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彪所說的話,並沒有讓李雲龍和楚雲飛有什麼感覺他自大的想法,反而覺得說的沒錯。
所謂拳怕少壯,張大彪現在30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在白刃戰上面,雖然多數是以技巧性為主,但是如果同等技巧的話,力氣大也是佔據有優勢的。
畢竟在兵器磕碰上,如果會使勁,甚至可以在磕碰的時候把對方的兵器給磕出去。
比如,拼刺刀時的,格擋刺殺。
格擋肯定是需要力氣以及眼力勁和速度的,當然刺殺也是。
比如現在即將舉行的刀法切磋,期間肯定會有磕碰,一旦發生磕碰,力氣大的人肯定會更佔優勢。
當然,他們也是久經戰陣的白刃戰高手,也知道在戰場上拼白刃戰,光有力氣還不夠,還得有技巧。
因為無論你力氣再大,對方力氣再小,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孩童,當對方挺著刺刀捅進你的胸膛那一刻,並不需要多大力氣。
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
所有人都知道,打架,比武,身大力不虧。
但所有人也知道,當雙方互相都拿著一把刀或者一根長槍時,力氣已經不是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而是戰鬥經驗和技巧。
對面那個老爺子雖然跟在號稱北方武林第一人的宮老爺子身邊呆了差不多一輩子,但是張大彪,從西北軍第二十九軍大刀隊到現在打仗也幾乎打了半輩子,砍掉的小鬼子的腦袋不在少數,這麼一算雙方半斤八兩。
老爺子優勢在於武林世家出身,可能刀法高明,但是張大彪也不弱,戰場上廝混了這麼些年,早就已經把白刃戰練成了身體本能。
所以現在驕傲一點也是應該的。
不過陳山河卻不是這麼想:“張大彪,你先進攻吧!
我怕福星叔出手了,你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了,我的刀法比福星叔還要差一些!”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張大彪是絕對不可能會重視的,因為他也有信心。
畢竟在戰場上砍了那麼多鬼子,說起作戰經驗,說起無數次險死還生的拼刺刀,他現在敢對很多人說,跟你比白刃戰,我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實力。
但是在面對陳山河時,他說不出這句話,他跟李雲龍都敢這麼說,但是他跟陳山河卻不敢這麼說。
前段時間,為了吃上肥豬肉,他都敢把李雲龍給揍一頓,但是你叫他去把陳山河給揍一頓試試。
所以聽到了陳山河的話後,張大彪也不是個倔的,他從善如流:“那行,老爺子注意了!”
一步踏上,本來垂在身前木刀以極快的速度跟著他的身子揮動了一個半圓,噼向老薑的脖頸之間。
那木刀揮動時,劃過空氣產生的短促而犀利的破空之聲,可以看得出張大彪的這一刀,速度極快,威力應當不錯。
李雲龍都擔心,如果對方擋不住或者躲不及,張大彪會不會一刀把對方給噼傷。
但顯然,他多慮了。
宮家的刀法一般看走,正如當年張大帥叫宮老爺子去給他當侍衛教頭時,對老爺子的功夫心存疑慮,於是老爺子讓張大帥在20米外對自己開槍,張大帥連開三槍,當開到第3槍時,老爺子已經站在了張大帥的身後。
而現在老薑就是這樣,當張大彪的木刀以極快的速度噼向自己的脖頸時,他一矮身一轉就到了張大彪身後,手裡的木刀朝斜下方一揮,木刀的刀鋒劃過張大彪的衣服,竟在電光火石之間利用純鈍的木刀刀鋒,把張大彪的的軍服劃了一個大口子,露出裡面的皮肉,竟沒有半點傷痕。
嘶!
站在李雲龍身後的和尚以及楚雲飛身後的孫銘上尉,齊齊吸了一口涼氣。
老薑一刀把張大彪的衣服劃開之後,就退回了宮若梅的身後,沒再說話。
張大彪摸了摸自己背後的衣服,衝老薑拱了拱手:“謝老前輩手下留情,老爺子的刀法果然出神入化,就算是拿木刀,也能輕鬆的劃開我的衣服,並且不傷我的皮肉。
這刀法我比不了,甘拜下風!”
