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到民國吃瓜看戲 > 141|看著我,所以我什麼也沒做

141|看著我,所以我什麼也沒做

在少女時代, 祝顏舒有過許多偶像。在年輕的時候,她善於去欣賞發現男性與女性的美好之處。

不過當時間漸漸過去, 年紀漸長, 或許她見識到了世界的真相,或許她認識到了真正的人心, 少女時的偶像也逐漸褪去了顏色, 除了家人,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真心敬佩過什麼人了, 男的女的都沒有。

張媽總覺得她太善良, 可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變得冰冷無情。

至少在少女時, 她可以用無私的心去幫助別人。現在, 她幫助別人時, 總會去計算能得到多少好處。

她不再做無用的事,每一分善良都是有價碼的。

當她正視代玉書這個男人的時候,才發現他原來是一個年紀還不大的青年。他臉上的笑容與少年無疑, 充滿天真之態。

但奇特的是, 他的過往明明佈滿荊棘。奴隸出身,少年就外出留學,回國後就投身教育事業。

她絕不相信象牙塔裡還有真神, 明明有楊虛鶴這樣的人不是嗎?錢能買來愛情, 卻買不來純潔。何況沒有錢。

總有人認為窮困才能令人純粹,但只要見過一個窮人,他就絕說不出這番話。

就比如楊玉蟬,哪怕是她自己的女兒, 她也要嘲笑她。她自以為的純潔愛情,進步青年,現在那個青年在見識到真正的生活之後,可還敢與她議論什麼事業?什麼愛情?

愛情,不過是一個人說,一個人信。假如說的人自己不信,信的人只是假裝在信,那就不能稱為愛情,只是騙局。

只有說的人真心相信,信的人也真心相信,兩人做同一個夢,那或許才能稱**情。

愛情,是將自己的夢,放在別人身上。

她與楊玉蟬的愛情都失敗了,因為與她們一同做夢的那個人,做的並不是同一個夢。

倒是小女兒燕燕,她的愛情說不定能成功。

她能看得出來,蘇純鈞這個人遍體鱗傷,他將對美好幸福的家庭的夢想放在了燕燕身上。他並不想讓燕燕加入他的生活,而是他想要進入燕燕的生活中,這樣,他才能跟燕燕一起享受她的生活,感受幸福。

燕燕的夢想倒是很簡單,就是家人、愛人、朋友永遠在一起,幸福生活到永遠。所以她對馬天保那麼敵視,因為她覺得馬天保會破壞這個家庭的完整,沒有楊玉蟬,家就不再完整了。

她仍在懵懂之中,雖然不明白,卻也為保護自己的夢想做出了努力,也顯示出了她的智慧與手腕。

碰巧,她與蘇純鈞的夢想是一樣的。

祝顏舒對著代教授一笑,轉身就離開了。

她不再是一個少女了。現在,她有兩個女兒,有一個家庭,有一份正待開展的事業。

跟一個男人一同做夢,已經不是她急需的東西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愛情,太麻煩了。

接下來,祝顏舒專心做教案,準備她的第一次授課,與代教授數次失之交臂,雖然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早出晚歸,好幾天都沒碰到對方。

代教授和施無為努力了三天,終於將祝家樓裡的書全搬過來了。

蘇純鈞也在第四天找了個空閒趕到了學校,他帶了許多禮物給楊二小姐和其他人。

楊玉燕在小紅樓受代教授每日的教導,生活十分充實。她站在門外廊下的草地上背書,看到蘇純鈞推著一輛腳踏車走過來,立刻就跑過去了。

楊玉燕大聲喊:“你來了!你來了!”

蘇純鈞匆匆將腳踏車放在地上,向前迎了兩步,將楊二小姐抱了個滿懷,像失去心臟的巨人終於將心臟又放回了胸膛內。

三樓的書房裡,祝顏舒聽到楊玉燕的呼喊伸頭出去看,剛好看到這一幕,嘖了一聲就退回屋裡去了。這幾天,楊二小姐失魂落魄的,人人都知道她正在害相思病,今日牛郎會織女,她還是不要當王母娘娘了。

同在三樓的楊玉蟬與在一樓的張媽聽到動靜,出來看一看,也都貼心的退了回去。

蘇純鈞得已在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四下無人之處,與未婚妻楊二小姐擁抱了五分鐘。

到最後,他自己都心虛了,不敢再抱,生怕出醜。他放開手,楊二小姐仍不知死活,兩隻細白的胳膊吊在他的脖子上不肯下來,臉貼在他的胸口,哼嘰道:“你怎麼才來!是不是忘了我了啊!”

