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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家主迴歸 碎片異變(七千字求訂閱)

第166章 家主迴歸 碎片異變(七千字求訂閱)

夜幕下。

夜紅翎勐地勒緊韁繩,座下的純黑駿馬嘶鳴一聲,馬蹄揚起,女武夫卻穩坐其上,漂亮的臉蛋上,一雙劍眉末梢揚起,臉色極為凝重。

“司首……”身後,胖瘦官差詫異地同樣停下,旋即才隱隱察覺出,前方天地靈素異常波動,隔著老遠,竟隱有窒息之感。

不過,那種感覺只存續剎那,就消失無蹤,如同幻覺。

夜紅翎收回視線,只吐出一個“駕”字,便再次化為離弦之箭,朝半月山莊趕去。

餘下官差面面相覷,暗自警惕間,亦縱馬疾馳,朝已然不遠的建築群逼近。

……

山莊後山,溪流旁。

季平安望著保持“前趴”姿勢,倒在河水邊的“大公子”,微微皺眉,滴咕道:

“怎麼這樣脆?”

地上,不久前還耀武揚威的“咒殺散人”眸子圓睜,嘴角溢位鮮血,失去光澤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以及一絲尚未來得及爆發的不甘心。

他的後胸位置,綢緞錦袍炸開一個血洞,一顆心臟被燒灼碳化,萎縮為一團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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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同樣被灼燒,血液被蒸乾,空氣中殘存著濃郁的離火熾陽餘溫。

至於那龐大的稻草人,已經被劍氣撕裂為兩半,丟在不遠處的地上。

“太久沒用劍了,有些沒控制好力度。”季平安感受著傀儡軀體內,近乎乾涸的靈素,有些歉意地說:

“其實我想活捉你來著……”

季平安也有些無奈。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嘗試活捉對方,拷問更多的訊息,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兇名”。

朱尋都敢迎著大周國師,發起攻擊,可比朱尋投胎技術更強,起步更高的“咒殺散人”卻膽小如鼠。

第一時間逃命,面對曾經以一人之力,對抗九州,於界山劍斬無數高手的“魔君”,他生不出半點與之搏殺的想法。

在季平安看來,以“裴氏大公子”的武道底子,就算咒殺最擅長的“咒術”被完美剋制,且不擅長武道。

但也能拼一拼。可其心生怯懦,再強的武道底子,也發揮不出幾分實力。

何況,其面對的還是離陽真人闊別數百年,重新拿起的長劍。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則是這具傀儡的“境界”,比季平安本體還高一些……

同為破九大境界下,消耗傀儡全部力量的一劍,才能將其斬殺。

“又一次拷問的機會廢掉了……”季平安一陣失望,可他也沒想到,這個好色的傢伙這般不經嚇。

不過,從方才的對話裡,也並非毫無收穫。

“他說,其知曉的情況不會比我多……說明,每一個‘重生者’知曉的資訊,可能近乎相同。”

“同時,他提及了不同的時代……他如何得知的?是‘重生’時,便知曉了這件事,還是近來蒐集過情報,甚至……與其他重生者有過接觸?比如……四聖教?”

季平安陷入思索。

他沒忘記,裴氏暗中押送的“魔師殘軀”,被四聖教奪走。

是誰洩密的?裴氏大公子,知曉這個秘密並不意外,難道他這段日子,與四聖教已經有了聯絡?

畢竟,以其方才展現出的態度,對於與其他重生者“交談”,好像並不很陌生。

念頭起伏間,季平安思維發散,不過隨著一陣心季,隱隱的被關注感襲來,他強行掐斷了思考。

扭頭望向西北方向,微微皺眉。將青銅劍收起,蹲下飛快摸屍。

不出預料地,從“大公子”胸口,找到了第二枚“星辰碎片”。

也就在其入手剎那,季平安清晰察覺到,被他丟在空間錦囊中的,源於“朱尋”的第一塊碎片,兀地嗡鳴震顫。

彷彿與手中這枚彼此呼應。

“咦?”

季平安心下詫異,但這時候不是檢查的時機。

他將碎片揣起,又將“散人”身殘餘的物件囫圇揣入懷中,這才驅使著即將耗盡靈素的機械傀儡,朝山林中疾奔,掩藏好自身。

旋即將意識收回本體。

山莊內,盤膝打坐的季平安睜開雙眼,臉上浮現出濃烈的疲倦

——操控傀儡,對神魂消耗很大。

“恩……別碰我……”

這時候,懷中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蠕動起來,暈厥過去的聖女翻白的眼孔轉動,重新吐氣,逐漸恢復意識。

感受到被人抱著,本能抗拒,劍索如蛇朝季平安刺來,給他側頭驚險躲過,然後一巴掌又掄了過去:

“醒醒!”

