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攝的辦公室內，只有電子筆敲打螢幕的聲音，虞助理和谷聞，還有另外三個助理，埋頭在大堆的電子文件中，忙得昏天暗地，他們要接軍隊內部電話，還要跟外界聯絡，通知公關團隊控制輿論，儘快撤熱搜，沐攝不希望漸漸澹出大眾視野的計劃功虧一簣。
谷聞肚子突然“咕～”的一聲，特別響。
沐攝抬頭看他。
谷聞不好意思笑道：“長官，我有點餓了，可以先吃點東西嗎？”
虞助理看時間，“我們工作八個小時了，的確需要進食。”
八小時？
沐攝立即站起來，“去飯堂。”他說走就走，助理們很疑惑沐攝的舉動，平時太忙的時候，都是喝充飢劑解決，今天怎麼突發耐心去吃飯。
沐攝沒解釋，還能為什麼。
他把供著的小祖宗忘記了，回去還不知小祖宗表情會如何哀怨。
宇航船很大，但因為通道相對狹窄，飛行滑板不適合在這裡使用。
宇航艦內，大規模移動都用移動履帶，宇航艦每一層都有多個升降梯和快速移動履帶，踏上履帶，就會回到無重狀態，拉著牆上的一個手柄，手柄便會帶著人往前飛。
從航艦的艦頭到艦尾，只需要五分鐘，速度飛行器速度要快許多。
辦公室到飯堂用時兩分鍾，再回到宿舍又用了三分鐘。
沐攝飛奔打了兩份飯，又疾跑返回的匆忙身影，大家都詫異萬分。
沐攝做事向來有條不紊，虞助理在沐攝身邊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這麼急。
其他軍人見狀，上前問虞助理怎麼回事，探聽沐攝和程一依什麼時候開始的戀情。
虞助理笑眯眯道：“我們中將只是學會疼人了，你們別亂說。”
“虞助理你不老實啊。”年輕一輩的軍人起鬨，“有八卦悄悄分享一下嘛。”
虞助理老道地跟他們打太極，不過嘴上有意無意透露兩人互生好感，至於談戀愛，肯定沒有，程一依還小，沐中將不會犯那種階級錯誤。
旁邊的士兵聽到虞助理的話後，都不自覺點頭認同。
虞助理：“你們別瞎起鬨，謠言傳來傳去就變質了，對外面的人，管好嘴巴。”
“行行行。”
“肯定啦，不會亂說的。”
“嘿嘿，我們都是有分寸的人。”
谷聞默不作聲，罕見的沒附和虞助理。
他想起程一依脫掉的負重手環，粗略估算有一百斤，她裝得再柔弱，也很難讓人產生戀愛的多巴胺吧。
但他和虞助理都知道程一依的重要性，兩人的情況，輿論最好能往情愛上引導。
兄妹不合適，哪有認識大半年便表現這麼緊張的，邏輯不通，親情往往需要培養，愛情不一樣，愛情是剎那璀璨的煙火，情到濃時甚至能共生死。
……
回到宿舍的沐攝開啟房門，程一依已經趴在小桌子上，睡得不太踏實，眉頭鎖著，額角冒出來汗珠。
肩膀的薄被滑落，他伸手幫她蓋上。
程一依驚醒，看到桌面有可疑的水跡，她擦擦嘴角。
才抬頭看沐攝，“忙完了？”
沐攝把飯放她小桌上，彎腰收拾散落一地的紙張，紙張上畫滿了奇形怪狀的花紋，沐攝看出來是她所說的陣紋，但他不知道做何用。
“又有新作品嗎？”沐攝問。
“嗯。”程一依道：“我問你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可以嗎？”
沐攝點頭：“你先問。”
“你這麼厲害，氤一定早已經練出來，我知道，你的肉體不是氤能造成的強度，你在哪裡突破練體的？我不需要知道具體地點，只想知道周圍環境。”
沐攝愣了愣，充滿求知慾的程一依格外認真專注，他忍不住伸出手，拉著被子，幫她再蓋一次。
“在沐宅的密室內，是個原始的洞穴，裡面全是一種跟能核類似的晶石。是我外公無意間發現的，晶石可以幫助突破人體限制，當人體突破限制，氤就無法爆發。”
“你一天無法解決它，它仍有爆發可能，是嗎？”程一依盯著他的深邃的眼眸。
沐攝輕輕吐出一句“是”。
程一依瞭然。
