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純鈞今天回來是想跟祝顏舒商量一下, 讓他們暫時搬到大學去。
正好大家都在,他就一起說了。
“我建議最好今天就搬過去, 不要帶太多東西, 只帶衣服和吃的,錢帶一點, 路上遇到憲兵隊就給錢買路。”他嘆了口氣。
張媽聽到了, 藉機倒了杯熱茶送過來, 緊張的問:“現在?馬上就要走嗎?不是說要搬去租界?”
施無為想了想, 說:“搬到大學倒是有地方住, 只是那裡也未必安全吧?”
祝顏舒也有一點遲疑:“大學……比家裡還安全?”
她覺得憲兵隊有可能會闖進大學去搜查, 卻未必會闖到祝家樓裡來, 畢竟熱血青年都在大學。
蘇純鈞搖搖頭, 說:“憲兵隊並不想闖到大學裡去抓人,因為大學裡是有武-器的。”
祝顏舒、楊玉蟬和施無為都恍然大悟,“哦, 對啊!”
只有楊玉燕接受新知識有些受不了:“什麼?大學裡怎麼會有武-器?什麼武-器?”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沒聽說過?
現在的大學裡會有武-器?
施無為說:“有的, 我們還有民兵隊呢。”
祝顏舒說:“我記得,當時大學裡只收男同學時,還是軍校, 後來也收女同學時就不提這個事了。”
楊玉蟬說:“但學校裡還是有軍官班的, 我們還上過課,男生會學打-槍,女生學的是護理。”
楊玉燕目瞪口呆。
經過大家一番七嘴八舌的解釋,她才知道原來現在的大學並不只是學知識的。大學裡的男同學一直都抱著隨時上戰場為國家獻身的準備, 政府在建大學時也考慮要進行現代化的軍-隊-建-設,而且不是普通的士兵,培養的目標一直都是可以指揮軍隊的軍官。
代教授的課就是替軍官們準備的,軍官們要時刻準備著與外**隊戰鬥,所以深入瞭解外國的風貌是很重要的一門功課。
而像施無為這樣的男同學,入學的第一天起就有著高強度的軍事訓練。不是普通軍訓的難度。他們要學各種拳法、刀法、q-ia:ng法、劍法,除了冷兵器,還要學熱武-器,槍啊炮啊什麼的,據說還有一架飛機,美國的,會扔彈彈那種!種,就是施無為沒見過,但他知道有這一門課程是給被挑選的男同學學習的。
他就被沒挑中,據說是因為身高不行。
施無為很遺憾:“可能是我太低了。”
楊玉燕在心裡說,不,是你太高了。
女同學就是護理,但不需要她們像醫生一樣學診斷,就是打針、喂藥、換床單,給病人和醫生服務。
楊玉蟬:“我們在課堂上會學一些病名和藥名,有英語的也有德語的。”給醫生打下手用。
楊玉燕受過震撼之後,就積極要求學習:“我也想學!”
施無為和楊玉蟬都很高興她有這份學習態度。
楊玉蟬:“回頭我把我的筆記借你。”
施無為也說:“我會幫你學的。”
所以,大學不是那麼好闖的。而且大學生們也比較容易激動,憲兵隊只是想抓人交差,並不願意去啃硬骨頭。
蘇純鈞說:“所以,他們很可能會闖進普通百姓家裡搜查抓人。”
祝家雖然看起來沒錢,但那要分跟什麼人比。比起外面居無定所的真正的百姓,祝家已經是有錢人了。
而且祝家就一屋子女人,真被憲兵隊的人闖進來,那情況會不堪設想的。
蘇純鈞說到這個地步,祝顏舒就不拒絕了,馬上同意搬家。
施無為立刻說:“那我回學校找幾個人來幫忙吧?你們先收拾東西,我很快就回來。”
蘇純鈞點點頭說:“你一來一回要一個多小時吧?時間差不多。記得騎輛三輪車來。”
他對祝顏舒說:“把家裡的糧食都搬過去。”放在家裡也會被偷乾淨的。
祝顏舒點點頭,答應說:“好。”
說定之後,施無為就走了。
張媽驚慌失措,毫無主意的站在屋當中。祝顏舒見此就把她攬著,回她屋裡去細細的勸她。
“你不用怕,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呢,什麼時候也不會把你丟下的。你放心吧。”祝顏舒攬著張媽的肩,看她還是面無人色,只會惶惶的點頭,故意說:“唉,我這會兒心慌的厲害,一會兒只怕走都走不動,到時張媽你扶著我走吧。”
張媽一聽就松了口氣:“好好!太太我扶著你走!”
!屋外,楊玉蟬去收拾全家的行c李,她要先列個清單。
楊玉燕就跟蘇純鈞去收拾廚房了,兩人把桌上的盤子和碗都搬到廚房,她擼起袖子要刷碗,蘇純鈞搶著繫上圍裙:“我來刷就行,你把家裡的鹽糖裝一下。”
他去刷碗,一邊看楊二小姐收拾東西。
楊二小姐還真站在那裡發起了一點點的愁,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塑料袋和塑料盒這麼方便的收納用具啊。
現在要帶著糖鹽一起走,這就麻煩了。
楊二小姐不會用紙包東西!