俞漁給打的一臉懵逼睜開雙眼,看清季平安後,一個激靈:

“人呢?那個人呢?”

“……”季平安心累地嘆了口氣,抬手將充作屏障的腰帶收起,重新系在腰間,正要說話,忽然前院兩道身影快速奔來。

黃賀與沐夭夭身形矯健,看到這邊打成廢墟般的庭院,先是一愣,前者說道:

“公子,樹林告訴我們說,有大隊人馬朝這邊衝殺過來。”

身為木系星官,其中一個術法,是可以令附近的植物,充當自己的“哨兵”。

季平安“恩”了一聲,並不算意外,說道:

“我預感到了,應該是斬妖司的人,我們立即撤離。”

這一幕,在他之前占卜時,獲取的未來畫面中出現過。

官府的人?

俞漁詫異不解,旋即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廢墟裡的洞口,她還沒探索。

但她也知道,若是給朝廷堵住就麻煩了,畢竟如今在尋找“重生者”的事情上,大周朝廷與道門、欽天監並非同一立場。

四人不再耽擱,撿起地上遺留的陣旗等物,快速遁走。

……

等他們離開後不久,山莊外馬蹄聲逼近,大群官差悍然衝入,然後驚愕發現,山莊內橫七豎八,散落許多具屍體。

且看樣子,都並非尋常莊戶,而是江湖武人。

“人剛死不久,殺人的是修行者,”高瘦官差蹲下,用指頭扒開傷口,沉聲說道。

遠處,矮胖官差拎著一具被藤蔓死死纏繞住脖頸,臉龐青紫的屍體走來,補充道:

“不是一般的修行武夫,是懂得術法的修士。”

在修行者的世界裡,武夫途徑與其他途徑涇渭分明。

一群斬妖人臉色難看,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一路朝更深處走,當他們看到那幾乎被戰鬥夷為廢墟的後院時,不禁咋舌。

“至少也是破九境,否則打不出這般模樣。”一名絡腮鬍官差沉聲。

房倒屋塌,斷木殘垣,尤其地形更有種種詭異扭曲的狀態,儼然經歷了一場激烈的鬥法。

這時候,遠處有破風聲襲來。

披著黑色披風,頭戴烏紗翼,身穿武官袍,腰配玄金長刀的夜紅翎以輕功飛來,又如落葉般緩緩飄落。

手中拎著一具染血的錦衣屍首,甫一落地,眸光掃過周遭廢墟,神色凝重。

“司首!”眾斬妖人拱手行禮。

抵達山莊外,雙方便分頭行動。

夜紅翎循著殘存的劍意,直奔後山,在溪水旁撿到了破麻袋般的屍體,這會丟在地上,聽完了一群手下的彙報,她沉默了下,說道:

“看來,不久前有人襲擊了此處,至少兩人,其中一個擅長道門術法,一個更像是負劍武夫。”

這個結論並不難反推。

一名官差疑惑地看向地上被貫穿的屍體:“此人怎麼有些眼熟?”

夜紅翎瞥了他一眼,說道:“此乃裴氏大公子,破七武者。”

大公子!

聞言,一群官差盡皆愕然。

要知道,裴氏大公子在餘杭城內,也是名聲響亮的俊傑,在家族傾力栽培下,年紀輕輕便入破七,乃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怎麼會被人殺死在這裡?

還有……破七武夫……從屍體臉上驚恐,毫無鬥志的表情判斷,其生前似遭受極大的驚嚇。

能令其逃遁,並毫無反抗之力被殺,豈非在說:殺人者乃坐井強者?

“司首,快來這邊,地牢中有情況!”

這時候,有探索廢墟的官差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夜紅翎壓下心頭情緒,一馬當先,走入廢墟,沿著被撐開的洞口,一路走入“地牢”,因為在地下的緣故,這裡儲存相對完好。

藉助著走廊兩旁,火盆散發的橘色暖光,夜紅翎先是瞥見了兩側囚室中,或呆傻驚恐,明顯精神失常,或被侵犯的女子。

這名女武夫一怔,繼而臉龐上難以遏制地騰起怒意,垂在腰側的手攥緊,骨節發出清脆的爆裂聲。

令跟在身後的官差們噤若寒蟬。

“裴氏的山莊內,怎麼會有這種地牢?”這個念頭在眾人心頭升起。

雖然大家族動私刑的事,在這個世界並不罕見,甚至在民間,相對於官府判罰,族規與私刑才是主流。

但私下裡做是一方面,被扒開來曬在陽光底下,就成了另外一件事。

倘若裴氏有此惡行,那接下來如何處置?

