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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公路旅行

“……既然是惡搞, 不如就將《驚聲尖叫》裡的重要劇情全部顛覆,殺手也不必設定成原來的那個, 那樣就沒新意了,選個誰都猜不到的人, 觀眾一定會在最終答案揭曉的時候大聲尖叫的。”

“你認為顛覆版《驚聲尖叫》的殺手真身設定成誰比較好?”

“杜威,當然是警探杜威。”

哈維·韋恩斯坦挑眉問:“為什麼?”

威廉侃侃而談:“因為在正常的恐怖電影裡,杜威是最正直善良的那個,他是警探,不,男人中的典範,這個角色的形象和劇情設定的都很好, 演員只要稍加演繹, 就能給觀眾留下很好的印象,大部分人的初印象都是根深蒂固難以改變的,觀眾先看完了正常版的電影,再去看顛覆版的, 發現杜威居然成為了最大的反派人物, 而且由始至終都一直演戲騙過了所有人,那一定很有趣不是嗎?”

“你說的我越來越有拍一部顛覆版《驚聲尖叫》的興趣了。”哈維·韋恩斯坦摸著下巴說:“你真的不考慮下我的提議,寫個劇本出來嗎?我保證會買的。”

哈維·韋恩斯坦對威廉講述的惡搞《驚聲尖叫》的一些笑話很感興趣,製片人的敏銳嗅覺讓他不捨得放過如此好的創意,於是哈維·韋恩斯坦建議威廉將自己的所有想法彙總成一個故事並改成劇本,他會出錢購買的,威廉在略微思考了一下後就拒絕了, 不過兩人還是就如何能將《驚聲尖叫》顛覆惡搞的最徹底進行了討論,沒想到哈維·韋恩斯坦越聽越感興趣,又動了製作劇本的念頭。

“寫劇本我現在真的做不來,你瞧,我並不是專業的劇作家,只是一個秋季就要入學的大學生。”威廉無奈的解釋:“而且我不認為我剛剛講的那些零碎的片段,撐得起一部九十分鍾的電影。”

其實,不會寫劇本只是威廉的理由之一,另一個他沒說出口的理由是:《驚聲尖叫》的惡搞版電影《驚聲尖笑》是在1999年拍攝2000年上映的,一上映就取得了票房與口碑的雙火爆,為什麼?因為《驚聲尖笑》不僅惡搞了自己的正版恐怖片,還惡搞了95-99年間上映的很多影片裡的經典情節,比如斯蒂芬·金小說改編的《我知道去年夏天你幹了什麼》、《不給糖就殺人》、《瘦到死》、《女巫布萊爾》、《黑客帝國》、《非常嫌疑犯》、《死神來了》、《007》、《殭屍之地》等等——這些電影,目前絕大部分都還未上映。

於是問題就來了,應該在2000年上映的《驚聲尖笑》如果被搬到1996或1997年上映,雖然只看故事它還是一部有趣的搞笑電影,但卻必然會失掉那股諷刺其他電影的幽默味道,而這會讓影片大大的失去它應有的色彩——除非編劇有神來之筆,可以找到目前已經上映過的其他恐怖電影來諷刺,這對編劇的功力是不小的考驗,從未系統的學習過編劇寫作的威廉自認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文字功底。

“好吧,其實哪怕劇本已經準備好了,我也不會很快籌備,總要等《驚聲尖叫》上映後取得不錯的反響,再推出它的顛覆版,才會有好的市場效果。”哈維·韋恩斯坦對威廉笑了笑:“我可以提個請求嗎?”

“請說。”

“如果你在閒暇時完成了劇本,請將優先購買權留給我。”

“這不是什麼問題,我又沒有其他人可賣。”想到《驚聲尖笑》和《驚聲尖叫》一樣,似乎同屬帝門影業拍攝出品,威廉又說:“而且,呃,其實這些創意嚴格來說也不屬於我,有不少笑點還是我和大家聊天的時候共同討論出來的,你大可以找其他劇作家把劇本完成,不用在意我。”

哈維·韋恩斯坦太驚訝了,他的目光靈活的轉動著,宣告著他此時的大腦皮層活動非常活躍:“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你的創意權?”

在好萊塢,一個好的創意有時可以帶來成千萬上億美元的利潤,比如在《宋飛正傳》橫空出世之前,誰都沒想到一部三流脫口秀主持人自己扮演自己的日常情景戲劇,可以爆紅的這麼厲害,但傑瑞·宋飛意識到了,所以他現在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傑瑞·宋飛是《宋飛正傳》的主演/製片/編劇,每年片酬和版權收益高達上千萬美元,是電視圈最有經濟頭腦的演員之一,比很多電影大咖還會賺錢。

威廉知道《驚聲尖笑》的創意其實並不屬於自己,所以他不介意自己對韋恩斯坦的啟發是不是能夠得到金錢回報,但哈維·韋恩斯坦不知道這點,所以驚奇的表情太外露了,很不符合一貫的韋恩斯坦風格。

