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止是寸頭的個人錯覺。
就在長生科技最新消息推送後的不到十分鐘內,只要看過訊息的桐大學生的腦海裡，最先浮現的就是最近風靡桐大的某“知名”玩偶。不過這種想法也就在他們腦海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大多數人都下意識拒絕了這種荒謬又離譜的想法。
畢竟人家長生科技是什麼級別的大公司,難得跟他們學校搞一回周邊聯動,學校領導又或者是長生科技的高層瘋了才會選擇用那麼醜不拉幾的玩偶做推廣吧？
不會吧不會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好多學生不由自主地開啟校內論壇，內心希冀著尋求一點認同感。果不其然，距離長生科技訊息推送才不過幾分鐘，論壇首頁的帖子已經高高飄起了有關這件事的討論,而之前有關匿名樓主高價求購安眠玩偶的帖子也再次被頂上首頁。
與此同時，寸頭那群人在收到長生科技訊息後就變了臉色，幾人收起挑事的架勢,不乾不淨撂了幾句話後很快離開,人群很快散去。
褚明明遙遙對著幾人的背影揮了揮拳頭，不是很高興地垂頭跟褚寧問：“哥,剛那夥人你認不認識？下次要是在校外遇見，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褚寧跟褚明明相處幾個月，還頭一次見他這弟弟氣性竟然這麼大，不過想到一向爽朗的褚明明這麼生氣還是因為自己被人欺負了，心裡不免升起陣陣暖意。
他很是心情好地笑起來,看褚明明接過輪椅推背的把手，語氣安撫說：“剛才那個人我有些印象,是前兩年桐大學生會的骨幹成員,上過幾次校內演講。”
褚明明撓撓頭，不解又試探著問：“那哥你是……以前得罪過這個人？”
褚明明在跟父母認回哥哥之後就聽周圍人說了很多他哥之前仗著自己是什麼褚家小少爺就不學無術，頑劣無比的傳聞。也因為顧忌之前抱錯的事,褚明明就不是很敢在褚寧面前打聽他以前的經歷，怕不小心就揭了他哥的舊傷疤。
“我以前很得罪人嗎？沒有吧。”褚寧聽出他話裡的小心，微微調動了下腦海裡的記憶，不由為車禍前的自己正名道，“我之前雖然混，但也只愛跟群富二代一起飆車，車禍後跟我熟悉的，還有存心誘導我去那條路飆車的幾個紈絝怕被褚家追責，連夜就訂票跑國外去了……至於其它人，我從前沒在意過，更別提主動去招惹他們。”
褚明明一聽，這就納悶了，嘀咕道：“那這些人是閒得沒事找事來了？”
褚寧沒接話，不過他倒是比褚明明多想了一層。
那個寸頭他的確沒得罪過，也並不怎麼認識，但寸頭以前在學生會裡當過骨幹，而湊巧的是，跟他抱錯的褚修然出國之前還是桐大的學生會副主席。
今天這事兒，估計人家是為真少爺打抱不平來了。
褚寧淡淡想著，由著褚明明推著輪椅帶他一路到了桐大食堂。
路上，掛在輪椅把手上的香燭袋子搖搖晃晃，藏在褚明明單肩包裡的柳靈童好幾次按捺不住，差點露出頭，都被褚明明及時發現，毫不客氣地按了回去。
柳靈童聞得著吃不到，鬱悶得在揹包裡自閉。
褚寧察覺到柳靈童心情低落，等褚明明去視窗打飯的時候，便隔著揹包，垂眸跟柳靈童交流：“現在不方便，回家捎給你吃，嗯？”
柳靈童得了承諾，悄悄吸溜一聲口水，這才又在揹包裡乖乖當起木偶掛件。
褚寧好笑地收回視線，正巧碰上康主任端著餐盤跟李清華一塊兒找位置坐。
李清華先一眼看到褚寧，眼睛一亮就拉著康主任直奔過來，激動萬分地喊：“褚同學！褚大師！”
褚寧同李清華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只是目光轉向康主任時，看到對方一臉沒什麼精神的樣子，不免奇怪道：“康主任昨晚沒睡好？”
康主任：“……”
康主任盯著兩個黑眼圈，看了褚寧一眼，語氣幽幽：“小褚，你畫符的時候也沒說那個開眼咒能開一晚上啊？”
褚寧：“……”
褚寧下意識張了張嘴。
很好，他記起來昨晚分別的時候到底把什麼給忘了！
