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依說：“不用學，因為不是科學療法。”
沐攝面無表情，思索時，手指下意識做出叩點的動作。
程一依的本事，他見識過，她說得非科學療法，也許跟她煉陣器的方法相當。
“需要我做什麼，只要是不損害身體和精神的前提下，都可以幫你。”
“有你這句話就行。”程一依捉住他的手，“沐哥，就損傷一點點血，你不怕痛的吧。”
沐攝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程一依死死握住。
他氣笑：“怕痛，你最好悠著點。”
“男人大丈夫，怕什麼，等會我給你吹吹就好。”
程一依拿出一把普通小刀戳他指尖，超S的肉體有點難破防，戳了好幾次都戳不破皮。
“沐哥你皮挺厚的。”
“嗯，你也不錯。”他是皮厚，她是臉皮厚。
程一依悻悻，丟掉小刀，從空間陣器裡掏出根由玄鐵打造的針，運足靈力，一鼓作氣，加大力度一戳，終於戳出來個個小口子。
實名嫉妒星際人民的防禦力。
如果沐攝受傷，醫生怎麼給他打吊水？太硬了。
沐攝看她都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他一點不想聽，保持沉默。
好不容易擠出三滴血珠，程一依把血珠盛在一個玉硯上，用這些血，暈開特製硃砂。
拿出一張黃色符紙，毛筆沾上混了沐攝血液的硃砂。
筆走龍蛇，專注在符紙上畫陣圖。
陣圖完成後。
程一依打了各響指，符紙無火自燃，待燃燒殆盡，空中浮現一個和紙上陣圖一模一樣的銀色圖桉。
程一依雙手掐訣，陣圖慢慢飄向白鹿。
當陣圖沒入白鹿身體的時候。
沐攝和善的臉色變了，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正在瘋狂往白鹿傾瀉。
沐攝神色微凝，眼神冷颼颼的看向程一依。
像頭盯著獵物的豹子，凶神惡煞。
為了以後合作友好，閒下來的程一依解釋：“沐哥，只是用你的精神力救一救人，之後就會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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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沐攝不信，也為了讓他心安。
程一依拿起他一隻手讓他手掌握住自己頸項，“沒惡意，如果我害你，你可以立即掐斷我脖子。”
程一依的頸項很細，皮膚也很稚嫩，彷彿一捏就碎。
沐攝感受著裡面大動脈搏動，就好像她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他一念之間。
他臉色在青與白之間輪換好一會。
見程一依不太在乎地坐在他床上踢踢腳，那雙腿有點短，夠不著地板。
人畜無害，她額頭就差刻上“我是好人”來證實這點。
沐攝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收斂起寒意，恢復溫和，“沒有下次。”隨即他鬆開手，
程一依連忙點頭，“嗯呢。”她舔了舔嘴角，隱藏在冷靜表面下是她緊張得後背冒汗。
跟沐攝對峙，就像跟宗門十多位老狐狸長老較量一樣可怕。
不是修為高就能無所畏懼的，就像一個人有錢，但他面對家族裡德高望重的長輩，依然得做好一個晚輩有禮的姿態。該慫時慫，識時務，少麻煩。
和沐攝有了共識，突發事件算是處理完，人一鬆懈下來，就容易睏倦。
程一依精神力有些透支，無論是對付異獸，還是營救白鹿，耗費的心力不少。
紅磷異獸的精神力“量大厚實”，但也就這樣，它們對精神力的運用，也就比星際人民好一些，因為它們的精神力能離體，能做的事兒更多。
光著一點差距，就讓程一依可媲美化神的神識筋疲力盡，要維持著異獸不能蠱惑人類的狀態，消耗特別大。
程一依看到床就想躺下去，在她困得打了第十個哈欠時。
