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諾佰頂樓。
門“砰地”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
沈雙被壓在牆上,手抵在季遠胸前。
兩人喘1息,直視著彼此的眼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緊接著,他又吻了下來。
“季——”
沈雙欲推,他卻提前一步退開,下一刻,她又被拉得踉踉蹌蹌往裡。
玄關,走廊,沙發。
沈雙跌進沙發裡,他欺了上來。
“唔——”
十指被他緊扣,壓在腦後。
長髮披散在淺咖的沙發面,沈雙只感覺自己像陷入了一團柔軟裡,她無從反抗,只能任狂風暴雨將她吞1噬。
他右手托住她後腦勺,她又坐了起來,長髮披在他肩側,兩人不分彼此,環抱住對方脖頸,緊貼的唇齒像撕咬的獸,含混又混亂。
沈雙只感覺自己被挪到了茶几,底下是冰涼的一片,下頷被託著,他長指搭在她臉側、用力吻她,所有的感官都與室內這昏沉的光線一樣含混,人像行走在大霧裡,可還記得一件事。
唇齒停歇的間隙:
“合,合……約。”
“這。”
滾燙的右手被塞進一支冰涼的筆,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打白色的紙,胡亂簽了什麼,就被抱起。
她抱住他脖頸。
低頭與他接吻,長髮如瀑布一樣遮下來,將一切激烈的、猙獰的、不符合美學的慾望遮掩。
她被甩入一片雲裡。
他過來,黑色襯衫領口豁開,細長領帶被拉松了。
脖頸和喉結在昏沉的光線裡透出冷淡的白。
白色針織翻卷,在最後一刻,她壓住他,喘著氣:
“一個問題。”
“恩?”
他聲音灼得沙,眼神性感。
“鍾裴是不是你安排的?”
“鍾裴?”像是努力回想對方模樣,等意識到什麼,那黑沉的眼便微微彎起,他輕笑,“妹妹,想什麼呢。”
這笑明明溫和,可不知道為什麼,竟激出沈雙一身雞皮疙瘩。
她下意識爬起要躲,卻被按住了。
“等,等等——”
“那個——”
千鈞一髮之際,沈雙想起,“那個你沒——”
“唔——”
下一刻,卻猛地後仰,沈雙只覺得,自己成了一條被契在案板上的魚。
那刀片溫熱,沉鈍,又帶來銳痛。
“有。”
他道。
門卡沒插,房間裡沒有等,只有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照進來一點,將一切都烘得熱騰騰、霧濛濛。
隔著一片大霧,沈雙睜大眼睛,試圖去看清面前的男人。
她看不清,只隱約見輪廓。
不知為什麼,她腦子裡忽而想起一句話:
比起女人,男人是更接近獸性的人類,他上身還保留著被教化過的文明,下身卻還未脫離獸性的本能——就如同此刻的季遠,他慢條斯理,又兇狠殘暴,上面還是最優雅的紳士,端著楚楚的衣冠,彷彿她是他的珍寶;而其下卻已經拋開文雅的遮蔽,暴露出獸性的本能,只知不講情理地野蠻充撞。
可也似乎正因如此,他身上那種文明與野蠻並存的傲慢,讓他越發的淋漓與性感。
……
天漸漸暗下去。
黯淡的月亮爬上去,沈雙自己都說不清時間,只迷迷茫茫地看了牆上的掛鐘一眼。
朦朦朧朧、含含混混,好像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這獸/性的本能。
沈雙迷迷糊糊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醒來。
中途醒來時,她被翻了個去,他壓在她後背,口允吻她的蝴蝶骨。
每當這時,她總能感覺,他對這具身體的深刻迷戀——
好像她是讓他墮落的處·女·地,或無法禁斷的嗎1啡。
可奇怪的是,一旦離開他,她對他的影響就立刻消弭。
所以,他從不會主動聯絡她,好像除了肉1體之外的意義,她對他來說不具備更多。
正含混間,聽見一句:
“下次穿……”
“穿什麼?”
沈雙轉過頭來,黑髮纏到他脖頸,兩人在極近的距離對視。
他的眼暗下來,手輕輕在她耳邊遊弋:
“短髮…”
他低頭,親吻她耳後的一小塊皮膚。
電光火石間,沈雙想起那天的學生裝:
“我以為你沒看見。”
他的眼暗了下來,似乎比外面的天空還要沉。
他撩開她頭髮,又吻她鎖骨:
“記得。”
她瑟縮了下,他往下:“不要在外面穿了。”
“為,為什麼?”
沈雙顫抖。”
他抬起,摸摸她臉:
“妹妹,男人都很下1流的。”
“也包括你?”