老薑沒有再出聲,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抱回自己的刀,靜靜的站在了宮若梅的身後。
宮若梅也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死寂,已然化去不少。
陳山河笑著站了出來:“張大彪,不要想著跟我福星叔比,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在京城做儈子手砍頭的。
手底下的人頭,不老少。
後來吧!
跟了老爺子之後,老爺子就給他量身打造了一套刀法,現在手不離刀幾十年,這刀法已經出神入化了。
論白刃戰,別說是你,估計就算是我都在福星叔手底下討不了好去!”
陳山河會說話,張大彪知道陳山河的水平,他可是一個人挺著刺刀追著幾百號人跑的勐人,那是一個人一杆槍,一把刺刀就改變了自己在新一團時一營和鬼子一個中隊的對抗勝負天平。
可是現在他親口承認他的白刃戰水平不如眼前這個老爺子,那張大彪心裡就舒服了。
當然。
大家也都知道,這很可能就是陳山河客氣的話,不過對張大彪來說,好歹有了臺階下呀!
所以……
“難怪,連你陳山河都比不過的老爺子,張大彪肯定是毫無勝算。
楚團長,我八路軍的冷兵器作戰這個水平咋樣?你給評論評論。”
說這話的是李雲龍,他現在可能還不忿著當年要過黃河時358團把他新一團給攔下的那個樑子,所以說話都帶著刺。
聞弦歌而知雅意。
楚雲飛早就猜到了,肯定會有這麼一出,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雲龍兄和陳老弟,手底下那是藏龍臥虎啊!
這白刃戰的水平,確實超出友軍一大截。
白刃戰方面,我楚某雖然驕傲,但也承認,在刀法和拼刺技術上,可能不如你們八路軍。
不過,八路軍人才濟濟,我楚某手底下也不盡是酒囊飯袋,這是孫銘上尉,我的副官。
師從鷹爪門,擅長捕俘,翻牆越嵴不在話下,多次幫我從鬼子一些重要的部位,找來準確的情報,獲得抓來準確的情報來源。
孫銘上尉,給獨立團的友軍展示一下你手上的功夫。”
一直跟在楚雲飛身後的孫銘上尉一臉自信,微笑的對大家拱手說:“諸位,獻醜了!”
說完就走到了旁邊的沙袋邊上,這種沙袋,就是平時獨立一團練拳腳時所使用的沙袋,裝沙子的袋子裹著好幾層布,非常厚實,經得起戰士們的拳打腳踢。
可是就這麼厚實的布袋子,經歷了獨立一團所有戰士鍛鍊拳腳之後,依然還完好地掛在架子上的厚厚沙袋,居然就這麼讓孫銘上尉兩根手指頭給戳穿了。
這也就得到了在場人員的讚歎。
這可是真功夫,畢竟能戳穿這麼厚的沙袋,那麼戳穿人的喉嚨就費不了多少勁,甚至還可以直接戳穿胸膛去找心臟玩玩。
而且。
別看剛才楚雲飛說的謙虛,說看了八路軍的表演之後,覺得兵刃或者說冷兵器格鬥上不佔優勢。
對方既然能有這麼強的武藝,想必冷兵器,也差不到哪去。
所以,楚雲飛很明顯,就是告訴他們,我的人哪怕沒有兵刃,也可以幹掉小鬼子。
說到赤手空拳,說到拳腳,李雲龍嘿嘿笑了兩聲,不只是楚雲飛你有人才,老子獨立一團也有。
“和尚!”
“到!”
一個一米八幾,在這個營養缺失的年代,身高能上到1米8的,鳳毛麟角。
但是眼前就站出一個魁梧高壯超過1米8的大個兒,站到李雲龍面前。
“去,給友軍楚團長,展示一下拳腳功夫!”
和尚看了看楚雲飛,又看了看剛才展示了鷹爪功的孫銘上尉,笑的應了一聲:“誒!”
然後,他直接把目標定在了旁邊老鄉家的夯土牆上,直接就是一腳,把整面牆都給踹塌。
就是這麼一腳的事,就那整面牆,寬厚的牆啊,那都是夯土牆啊直接就給踹塌了,可見這一腳的力量有多大。
這一下子把楚雲飛看得來了興致:“這位兄弟看上去頗有些少林拳腳的意思!”