“如果你感到不踏實,也可以給我——”威廉想了想,聳肩說:“給我20美元買下這個創意,等日後電影拍成了,或許這還能成為一段美談。”

“成交。”哈維·韋恩斯坦說。

最後威廉除了得到一張印有安德魯傑克遜頭像(20美元)的鈔票外,還得到了一張私人名片。“我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保持聯絡,希望我們以後還會有其他的合作機會。”日後世界影壇頂頂著名的人物,參與製作出品的電影會獲得300多個奧斯卡提名、擁抱奧斯卡小金人70餘次的哈維·韋恩斯坦說。

哈維·韋恩斯坦一向狡猾如狐,猶太人天性中追逐利益的一面在他的性格裡體現的淋漓盡致,說實話哈維·韋恩斯坦和他的兄弟鮑伯·韋恩斯坦在好萊塢的風評並不好,因為他們並不是特別的說到做到講究誠信,當然,說出口的承諾他們還是會辦到的,但更多的時候是在打擦邊球——不過此時此刻,哈維·韋恩斯坦對威廉承諾的分外真心實意,或許是因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傻的可愛,或許是他在好萊塢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新人了。

就像在黑暗裡呆久了的人見到光一樣,雖然只會小心翼翼的在遠處圍觀而不會撲上去,但對擁有自己沒有的光明正能量的人,總會帶有幾分善意。

但是哈維·韋恩斯坦此時說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威廉不知道,也沒在乎過。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威廉是做了一筆賠錢的買賣,起碼如果亞蒙·高夫曼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說:“你被騙了,愚蠢的男孩,韋恩斯坦兄弟出生於皇后區,他們野心勃勃精於算計,腦袋裡充滿了金錢,不是看重人情的傢伙,獲得他們的好感有什麼用?不如一張支票來的實惠呢。”

但威廉可不是為了韋恩斯坦的好感才那麼做的,他只是覺得如果收下對方的支票,自己會受之有愧罷了。至於哈維·韋恩斯坦的好感以後能不能套現,為威廉帶來其他的好處,還不是目前的他想去關心的事。

……

因為ng的次數比較少,《驚聲尖叫》在7月底,開機僅7周後就結束了拍攝。

威廉回洛杉磯後也沒久留,參加了幾個派對,和瑪德琳新交的男友一起吃了頓飯後,就收拾行李,將布拉迪威龍的車鑰匙留給瑪德琳,租了一輛路虎踏上了公路旅行——威廉準備用一段跨州自駕遊開始自己的大學生活。公路旅行的話,布加迪威龍既不舒服又太招搖,再買車不划算,租車手續方便又實惠,是公路旅行的不二選擇。

洛杉磯到波士頓大概有3000英里的路程,坐飛機的話5個小時就到了,如果自駕汽車每天開6、7個小時,沿途看看風景,一週時間就能抵達。

威廉準備從洛杉磯出發,一路向東,在拉斯維加斯逗留一夜後,途徑猶他州、科羅拉多州、內布拉斯加州、愛荷華州、伊利諾斯州、俄亥俄州、賓夕法尼亞州、紐約州,最終抵達位於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那時預計是在8月中旬,各個大學已經開始籌備迎新活動,威廉正好可以一邊開始適應波士頓的飲食氣候(雖然波士頓跟洛杉磯的差異大概是南轅北轍,但波士頓距離紐約不遠,威廉想自己適應下來應該不是問題),一邊期待大學生活的到來。

公路旅行的樂趣不僅在於沿途的風景,更在於一路上所遇到的人,威廉想過自己在這三千英里的路途中可能會遇到一些搭車客,但沒想過居然遇見的這麼早這麼巧,剛剛駛上加州1號公路沒多久,他就遇到了沿路蹭車的人。

加州1號公路是美國有名的海邊觀光公路,有幾百公裡長,好萊塢在這條公路上拍了不少電影,公路臨近海岸線,風光迤邐,行路者和觀光客都非常多,開車行駛在公路上朝海邊望,還有很大機率能夠看見衝浪者和比基尼女郎們。

那個亞麻色頭髮的少年就站在沿海的馬路邊,帶著牙套,穿著藍色的t-shirt,上面還印著一頭正在抽菸的法國鬥牛犬,牛仔褲、休閒鞋,遠遠看去像個普通的觀光客或衝浪少年,但威廉知道他不是,因為就在不久前,少年又蹦又跳的揮動著手臂,試圖攔下威廉正前方那輛由兩男一女架勢的四人座跑車,但跑車內的三個人不僅沒停下車,反而將吵人的搖滾樂聲音開到最大,在少年身前呼嘯而過,留下一片嗆人的汽車尾氣。