“是,也包括我。”
他慢條斯理地,她痛“唔”了聲,忍不住捉他的頭髮。
“我想看,妹妹。”
他在她皮膚上流連,沙又啞的喘似要將人一起拖入欲1望的深1淵,引起人心底最曖1昧最旖1旎的聯想,沈雙很難想象,一個男人能性感成這樣,他的指尖、他的聲音,他的皮膚,甚至他的眼神……不過一個對視,就能勾起人心底最不堪的欲·望。
“好,下次。”
她昏昏沉沉地應了。
糟糕,他一定是引人犯罪的魔鬼。
昏睡過去時,沈雙還在想。
……
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厚重的灰色窗簾被拉開,白色的紗在陽光中搖曳。
沈雙睜開眼睛,身上的晦1澀黏糊感消失了,床也是乾淨的。
她將臉往被子裡埋了埋,蓬鬆的陽光的氣味。
手下意識往枕頭旁一摸,卻只摸了個空。
抬頭,才發現季遠正斜倚在床邊,右手拿著本書,左手還在她髮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
陽光輕盈地徘徊在他的髮間,他換了件大版的極具輕盈感的白襯衫,整個人有種清透的輕盈感。
“早啊,王子。”
沈雙支起下頷。
季遠一愣,旋即低頭:
“醒了?”
“恩。”
沈雙朝他笑。
季遠低頭,極其自然地在她額間一吻:
“不早了,妹妹。”
“太陽曬屁-股了。”
沈雙“哦”了聲,不在意地起身。
薄被絲滑地垂下,陽光驚歎似的灑落,勾勒出細腰長腿、曲線玲瓏,只是那一色的羊脂白玉,質已濁,成了青青紫紫。
沈雙成功地看到那雙眼睛重新變得暗潮洶湧。
她彎了彎眼睛,半直起身,勾住他脖子,嬌滴滴地問:
“哥哥,我像不像一隻斑點鹿?”
季遠輕嘆了口氣:
“原來在這等著我。”
沈雙皺皺鼻子:
“看來你微信都看咯?”
季遠輕輕“恩”了聲:
“卡門跳得不錯,只是妹妹……”
沈雙驚叫了聲:“你——”
季遠按住她,輕輕笑:“我告訴過你,男人的思想都充滿著骯1髒的黃色廢料,上到十八歲,下到八十歲。”
沈雙:……
“別告訴我你想了……”
他輕輕“恩”了聲。
她不敢動,她感覺到了。
“所以,妹妹,乖一點。”季遠摸摸她臉,又將她頭髮別到耳後,像對待一隻珍惜的小動物那樣,“喝酒是暗示,微笑是暗示,跳舞是暗示,連……”
他拿起她做了美甲,精緻又漂亮的手指,“這個,也是暗示。”
沈雙:……
她看著季遠:“所以,你第一次見面,就想……”
她有點說不出口。
記憶卻試圖去挖重逢時,那人的表情,可怎麼想,那都是一隻陌生又冷淡的枯井,枯井旁還站著翟伊。
“恩,淦你。”
沈雙被嚇了一跳。
季遠卻笑了:“你真信?”
“喂!”
沈雙惱了。
季遠卻直起身,摸摸她頭,跟摸小狗似的:“行了,起來,吃早飯。”
沈雙怒瞪他,她剛才差點就信了,這人做起戲來可真是真。惱從心起,趁季遠起身,她一下跳他身上,從後面梗住他脖子。
季遠晃了晃:“下來?”
“不下。”
沈雙慶幸,自己是跳舞的。
腰力、臂力都可以。
“不吃?”季遠道,“真的?”
“真的。”
下一刻,沈雙就感覺人仰馬翻,自己被直接壓到床上,似乎怕壓實了,他又帶著她翻了個身,盯著她:
“不吃的話,……玩玩?”
沈雙順著他視線看過去,“呀”了聲,起身,還沒下地,就被抓住,拖了回去。
“嘶——”
錫紙撕破的聲音。
沈雙驚叫一聲,笑罵:
“季遠!”
然後,就沒音了。
“季,季遠……”
“你,你混蛋……”
慢慢地,就成了啜1泣。
“妹妹,乖。”季遠親親她,“一會就好。”
乖,乖你妹啊!
