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瓚頂開江蘅搭在他肩膀的手:“你怎麼還沒走?”
江蘅順勢鬆開手:“等你下班, 朋友。”
李瓚轉頭衝忙碌狀態的刑警說道:“把會所藏了三十幾個非法買來的女人的事通知刑副支隊,讓他現在立刻封鎖會所,盯住會所裡所有人, 截斷他們對外傳送資訊的渠道!”他抬頭看時間, 剛過十二點:“月黑殺人夜,好時機。記得告訴刑副支隊, 搜救行動悄悄進行, 別讓周博學提前知道情況。”
刑警飛快應答。
陳婕盯著李瓚和江蘅兩身高差不多的背影,手肘靠著王的椅背, 眯起眼小聲說道:“江蘅一下午都待在咱刑偵辦裡?”
王抬起眼皮勉強作回應。
陳婕:“你沒覺得奇怪?”她很驚訝:“咱刑偵辦什麼時候任人隨意出入?雖然老戲謔江蘅是李隊家屬, 可畢竟不是……就算是家屬, 他也不能全程圍觀咱破案過程!要是洩露訊息怎麼辦?要是和命案有牽連怎麼辦?我說這話的意思不是質疑江蘅,而是――怎麼說才好?刑偵辦沒人開口趕他、預設他存在, 這不正常。”
王懂她的意思, “你是指江蘅輕易地融入了刑偵辦。”
陳婕重重點頭:“對!”
江蘅在刑偵辦的角落裡坐了大半天,期間插入話題撥通思緒幫刑警們破案,他可以高調的作為中心光點吸引眾人注目, 也可以低調的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讓人覺得他沒有任何威脅。
這樣的人很可怕。他到哪裡都能如魚得水,哪怕深處危險境地。更可怕的是這種能力並非天生, 而是經過後天有意識訓練而成。
可是普通人訓練這種能力來做什麼?
陳婕:“進可攻退可守。”
王:“可能是環境影響再加上一點天賦, 控場能力出類拔萃。陳婕, 別想太多。”
陳婕想想也對,有些人就是控場能力卓越,反正江蘅影響破案程序。
李瓚交代完基本事項就下班, 江蘅跟他一起回公寓。陳婕他們處理完手頭一些瑣屑的事項,也跟著下班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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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東城分局傳來的訊息到確定立案為5?21連環兇殺和人口買賣重大案件並迅速出警, 過程不超過兩個小時。凌晨兩點四十分左右,市局支隊的警車停在商區外面,三支警隊四面包抄,快速封鎖會所所有出口,切斷監控路線和訊號。
刑副支隊右掌成手刀利落一劃,整裝待發的警隊立時衝進會所,控制留守在會所裡的工作人員,技偵從他們會所內部電腦裡調取出所有登記在冊的工作人員名單和客戶名單。
篩選出來的客戶名單基本沒問題或沒有多大問題,不招-嫖、非核心客人,倒是登記在冊的工作人員裡,有些人知道會所買賣婦女進行調-教賣-淫並助紂為虐。
刑副支隊根據這份名單,將人一一控制住,再從他們嘴裡挖出一些核心客人的名單。
只是會所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辛苦一晚能挖出來的料少得可憐。
這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雷霆行動在天邊露出魚肚白時暫告一段落,刑偵同事過來匯報工作,有用的線索幾可忽略不計。
刑副支隊桌前一菸灰缸裡全是菸頭,有些沒徹底摁滅,白煙嫋嫋,再多來兩根估計就能觸動室內火災報警器了。
“就挖出這麼點?”
“全在這裡。會所保密級別高,核心客人的聯繫方式和身份都必須經由老闆稽核才能進去,所以只有老闆才準確掌握這群人的真實身份。這些工作人員接待核心客人時,會用固定的手機號進行聯絡,全程語音交流,沒有見過面。但他們說過,核心客人和會所達成交易時,不在會所,而在春秋豪庭。”
“春秋豪庭?”刑副支隊‘bie’一下別開打火機,再次點燃一根煙問:“我記得是在寧安區機場那一帶,因為周邊有一個溼地生態公園,宜居宜養老,房價高得離譜。”
“是這裡沒錯。”
刑副支隊:“有沒有問出會所把買來的人藏在哪裡?”