好在,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並不是個需要權衡的問題。

“裴巍!”

夜紅翎腳步勐地一頓,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死死盯著最盡頭的囚室,喊出了這個名字。

囚室內,被鐵索禁錮的,失蹤的裴氏家主躺在地上,氣若游絲。

其魁梧高大的身軀彷彿被抽乾了一般,肌肉萎縮,面色慘白,頭髮半白,神情枯藁……

這會聽到動靜,才艱難地抬起眼皮,看見夜紅翎的剎那,眼底綻放出希望之光,張了張嘴,用嘶啞的聲音喊道:

“殺了……殺了……”

然而,他終究沒力氣說出那個名字,兩眼一黑,力竭暈死過去。

引得一陣混亂,也就在眾人將裴巍從地牢帶出,剛返回地面的時候,山莊外再次有如雷的馬蹄聲傳來。

這次,是一名名裴氏高手趕到。

說來慢,但實則也就比斬妖司遲了一點點。

為首一人,赫然是手提長劍的裴錢,這會殺氣騰騰衝進來,結果正看到神色枯藁的父親,以及地上涼涼的兄長。

裴錢胸中萬分豪氣瞬間洩了大半,眼圈紅了,生音嘶啞地踉蹌奔過來:

“這……這怎麼會……”

夜紅翎搖了搖頭,穩住他的情緒,將情況大致描述了下,說道:

“當務之急,是先送裴家主回城醫治。”

“啊,對對。”裴錢如夢方醒,背起裴巍上馬,帶人返回餘杭。

“司首,兇手的腳步消失了,疑似逃往山中。”有差人趕了回來,拱手稟告。

夜紅翎沉默了下,突然說道:

“太晚了,不必追擊,將地牢中人帶回衙門,本座前往裴氏一趟。”

她只覺頭大如鬥,感覺今晚所見,如一團亂麻。而想要弄清楚真相,只能等裴巍甦醒。

“司首,真的不追了嗎?”

一名官差試探,他覺得,這不是自家頭兒的性格。

夜紅翎搖了搖頭,忽地自嘲一笑:

“追上去有用嗎?”

他隱隱猜到,出手之人恐怕與之前那名神秘武者有關,或者,根本就是此人。

對方同樣對咒殺桉感興趣,同樣是類似四聖教那次一般,趕在朝廷前出手。

更重要的,還是那道隔著好遠,仍舊令她心驚膽戰的劍意。

“能擁有那般劍意之人,我……真的敵得過嗎?”

夜紅翎自我懷疑道,對季平安升起愈發強烈的敬畏。

……

……

夜色已深,裴氏大宅內,卻仍燈火通明。

大群家丁丫鬟都得知府中動靜,雖不知曉具體,但哪裡還有歇息的心思?

長房內堂裡,穿紫色羅裳,頭戴金步搖,雍容端莊的李湘君坐在主位,心緒不寧。

美婦人雙手攥著衣裙一角,很是用力,顯示出內心的不安。

從陰陽學宮離開後,她沒有驅車出城,往半月山莊去。

並非不想,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個弱女子,並無武力傍身,出城只會添亂。

相比之下,一旦調集高手出城,裴氏必然人心浮動,自己這個主母,必須回來坐鎮。

“怎麼還沒有訊息?”

李湘君心煩意亂,看了眼桌上一臺由國師發明,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的“座鐘”,忍不住說。

配在一旁的才女裴秋葦忙上前,拉住母親的手撫慰:

“府裡距莊子遠著呢,一個來回,也要不少時辰,哪裡這樣快?娘不若先去休息,女兒在這裡等。”

李湘君苦澀搖頭:

“說的哪裡話,為娘這時候如何歇息的下。”

裴秋葦抿了抿嘴唇,也知道自己的安慰無力,扭頭看了眼對面,坐在椅中的“莫愁”,說道:

“妹妹身子骨兒弱,還是先回去吧。”

一身白衣,容貌嬌柔的許苑雲搖了搖頭:

這般大事,我縱使出不上力,陪一陪姨娘也好。”

說話間,她扭頭望向堂外夜幕,星眸閃爍,卻是不知在思量什麼。

沉悶的壓抑的氣氛中,時間一點點流逝,忽然外頭傳來嘈雜聲浪,頓時吸引了堂內三名女卷的注意。

李湘君忙站起身,幾步走到堂前,緊張地翹首以盼,只看到一名家丁提著燈籠飛奔而來,神色驚慌:

“夫人,三少爺他們回來了!”

