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年。
季椽仔細計算著時間。
因為不能保證所有科學家都願意跟他回華國, 所以目前的計劃是儘量利用蘇聯的資源和人才進行一些高階實驗。還要小心控制研究進度, 不能真的得出研究成果, 以免資料被提前帶走。
季椽目前在研究院中提出的研發專案有：關於中遠端機動發射陣地模擬件，彈箭一體化發射氣動力, 外能源防暴榴彈虛擬樣機, 新型抗幹擾戰術通訊系統……等等專案，都是未來軍工機械發展的重要技術, 也因此他才獲得蘇聯研究院的信任, 以為他一心嚮往蘇聯。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非核電磁脈衝武/器, 是季椽主要的參與專案。儘管他故意寫錯了不少程式和資料，但科學家們的研究能力極為強悍, 正一一對資料進行著實驗和導正, 按現在的速度, 最遲不超過三年, 他們就能得到真正完整的電磁脈衝武/器資料了——好在蘇聯只剩一年壽命。
不過季椽從中受益更多, 他原本的專業並非核武, 只是曾經參與過部份研發工作罷了, 知道資料卻並不清楚研究方法。但現在, 他參與蘇聯頂尖核/武專家的研究, 跟隨他們身後學習, 不蒂於重新研修了一項核武技術。
學習和研究工作都很順利，這裡被他特意透露的未來技術吸引，聚集了蘇聯最優秀的一批科學家, 所有人志同道合，全心投入研究，高階裝置和材料應有盡有，是季椽自重生以來接觸的最高層次的實驗室。他在其中如魚得水，如海綿般吸收著老科學家們的各種知識經驗，同時也向他們潛移默化的傳達著華國科學院的研究環境。
不忙的時候，季椽就會想起已經回國的小宋哥。
此刻小宋哥和家人一定很擔心他的安危，想到他們焦急的模樣，他也感到難受。但總有些事是必須去做的，好在只要再等一年。
然後某天，研究院的盧卡博士將季椽叫出實驗室：“季椽，有新研究員來了。”
他神色有些古怪，打量季椽好幾眼，在路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問：“你們華國的年青人都這麼厲害嗎？”
“啊？”
開啟辦公室的門，季椽見到一名背對大門，身形高大挺拔，一頭黑髮的男子。
季椽愣住了。
辦公桌後的西爾多博士對季椽道：“季椽，我們來了一位新同事，我想你應該認識他。”
“……”季椽愣愣的點頭，走上前，不可置信的叫：“小宋哥？”
男子轉過身來，正是宋冀寧的臉，但他此時神色嚴肅，臉上完全沒有笑容，只是上下打量他，確認安好後，點點頭。
西爾多博士在一旁解說道：“宋冀寧今後也將加入我們的非核電磁脈衝武/器研究專案，你們來自同一個國家，研究方向也一樣，因此我們決定暫時由你來指導他的工作，可以吧，季椽？”
研究方向一樣是什麼意思？
小宋哥應該已經在半年前回家了，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
滿肚子疑問，此時不好開口，季椽點頭：“沒問題，博士。”
“那麼你先帶他去安頓，下午開始工作。”
研究院裡到處都佈滿監控，前往房間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季椽不時打量宋冀寧，見他一直沉著臉，眼睛打量周圍環境，就是不看自己一眼。
研究院給科學家們安排的住處很精緻，每人一間小公寓，不大但五臟俱全，想要什麼可以電話通知警衛，24小時提供所有生活物資。宋冀寧也得到了一間小公寓，和季椽有一段距離。
他對自己的住處不感興趣，對季椽說：“去你那。”
到了季椽住處，剛進門，季椽就被按到門上。
炙熱的氣息迎面撲來，被強硬的吻住了。
“唔……”
季椽乖乖的張嘴，承受著宋冀寧的怒火和激烈的愛撫，直到無法呼吸才被放開。
宋冀寧壓著季椽倒在門後，緊緊箍住他：“季椽，你怎麼能……你怎麼敢……”
怎麼能就這樣丟下他，怎麼敢把自己置於如此境地。
“你知道你再也不能回國嗎？”
他用了半年時間重制季椽的研究，終於因為有了突破性進展而被帶走。他的計劃是找到季椽，確認他安好後，再想辦法聯絡華國情報部，將他們救回。
衝著季椽的非核電磁脈衝武/器研究，國安必定會盡全力。
然而，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來路上的層層關卡，以及進入研究院後發現的各處監控，讓他深切明白，以他在國安處接受的那點訓練，是不可能突破這些封鎖將訊息傳給華國的。