陶瓷的罐子肯定怕碰撞啊。
她想了片刻,回屋把她收集的一些鐵皮盒給拿來了。
祝家的糖鹽還挺複雜。
糖有四種,分別是沙糖、冰糖、黃糖和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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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二小姐望著這些分門別類的糖,開始佩服自家張媽做飯的技術了。更別提她一會兒還翻出來了一罐桂花糖漿。
鹽就簡單了,就兩種,粗鹽和細鹽。
粗鹽發灰發黃,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還是蘇純鈞知道,他在旁邊說:“刷鍋、水壺、水池用的,乾淨又能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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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
細鹽就是吃的了。
楊玉燕自己的鐵皮盒不夠,把楊玉蟬的也給翻出來了。
楊玉蟬寫完清單,準備按單收拾行李時進來看到她的妹妹收拾了一堆沒用的東西,發怒道:“你收拾這些幹什麼?還有……這盒子你從哪裡拿的!!”
其中一個紅色的盒子分外的醒目,是楊玉蟬裝信的,準確來說是情書。
楊玉蟬雙目血紅,就要發功!
楊玉燕不夠敏銳,沒有察覺小命就在旦夕,說:“都在你床上呢,我這是用來裝糖和鹽的,你知道現在外面街上可是買不到糖了!”
蘇純鈞無條件維護未婚妻:“燕燕說的對,大姐,調料是很重要的,等搬到學校,要什麼什麼沒有,你連飯都吃不香,幹什麼都沒力氣。”
一對二,楊玉蟬冷哼一聲,退避三舍,衝回屋去收拾自己的信了。
等她將信安全的藏在書櫃的後面,然後再來拿著清單,要求楊玉燕照清單準備行李。
楊玉燕看了看清單,發現楊玉蟬是照一件東西收拾兩份的方式來收拾行李的,比如裙子,可以帶兩條;褲子,可以帶兩條;襯衣,可以帶兩件,云云。
比起這輩子都只是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楊玉蟬,上輩子跨過大西洋的楊玉燕更有經驗。
說完她就出去拿筆把楊玉蟬的清單給改了。
楊玉蟬在旁邊看她寫寫劃劃,發現她將內衣、襪子全都帶上了,還有鞋。
“皮鞋不用帶。”楊玉蟬說。
楊玉燕說:“沒辦法,我的布鞋只有兩雙,你的也不多,只能全帶上。”
楊玉燕說:“你錯了,雨鞋反倒是最耐穿的鞋,它是必須要帶的。”
剩下的,楊玉燕劃掉了手帕和帽子,卻帶上了所有的上衣。她們倆的衣服都是裙子多,褲子只有兩三條。楊玉燕劃掉了裙子,只帶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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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蟬也慢慢有點明白楊玉燕挑行李的原則了,她說:“裙子可以改成褲子,這個我會,我去把針線帶上。”
shu22被子沒有帶,楊玉燕帶上了毛毯和床單。還有稍厚一點的外套也一人準備了一件。
蘇純鈞收拾完廚房,出來說:“傢俱都不用管,收音機可以帶上。”
祝家的收音機是很大的那種,可以收很多臺,還有一根天線。但蘇純鈞還是帶上了它。
祝顏舒和張媽也把行李收拾好了。
客廳的沙發上全都是打好的包袱,一個又一個。
蘇純鈞沒有讓大家用皮箱,“全用包袱皮,要是有蘿筐也行。”
張媽就從廚房裡翻出來幾個裝菜的筐用來放書。
楊玉燕帶上了她的鋼筆和墨水瓶,還有她的詩集和翻譯稿。楊玉蟬帶上了她的筆記本和算盤。
祝顏舒摟著兩個女兒坐在沙發上,張媽還在屋裡轉來轉去,!,不時收拾出來一個小包袱或拿一件東西塞在包袱裡。
蘇純鈞站在客廳中央,偶爾看一看手錶。
祝顏舒今天沒穿高跟鞋,也沒穿旗袍,穿的是一套大褂,上衣下裙,裙襬蓋腳面,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繡鞋。
楊玉燕和楊玉蟬身上倒是還穿著一條裙子,這大概是她們行李裡唯一一條裙子了。
祝顏舒把手包開啟,從中掏出一隻手錶,戴在楊玉蟬手腕上。
這就是那一天她買來準備給楊玉蟬做嫁妝的。
楊玉蟬說:“不用戴吧?太不安全了。”
祝顏舒堅持給她戴上,說:“戴上,這個關鍵時刻能買命的。”
祝顏舒從手上擼下來一條手鐲,戴在楊玉燕手上:“她有她的,那個是給你的。”
楊玉燕連忙說:“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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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看了一眼蘇純鈞,然後擼起袖子,手腕上一條寶光四溢的串子。
祝顏舒立刻捧著她的手腕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瞪著她和蘇純鈞說:“好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楊玉燕縮著脖子:“就最近!”
祝顏舒:“胡說!你當你媽我傻啊?”
罵完楊玉燕轉頭罵蘇純鈞:“小兔崽子你過來!你膽子不小啊!這麼好一條碧璽是你從家偷的吧!”
蘇純鈞笑嘻嘻的往後縮:“是我媽給我的,您放心就是,不是我偷的,我媽給我的,我給燕燕戴不是正好嘛,應該的,天經地義。”
祝顏舒氣得嘖舌:“你們這兩個兔崽子也太大膽了!這種成色的碧璽你當是爛大街的啊?我看這是宮裡出來的!”顏色均淨,無綿少裂,明亮鮮豔,個個都有小手指肚那麼大,一串十八個珠子,像是從一塊上開出來似的整齊。
楊玉蟬也伸頭過來看稀罕:“乖乖,宮裡的?”
祝顏舒點頭:“這種寶貝我也是在家裡見過,絕對是宮裡的。”祝家富貴時,宮裡的寶貝可沒少見。
楊玉燕也趕緊再瞻仰一番。
只有蘇純鈞還在笑嘻嘻:“哪那麼貴重?這是我媽的陪嫁。”
祝顏舒瞪他:“你啊,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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