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克含情脈脈地望向阿依,笑容溫柔如水,說話的語氣卻帶了幾分俏皮,“馬迷途雖是迷途,卻難不住我,明知跟隨諸位並非理性,卻無法自控,陛下只當我多情任性,為兒女私情不顧大局吧。”
凌音見布拉克一臉輕佻模樣,臉都綠了,華硯也是一副無話可說的表情,反倒是姜鬱覺得布拉克所言所為十分有趣,勾唇一笑,表情耐人尋味。
毓秀難得見姜鬱如此直白地隔岸觀火,心中詫異。
布拉克見毓秀不搭話,阿依也不為所動,面上有些尷尬,冷笑著自嘲道,“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流水無心戀落花。”
姜鬱嗤笑道,“四皇子殿下何必妄自菲薄,西琳早有傳聞,說殿下在歡場無往不利,從無敗績,不管殿下傾心於誰,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前路未知。”
話說的別有用心且略顯無理,毓秀幾人面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色變。
阿依一臉不可置信,她與姜鬱多日相處,他為人處世,言行舉止一直十分有分寸,從不逾矩,現下說這話,倒像是刻意挑釁。
凌音與華硯對望一眼,雙雙冷笑;毓秀心中雖覺不妥,卻沒有急著表態,她也想看一看布拉克如何回應。
布拉克敏感地知覺到對面幾人之間複雜凌亂的磁場,斟酌半晌,沒有順著姜鬱的話說,反而收斂姿態,淡然笑道,“所謂的傳言都只是無稽之談,殿下說笑了。”
姜鬱笑道,“是否說笑,看殿下對郡主的用心便可見一斑,尋常皇子為博美人芳心,誰會如此紆尊降貴,大費周章。”
阿依聽了這一句,臉頰微微泛紅,輕咳一聲低了頭。
華硯與凌音冷著臉,見毓秀不開口,他們也不敢隨意說話,兩人都好奇姜鬱究竟是何居心。
布拉克眯了眯眼,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隨即又恢復到一臉燦然笑顏,搖頭晃腦地回嗆姜鬱,“相比諸位殿下對陛下的用心,本王這點小小的用心又算得了什麼。”
話說的若有深意,臉上也滿是嘲諷。
眾人表情各異地看這二人唇槍舌戰,說唇槍舌戰也不確然,這兩個人更像是毫無章法的小兒吵架。
姜鬱似笑非笑地看了布拉克半晌,話鋒一轉,“殿下方才說馬迷途難不住你,不知你可願帶路引我們出去?”
布拉克原本做好準備與姜鬱再對嘴,沒想到他卻突然問了這一句,禁不住就是一愣。
毓秀等人也是一臉不知所謂,半晌之後,布拉克見眾人都不說話,才不得不開口說一句,“我已是諸位的階下囚,還湊巧得知了西琳天大的秘密,若不順從殿下吩咐,豈非自尋死路。”
毓秀笑道,“四皇子殿下身份尊貴,誰敢把你當階下囚,如今是你識路而我們不識路,本是我們有求於你。”
布拉克略略躬身,對毓秀一拜。
毓秀笑道,“身份既已挑明,我有一事好奇,想請殿下解惑。”
“陛下請講。”
“殿下化名布拉克,是否有深意?”
布拉克搖頭笑道,“小王原名聞人坎,名從坎卦上來,卦象為水,因此化名布拉克。”
毓秀點頭一笑,聞人坎道,“比起三皇兄性情暴烈如火,小王為人處世更溫和中庸,人人都說我兩兄弟的秉性天差地別。”
姜鬱聞言,在一旁笑道,“興許四皇子殿下與情人相處之時柔情似水,但你對待屬下與外人,倒也沒覺出哪裡溫和中庸。”
毓秀無聲淺笑,聞人坎回頭一看,見阿依等人也在偷笑,便訕笑著說一句,“小王的性情雖比三皇兄溫和,但我畢竟也是北瓊人,是萬萬擔不起也不想擔柔情似水這幾個字的。”
毓秀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招呼一聲,眾人很有默契地收了東西,準備啟程。
凌音對毓秀道,“臣的駱駝最舒服,陛下不如乘坐臣的駱駝。”
毓秀笑道,“悅聲的駱駝是否舒服我不知道,卻知道你坐騎的鈴聲最特異,只是,你的駱駝不是借給阿依郡主了嗎?”
凌音訕笑一聲,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阿依,阿依忙笑著說一句,“臣原本也想請陛下乘坐殿下的駱駝。”
毓秀見阿依執意,便沒有推辭,笑著應了。
華硯將自己的駱駝讓給阿依,他與凌音自去騎馬。
聞人坎上了駱駝,看著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的姜鬱,對阿依笑道,“郡主不如仍與小王共乘,將駱駝讓與尊貴的皇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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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聽聞人坎語氣嘲諷,自然沒有理睬,心裡卻猶豫是否要將駱駝讓與姜鬱。
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動作之前,毓秀騎著駱駝轉回頭,走到姜鬱身邊,彎著腰對他伸出手,“我等了半晌,伯良怎麼不過來?”