一想到康主任頂著開眼咒見了一整晚“世面”，褚寧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尖，眼神十分無辜。
康主任沉默片刻，緩緩摸著胸口道：“真的，我的心臟承受不來第二回了。”
什麼飄在半空的廣場舞鬼大爺鬼大媽，舌頭掉了一地還要過馬路的阿婆，他此生都不願再見第二次。
想到這是自己忙忘了的缺失，褚寧有點不好意思，抬眼給康主任看了一下面，認真道：“你短時間內無病無災，應該不會再碰上這些事。”
康主任聞言，瞬間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倒是他旁邊的李清華又急忙地問：“那褚同學，你看我呢？”
經歷了前一晚的事，褚寧在李清華心底的形象早就拔高到跟老家裡每年拜的灶王爺一樣高大吉祥了，以前不相信褚大師是他李清華有眼不識泰山，現在，褚大師就是從女鬼嘴裡救他狗命的再生恩人！
面對李清華真誠的目光，褚寧看一眼李清華，神色平靜地問他：“給你屋裡藏鏡片的人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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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找沒找到呢？
李清華茫然了一下。
他心裡已經有了懷疑人選，但對自己的判斷還不是很確定，不過他還是選擇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懷疑是樓下。”他皺著眉頭，有些斷續地說，“首先那家人給我感覺挺古怪的，我問過業主群裡，周圍人幾乎沒見過那家人出過門，連丟垃圾都沒有，但根據鄰里反應，他們屋裡有動靜，其次是沒有人會在半夜裝修，還敲得樓上床榻震動。”
“況且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身上開始難受疲乏，就是從跟樓下交涉過後開始的。”李清華又說，“今早我直接跟物業反映過了，要求他們進屋必須查查樓下是不是違規拆卸了承重牆，才特意選在半夜偷偷裝修，但其實我心裡有點不好的想法，是不是樓下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在屋裡，所以才、才……”
一瞬間的卡殼，李清華彷彿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這個年輕老師突然就重重嘆了口氣。
他自覺把人想的太陰暗了點，但聯絡到莫名出現在他床頭的鏡片，還有因為那塊床頭鏡，害他屋裡招來一群野鬼蹦迪，甚至讓他差點被女鬼強上的可怕經歷，他不由就硬下心來，勢必要靠物業的檢查來看看，樓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褚寧聽他說完，食指輕叩輪椅扶手，想了想，慢聲說：“早上反應的情況，物業現在應該已經上門查清了吧。”
李清華為這事兒看了一早的手機，物業都一直沒回覆呢，他張嘴就要說還沒，可音節還沒發出個前音，兜裡的手機就嗡嗡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業主裡炸了鍋！
【新城社群業主群2（137）】
【萌不愛了：@全體成員怎麼回事？？小區裡怎麼來了這麼多警車？？發生啥大事了！】
【戰神009：不知道啊？哎，我家水怎麼突然停了，物業在嗎？@物業-貝貝】
【愛國愛黨愛人民：我家也突然停水了，這也沒提前發停水通知啊，我在剛在水管上洗頭還沒衝乾淨呢！@物業-貝貝，快出來說句話啊！】
……
【A.nadia：別艾特貝貝了，我37棟的，從陽臺能看她站在38棟樓外面兒吐呢，估計沒時間回你們訊息，對了，38棟樓下面拉警戒條了我的天】
【A.nadia：出大事了。[影片.avi]】