因此他一路過來都心情沉重，沒有任何喜悅的心情，他一心想著怎麼將季椽救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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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哥……”季椽抱住宋冀寧，向他道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一直以為小宋哥回國了，沒想到他會追著自己來到這裡。
宋冀寧嘆口氣：“算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萬幸了，其他我會想辦法。”
他拉起季椽，捧起他的臉捏了捏，又抱住他：“瘦了，你有好好吃飯嗎？這裡的研究環境怎麼樣？”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養成了第一考慮季椽，第二考慮研究的習慣。
“很好，沒有問題。”季椽答：“熱工量測量裝置特別好用。”
“是嗎……”宋冀寧畢竟專門研究過季椽留下的資料，立即明白他在說什麼：“聚變等離子體的溫度等量解決了？”
季椽點頭：“對，解決了，是西爾多博士解決的，但是我也學會了。”
“冕區等離子體的局域聲速算出來了嗎，我之前調整400um，實驗室爆掉了。”
“算出來了，522um，盧卡博士算出來的。”季椽嘆了口氣，他其實是故意寫錯的，盧卡博士只花了三個月就導正了。好在他只提供了部份資料，又是半真半假，足夠拖到蘇聯解體。
“那電子熱傳導線流……不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宋冀寧抬手做出暫停動作：“現在應該考慮我們的安危問題。”
“我們不會有危險的。”季椽說。
“那你想一輩子呆在蘇聯嗎？”
季椽搖頭：“其實……”
“算了，不用你煩惱，回國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只要安安心心做你的研究……”
季椽按住宋冀寧的嘴：“聽我說，小宋哥，我來到這裡並非完全沒計劃，我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國，所以我才敢來。”
“什麼時候？”
“一年後，蘇聯解體時。”
宋冀寧摸摸季椽額頭，把他抱到沙發上，拿溫度計：“你是不是發燒了？”
不怪他，在蘇聯解體之前，根本沒人相信會有這一天。不管美帝還是華國，儘管關注立陶宛事件，也沒人想到蘇聯這龐然大物會如沙堡一般瞬間崩塌。
“我沒發燒，你相信我……小宋哥受過情報訓練，你可以關注一下各方面情報，我們看一年後的結果。”
宋冀寧估算了一下，反正一年內他也不可能把季椽救出，他來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做好計劃，安全的聯絡上華國情報部至少需要一兩年準備期，再將他們偷偷運走，三五年的準備期是必然的，陪季椽等一年也無仿。正好在這期間專注於研究，他有很多問題沒能解決，腦子裡盤旋的除了季椽就是輻射流體力學方程組、動量守恆、流體質量密度、熱平衡分佈率等等各方面的問題。
謝爾蓋博士給了宋冀寧很多幫助和教導，他在這半年內所學到的知識和技術直追季椽。
於是兩人達成“一年內專注研究，坐等蘇聯解體”的約定。
然後開始工作。
進入實驗室後，季椽才明白西爾多博士說的“研究方向一樣”是什麼意思。
宋冀寧對非核電磁脈衝武/器的研究太熟練了，在分開的這半年裡，他必定時刻埋頭於這項研究中並且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他的知識儲備或許還不足，但他頭腦靈活，擅長以自己理解的知識去將問題簡單化並解決它。謝爾蓋就是因為看中宋冀寧這1%的靈感，而選擇幫助他，同時將他留下。
宋冀寧原本還覺得自己應該趕上季椽了，但正式工作後，發現季椽除了非核電磁脈衝武/器的研究外，居然還開展了其它“副業”，無奈極了。
“緣緣，我不記得我們有學過這麼多知識。”
季椽微笑：“可能是吧，看的書太多了，不記得了。”
宋冀寧拍拍他的腦袋：“算了，我不追問，你想研究什麼都行，只要別再扔下我，就算什麼都不懂，我也會努力去學會。”
就如他們此刻並肩進行的研究，他終於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