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些刺骨的風兒,帶來冬天的訊息。
邊疆的荒野之上,終於出現了另一種顏色,雪的顏色。連綿不斷的大雪,覆蓋住了行軍的帳篷,也擋住了那早已經破舊的旗幟……
旗幟,是王朝的象徵……就算,王朝已然不復存在。
“把這裡的雪掃淨,好嗎?”
這是女子的聲音。這邊疆之地,女性少之又少,而這種女性的上位者……
是那個人!
士卒深深對其鞠了一躬,“讓您……費心了。”
她每天都會這麼做。作為亡國之軍,為了不讓人心渙散,她一旦有時間都會在軍中走動,完全沒有上位者的語氣。
女子穿著厚重的鎧甲,遮蔽了她的容顏。誠然,以她的修為,這鎧甲一點用處都沒有。保暖?防禦?她的實力早就不需要這些外在的東西,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她的後面,跟在幾個副將,一共走在大雪之中。滑稽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的身材是最嬌小的那一個……雖然這一點無可厚非。
即便是這樣,她周圍的氣勢也是不得小覷的。這種令人敬仰的氣質,不是拿霸權天下的王者之氣,而是那南征北戰的將軍之色!
很多時候,甚至沒有人能夠想象,她是一名女子。
幾人繼續走訪每一個帳篷。那女子看著自己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潔白的,有些令人生厭。
“我爹爹當年的軍中,若是下了雪,又怎麼會看見這種景象?”女子輕囁一聲,又突然間收住了悲傷的神情。
“您說……什麼意思?屬下不明白。您的父親,那卓凌雁將軍當年……”
“父親當年的軍隊,很熱鬧。經常有士卒相互走動、比武、練功。若是下雪天,雪地早就被人踩盡了,又怎會向現在這樣乾淨?”女子摘下了頭盔,烏黑的頭髮一下子卷了下來。
那一刻,才終於見識到她的容貌,颯爽英姿,眼神堅定而飄然。摘下頭盔的那一刻,宛如雪地中突然盛開的寒梅一樣,高傲貞潔,讓人不願意靠近,害怕玷汙了這片美景。
“看來,我還是不適合……”
“卓依伶將軍,請不要這麼說。現在這個局勢下,已經沒有第二個人願意領導全軍了。大夏皇朝最後的榮譽,就在您的身上了!”
女子沒有說話。她帶好銅質頭盔,繼續著先前的行動。是的,他就是卓依伶,那個小丫頭卓依凝的姐姐。
“最近,南域的北邊好像出了些事端啊。你們蕭家,好像也牽扯進去了?”
她想到了什麼,對著身邊的一位中年男人說道。他是蕭家的家主,蕭庭軒之父。
“女將軍不必擔心,我家軒兒沒有受傷。幾日之後,便可以趕來助陣。”
“那,蕭庭黔呢?”
“這……”男人想了想,“他沒有什麼戰鬥力,不必關注。”
“可……”卓依伶漏出了一絲厭惡的表情,隨即連忙搖頭,“你家的事,我不參與……不過,不管是誰,必須要給我拿出精神,抵抗獸人入侵。”
她厭惡蕭家這樣的行為,不過,她的職責讓她必須要守護住邊疆。因此,不能與蕭家決裂。
雖然,王朝已經不在了。
“聽說,那裡好像出了一些比較大的動靜,你瞭解嗎?”卓依伶繼續問道。
“說來奇怪。”男人回答道,“他的訊息異常閉塞,我們只知道有人讓所謂的尊天聖者吃了癟,至於是誰幹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家的人親自經歷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中年男人鞠躬道,“他好像沒有過多的參與。”
實際上,蕭庭軒被笑千金找武聖偷偷的下了藥,然後篡改了記憶。不過,他們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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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罷了。”卓依伶繼續在潔淨的雪地的行走著,“就算事情離奇,不過……與我們的關係應該不大。好像已經發生半個月了吧。”
“準確來說,是16天。”
這個聲音突然闖進了他們的對話。條件反射一樣,卓依伶和幾個副官立刻做出了戰鬥的準備。
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個青年和他的侍女,兩人著裝較為樸素,看樣子為了應對冰雪天氣而穿著厚重的衣服,那個侍女淡綠色的大衣上面還繡著可愛的圖案。不過,青年卻帶著一副面具……
“你……不,不可能,你是?”卓依伶感受到了青年的氣息,這個氣息很熟悉,也是她一直都忘不掉的。曾經的她,一直傾仰於擁有這個氣息的人,但是……
不可能,他已經死了。卓依伶曾經多次尋找過廢墟的遺骸……儘管那裡被嚴厲禁止入內,他連屍首都沒有留下。
“將軍?”這些副將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失態,一時間竟然也亂了神。對著那青年大喊,“你到底?”
“哦?”青年笑了笑,眼神指向了那個可愛的圖案,“我的這個侍女,非要小小的炫耀一下自己的針線實力,所以說……”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卓依伶快步走向前,一併掏出了手中的武器指著他,“你……把面具摘了!”
“好啊。”
“什……”沒想到對付這麼容易就同意了,一時間卓依伶有些愣住,還沒有等反應過來,就已經看到了青年的相貌。
與記憶中的不一樣。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抱歉。”卓依伶立刻收住了劍,“你們二人,有什麼事嗎?為何攔我?而且,這裡是軍事重地,你為何出現在這裡?”
“一下子這麼多的問題嗎。”青年搖了搖頭,“我們是來參軍的。”
“參軍?”卓依伶又愣住了,這麼多年來,在這裡的人,全部都是之前的遺兵,王朝破滅,他們的心還沒有滅……
參軍……至少十年不曾聽過這個詞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當然。”青年點點頭,“我們不進帳篷裡聊嗎?這裡的風雪,好像不太適合說話呢。”
“啊……”卓依伶輕嘆一聲,連忙吩咐下去,“你們……隨我來吧。”
於是,幾人向著議事的帳篷走去,倒是那侍女偷偷的說了一句:
“公子真是……壞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