“沒事。”容修垂了垂眼,皺了眉,想發火,還有點哭笑不得,這人把自己纏成了繭,半小時不僅沒解開,反而越滾越亂。

而這時勁臣的收身襯衫早就半褪,釦子全開衣衫敞露,頸間有些許紅痕,人魚線也隱隱約約地露出來。

容修眼光閃爍,目不斜視地給他解亂纏在身上的絲綢。

勁臣比方才酒醒了些,眼睛卻仍泛著紅,看著容修的側臉,唇邊不由勾了一抹笑意,“你不是不管我了麼?”

“該睡了。”容修說,“我出去一趟。”

勁臣微愣,“這個時間?”

“有訊息了。”眼神落在他發紅的腕上,“你先睡。”

“好。”勁臣應了,湊到容修身邊仰了頭輕觸了觸他的喉結,“夜裡早點回來。”

容修:“……辦完事再說。”

居然有人勾著自己早點回家?鋼鐵直男在外面辦事,怎麼可能總想著早點回家?還有沒有點出息?

容修還沒接上話,手機就開始震動。

他接了電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身邊人的手腕,“嗯,說。”

聽筒裡,張南說:“容少,大松說要和您直接對話,不然他什麼也不會說。”

“等等。”容修看了勁臣一眼,他看頭髮亂,揉了下他的額頂,“早點睡,晚安。”

說完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容修來到三樓小客廳。

“行了,讓他說話。”容修對張南說。

京郊一偏僻別墅裡,張南推門進了一間客房。

手機裡傳來大松嗚嗚咽咽的哭聲,那聲音越來越清晰,隱約能聽出他在嘟囔:“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說,我要怎麼都行,我實在走投無路了嗚……”

張南開了擴音,對大松說:“你要對話的人就在電話那邊,你說吧。”

“……不關我的事,嗚,不關我的事大哥……是別人讓我幹的,如果當年我不那麼幹的話就是死路一條啊!對!是華雲霆!華雲霆讓我幹的!他要殺我,他追著殺我,他怕那事兒見光,就要殺我滅口啊啊啊嗝……大哥,求求你,我什麼都跟你說,你幫幫我吧,現在除了你們沒有人能幫我了,我知道,我,我知道,你們是好人,謝謝你們照顧我爸媽……嗚嗚,爸媽……救救我吧,我難受,我害怕,我看見那個女孩了,她來找我了……嗚嗚嗚,我知道錯了,大哥,當年我也不想的……我說,我說啊,我什麼都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們……我說我說嗚嗚嗚……”

容修沉默了良久,打斷了他的哭聲:“大松,當年的事,真相究竟是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們也知。我知道,是華雲霆脅迫你那麼做的,現在,你在我這裡很安全,只要你願意站出來,說出真相,就能贖罪,戴罪立功。”

“我……我要坐牢?”

“你身上有三條人命,但你是被指使,被脅迫的,國家會對你寬大處理,這在國外叫汙點證人,你願意檢舉揭發,成為證人,國家就會保護你,難道你要為真正的殺人兇手揹負一輩子罪責麼?當年,你為什麼越賭越大,債越欠越多,難道你沒有想過,身邊的人是不是影響到你了?你好好的想一想。”

大松聞言,不由呆愣了下,哽咽著想了一會,表情越來越扭曲:“華雲霆害我!嗚嗚!華雲霆害我!”

容修聲音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你也是受害人,大松,想想你的父母,二老還在等你回家,你媽媽很想你……你打算一直這麼亡命天涯下去?這八年多你過的真的好麼,自首吧,把真相說出來,把那人繩之以法,你就能重見天日了。”

“嗚嗚我說,我什麼都說嗚嗚嗚,華雲霆我草你全家……”

電話那邊連哭帶嚎的。

“他情緒不穩定,”張南撤回手機,大步走出客房,小聲對話筒說:“容少,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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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兩個朋友過去,你們看住他,像我那樣暗示誘導一下,別讓他睡覺。”容修說。

張南咧了咧嘴,不讓睡覺,熬鷹啊,再沒有比這一招更狠的了。

鋼琴與重金屬的激烈碰撞中,楚放渾身都被容修的嗓音激出了一層層雞皮疙瘩,十年前就聽過他唱歌,聽過他彈奏電吉他,那時候他留美回國探親,經過推薦去到“破車庫”看見了舞臺上的他。