沐攝一定是找到了靈石礦，只有那裡可以讓靈力強行灌進肉身練體，而不需要修真就能跨越多個實力階層。
正當沐攝看程一依還要說什麼時，他做好準備要接受更多問話，程一依伸出手，“抱我去廁所，我憋了好久了。”
沐攝：“……”
他抱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思考艦上放些備用飛行滑板的可行性。
但航艦上，只有治療運輸用的懸浮床，不方便眼前這個身板脆弱的小祖宗到處去。
等她出來，沐攝道：“明天有其他軍隊來駐，我們可以提前返航。謝謝你這次幫助，我說過會補償你，想要什麼？”
程一依早就準備好想要的報酬，她發給沐攝一個清單，“既然你要謝謝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長串的清單，附上了圖片。
下面是許多古怪植物名，耀光花也赫然在列。
“我能知道你要來幹什麼嗎？”
“煉器啊，我要給自己的寶貝劍改造一下。你要嗎？如果你也要，麻煩多備一份原料。”程一依雙眼閃閃發亮，她列出的清單存了點私心，故意多要幾樣東西，合計價值大概四億。當然，沐攝派人找，可能不用這個價錢，她僱人，則有沒有願意幫忙湊齊都不一定。
“我要一把機甲能用的，可以嗎？”
“可以。”程一依使勁點頭，她還坐在沐攝臂彎裡，興奮捧住沐攝的臉，“沐哥你太好了，我一定死死抱緊你大腿。”
沐攝被她一番言論打敗，他真不是冤大頭，可遇上程一依，他一步步踩進自己佈下的陷阱中，模湖了界限。
明明不喜歡別人闖入私人領域，偏縱容了程一依無賴霸佔他房間一角。
為了眼前利益，沐攝覺得自己失心瘋了。
接下來的時間，沐攝又不知忙什麼去了。中途回來過一次，他竟真的讓維修部那邊給她打造了一個小巧的飛行滑板，方便她行動。
即便如此，程一依選擇留在房間裡，沒有踏出房門一步，乖乖聽慶管家吩咐，不給人添麻煩。
回程的時候，沐攝有個小女友的虛假訊息在軍隊內悄悄流傳。
下宇航艦時，這條不著調訊息快速淹沒在其他八卦中。網路更是被突進部隊消滅兩頭八級異獸的類似標題攻陷。
軍人們站在宇航樓前，迎接眾多粉絲的熱情呼喊。
與出名的電影明星差不多待遇。
因為熱情的粉絲堵住了宇航樓的大門。
程一依和沐攝都走了貴賓通道，坐上慶管家派來的車。
一到了沐宅，程一依坐輪椅去了維修室，迫不及待要去做陣器。
她積累了太多點子在腦海裡，不造出來她抓心撓肝。
她專注起來壓根不管時間流逝，廢寢忘餐的。
築基成功後，她完全可以辟穀了。
站在工作臺前，小心翼翼刮下杯壁剛燒製出來粉末。
小銀葉榨汁烘乾，其粉末不僅有提升精神力的作用，還能刺激精神力集中，讓人不易受到其他精神力干擾。
這是做她接下來的陣器重要材料。
陣器無法流水線製作，很多都是一次性用品。
但程一依有了好方法，那就是做一個大型“中央處理器”，加強抵禦精神力干擾，再製作小件的，簡化紋路的關聯複製品。
做到遠端干預異獸的精神力操控。
只要中央處理器一直吸收靈力執行，關聯的複製品就能使用下去。就算懷了，修起來也容易。
使用有年限是肯定的，好比再精美的瓷器都會風華掉色，大型陣器也會有停止運轉的一天。
所以她只能保證不會短時間內被淘汰就行。
程一依喜歡獨自沉浸在陣器製作的過程，沐宅的維修室只要她在裡面，就是屬於她的工作室，沒有她本人允許，連沐攝都不能進入。
迴歸主星第三天，有關突進部隊的熱度少了許多，闖入東區要見沐中將的私生飯被捉了幾個，網路氣氛和諧。
程一依從維修房出來，看著天邊的晚霞，嘴角的笑藏不住揚起。
大型陣器的雛形已經出來，只差後續煉製和小型陣器的製作。
新的陣器即將問世，程一依心情激動。
跑跳著出維修室，迎面撞上銀酥，長長的毛髮湖了她一臉。
程一依一把捉住它，“捨得出現了？”
“依依。”銀酥拿輕軟的毛毛蹭程一依的手，請求原諒道：“依依，不敢了我不敢了。”
