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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樂隊成員們被點名,一頭霧水地看向趙光韌,這是從哪找來的神仙新人啊,挖到這種趕盡殺絕的也是沒誰了。

趙光韌也有點懵,但好在情商還線上,這種時候肯定不能拆容老弟的臺,他板著臉說:“都瞅我幹什麼,聽他的!上,樂隊幾個,都上!”

主音吉他手:“……”

上?!

上毛的上啊,從沒有一起排練過,連分工也不明確,甚至不知道新來小哥使什麼活兒的,直接上臺演出?

“哦,四連音進,”多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拿著容修給他寫的粗獷版鼓譜,一眼就看見底鼓、低音大鼓、中音嗵鼓的三鼓齊敲的四連音。再繼續往後看,當即驚呆!

趙多寶破口大罵:“我勒個操,神特麼四連音,這叫四連音?底鼓啊底鼓,我不會雙踩啊,一隻腳怎麼戳?”

正如容修所說,開頭的確是16分音符四連音沒錯,但那是底鼓啊,而且只是開頭,接下來是什麼?前8後16,再接前16後8,整小節連踩底鼓,雙手也一起敲,兩秒踩十下,渾身觸電一樣,就是原地抖腿抖十下也很困難吧?不會雙踩要怎麼搞?會抽筋的吧?肯定會抽筋的!

簡單個鬼啊!

多寶心中咆哮,我是初學者,你個大騙子!

順帶一說,底鼓連音還是比較難的,小腿和腳踝的用力方式和常規的踩法是相反的,想要達到要求的速度,最好用雙踩,但雙踩連音則更難,很容易亂節奏,要花好一陣子猛下功夫才行,初學者只能呵呵苦笑了。

多寶看著譜上畫的圈叉和槓槓,嘴上雖然埋怨著,身體卻很誠實,同時還露出了一臉振奮的表情。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上臺呢,趕緊跟在容修的身後往人群裡擠,小聲地快速唸叨著:“|咚咚咚咚咚空咚咚咚咚咚空嚓―|咚-次-噠-次……”

說實在的,多寶是真-業餘選手,幫家裡的手機店看鋪子之餘閒得發慌,才跑去音樂教室學爵士鼓,學了不到一年,仍處於瘋狂練習複合跳、各種跳和連音的階段,如果不是自家堂哥求上門來,他是絕不會來夜店兼職的,井子門高手如雲,他還要臉呢。

此時,多寶感到分外地緊張,忍不住在容修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袖口,急道:“等一下,原版花兒是什麼,我一點兒不記得啊。”

“隨便敲。”容修說。

“隨便也得有個路數啊,你會打架子鼓嗎大哥?!”多寶哭唧唧,“隨便黨最可惡啦,說那麼多不如直接給我舉個栗子,比如。”

“嗯,比如,”容修放緩腳步,傾身離他耳側近些:“前8後16,第一個:咚-次-噠-次噠噠嗵嗵噔噔咚噠嚓;

“第二個後段:咚-次-噠-次噠噠鐺鐺嗵嗵噔噠嚓;

“第三個尾聲:咚-次-噠-次噠嚓鐺鐺嗵嗵噔嚓咚。

“夠了,再多就花哨了,中間三鼓連踩別忘了,有兩處,給你寫紙上了。”

多寶一臉呆滯:“…………”

嚓?!

真踏馬的窩勒個嚓!

會、會打,他會!他居然真的會打?

這嘴活兒,帶音高的,帶遞進的,有點兒邪乎啊。

這和手把手教有什麼區別?

本以為對方會隨便拿一首歌舉例,讓自己仿著敲,不成想,他竟然來了個加花兒擬聲,堪比無混響b-box――咚是底鼓,次是閉擊踩鑔,噠是軍鼓,嗵是中音嗵鼓,噔是低音嗵鼓,鐺是高音嗵鼓,嚓是開擊踩鑔。

要是老手兒聽到了,腦子裡高高低低過一下,鼓花兒分分鐘就出來了,但是,萌新能做到?