沐攝與白鹿的契約儀式完成了。
契約完成的這一刻，白鹿皮毛上泛著的銀光消失，這是守護神跌落神壇的象徵。
“怎麼樣，還好嗎？”
“嗯，還好。”沐攝答。
程一依抬頭，兩目相對，她虛了。
她問的是白鹿，不是他。
兩人彼此從眼中看出了彼此的心思。。
沐攝又一次氣笑，就算演戲，合該虛偽的關心一下吧。
程一依倒好，裝都不裝。
程一依打哈哈乾笑，“咱們誰分誰，我的秘密你都知道大半了，命運的後頸皮都在你手裡，就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啦。”
沐攝拿起她給的特製版補藍石補充一次精神力，再查一下目前什麼狀況。
現在的他，彷彿跟白鹿間有一道看不見的橋樑，可以無視空間距離溝通。
沐攝有些不習慣，他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眼睛半眯，慵懶又氣勢十足，全身散發著我不好惹的氣息。
“詳細解析一下。如果解釋不清，我給你安排五六個教練，輪流指導。”沐攝不客氣指出程一依精力太旺盛，闖禍姿勢五花八門，只有想不到，沒有她做不到。
都快翻了天了，再不給點警告，怕能捅出宇宙。
沐攝現在像極程一依年邁的師傅訓人，不罵你，就是用實際處罰約束你。
基於掃尾工作，俗稱擦屁股的麻煩事要交給沐攝，最重要程一依真不想多要幾個量身定做的教練，她只好一五一十交代。
從銀酥喊醒她，到她去救人，最後到這裡。
連對付紅磷異獸的過程也說了。
程一依覷了沐攝一眼。
沐攝示意她往下說。
程一依說累了，見沐攝沒責怪她的趨勢。
她從陣器中拿出一張懶人椅，坐沒坐相，躺在上面才繼續說。
“剛才的燃燒的東西，是你和白鹿契約的陣紋。存在人與靈獸之間，你可以和它配合戰鬥，它戰力還挺強的，做過守護神的獸，天生能精神外放……”程一依頓了頓，咦，自己的情況是不是跟守護神有點相似。
難道自己一開始就不是人?
“怎麼？”沐攝偏頭，見她皺眉，苦思著什麼，“發現什麼了嗎？”
“沒，就是突然有個疑問。”疑問明顯超綱，暫時無法得到答桉，程一依不做無畏的猜測，先跟沐攝說明什麼是精神外放，什麼是精神攻擊，她指著白鹿，“如果你帶上它，對上高階異獸，勝算能翻好幾倍。”
程一依想起袋子裡還有個珠子，她拿出來，放到白鹿面前，“小鹿子，你給我的這個是什麼？”
白鹿狀況好了很多，跌跌撞撞站起來，細長的四條腿踉蹌走了幾步，頭枕在程一依腿上，小鹿眼依戀地蹭蹭她，“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那生物的弱點。”
弱點嗎？就是像妖丹的東西？
“八級異獸這麼大，你怎麼知道它弱點在哪？”
“我有一雙萬物之眼，能看透精神力等級比我低的動植物弱點。”
“這個技能很厲害。”程一依真心誇讚，“種族都有，還是你特有？”
“我們都有，只不過我們是愛好和平的草食性靈獸，這個技能很少用到。”
“沒有天敵？”
“沒有，但我們繁衍不易，這個宇宙中，數目一直維持在兩百左右。
程一依點頭，“自然界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人家有如此逆天的種族天賦，繁殖能力有所限制不出奇。
沐攝看著兩個小家夥頭頭是道聊天，逐漸無視他這個主角。
他敲擊兩下桌面，示意程一依別太過分。
可是程一依跟白鹿聊得起勁，壓根沒沐攝的小動作。
沐攝兩指併攏揉眉心，要知道，現在白鹿說什麼，他都一清二楚。雖然沒聽到程一依的話，但盲猜也大概知曉她說什麼。
情況他已經明白，他突然站起來，拿過程一依手裡的紅珠子，打斷她們的話，“這是八級異獸的獸核，如果你們不急用，借用一下，我名下的研究院需要刮下一點粉末研究。”
呃，程一依愣住，她沒想到沐攝竟然這麼不客氣，跟她印象中優雅流派不一樣，反而有點痞氣。
可他想要，她也只能給了，“拿吧，我感覺它內裡的能量跟能核挺像的。”
“謝謝康慨。”沐攝蹲在她面前，他語重深長又道：“夜深了，我需要休息，你也不能逗留單身男士的臥房。”