顛顛簸簸中,沈雙想。
這一會,就到了中午。
沈雙躺床上,腦子裡只冒出一句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誰信誰煞筆。
某人為了快樂,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一會哄她說“妹妹乖,真棒”,一會騙她說“妹妹,就一會“,強迫她換了無數…
恩,幸虧她練舞。
“都怪你。”
只是想著,還是忍不住怪。
季遠抱住她,“恩”了聲,聲調懶洋洋的:
“怪我。”
沈雙在他懷裡安靜了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推開他,“噠噠噠”下床。
最後在沙發角落找到那疊白紙——
不對,合約。
仔細翻過去,上面和她上次的要求幾乎相差無幾,只是簽名一欄鬼畫符完全看不出來,不論他的,還是她的,都混在一起。
而且上面還有可疑的,恩,暗點。
沈雙忍著發燙的臉。
“季遠,這合約不行。簽名都看不出來。”
因為昨天……龍太飛了,鳳太舞了。
季遠還是懶洋洋的。
“妹妹,自己玩。”
沈雙不肯:“這合約不行,你起來啦,季遠。”
季遠撩起眼皮,良久嘆了口氣,起身。
沈雙只聽一陣懶怠的腳步聲,一道影子罩過來,從她手裡接過,季遠笑了下,視線落在那乾涸的斑點。
他什麼都沒說,沈雙卻臉紅了。
她低下頭去,嘟囔:
“都弄髒了,都怪你,要重新籤。”
“是是是,怪我。”季遠摸摸她垂下去的腦袋,“行了,我讓孫助理送一份新的來。”
孫助理簡直十項全能。
不到半小時,又送來一份一模一樣的。
而趁這半小時,沈雙已經衝完澡、洗完頭,還吃了份三明治墊飢。只是沒換洗衣服,只能穿季遠的襯衫。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季遠身量長,黑襯衫直接到她大腿中部,露出下1面白皙纖細的一雙腿,那腿骨肉亭勻,連膝蓋骨都漂亮。
沈雙出來時,季遠正拿了杯咖啡在飲,看她的眼神,像在欣賞什麼絕世風景。
沈雙忍不住拉了拉襯衫下襬。
季遠卻嘆氣:
“妹妹,別勾哥哥了,行不行?細水才能長流啊。”
沈雙:……
“我沒勾你。”她不服地道,“是你們男人大腦中的骯髒的黃1色廢料,見黃是黃……”
季遠笑了下。
不知道為什麼,沈雙竟被他笑得一臉紅,這人眼下青白,一副縱1欲過度的懶怠感,可偏偏狹長的眼一彎,笑意流出來,竟有股格外的頹廢腔,迷人至極。
她“哦”了一聲:“簽約。”
季遠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兩人正正式式地重新簽訂了一份「女友合約」。
上面對權利和義務的詳細規定,以及為期一年的合約期,讓沈雙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一式兩份。
她和季遠一人保管一份。
沈雙將自己那份放好,又奇怪地看著季遠將昨晚那份文件和他自己那份一起收起來塞牛皮紙袋:
“你不丟掉?”
季遠剛洗過澡,披了件藍色絲絨浴袍,腰間鬆鬆一束,整個人都透著股頹然的性感。他懶洋洋地躺回床上:
“不丟。”
“為什麼?”
男人側著頭,認認真真思考了下:
“恩,有妹妹的味道……做紀念?”
轟——
沈雙的臉,騰地紅了。
她站起來:
“我要去公司了,跟毛老師約好了的。還有,季遠——”她眼睛眨了眨,才要說話,就見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
一條微信訊息進了來:
『「一滴墨水」將你拉進了「來,打個狙啊」群。』
「一滴墨水:這些都我發小,親的。」
底下一串人冒出來。
「胖哥:喲,弟妹?」
「臉不長:歡迎弟妹!撒花!」
「方塊:……艹。」
「一滴墨水:方哥,你怎麼說話呢?!」
「所謂伊人:哥,你怎麼能把她拉進來?!這可是咱們朋友群!」
「帶你吃雞的眉:喲,墨水,你小子女朋友?」
「槓精本精:墨水,這可是你第二次拉妹子入群,妹子,哪裡人?吃雞麼?哥哥帶你一把,雞王本雞。」
「仙女本仙:槓哥,你別給墨水拆臺,墨水,上一個被拉入群的是伊伊,他妹,別介意。」
「不愛吃香蕉的吉吉國王:有吃雞的沒有?有吃雞的沒有?槓哥,組我,遠哥,來不來?」
而後,沈雙看著底下季遠發出的一條:
「lejanía:不來。」
「一滴墨水:遠哥遠哥,我把兩隻拉進來了。」
……這、特、麼、就、有、點、鬧、大、了。
沈雙萬萬沒想到,翟墨會給她來這麼一招,釜底抽薪。
他事先在朋友圈裡宣誓了兩人之間的苗頭,那麼,她和季遠……
沈雙抬頭,卻對上一雙笑著的眼睛。
季遠已經坐起身來,手支在膝頭,那雙特別漂亮的眼睛看著她,彷彿在說:妹妹,你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