不!!臣妾做不到啊!

容修往前走了兩步,不見人跟上,不由駐足:“嗯?”

多寶有點打怵,擠到他身邊:“那個,沒過眼兒、沒上手兒的,我怕我不行啊!我加花兒一直玩的不太溜。”之後,他又慌亂地嘀咕一會,也不知道在念什麼咒,最後來了一句抓瞎式自我總結:“完了,剛才你說的花兒是什麼來著,一緊張全忘了,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

容修一陣好笑,“沒事兒,隨便敲,特別是基功階段,花兒什麼的別鑽牛角尖,想太多反而耽誤進步,情緒到了,自然而然,只要節奏別亂,到時即興就好,剛才我看你玩airdrum,很不錯的。”

“你看見我練習了?”多寶呆了呆。

之前,多寶在後臺就一直敲啞鼓來著,來前面的一路上,手腳也沒閒著。這陣子,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逮個地方就坐下敲空氣,家裡人都說他就像“隨時隨地抽瘋”一樣。可是,即便他這麼努力了,架子鼓老師還是對他的學習進度不太滿意。

可能是因為過了學音樂的最佳年紀吧,多寶有自知之明,音樂教室裡都是十來歲的小孩子,自己二十四歲了,小時候家裡收入不太高,沒有條件學音樂,現在長大了,他自己賺錢了,但太遲了,也太難了。有時候他都想著,不如就這麼放棄得了,有交學費的錢不如出去旅個遊。

這是第一次有人表揚自己。

兩人慢慢往前走,多寶小心地問:“那個,您覺著,我學得還不錯?”

“很不錯,”容修說,“是個有天賦的。”

“真噠?”多寶咧嘴笑了,小聲說,“其實您走眼了,我天賦不行,您猜怎麼著,我到現在還只能記住鼓點,那些樂理知識一點沒記住。”

“不用糾結那些,很多優秀的鼓手不識譜,”容修腳步不停,笑著說,“節奏感、bar數感夠好就行了,你要相信團隊裡的其他人,隊友們會幫你彌補一切不足。”

“那……”多寶眼睛發亮,顛顛跟上,“那我試試?容哥!”

“好,走。”容修抬步往舞臺的方向走。

“哎!謝謝容哥!”多寶激動地應著,緊跟在後頭,擠在人群裡,望向前方的那個勁瘦背影。

有些人,即便打扮隨意,漫不經心,一身輕鬆,也渾身都是範兒,狀態隨時調整,一眼就能叫人看出資歷,兩句話便能安撫人心。

真特麼讓人打心眼兒裡瑞思拜。

鼓手篤定地想,那人,搖滾老炮,無疑了。

――這讓他不由想起,教自己爵士鼓的虞山老師。

虞山是多寶在音樂培訓基地的架子鼓老師。

據說,虞老師二十三歲的時候,曾是一支搖滾樂隊的鼓手,當年離正式簽約出道只差臨門一腳,每次學生們問虞老師樂隊的事,他都諱莫如深。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三十多了,還瘸了一條腿,但老師依然看上去特有範兒――

對!

就像容哥身上的那種範兒!

容哥甚至更勝一些。

所以說……

容哥會不會也是從哪個樂隊退役下來的?

另一邊,蒼木隱在人後,見容修帶鼓手離開,才過來問:“老趙,怎麼回事,他要幹什麼?”

吉他手見很少到前臺看現場的老闆居然從辦公室出來了,這下徹底麻爪,他失魂落魄地小聲咕噥:“亡靈序曲?靠,我以前聽過網紅唱的中文填詞版,沒彈過啊,沒有譜我特麼怎麼彈,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兒?”