少年被尾氣嗆的猛地咳嗽了幾聲,憤怒的朝著跑車屁股豎起了雙手的中指,然後沮喪的垂下腦袋蹲在公路邊畫圈,一遍又一遍,腦袋上被刻意吹的上揚的髮型好像都萎靡了。

威廉開著車從少年身前駛過,他斜著眼瞥了下那沮喪的金腦袋,開過了快百米後踩下剎車,然後慢吞吞的倒回車,停在少年身前。

倒不是威廉那麼好心,對每一個搭車客都幫助,而是這少年的模樣太可憐巴巴,也長得太像他的朋友蘭斯了——除了頭髮沒有蘭斯那麼金這點。一想到此刻被沿途車輛紛紛拒絕,無助淒涼的少年特別神似蘭斯後,威廉就忍不住對對方伸出友誼之手。

“嗨,我的朋友,需要幫助嗎?”威廉拉下車窗,對少年喊道。

蹲在地上畫圈的金髮少年猛地抬起腦袋,認真的看了威廉一眼後,快速點頭道:“需要需要!”接下來的起身、跑向路虎車身另一側、拉開車門上車、系安全帶的一系列動作更是快的不可思議,像是生怕威廉反悔一眼。

威廉好笑的踩下油門,繼續行駛在加州1號公路上。

金髮少年除了在上車的時候跟威廉說了聲“謝謝”外,一直保持著沉默,但威廉可以時不時的感受到對方正在偷偷打量自己,於是在金髮少年終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的時候,威廉迅速答道:“是的,我是一名演員。”

“……我想問你是不是要去波士頓。”

威廉:“……”

“哈哈!”亞麻頭髮少年忍不住大笑起來:“抱歉,夥計,我不是真的想讓你這麼尷尬的,我知道你是個演員,也知道你叫威廉·布蘭德利,剛剛你拉下車窗的時候我已經認出你了,但我想問你是不是要去波士頓也是真的。”

威廉從尷尬的空氣中解圍出來:“我是要去波士頓沒錯。”他說,然後快速扭頭看了金髮少年一眼:“不過你是怎麼猜到的?我是說,一般的搭車客都不會問我是不是要去3000英里外的某個城市,按照我現在行駛的方向,難道不是更有可能去拉斯維加斯?”

“首先,你開的是路虎而且後排座位上放著一個旅行箱,去拉斯維加斯找樂子的人絕不會這樣出行,他們大多是成群結隊開跑車,正如剛剛在公路上放搖滾飆車的那一車混蛋,其次——”亞麻頭髮少年揉了揉鼻子,把視線投向他那一側的車窗外,嘟囔道:“我有從報紙上看到你被哈佛錄取的新聞,哈佛就在波士頓,這很好猜。”

“你看過我的電影,並且有關注新聞?”威廉驚訝的挑了挑眉毛:“這可是個驚喜,謝謝。”

“確切來說我並不是你的影迷,但我很喜歡《理智與情感》,這麼說你會覺得冒犯嗎?”在得到威廉微笑著否定的回答後,亞麻頭髮少年松了口氣,神態和語氣也更加放鬆,甚至有點搞怪:“我喜歡昆亭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這種型別的電影,不怎麼看電視劇,也幾乎不看古典電影,不過我的姐姐卡莉和弟弟斯科特很喜歡你,所以我也不免被推銷了你的幾部作品。”

“你的姐姐和弟弟?他們喜歡我的什麼?”

“《飛躍比弗利》,我猜。”

威廉一把捂住額頭。

“怎麼了?”亞麻頭髮少年奇怪的看著威廉:“難道《飛躍比弗利》是你的黑歷史,就像《女王神劍》對施瓦辛格一樣?”

《女王神劍》是1985年上映的由阿諾·施瓦辛格拍攝的一部爛片,施瓦辛格在採訪時就曾直接承認過這是他拍過的最爛的一部電影,還說他會拿這部電影來懲罰孩子:“每當我的孩子犯錯的時候,我就會把他們鎖在屋子讓他們連看十遍《女王神劍》,之後他們就乖多了。”

“黑歷史倒談不上。”威廉把手從額頭上拿下來,嘆了口氣:“只是《飛躍比弗利》裡我的表演實在沒有什麼質量可言,只是耍帥扮酷而已,如果你姐姐和弟弟對於我的印象一直留在這個角色上的話,我會傷心的。”

“對於卡莉來說只要你一直耍帥扮酷,她就會一直喜歡你,她說你好看的亂七八糟的。”

威廉被“好看的亂七八糟的”這句評語擊中了:“……呃,幫我謝謝她?”

“我會的。”亞麻頭髮少年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之前站在馬路上攔車攔了快兩個小時,他太累了。

威廉看了對方一眼,體貼的關上車窗,開啟空調,並將電臺音樂音量調低。

“謝了。”亞麻頭髮少年半眯著眼睛看了威廉一眼,斜在座位上睡著了。

等到亞麻頭髮少年睡醒的時候,威廉正把汽車停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家加油站裡。

“嗨。”亞麻頭髮少年半夢半醒的揉著眼睛說。

“嗨。”威廉回答說:“我想在拉斯維加斯停留一晚上,你有什麼想法嗎?”

“主意棒極了。”亞麻頭髮少年朝威廉伸出右手:“一直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克里斯托弗·埃文斯,你可以叫我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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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埃文斯?威廉莫名的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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