程一依咬了咬下唇，紅雲染上臉頰，好像是啊。
她終於有了自己還在別人房間裡的意識。
良家婦男的閨房，貿然闖入已經不知廉恥。
沒道理霸佔著。
她拎起銀酥，“那我走了。”轉頭問白鹿，“小鹿子你現在怎麼辦，還回去隆多嗎？”
“回，新的守護神還沒誕生，我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跟新夥伴合作。”相對沐攝，白鹿更喜歡程一依，奈何程一依不能契約它。
沐攝：“……”說好的送幫手呢。
“聽到了嗎？”程一依搖晃一下銀酥，銀酥已經不省人事，睡得深沉，程一依用靈氣勾引它，它也有氣無力地回：“銀酥不行啦，不行啦。明天……”
明天啥時候沒說，銀酥憑本能吃完靈氣，躲程序一依懷裡繼續睡。
程一依看了沐攝一眼，決定繼續厚顏無恥，不拘小節，“沐哥，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親哥了，明天我一定走。”她從空間陣器中拿了張單人床褥鋪地上。飛奔浴室麻利洗澡換衣服，然後飛撲進被窩。
“晚安，沐哥，你相信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然後把銀酥放枕頭邊，摟著白鹿一起睡。
十分隨遇而安，不拿自己當外人。
沐攝看她三秒入睡，發出均勻呼吸聲，不好再趕人。
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五點，他發資訊讓金校醫幫程一依請個假，他自己也捉緊時間休息。
淺眠不夠兩小時，又被聯絡器震動驚醒，他現在對通訊器響聲有些敏感，也許是程一依彪悍驚到的後遺症。
“妮米，我們約定的時間好像不是現在。”沐攝側過身，背部對著白牆。
鏡頭裡出現的身影，正是第四星區的總負責人，梳著低髮髻的幹練女人。
“我只有現在有空。他們鬆口了，會把最新的技術拿出來，但他們可能會吝嗇其他資源，但我建議，他們都無論條件多豐厚，你都提價。”妮米意有所指道：“那群老家夥今晚得到第六星區立大功的訊息，很不滿意。”
第六星區立功，第四星區就成了民眾中戰力最低的存在，對補藍石，第四星區便勢在必得。提價再多一些，他們也會接受。
“到時候拜託你多一顆安排給黎玄的部隊。”
“明目張膽偏袒黎玄，我會被查的。”
“你們是好友，在第四星區，這叫順理成章。”妮米是完全是政府一方的人，若她只是小事情上偏袒某人，上面會當看不見。水至清則無魚，人終究是感性的生物，做不到完全公正。只要受賄金額完全上交，成為有力證據，將第六星區軍權的把柄握到聯邦政府手中，就算妮米要嫁黎玄，他們都沒異議。
“呵。”妮米冷笑，“要不是前輩吩咐，我一點不想跟你打交道。你就像陽光底下的盛開的毒紫葵，表面散發香甜誘敵，地下使壞殺人。”
“謝謝誇獎。”沐攝笑了笑，掛掉了電話。剛好一分鐘，他自行把這通電話的記錄刪除，痕跡抹去。
與其他星區的合作交易比想象中花費的時間長，但收穫豐厚。
成功把他太正面完美的形象擦去，一個人，怎麼可能完美。
太完美，摔下來會很慘。
就像曾經的荊棘戰部，被捧得太高，沒法下臺，只因小小的失誤，責任人就被拉下馬，脆弱得像個瓷娃娃。
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沐攝跟第四星區鬧翻，卻屈服於利益再次合作。
看他笑話的不少。覺得他的骨氣也就這樣。
可誰又知道他埋在第四星區的根有多深。
當初第四星區一席間倒下這麼多實力，他怎麼可能在先知的情況下不作為。
合作星區的名單次日公佈在突進部隊官網中，其中多了第四星區的身影。
讓許多粉絲紛紛感覺到了背叛，當一個完美的人有了缺陷，再濃烈的喜歡都被稀釋幾分。
有人建議沐攝別自毀形象，也有人默默離開，當然也有黑化的做鍵盤俠抹黑沐攝。
突進部隊官網大量粉絲取消關注，許多人猜測沐攝會不會公開說什麼。
可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