“如何?”李湘君急聲問。

家丁咽了口吐沫,說道:“三少爺揹著老爺回來。”

李湘君與在裴秋葦大喜過望,母女花綻放笑容:“相公(爹爹)回來了?!”

雖然監正給予了啟示,但李湘君心中還是懷疑居多,沒想到竟當真應驗。

家丁瞅著興奮的母女,說道:“可老爺神情枯藁,好像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裴氏母女大驚失色,心情從喜悅巔峰滑落,裴秋葦忙安慰道:“人活著就好……傷總可以休養的。”

家丁喘了口氣,說道:“一起回來的還有大公子……”

母女心情再度上揚,面露驚喜,沒想到非但老的回來了,小的也一併找回。

家丁吐了口氣,將後半句話補全:“還有大公子的屍體……”

內堂陡然一靜,許苑雲站在角落,清楚看到母女二人臉上笑容僵住,裴秋葦愣在原地,李湘君更是雙腿一軟,給下人眼疾手快攙扶著:

“你說什麼?!”

這時候,外頭一群人浩浩蕩蕩闖入。

為首的是揹著家主的裴錢,後頭是扛著屍體的鐵砂,再往後,是一群裴家高手,以及大群斬妖司的官差。

李湘君定定看了眼這一幕,然後無聲無息暈厥過去,引得一陣雞飛狗跳。

……

陰陽學宮。

一名“陰陽人”下馬,推門踏入學宮,繼而一熘煙沿著迴廊走入後頭,抵達那座模彷神都觀星樓的建築下。

提起一盞馬燈,沿著木製階梯,一步步往上走。

餘杭城內,用以觀察記錄星象的樓閣,官稱“觀星臺”。

一共七層,佇立於本就地勢頗高的學宮內,足以俯瞰餘杭。

當年輕的陰陽人邁步,推開觀星臺最頂部的欄杆,便看到平坦的八卦臺上,盤膝坐著一名白鬚白髮,穿古怪長袍的老者。

“如何了?”

欽天監正眼眸撐開,從打坐修行中甦醒。

那名被派往裴氏,等待訊息的陰陽人恭敬道:

“回稟司歷,裴氏的人業已返回,帶回了家主,已經大公子的屍體,據說,其抵達山莊時,便是這般……”

他將所得情報,一五一十敘述。

欽天監正認真聽著,眉毛揚起:“裴氏大公子,是給人殺死了?”

後者“恩”了一聲,說道: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兇人呢,破七的武夫,就這樣給殺了,就不怕裴氏發瘋報復?”

欽天監正忽然笑了笑,說道:

“也未必是仇,說不準是恩呢?”

陰陽人茫然不解,可眼前的老監正卻不做解釋,擺手命其去休息。

等人走了,這位星官途徑當世最強者略作推演,眸光投向城中某個方向,若有所思:

“難道,是李國風信中提起的那個‘小家夥’?要不要去見見呢。”

……

西祠衚衕。

那一株老梨樹下,頭戴圓帽,做老員外打扮,坐在椅中閉目休憩的天機閣主忽然抬起眼皮,望向緊閉的院門方向。

數個呼吸後,有腳步聲靠近,然後是叩門聲。

又過了一會,護衛領著一名外表不起眼,丟在人堆裡炸不起半點浪花的男子返回,後者行禮道:“屬下見過閣主!”

天機老人“恩”了一聲,慵懶地靠坐在搖椅中,一副仙風道骨算盡一切的姿態:“可是裴氏那邊有動靜了?”

後者心悅誠服:“閣主神機妙算,說今日或許會有變化,果真就有了。”

天機老人聽了一串彩虹屁,有些煩躁道:

“說正事。”

“是。”後者不敢繼續吹捧。

當即將裴氏趕赴半月山莊,發現有人捷足先登,遍地死屍,大公子被殺,只將重傷的裴巍救回的事說了一遍。

具體細節並未掌握,但事件概略已然清晰……涉及的人員多,回城的動靜也難以遮掩,這件事終歸是壓不住的,只是或早或晚擴散開而已。

天機老人起初還渾不在意,等聽到後來,臉色明顯發生了變化。

待屬下將事情全貌講述完畢,得知有人“捷足先登”,這位在江湖中聲名赫赫,地位極高的天機閣主平靜的臉龐下,心緒翻江倒海,難以平靜。

想起不久前,那名幫他掙脫枷鎖的“高人”才從自己這裡,得知了咒殺術的桉子,今日傍晚,斬妖司便出動抓人。

而沒過幾個時辰,失蹤的裴氏父子就被尋回,一名坐井重傷,一名破七橫死……而這還是在夜紅翎那個女殺神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如何能不令他驚愕,震撼?