貝芭蕾仰頭望向容修的背影,忙催吉他手動作快點,“怎麼還愣著呀?大偉,你去網上查查,肯定有譜子,隨便哪個版本,調子總是一樣的。”

“幼稚,查了也記不住,咱們又不是交響樂團,一邊演奏一邊看譜子?”吉他手大偉急得額頭出汗,“別鬧了大姐,幻神就在店裡呢,你讓我現在上臺?我可不想在男神面前丟臉……”

“你不會彈,剛才你怎麼不和容修說?”貝芭蕾問。

“他也沒問我啊,就和多寶他們說話來著,一直給他們講譜,理都沒理我。”吉他手說。

“怎麼可能?”貝芭蕾直擺手,“容修不是那樣的人,他和你又沒過節,為什麼不理你,淨扯淡!”

呵呵,畢竟我才是主音吉他手,樂隊的扛把子,他這個隊長往哪放?

大偉苦笑一聲:“對我有意見吧……”

――“因為沒必要。”

這句話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吉他手見插話的是蒼木,連忙擠出一個笑容:“老闆。”

“不是不理你,而是放心,”蒼木看了他一眼,“因為沒必要教你,在容修的印象裡,井子門的吉他手,沒有搞不定的大眾曲目。”

吉他手:“?!”

霧草,神特麼的大眾曲目。

“老大,那可是亡靈序曲啊!您不知道那是什麼水平彈的……”

“你是說,”蒼木打斷道,“the dawn?”

“哎,對啊老闆,你以前不是玩wow的嗎,”趙光韌說,“就是魔獸世界裡有名的那個,亡靈序曲,十多年的老曲子,聽過吧?”

“當然……”蒼木喃喃,望向舞臺側邊的臺階。

怎麼可能沒聽過?

這首曲子曾經是dk的日常練習曲,他們每天在練習室集合之後,都要來一遍亡靈序曲用來熱身――事實上,從樂隊的名字就能看出來,dk鍾愛這首曲子並不稀奇,都快成為他們的隊歌了。

所有人都以為,dk是死亡騎士[注1]的意思,大家都覺得這個名字很酷,後來在一次演出中鼓手透露了樂隊名字的另一層含義――

dk

dream kids。

不過是四個有夢想的小孩罷了。

日常練習曲除了《intro: the dawn》之外,dk的貝斯手白翼也曾在破車庫live house的舞臺上爆料過,他說,他們的隊長容修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特殊嗜好,變態的,鬼畜的,切黑的……其中之一就是他喜歡把一切經典音樂魔改成搖滾版,用作樂隊的日常熱身曲目。

所有曲子當中,最讓隊員們崩潰的,就是一首殺千刀的“魔改四合一大串燒”:《彌撒之悲愴,破曉之勝利》[注2],一口氣肝下來,練習效率立竿見影;不論是貝斯、吉他還是鼓手,無一不雙手發抖,兩腿發軟,心力交瘁,欲生欲死。

現在要演奏的亡靈序曲,就是這個大串燒裡面的《破曉》。

“老趙,你拿的什麼?”蒼木一邊回憶著過去的趣事,一邊觀察著趙光韌手裡的牛皮紙袋。

“好東西,你猜,”趙光韌神秘兮兮地賣了個關子,“這是能讓我們和沈起幻牽線搭橋的關鍵利器。”

蒼木瞟了他一眼,什麼也沒問。

趙光韌等了一會兒,見老闆絲毫沒有好奇心理,只好再加把力,“這可是一份相當翔實的編曲建議啊,容修寫的,你以前不是學過電吉他嗎,等會兒給你看看?”

蒼木愣了愣,“誰?”

“容修啊,剛才我面試他的時候,你猜怎麼著,”他湊近蒼木耳邊,小聲說,“半小時扒樂隊總譜,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信!”

“扒譜?”蒼木猛然抬眼,“你刁難他?”