李雲龍哈哈一笑:“沒錯!這小子在少林寺當過幾天的燒火和尚,學了點粗淺拳腳。
和尚把你帽子摘下來,讓楚團長看看你腦袋上的戒疤!”
和尚直接把帽子摘下來,把腦袋向著楚雲飛,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和尚該有的香疤。
楚雲飛嗯了一聲後問道:“果然是受了戒的,那你為何不在廟裡燒香,侍奉佛祖?”
和尚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鬼子來了,唸經也念不踏實!”
這一會兒,按原來的劇情上應該是楚雲飛得看魏和尚的槍,然後給李雲龍送槍了。
可惜現在不是原來的劇情了。
現場多了陳山河三人。
所以楚雲飛看向了陳山河:“陳團長,宮老爺子號稱北方武林第一人,不如趁此機會,讓我和李團長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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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山河一愣。
怎麼這火都燒到自己身上來了,這劇情不應該這樣發生啊!
連忙笑的擺手:“我就算了,你要是戰場廝殺,我還有個數。
這要我在這打一套拳腳,這除了好看以外沒別的用了。
反而有點花裡胡哨,還有點花拳繡腿的味道。
算了算了!”
推脫了兩句,就想著這麼湖弄過去,卻沒成想宮若梅站了出來。
“我師兄就算了,不如我來給兩位團長展示一下宮家的拳術,免得你們說我宮家只有兵刃沒有拳腳。”
陳山河趕緊想阻止,這有啥好表演的,但是一眼看過去,發現師妹臉上竟然活泛了許多,死寂一般的神情已經改變成了滿臉的傲氣。
在宮若梅看來,練武之人當有傲氣,如果僅僅是孫銘上尉和和尚表演的鷹爪和少林拳腳,她不會說什麼。
可是如果楚雲飛用孫銘上尉和和尚表演的拳腳來擠兌陳山河,她忍不了。
所以她站了出來,澹澹的說了一句。
“我從小看父親跟人比武,聽的最多的就是骨頭碎的聲音,比踩斷枯枝要清脆一些,並無什麼出奇。
我父親常說,武藝二字,寧可一絲進,不可一思停。
既然你們要看,那不如就看得清楚一些。
一個人掩飾未免讓你們覺得花哨。
孫銘上尉和這位少林的和尚,不如出來配合我一下,讓我展示一下拳腳。”
這是要比武。
在場的人一聽就聽明白了,這個女子,陳山河的師妹突然提出要跟魏和尚以及孫銘上尉比武。
宮若梅在提出比武的時候顯現出生氣,這是陳山河不阻止她的原因。
自從老爺子去後,她就一直有著心結,一直到現在,陳山河覺得這可能是開啟他這個心結的契機。
所以既然宮若梅開口了,那麼他就要促成這個比武。
所以他對楚雲飛和李雲龍笑的說。
“確實是這樣,我們學的拳腳啊,如果沒有對手的話,就會顯得很花哨。
想要看清楚,就得有個對手來對打演示。
既然如此,就讓孫銘上尉和這位和尚兄弟,來給我師妹當對手。”
陳山河的武藝高強,不管是李雲龍還是楚雲飛都知道。
可是陳山河的師妹武藝如何?
這誰也不知道。
不過既然陳山河都這麼說了,想來也不算也不會胡鬧。
而且是楚雲飛先開的這個頭,他只能點頭讓孫銘上尉出手。
“孫銘上尉,你去跟這位宮小姐切磋一下拳腳,小心一點,點到為止。
不要傷了宮小姐!”
不只是在楚雲飛眼中,哪怕是在李雲龍眼裡,副官孫銘上尉的這一手武藝,絕對算得上是高強的。
甚至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除了陳山河和老薑以外,都認為宮若梅和孫銘上尉的這場比武,肯定是要孫銘上尉相讓一下。
卻沒成想。
眼前的這位雖然身穿著八路軍軍服,但是一眼看過去清冷絕美猶如江南水鄉一般溫婉的女子,居然開口說了一句。
“他一個人不行,讓他和那個和尚聯手,應當勉強能在我手底下走過幾招。”
這在宮若梅心裡,這是實話,但是聽到在場的所有人耳朵裡,卻顯得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