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龍章 > 62、65

62、65

虧得陶菁這傢伙把諂媚的話說的這麼自然, 毓秀也不知說什麼好, 只能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陶菁走到門口,把宮人叫進來伺候毓秀洗漱更衣,他自己去泡了一壺滾燙的熱茶, 只等她打理好了,就送到她面前。

“畫嬪殿下吩咐, 等皇上醒了,就叫人去永福宮通報。”

毓秀點點頭, “叫人通報去吧, 貴妃也在永福宮的話,把貴妃一起叫來。”

她正好有事吩咐凌音去做。

宮人把奏章送到金麟殿,毓秀一邊喝茶, 一邊看摺子。

外頭通報的時候, 她還以為是凌音和華硯來了,結果先來的卻是姜鬱。

毓秀親自起身迎他, “伯良怎麼過來了, 身子好些了嗎?”

姜鬱笑容滿面,“臣本想同皇上一起用午膳,派人去勤政殿問的時候,他們說你回來睡午覺了。”

怎麼我一睡醒,你就馬上知道呢了?毓秀心裡這麼想, 面上卻只是笑,吩咐人給姜鬱斟茶。

姜鬱落座的時候看到了桌上的水晶瓶,裡頭插的枯枝恰好落下最後一瓣花, 他心中感慨,笑容也有點僵硬。

毓秀看了看姜鬱,又看了看花,也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嘆息。

兩人才喝了兩口茶,凌音和洛琦就到了金麟殿,眾人各自施禮,團團圍坐在圓桌前。

姜鬱對華硯笑道,“聽說何尚書要了惜墨去吏部?”

華硯笑著點頭,毓秀猜到姜鬱意欲何為,就低頭喝了一口茶掩蓋笑意。

姜鬱柔聲對毓秀說了句,“既然惜墨要去前朝供職,臣還是回勤政殿幫皇上處理政事吧?”

毓秀對姜鬱笑道,“朕本想多留惜墨些日子,既然伯良這麼說,那就放他去前朝吧。”

姜鬱的神情比一開始鬆弛了許多,又低頭對毓秀賠了一次罪,“北瓊送聘的事,是臣太粗心了。”

毓秀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聘禮的事不是伯良的錯,你不必太過自責。”

凌音看了一眼毓秀,又看了一眼姜鬱,笑著說了句,“算一算日子,北瓊的馬和巫斯的郡主是同一日進京。”

華硯聞言,心中驚詫,他原以為凌音會忍不住對姜鬱嗤之以鼻,沒想到他不露形色的功力遠超凡人。

不愧是修羅堂的千面修羅。

凌音感知到華硯的視線,就扭頭過去跟他對視一眼,面上也恢復了一貫的調皮姿態。

華硯被凌音擠眉弄眼挑釁了幾次,對他才生出的一點敬佩之情也消亡殆盡。

兩個人的小動作自然沒躲過姜鬱的眼睛,他卻視而不見,只面含笑意地看著毓秀。

毓秀望著姜鬱的藍眸,莫名想到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現在想來,小時候的她討厭他不是沒有理由的,長大以後,姜鬱果然就成了她最大的麻煩。

她為他跳錦鯉池的那一天,姜鬱也曾經這麼目光炯炯地看過她。愛也好恨也罷,厭惡也好喜歡也罷,姜鬱的目光裡藏著太多複雜的情感,恐怕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姜鬱見毓秀盯著他的眼睛發呆,一時也有些怔忡,原本準備好的冠冕堂皇的說詞,更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凌音與華硯面面相覷,氣氛不知怎的變的有點詭異,最後還是華硯開口解圍,“皇上這幾日常常神困體乏,可曾找御醫看過了?”

毓秀這才回神,勾唇對華硯笑道,“只是偶爾頭疼,大概沒什麼要緊。”

凌音見毓秀面色暗淡,也皺眉問了句,“之前叫人送來的安神香,皇上可用了?”

毓秀訕笑一聲,“朕這幾日都不曾在金麟殿就寢,還未用安神香。”

姜鬱聞言,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凌音卻忍不住面上的笑意,“這兩日臣也聽到幾句閒言,皇上在書嬪處過夜,第二日精神抖擻,可昨日在棋妃處就寢,晌午就累倒了。”

毓秀明知凌音有意調侃,就故意板著臉嗔道,“悅聲好歹也是宰相公子,竟連非禮勿聽的道理都不懂。”

凌音拉住毓秀的手,“皇上對待別人都和顏悅色,只對著臣的時候常常板著臉。”

毓秀被凌音撓著手心,不自覺地嘴角上揚,“若悅聲像惜墨一樣穩重,朕怎麼會板著臉。”

凌音端起毓秀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端詳,“惜墨只有一個,臣就算學他也學不到三分,不如像現在一樣特立獨行,說不定還能得皇上另眼相看。”

毓秀被凌音擺弄的手指發癢,笑著抽手道,“悅聲早就得朕另眼相看了。”

華硯見姜鬱面色陰沉,就攔住凌音要抓毓秀的手,“你擺弄皇上的手指幹什麼?”