姜鬱接過毓秀的手,卻不敢借毓秀的力,另一只手緊緊抓住鞍繩,上駝坐到毓秀身後。
凌音與華硯目不轉睛地盯著姜鬱動作,直到他坐穩,兩個人的表情才稍稍放鬆。
聞人坎挑眉冷笑。
一行人上路之後,毓秀本以為聞人坎會黏在阿依身邊,卻不想他一直與她走在一起閒聊攀談。
起初毓秀還禮貌性地敷衍聞人坎,漸漸的就失了耐心,不想與他周旋,她本以為姜鬱會為她解圍,奈何姜鬱就只饒有興味地在旁旁聽,絲毫沒有插嘴的意思。
不得已,毓秀只能對凌音使個眼色,華硯與凌音很有默契地走上前,擋在毓秀與聞人坎中間。
聞人坎被擠到幾人之外,索性放緩了速度蹭到阿依的駱駝邊,擠眉弄眼地笑道,“本想討好陛下,求她將郡主賜婚給我,看來又是我一廂情願了。”
阿依凝眉看了聞人坎一眼,不為所動。
聞人坎一聲輕嘆,“若我對陛下直言,說郡主與小王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你說陛下會不會改變心意?”
既是無稽之談,阿依也沒想著要回應,聞人坎見阿依這般淡定,多少有些灰心喪氣,沉默半晌,冷笑道,“若我對陛下說,郡主覬覦陛下的男人,陛下會不會因私心將郡主許配給我。”
一言既出,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從阿依眼中看到一絲波動。
阿依冷冷看了布拉克一眼,笑道,“殿下休要胡言亂語。”
聞人坎搖頭笑道,“怎是胡言亂語,我在一旁冷眼旁觀,也看得出郡主與情郎兩情相悅,只是好奇你們怎麼敢當著陛下的面眉來眼去,毫無遮攔。”
阿依咬了咬牙,拍駱駝快走幾步甩開聞人坎,她本已走到與華硯並排,聞人坎卻亦步亦趨地追了上來,死乞白賴走在她另一邊。
最終的結果就是,一行六人,三駝兩馬,一字排開,走成並排之勢。
毓秀探身看了一眼阿依與聞人坎,微微一笑。
姜鬱問毓秀道,“陛下以為四皇子殿下對郡主是玩笑,還是動了真心?”
毓秀笑道,“伯良以為呢?”166小說
姜鬱連連搖頭,“臣怎麼知道。”
毓秀微微一笑,“我看伯良方才看戲看的不亦樂乎,以為你知道。”
姜鬱哪裡肯認,“並非是臣看戲,臣只是好奇四皇子殿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所以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臣愚鈍,未解。”
毓秀哭笑不得,“究竟是未解,還是解而不言。”
“自然是未解,臣深愛陛下,卻連陛下的心意都弄不清楚,更遑論其他人。”
毓秀沒想到姜鬱會突然說這一句,二人雖是竊竊私語,走在之右的凌音也將這句話清清楚楚聽在耳裡。
凌音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心知華硯也聽到姜鬱的話,卻沒有刻意去看他的表情。
阿依雖然沒有聽到姜鬱所言,卻望見凌音和華硯的身體有一瞬緊繃,心中好奇,禁不住偷眼去看華硯的表情。
華硯淡然如水,面上絲毫沒有表情。
阿依不明所以。
聞人坎低聲對阿依笑道,“郡主想不想知道皇后殿下對陛下說了什麼?”
“你知道?”
“殿下話音雖輕,但小王的內功也不弱,自然聽得到他之私語。”
阿依面上閃過一絲不屑,“竊聽人言,倒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聞人坎呵呵笑道,“既如此,郡主也不必知道殿下說了什麼。”
“我原本也沒打算問你。”
二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阿依再看華硯,華硯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毓秀沉默的間隙,聽到阿依與聞人坎處傳來細碎的話音,姜鬱見毓秀一言不發,就笑著問她一句,“陛下怎麼不說話?”
毓秀淡然一笑,“伯良既然一無所知,我也沒什麼好說。”
姜鬱輕輕搖了搖頭,“臣也並非一無所知,只是我知道的事,未必是能讓陛下開心之事。”
“何事?”
“求而不得之事。”
毓秀聽姜鬱言之有意,似乎之後又有嘲諷,索性不接話。
姜鬱見毓秀表情嚴肅,漸漸也收斂笑容,正色道,“其實安排郡主與四皇子殿下聯姻並不是一件壞事,既可穩固北瓊邦交,也可借他牽制北瓊明日的繼位人,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