蘇純鈞只好又抱回去,這回不敢再用勁,小聲求饒:“天地良心啊,我哪會忘了你?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

楊二小姐無師自通,天生就知道怎麼折磨男人,吊著眉毛說:“我才不信呢,今天都第四天了,你才來!”

她捏著“四天”這個事不放,蘇純鈞實在是辯白不得。

要是個蠢男人,只怕就該說“我是要工作,工作自然比你重要”。

但蘇純鈞不是蠢男人。何況在他眼中,不管是財政局的事還是市長和日本人,都不及楊二小姐的一根頭發絲重要。倘若有個男人,認為同事與繁重的工作遠勝與相愛的女子親親我我,那此人就不是個男人。

夫妻相處之道,在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楊二小姐強辭奪理,蘇先生照單全收,甘之如飴,實乃一對佳偶,其中樂處,不足為外人道哉。

這要是在屋裡,蘇純鈞敢跪下抱著楊二小姐的腿發誓。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

可惜是在外面,蘇純鈞只能再三發誓說:“我發誓!我真是每一刻都在想著你,心裡都是你。”

楊玉燕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睨著眼兒,橫著秋波,小嘴嘟得老高,冷哼道:“男人發誓都像放屁,不能信。誰知道你在外面會不會應酬,會不會有什麼歌小姐、舞小姐……”說著說著,她的眼睛就紅了。

這是楊二小姐深植在心中真切的擔憂。

現在這個世道,是個可以公然納妾、置小公館的時代,是個男人百無禁忌的時代,是個新舊思潮衝擊,百廢待興,混亂無序的時代。

蘇純鈞現在身在泥潭中,哪怕她相信他的人品操守,卻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證他不會“逢場作戲”,又或者真的愛一個更適合他的女人。

愛情,就是這麼患得患失。

她這邊眼圈一紅,蘇純鈞的心就揪緊了。

楊玉燕:“你要是做出那種事,我就跟你分手!我就離開你,讓你再也見不到我!”

蘇純鈞捧著她的臉蛋,一串珠淚恰到好處的就這麼滑下來,落在他的手上。

他去擦,眼淚卻越擦越多。

“我不會的。”他的額頭靠近,“我發誓。”

此時明明是天時、地利與人和皆備,但世事總有程咬金。

楊玉蟬雖然放楊二小姐與蘇純鈞一述離情,但一直用眼睛盯著呢,見蘇純鈞抱起來沒完了,立刻下樓喊施無為去叫人。

施無為不明所以就當了槍,出去站得遠遠的喊了一聲:“純鈞,你進來吧。”

不一會兒,蘇純鈞牽著楊二小姐,一手推著腳踏車就從小路那頭出現了。

施無為見他手上東西多,腳踏車上掛了不少東西,連忙跑過去,替他扶住腳踏車說:“我還想你為什麼一直不過來呢,帶這麼多東西啊。”

蘇純鈞瞪了一眼這個程咬金,冷淡的說:“啊,這是我給別人帶的。”

進了屋,楊玉蟬才假裝剛從樓梯上下來,說:“蘇先生,你來了?”

蘇純鈞對大姨子還是很客氣的,點點頭說:“大姐好,我這幾天有點忙就沒過來,今天才有空就趕緊過來了。”

楊二小姐還在生氣,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坐到了沙發上。

蘇純鈞馬上跟過去,緊緊貼著人坐在沙發椅扶手上,說:“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都是你用的著的。”

他去把那輛腳踏車推到廊下,將上面的提袋、禮盒都解下來拿進來,一樣樣擺給楊二小姐看,有給她買的中式點心、西式點心、巧克力、牛奶糖、書、雜誌、畫報、衣服、布料、鞋、手提袋,還有那輛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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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給楊二小姐的禮物。

其他人的禮物只有給代教授的一份外文報紙,是他從市長那裡拿來的,反正放在市長家也沒人看,他看一看覺得有意思就放起來了。

還有給祝顏舒帶的一個鼻菸壺,裡面裝了上好的鼻菸。這也是別人孝敬他的,他自己用不上,楊二小姐也用不上,就送給祝顏舒了。

其他人都沒得禮物拿。

施無為看蘇純鈞在楊二小姐的面前、腳邊擺滿禮物,以求楊二小姐一顧,張口結舌,他悄悄問楊玉蟬:“談戀愛都是這樣談的嗎?”

楊玉蟬自然不可能批判自家人,但也不好說這就是常態,只好含糊道:“他們感情好。”

施無為以為假如以禮物來衡量感情,那蘇純鈞對楊玉燕的感情那真的是相當多了。

見到這麼多的感情讓他有驚心之感,不得不先避讓開,到別處去靜靜心。

他以前以為最難的愛情就是寫情詩了,他對詩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連打油詩都不會寫。

萬萬沒想到愛情竟然還需要這麼多的禮物,這就更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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