凌音轉而捏起華硯的手,“我只是想看看皇上的福氣運道。”

華硯與毓秀相視一笑,都有些哭笑不得,“那你看出什麼沒有?”

凌音振振有詞,“皇上指肚飽滿,指紋圓潤,遇事逢凶化吉,福澤綿長。”

華硯笑不露齒,“這還用你說?”

“為什麼不能說?”

“皇上是真龍天子,本來就福澤綿長。”

凌音一聲輕哼,“之前我與棋簍子下棋,他說皇上相比其他帝王,命數中多了許多坎坷,算不得一生順遂,好在時時有貴人相助,總能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華硯用餘光瞄了一眼姜鬱,姜鬱面上雖不動聲色,目光中卻透露一絲冰冷。

凌音從來不是衝動妄為的性子,毓秀就猜他是要故意刺探姜鬱。

姜鬱將手伸到凌音面前,喟然笑道,“多年之前,家父也曾找神運算元替我卜算過一卦,他說我一生的命數十分糾結曲折,不管是姻緣還是前途,都是在不想要的時候要被迫承受,想要的時候卻求而不得,不如也請悅聲幫我瞧個手相,看看能不能看出其他的什麼。”

凌音接過姜鬱的手,搖頭笑道,“殿下要看手相,還是要找思齊,我只是隨口胡說,做不得準。”

說完這句,他一低頭看到姜鬱的手,就皺著眉頭說不出話了。

不必洛琦出面,像他們這種門外漢都看得出姜鬱的命數極其清寒,親緣淺薄,克夫克母,姻緣唏噓,相愛不能相守,唯一說得過去的就是祿位一宮,顯示位極人臣,無以復加。

凌音想了想,姜鬱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確算是位極人臣,無以復加。

華硯見凌音一直皺著眉頭,也忍不住湊過來看了一眼,可他的所見所想,卻與凌音大有出入。

他一抬頭,正看到姜鬱的溫柔淺笑,華硯一時無措,慌忙低下頭去。

凌音放了姜鬱的手,訕笑道,“殿下福祿雙全。”

姜鬱咦了一聲,“分明只有祿,沒有福,何來的福祿雙全,不如讓皇上也看一看。”

手遞到毓秀面前,毓秀不好不接,就只能拉住他的手看他的掌紋。

毓秀才看了姜鬱的壽數,手就被他反握住。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睛,一雙藍眸像兩潭鏡湖,“臣的福祿要仰仗皇上的恩典,皇上心裡有臣,臣自然一生無憂。”

毓秀被姜鬱看的不好意思,尤其是旁邊還有凌音華硯在看熱鬧。

她對姜鬱報以溫柔一笑,不著痕跡地抽手出來,“時辰不早了,朕還有一堆摺子要批,本來是想請惜墨幫忙的,既然伯良也在,那你們兩個就先回去吧。”

凌音與華硯對視一眼,對毓秀行禮告退。

出了金麟殿的門,凌音才小聲對華硯說了一句,“皇上對皇后分明有情,來日扳倒姜家,他們如何相處?”

華硯輕輕嘆了一口氣,“皇上既然確定皇后是對面佈局的人,不管私情如何,他們註定勢不兩立。”

凌音心裡奇怪,“姜?忌肀卟環?び諞蹌憊羆頻哪筆浚??裁雌??≈謝屎笞霾季秩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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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硯冷笑道,“悅聲別小看了皇后,他從前是靈犀公主的伴讀,與皇上拜在同一個老師門下。”

凌音調笑道,“惜墨也是跟著皇上一同學起來的,你怎麼沒有棋簍子厲害?”

華硯並不順著凌音的話說,“姜?甲鈾貌歡啵?匆財捩?扇海?喔?械母鞣絞屏e談?斫冢?屎蟮納?岡謁?逅甑氖焙蚓凸?懶耍??啄曄筆芰瞬簧倏啵?揮心彼閎誦牡謀臼攏??淨畈壞澆袢鍘!?br>  凌音也有點感慨,“姜?既17聳?爍銎捩??閔賢u墾就罰?揮忻?值模?鷳胗腥??讎?耍?婊畛贍甑畝?泳谷恢揮幸壞找皇??患浯?裕?際牆?蛉頌?骱Φ腦倒省!?br>

華硯半晌不語,快到永福宮的時候才沉聲說一句,“說來說去,都是世人太過貪婪的緣故,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三妻四妾,三夫四侍,這又何必。”

凌音碧眼閃亮,跳到華硯面前對他笑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皇上要不是招了這麼多後宮,我和棋簍子恐怕一輩子也說不上幾句閒話,你我也不會相知相交,天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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