“不不不,沒有,絕對沒有!我跟他一見如故,志同道合,眼下已經是八拜之交,稱兄道弟了……哎不,老大,關注點歪了您,”趙光韌急了,“我是說,幻神剛攢了首新歌,才半小時,就被他給扒光了,這才是重點啊!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蒼木沒應聲。

趙光韌琢磨了一下,想起之前催他給青年面試的那通電話,用果不其然的口吻說:“噢!我知道了,我就說麼,你們倆以前就認識!那還扯什麼面試啊,直接上崗就是了。”

“不,不認識。”蒼木低喃,“不過,如果是他的話,那就沒什麼可驚訝的了。”

這時候,遠處的容修已經走到舞臺下方,他看了眼高度,並沒有繞到旁邊的臺階,而是單手一撐一躍,一個側身就翻了上去。

那動作簡直帥死了,像極了breaking裡的托馬斯,霎時間就有個會街舞的小夥子就地來了個1990,緊接著就聽見了女孩子們的尖叫聲。

――如果你不能讓男人模仿你,也不能讓女人垂涎你,那玩搖滾還有什麼意思呢?

容修站在舞臺上,朝站在人群裡的趙多寶揚了揚下巴。

多寶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召喚力牽引了,想也沒想就跟著往舞臺上翻。

結果可想而知,多寶沒有容修高,力量也差得遠,他的雙臂擎在臺邊邊,怎麼也使不上力,整個人吊在半空中,蹬月退兒,撓地,躥騰,都不管用。

只好一洩氣,落回到地面上,掉頭往臺階那邊跑。

臺下傳來一陣哄笑聲,氣氛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看見了嗎,小爺說話就是好使,樂隊上來了吧,他說十分鐘,就十分鐘。”周贊贊見容修果然回來了,而且還帶人上了舞臺,登時覺著倍兒有面子,“今天整個渡口都要給小爺慶祝生日,來,卡木昂,大家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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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舞臺下一陣歡騰。

小夥子們帶頭朝臺上打起了口哨,算是給容修聲援了。

樂隊成員們很快陸續上了臺,樂器早在營業前就擺在那了,大家熟練地連效果器接音箱,容修又幫貝斯除錯了音箱引數。

只有吉他手沒動作,他仍然低頭看著手機上查出來的野譜子,見容修走過來,小聲說:“不行,我彈不了,吉他主音那塊兒,我連旋律都沒摸清。”

多寶拉著他,鼓勵道:“大偉,以前咱們不是練習時合作過嗎,你彈得挺好的,肯定沒問題。”

“可別逗了,這歌沒排練過啊,怎麼可能上臺一遍成,職業樂隊也沒有一遍成的吧,除非幻神拖飛機!如果演出中途,我們出問題的話……”說到這裡,吉他手猶豫地閉上嘴。

多寶和貝斯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事實上,大偉說的沒錯,樂隊成員哪個不是心知肚明?如果臺上出了演出事故,那他們在這條街上的名聲就完了,以後想要跳槽都困難。

老手兒可能沒這麼誇張,在臺上出了錯賣個萌就好,反而能漲粉,但是,井子門對新人並不友好――

既然敢出來賣手藝,就必須技術純熟,否則,就貓回家裡去繼續練,不要把著別人的飯碗不鬆手。

況且,不論是舞臺下,還是後臺,還有那麼多的專業人士。

這也是吉他手大偉的顧慮之處,班門弄斧是小事,但他要是表現不好露了拙,以後還有加入職業樂隊出道的機會嗎?沒人會招募一個臨場發揮出錯的主音吉他手吧?

想到這裡,大偉眸色黯了黯,把電吉他放在架子鼓邊,對多寶搖了搖頭。

這個堅決不幹的態度太殘酷了。

團隊最怕的就是人心不齊。

多寶急得就快哭了:“容哥,大偉不上臺,怎麼辦……我們樂隊就一個吉他手……”

容修剛要開口。

就在這時,舞臺的階梯上又出現一個人。

那人一步一步邁上臺階,直奔這邊走來,拿起立在架子鼓邊的電吉他,轉身看向容修,“我跟你和,引數多少?”

容修微怔:“你是……”

吉他手聞聲回過頭,猛然瞪大眼睛:“啊!老闆?!”

容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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