【戰神009：？】
【愛國愛黨愛人民：臥槽？！】
李清華看著飛速劃過的訊息，不僅往上一翻，點開業主現場拍攝的影片，只能看到有穿著警服的人神色凝重地進出38棟樓，而他相熟那名暱稱叫貝貝的物業女管理臉色奇差無比。
想了想，他給貝貝發了條訊息：“物業檢查地怎麼樣了？”
貝貝幾乎是秒回了他的資訊：“李老師，我真是謝謝你了。”
接著，貝貝又給李清華發了條語音，聲音有點顫地問：“我說李老師，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什麼，一定要讓我們檢查你樓下鄰居家的承重牆？我跟你說，太嚇人，太恐怖了……”
李清華聽著顫音，吞了口口水，突然就想到了許多殺人分屍的場景，人也跟著坐立不安起來。
不過就在他開口前，李清華見坐在自己對面的褚寧神色沉靜自如，人就不覺穩住了心神，鎮定道：“樓下發生什麼了？”
“我讓裝修師傅按你的話，去檢查你樓下鄰居家的承重牆。”貝貝崩潰道，“結果檢查出來，他們砌了一具屍體在牆裡。”
李清華：“……”他竟有種早就猜到的錯覺。
李清華：“然後呢？”
貝貝顫悠悠地吸了口氣，說：“……不過是動物屍體，體型很大，又被釘在牆裡，所以開始被師傅們錯認成了人，直接報了警，又因為屍體表面腐壞程度很高，而且全身骨頭都不見了，所以警方短時間內也很難判斷受害動物是什麼種類。”
李清華：“動物？”
貝貝隔著電話點頭，壓低聲音道：“嗯，屋裡之前住的兩個人已經被帶走調查了，帶走前警方問他們殺害的是什麼動物，他們還神神叨叨的，說是天神賜給他們的聖獸？反正不怎麼正常，我看他們就是搞傳/銷、邪/教的吧，直接把自己搞不正常了。”
李清華有點懵：“……啊，是這樣嗎？”
“我猜是這樣吧。”貝貝有點心累，又有點著急起來，“不行，我得去業主群裡問問，最近有沒有大型寵物走丟的……就前不久，咱們隔壁區就有個小區裡出現了拐帶家貓的虐貓事件呢！先不跟李老師你聊了哈！”
通話被掛掉，李清華把事情大致跟褚寧說了一遍。
樓下人既然不正常，他基本也就肯定是樓下搞的鬼了，能狠心殺害動物再藏到牆體裡的能是什麼好人！怪不得會用那種邪門手段迫害他！
康主任拍拍李清華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人既然被帶走，那事情就都過去了。”
李清華：“我還是先住半年教師宿舍算了，八人寢，人多，陽氣足。”
康主任震撼：“倒也不必如此。”
李清華使勁搖頭：“要的要的。”
這時，一直保持安靜的褚寧突然開口說：“如果有那個被殺害動物的照片，能不能麻煩李老師回頭髮我一份？”
李清華疑惑：“那個動物有什麼問題嗎？難不成真是邪.教祭祀什麼的？”
褚寧不置可否：“只是想確定一些事情。”
李清華聞言，神色一動，連忙點點頭，熱情又激動地說：“那褚大師，我們先加個好友？”
褚寧對這種熱情習以為常，只無奈道：“您是老師，喊我同學就好。”
李清華笑起來：“好好好，褚同學！”
順利加上好友，李清華當面對褚寧再次表示了感謝，不過一會兒，褚寧的賬戶裡又添一筆進賬。
與此同時，排隊打飯回來的褚明明興沖沖地抱著飯盤走回來，表情帶著點離譜地朗聲道：“哥！你知道嗎，論壇裡有人在暗搓搓猜測你是不是要用安眠玩偶跟長生科技搞合作了哈哈哈！他們也太敢想了吧，真是太好笑了！”
“嗯？”褚寧緩緩抬起頭。
康嚴明跟李清華也抬起頭。
褚明明愣住：“康主任？李老師？”
他張張嘴，正要說什麼，卻見褚寧正了神色，伸手接過他的飯盤，表情莫名嚴肅。
褚明明忍不住撓了撓頭，立正站好，乖巧問：“哥？”
褚寧抬眼，輕聲問：“怎麼了？我跟長生科技合作，很好笑嗎？”
褚明明下意識：“不、不好笑，哎呀，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褚寧欣慰地點頭，打斷說：“對麼，就只是很普通的合作，你不要大驚小怪。”
褚明明：“……”
褚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