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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6點09分,北田區愛民路城中村內。

拐角處一輛貨車停在小超市門口,工人正在卸貨而小超市收銀員站在門口清點貨物, 她嘴裡小聲數數, 下意識抬頭看了眼身旁匆匆走過的男人。

那男人偏瘦,身材比例好, 視覺上拉高了身高, 穿衣打扮很有品味,他還戴著鴨舌帽、手裡提一個類似於化妝箱的黑袋子, 快步走過時捲起一小陣熱風。

風裡夾雜一股好聞的香水味。

收銀員不由多看那男人兩眼, 直到對方走出四門村崗亭, 橫過馬路,朝著對面另一個城中村前進, 她才遺憾的收回目光。

當沈平沙替石灣整理那件鑲滿碎鑽彷彿取來銀河作裝飾的婚紗時, 頭頂的女人一直以非常噁心的幸福語氣喋喋不休他們新婚後的計劃,聽她不滿地抱怨雙方父母迷信新婚吉屋、強制要求他們必須在四門村一間從未去住過的兩居室住滿三天。

抱怨中的石灣沒注意到自己的高跟鞋踩髒了婚紗,而渴望得快瘋了卻求而不得的沈平沙在那一瞬間, 忽然想殺了石灣。

湊巧, 沈平沙曾經在四門村住過一年。滿一年後,他搬到隔壁的城中村去住, 半年後又換到下一個城中村去找租金更便宜的出租屋。

越來越廉價的出租屋彷彿在嘲笑他越來越糟糕且無可救藥的失敗的人生。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至少他清楚這裡的人流變動、地形, 他知道怎麼悄無聲息的來、怎麼不引人注意的離開,哪怕殺了人也不會立刻被警察抓住蹤跡。

“……12!13!14!”沈平沙悄聲數他走過了多少條巷子,他知道15巷巷尾有一個斜坡, 斜坡上面是個停放垃圾車的地方,因此平時很少人會主動靠近, 就連旁邊被改造成出租屋的自建樓也選擇封住朝向垃圾車的窗戶。

沒人會注意每時每刻散發惡臭味的垃圾場,所以無人知道那裡擁有觀察對面四門村c棟樓的絕佳視野。

沈平沙的腦子裡不斷想象有人聞到了煤氣味,出於警惕和擔憂而敲門,發現沒人回應、煤氣氣味越來越濃,恐慌之下撞門而入,引線被拉動、當然那個小機關不足以完全按下打火機開關,但只需要一點點火花。

劇烈的撞門而帶來的摩擦令打火機擦出一點火花,然後――‘boom’,至少上下左右四棟房子會被波及!不幸就住在其中的那些家庭、打工仔、上班族……炸得粉身碎骨、鮮血淋漓,烈火會吞噬他們的慘叫、哀嚎、祈求,還會燒光他曾留下的痕跡。

因為屋裡一對新婚小夫妻熱衷於探索彼此身體的小遊戲而忘記關煤氣,所以導致煤氣洩漏爆炸害死了無辜的鄰居。

這將會是火災爆發唯一的原因。

沈平沙提前貸款了爆炸後的興奮和狂喜,走至黑暗無人處,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全身心思緒沉浸在這份掌控生殺予奪的愉悅快感中而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致拐彎時沒發現前面有人而直接撞了上去。

嘭!沈平沙清晰地聽到堅硬的骨頭部位相撞時發出的悶響,隨後就是關節處逐漸蔓延開的劇痛,他匆匆看了眼被撞到的路人――和他一樣的高瘦,依稀可見眉眼是個少年。

沈平沙迅速壓低帽子,眼睛死死瞪著地面,面部肌肉微不可察的顫抖,興奮和狂喜在剎那煙消雲散,腎上腺素因恐懼而激增,出現心跳加速、手腳僵硬的外在反應。

被他撞到的少年想了想,抄著一口不怎麼流利的普通話道歉:“不好意思。”

沈平沙瞳孔放大,搖了搖頭。

少年自來熟的說:“我迷路了,你能告訴我四門村怎麼走嗎?”

沈平沙指著來時路,哆嗦嘴唇說:“……直走。”

少年:“多謝。”說完他就越過沈平沙向前走。

沈平沙動了動手指才發現掌心濡溼,竟已是涔涔冷汗,他吞了吞口水,邁開僵硬的步伐,搓了搓手指,回想剛才撞到那個少年時不小心摸到他藏在後腰的冰冷硬物。

應該……不是槍-支吧。

怎麼可能是槍?中國禁-槍,誰敢私自配-槍?難道他是警察?算了,就當沒有發現、裝傻充愣躲過去就好了。不過謹慎起見還是別繼續逗留,如果對方是警察就麻煩了。

沈平沙腳步偏右避開貼牆的四輪垃圾箱,這是身體的條件反射行為,而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上一秒,當他決定放棄欣賞自己傑作的念頭剛消下去就聽到身後的少年在喊他。

――他回頭,放大的瞳孔裡留存的最後影像是黑色槍口和光影交錯間看不清面孔的身影。

“你看到了吧。”

“比起死一個人,我還是覺得被發現攜帶槍-支會帶來更大的麻煩。沒辦法,我聽說中國禁槍令很嚴格。”

“所以很抱歉,麻煩你保密。”

嘭。

***

江蘅被攔在案發現場外面,李瓚回頭說:“他跟我一起。”

刑警點了點頭,拉開黃色警戒帶讓江蘅進去。

李瓚結束通話電話:“老曾找到了沈平沙的屍體,在垃圾箱裡。”

江蘅:“沈平沙就算畏罪自殺也不會死在垃圾箱裡,他自負又自卑,何況我很懷疑他有沒有那個勇氣去自殺。所以,他殺?”

李瓚:“被槍殺。”他豎起食指對準太陽穴,盯著江蘅說:“一顆子彈貫穿頭顱,腦漿都被攪碎了。沒有掙扎痕跡,一槍斃命。槍支安裝了□□,沒人發現異常。”

江蘅:“殺沈平沙是已有的計劃行動……”花槽裡的兩具屍體都被挖掘出來,都包在裹屍袋裡並放置在室內地面,而他蹲在其中一具屍體旁,撥開裹屍袋檢視屍體位於額頭的致命傷,同時說道:“還是意外?”

李瓚蹲在另一具屍體旁,就在江蘅對面:“如果是已有的計劃行動就說明有人知道沈平沙的殺人行為,他可能從頭到尾旁觀或參與――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從三次謀害行動提取出來的小細節可以看出沈平沙是個獨行者,他陰暗、自負、自卑,性格敏感,不可能輕易交付信任,尤其謀劃殺人這種行差踏錯就會萬劫不復的事。”

花槽裡的屍體腐爛了一半,水泥黏在他們的皮膚上,手指輕輕一撥弄,連皮帶肉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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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是計劃清除,那就是一個巧合的意外。濫殺無辜之人被更濫殺的人臨時起意殺死在垃圾箱裡,很難說不是充滿惡意的嘲諷。”話是那麼說,但江蘅沒有同情,語氣輕飄飄而神色不在乎好像在說‘啊,真不幸呢’。

李瓚兩指併攏撥開裹屍袋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洞出現在屍體的眉心偏上,自後腦勺貫穿頭顱――毫無疑問這就是死者的致命傷。

同一時間,江蘅抬眼和他對視:“也是被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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