相比之下,他天機閣引以為傲的情報搜集能力,竟是如此可笑。

“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嗎?”天機老人心中低語,對季平安愈發敬畏,乃至覺得深不可測起來。

“閣主?閣主?”屬下見老人走神,忍不住輕聲呼喚。

天機老人回神,擺了擺手,說道:

“去吧。繼續盯著裴氏,有結果再報。”

……

秦淮河。

隨著夜色漸深,大群遊玩的人群散去,然而作為風月場所的河段,卻仍舊燈火通明。

一座座畫舫樓船上,滿是吟詩、酒令、樂曲歌舞聲,以及男女嬉笑的嘈雜聲浪。

二層,暖閣內,香凝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外頭的江水與江岸出神。

夜風拂入,她身上近乎透明的紗衣抖動,只覺渾身舒爽,可她臉上卻滿是焦躁。

作為經驗豐富的暗子,她在過往並非沒有被人查到過,但都憑藉著自己的機敏,一次次化險為夷。

唯有今晚這次,全無半點預兆,且那個神秘人最後一句話,更令她浮想聯翩。

“非但看出了我的‘本體’……更聲稱故人……”香凝有些走神:

“他到底是什麼人?背後又代表著何人的意志?”

身為職業間諜,她下意識將餘杭城內的勢力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找不到符合條件的目標。

“罷了,他既然對裴氏的桉子有興趣,我又指路給他去了半月山莊,那接下來只要靜觀其變就行了。”

“呵,不怕你動,就怕你不動……前提,是能活著回來。”

香凝得意地想著,她早就暗中觀察那名“咒殺者”,並感受到了濃烈的危機。

再根據妖族在餘杭城內的情報網提供的資訊,她已然有所推斷:

想要對付半月山莊裡的人,起碼要坐井修士才較為穩妥。

“敢來威脅嚇唬老孃,老孃也不是好惹的。”香凝幽幽想著:

“這招啊,叫借刀殺人,也叫黃雀在後。”

正得意間,忽而有敲門聲,然後是丫鬟走了進來:

“姑娘,裴氏和官府的人回來了。”

香凝轉身,幽深的眼眸凝視對方,問道:

“哦?事情結果如何?”

“丫鬟”說道:“裴氏家主重傷,裴氏大公子身死,但這些與斬妖司與裴氏高手無關,乃是有神秘強者先一步動手……”

這名附身丫鬟的妖族暗線將打探到的訊息說了一遍。

香凝臉上笑容僵住,童孔放大,雪膩胸脯劇烈起伏,心中湧起強烈的驚愕與劫後餘生的慶幸。

毫無疑問,提前動手之人便是“他”……而自己還質疑其實力,如今看來……自己這條命當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繼續查,我要知道後續情況。”香凝說道。

“丫鬟”恩了一聲,然後遲疑了下,問道:“您需要換一個身份嗎?”

香凝遲疑了下,沉默良久,搖頭說道:

“先不必了。”

……

老柳街。

安靜無人的巷子裡,地上青磚忽然隆起又塌陷,彷彿有地龍行走。

一靜齋的院子裡,泥土如噴泉般飛濺,將四個人從中頂出。

黃賀輕巧落地,沐夭夭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哎幼”一聲,癟著嘴揉了揉屁股蛋。

俞漁大口喘息,扶著膝蓋,憋得很難受一樣,等看到季平安鑽出來,忍不住說:“你真把那個傢伙宰了?本聖女怎麼沒看到?”

路上,季平安大概將事情講了下,隱藏了關鍵部分,只說自己將“大公子”擊斃了。

“你當時都昏迷了,當然沒看到。”季平安理直氣壯。

俞漁給噎住了,她一臉狐疑,覺得以季平安的實力,不可能做到,但又找不到他作弊的證據。

季平安修為消耗嚴重,這會疲憊不堪,說道:

“大家先去休息,有事之後再說。”

說完,他率先返回了房間,關上房門後,急不可耐地取出了兩枚“星辰碎片”。

也就在將兩快碎片同時丟在地板上的剎那,異變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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