萌物道歉了，她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懲罰它，“鬧完脾氣了？你鬧完了輪到我鬧，一個月不許你吃主食。”
小家夥眨眨眼。
眼淚哇哇直流，哭聲淒涼。
程一依可不管它，她才不信銀酥連三歲小孩子的智商都不如。
唧唧哼哼的哭泣沒得到想象中的效果，銀酥見程一依走遠，連忙追上去，又在她面前哭。
程一依還是沒理。
它撓撓頭，明白電視上的劇情都是騙人的。
程一依就是個鐵石心腸的飼主，可愛博取不了她歡心。
可它渾身上下就剩可愛了，決定繼續賣萌，圍著程一依轉圈圈，要抱抱。
換不來飼主一絲多餘的眼光。
銀酥落在程一依肩膀上，它累了，故作成熟道：“可惡，你好難哄哦。”
程一依繃不住氣笑，緩緩道：“是誰一走了之的？你把我留在一個成年男性房間裡，不怕我惱羞成怒嗎？”
“是霸霸呀。”銀酥認知裡，並沒有男女大防，它在重複一遍，“是霸霸呀，你老，不羞。”
程一依握住銀酥，手臂掄起，往前扔，“滾啊。”
……
明天程一依要回校，她陪慶管家吃了頓飯，便又回到維修室繼續未完成的陣器。
通宵熬了一夜，她通知沐攝過來維修室一趟。
坐在皮質沙發上，程一依臉露倦容，她指著桌上一塊直徑兩米的鏤空玉石道：“那是新品，它旁邊的箱子裡，是兩千塊匹配的陣器，二者結合使用，可以加強抵禦精神力入侵的情況，這樣你就不用我親自到場了。當然，它代替不了我或者白鹿，我們有各自特長。”
她自己能反向對異獸進行精神干擾，白鹿能夠精準找到弱點，作用比陣器靈活多了。
但聊勝於無。
“還有另外紙皮箱內的陣器，兩百塊，壓制氤用的，兩樣都不適合網上售賣，都交給你了。前者我命名為抗擊陣壇和抗擊陣石，後面的，叫閉氤器，佩戴上它，氤會被徹底壓制住，不過佩戴上它的人，就無法在動用氤了。等我再成長一點，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程一依靈氣運轉了一圈，人精神很多。
沐攝拿著一塊抗擊陣石，他能感受到自己身周形成一道力場，很溫和，彷彿有道無形的屏障保護著他。
每次看到程一依的成品，他都感覺自己世界觀重新整理一遍，“謝謝，辛苦了。需要再休息一下嗎？可以幫你請假。”
他遞給她一條乾淨的手帕，程一依沒接，她用一下法術就可以了。
沐攝以為她是懶，於是主動幫她擦額角未乾透的汗水，然後撩起她鬢角的髮絲別在耳後，不帶絲毫曖昧，因為他動作算不上溫柔。給小孩子擦臉一樣，力度太大。
擦完後，她整張臉紅透了，嬌嫩的皮膚被擦出血印子，猴子屁股那種紅。
沐攝看自己的傑作，半晌，笑道：“你不是進階了嗎？怎麼不見強壯，反而麵皮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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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依捉起他的手，一口咬上去，差點牙崩，不過還是咬出了牙印。
只不過幾秒，程一依的臉恢復白嫩，“我是身體素質提升了，不是銅牆鐵壁。”仙女要什麼硬漢形象。
沐攝手上牙印還在，還滲出了點血，可想而知她有多用力咬。
他突然產生一個抱抱她的念頭，她此刻就像只可愛的小貓，會讓人有擁她入懷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衝動。
這個念頭很荒謬，沐攝腦海閃現一瞬便壓下。
“走吧，送她回校。”
沐攝親自送她，程一依心安理得讓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