“他們都說了,但每個人的說辭都不相同。有人說是在東城區、有人說是新洲區,還有人說是在明灣高速路,路段不同,眾說紛紜,而且每個人都篤定自己沒撒謊。”
刑副支隊一聽覺得有搞頭,他說:“你把他們說過的話複述一遍。”
這名刑警同志就耐心的複述了一遍,刑副支隊陷入深思,半晌從筆筒裡抽出圓珠筆寫寫畫畫,還讓刑警同志再複述,配合著畫出線條凌亂的畫。
“這畫的什麼?”
刑副支隊意味深長:“路線圖。”他起身拉開椅子,順手把煙掐滅:“走,再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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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凌晨1點,李瓚回公寓,洗完澡換完衣服,江蘅在廚房裡給他下了碗雲吞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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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吞麵的湯汁是早上熬好存放在冰箱裡,裡頭加了點藥材但沒藥材味,湯汁味道鮮美,鮮蝦雲吞皮薄爽滑,麵條勁道帶有嚼勁。
“謝謝。”李瓚道謝,拿起筷子風捲殘雲的吃起來。
江蘅面前也擺了一碗,還有自調的恐怖醬料。他吃的速度不慢,但行雲流水自帶賞心悅目之功能。
李瓚心想,大概這就是上流社會有教養的表現。他三兩口吃完,把湯喝淨,有了飽腹感後便去洗碗,把碗放進碗櫃裡就去刷牙。
刷到一半,手機響了。
是季成嶺來電。
接通電話,聽到季成嶺在那廂說道:“李隊,交通控制中心那邊查出王新雨蹤跡的監控。他從家裡逃跑出去,在馬路上甩開追蹤的人馬就消失了。監控擷取到王新雨和追蹤他的人馬雙方汽車車牌進行全城搜捕,王新雨的車在出連枝區的加油站找到,人不見了。監控壞了,追蹤不到人。抓捕王新雨的人馬是一保全公司裡的人,他們稱是周博學僱傭他們抓捕王新雨,並且提供了一連串王新雨欠債、偷錢等證據,讓保全公司相信周博學抓捕王新雨是為了債款。”
李瓚:“我知道了。”
季成嶺:“不繼續搜捕王新雨?”
李瓚:“怎麼搜捕?”
季成嶺語噎,他就是不知道才來找李瓚取經,王新雨的線索已經完全斷了。
李瓚:“明天回局裡再說。”頓了頓,他又說道:“我知道他會去哪裡。”
說完結束通話電話,回頭見江蘅已經吃完,大碗和醬料碟都乾乾淨淨,桌面也沒有一點汙漬。江蘅這人很注重日常生活的小細節,包括但不限於陽臺上的花要嚴格標量澆水、碗筷永遠擺整齊並歸納在原位。
江蘅:“我見過王新雨。”
李瓚‘哦’了聲,隨即問:“在哪見過?”
“我們第一次相親的地方。”
“……容我鄭重的提醒,那不是相親。”
江蘅聳肩表示無所謂:“當時他們坐在我隔壁,王新雨是女裝打扮,化著麗的妝容。她和一個男的坐在一起討論他們朋友的死狀,那個朋友是車禍喪生的何家實,而男的是被高跟鞋鞋尖戳破大動脈的死者。他們都是同一起連環兇殺案件裡的死者。第二次是在明熹心理診所樓下,匆匆見過一面。這兩次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李瓚有點驚訝江蘅竟那麼早就留意王新雨。
江蘅:“她妝容豔麗、衣著時尚,出入cbd大樓,但是穿平底鞋、球鞋……當然也有很多女性不喜歡穿高跟,但是再加上大夏天圍不同類絲巾,單憑這兩點就足夠我留意她。”
畢竟只是留意,他也沒想到王新雨身世會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