之後留在國內的那半個月,楚放幾乎每週都會去兩次破車庫,曾和容修在臺下有過數面之緣。有一次,容修慶功會,趁對方喝多了去衛生間,楚放把容修堵在了廁所格子裡,示愛被拒。容修說他不是gay,也不想玩。楚放就問他,你想出道嗎?容修說,我才剛成年,或許以後會考慮。

那次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

因為自家是開娛樂公司的,祖輩和華家合夥,到父輩時,華家不守規矩,暗地裡騷操作太多,楚家最終被打壓得讓出首把交椅。楚放身為家族繼承人,回美之後奮發圖強,直到前些年回國,將失去後臺支援的華家從上到下洗了一遍,連華雲霆的ceo之位也奪了過來。

兩家早晚得散夥的,華家雖落魄了,但還缺少個契機。

楚放仰靠在老闆椅上閉目養神,電腦音箱傳來電吉他撩人的旋律,是那首被網友們吹成撩騷神曲的“獻給愛麗絲的騷氣”,一曲終了,接下來一首是近來微博上的現場影片,“上天,幫幫我”。

影片裡那人才唱出一句,楚放的手臂上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撩人心絃的輕煙嗓比十年前更成熟,也唱得更隨意自然了,那人和那道熟悉的嗓音,依然性感得撩動人心。

老實說,那次回美之後,他才開始接觸歐美音樂圈,究竟是為什麼,他從沒認真去思考過,但潛意識裡是有目標的。回國之後第一時間試圖尋找容修,但dk消失了。接手華放娛樂,成為ceo,捧起無數歌手,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有成就感。

楚權敲門進來,驚訝地發現侄子居然在聽音樂,楚放從不愛聽自家歌手的音樂,除了開會試聽之外,他絕不會在辦公室裡把歌放這麼大聲。

不過這聲音真耳熟,這個辨識度……

“啊,上天,幫幫我?”楚權脫口而出。

“什麼事?”楚放點了滑鼠,影片暫停。

楚權說:“這是兩份製作預算,需要你過個目。”

楚放坐起身,興趣缺缺地掃了兩眼,“石天一?原奇幻紫的?華雲霆遞上來的?”

“是啊。”楚權點頭,聲音放低,“聽說那首歌,是沈起幻作的曲子,要打榜。”

“自顧不暇了還蠅營狗苟,”楚放隨手把合同扔在一邊,“不乾不淨,後患無窮。”

楚權嘆了口氣,默默搖頭,收回合同,心說想把華雲霆和他老子徹底從華放搞掉,確實還缺一記強有力的重擊,用來堵住董事會那些吃過華家糧的老頑固的嘴。

楚權又看向自家子侄一眼,楚放今年不過三十二三歲,父輩們都退了下來,他一人頂楚家,撐起這麼大的集團,壓力可想而知,兩次婚姻都以失敗告終……

楚權心中不落忍,也不知怎麼勸,便打個招呼離開了。

辦公室門發出響動,楚放的目光重又落回到電腦屏幕上,點了滑鼠,繼續剛才那首歌。

仰靠在老闆椅上閉著眼,當容修唱到那句“上天,幫幫我”時,他想起十年前舞臺上的那個英俊的青年。

如果當年的自己,有眼下的實力和地位,就好了。

那麼之後的挫折,就統統不會有,容修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而自己……

想到這裡,桌上的手機震動嗡鳴起來,楚放伸手夠到電話,看了一眼陌生的來電顯示。

“喂?”他接起來。

“楚先生,別來無恙。”聽筒傳來一聲磁性的嗓音。

楚放僵了下,凝向電腦屏幕上的影片,“容修?”

“嗯,您有我的號碼?”男人發出輕笑聲,“您好。”

楚放緩緩從老闆椅上站起身,手緊抓住桌沿,“什麼事?”

容修:“我很欣賞你直來直去這一點。”

楚放:“當年你的反應可不是‘欣賞’。”

不由想起當年,楚放把容修堵在衛生間,兩人都是這麼直截了當。

楚放剛把酒意微醺的容修懟在牆上,還沒等用強的,就被容修反扣住雙手、絆倒按在了地上。

楚放當時就懵了,問他,你是上頭的?容修聽他這麼問也很懵。楚放還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又說,上頭也行。容修更懵了,後來才知道楚放到底在說什麼,他冷臉回答他,我不是gay,不玩那個,你找錯人了。

楚放緊盯著影片裡的那張臉,聽見聽筒裡那道嗓音說:“我要給老朋友一個獨攬大權的機會,別讓老鼠離開你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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