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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30

如今在朝上, 但凡是了科舉出身的官員, 大多是姜?嫉拿派?世簦?孔遊?笫送荊?撓腥瞬話菰謁?畔碌摹?br>

程棉道, “姜相向來對新科士子十分留意,當年也曾有意拉攏臣下。如今他借戶部之手, 百般阻撓外籍士子入籍,為的是一石二鳥, 名利雙收。”

毓秀冷笑道, “果然是上有行令,下有對策,且不管朕頒下的政令是否利國利民, 這些人都能找到空隙從中漁利。”

程棉拜道, “皇上頒佈初元令,想循序漸進是好的, 只是事情交到下面, 卻不受皇上的掌控了。”

毓秀扶著額頭,面上也顯出憂慮之色,“戶部不似工部漏洞百出,這些年裡嶽倫的表面文章做的花團錦簇,大筆銀錢流入, 從不曾耽擱朝廷用度,可積攢這些年,國庫卻還是空的。要戶部的文書來看, 賬目做的一絲不亂,進項出項都十分清楚,根本找不出錯漏,朕斷定他們一定有中飽私囊,徇私鑽營的法子,只是直到現在還不知頭緒。”

程棉也一臉無奈,“臣與遲朗秘密查了許多時候,卻還是一無所獲,是臣等無能。”

毓秀擺手道,“戶部的事的確比工部要棘手許多,程卿也不必自責,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查清國子監那幾個士子的情況,是否身家清白卻被主辦的官員刻意刁難。可先秘密派人去問話,之後若還沒有一個結果,朕會責令戶部當申請入籍的士子的檔宗都交由三法司協查。”

她話音剛落,殿外就有宮人稟報,說皇后殿下求見。

程棉看了毓秀一眼,重新跪回地上。毓秀端坐龍椅,吩咐請姜鬱進殿。

姜鬱一進門就看到程棉跪在地上,心中自有想法。毓秀一邊笑著從龍椅上站起身迎上姜鬱,一邊對程棉道,“程卿先回去吧。”

程棉這才起身,默默退出門去。

等人走了,姜鬱同毓秀執手坐上龍座,笑著問一句,“皇上為何罰程大人長跪不起?”

毓秀扶著額頭,故作驚訝,“他一直長跪不起嗎?我竟沒有留意。大概是我氣糊塗了,就忘了叫他起來。”

姜鬱稍稍收斂了笑容,“皇上為什麼生氣?”

毓秀明知沒辦法隱瞞姜鬱,就直言對他道,“因為帝陵的事,紀辭帶人勘察帝陵,說裡面並無鼠窟,私刑場。”

姜鬱一皺眉頭,“當日皇上與公主都曾親身經歷過鼠窟,紀辭怎麼能推脫這麼輕易?”

毓秀冷笑道,“他不止推脫,用的理由都十分牽強。罷了,事已至此,朕也無能為力,只能任由他們欺凌了。”

姜鬱沉默半晌,再開口時又一臉正色,“有一句話,臣早就想問,卻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問。”

毓秀知道自從姜鬱在身世暴露之後一直想對她表明心跡,當下就是她給他的機會,就看他接不接了。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說的,伯良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姜鬱咬了咬牙,握住毓秀的手,“臣之所以不說,是擔心皇上對臣心生嫌隙。畢竟陳要對皇上說的話,並非光明君子之言。”

毓秀一臉好奇,“伯良這麼說,我反倒越發的想知道,你有什麼話想說而並非光明君子之言。”

姜鬱一雙藍眸深沉,臉上也看不出表情,“皇上想要剷除舒家嗎?”

毓秀原以為他會試談幾句,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倒讓她措手不及,“伯良怎麼突然這麼問?”

姜鬱苦笑著搖搖頭,“若皇上說不想,那就是還沒有全然信任臣,是臣唐突了。”

他舉重若輕請君入甕,毓秀卻不肯輕易鬆口,“伯良不是唐突,只是用詞稍欠妥當,舒家這些年做事張揚,朕的確想提醒他們收斂。”

姜鬱一臉的不可置信,“皇上真的只是想提醒舒家收斂?”

毓秀輕咳一聲,泰然答一句,“若舒家真有觸犯西琳律法的舉動,朕自然也要秉公處理。”

“譬如這一次帝陵的事?”

“就如這一次帝陵的事。”

毓秀從桌上拿了筆,蘸墨在紙上寫了一個九字,“帝陵的事是工部的事,朕原本以為舒家也牽涉其中,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證據指到舒家。”

姜鬱細細端詳紙上的九字,半晌才開口問毓秀,“皇上為何從前懷疑,現在卻不懷疑了?”

毓秀笑的雲淡風輕,“朕當初懷疑舒家牽涉其中,是因為在帝陵禮舒嫻對我百般刁難。事關重大,我如何不懷疑是舒景在她背後指使,可自從伯良向我坦白了你的身世,我便沒有什麼懷疑了。”

姜鬱馬上就聽出了毓秀的言下之意,他兩日一直在猜測毓秀會不會提起舒嫻和他的關係,若提起,又以什麼契機提起。

原來如此。

“皇上想說什麼?”

“伯良那麼聰明,我想說什麼你猜不到嗎?”

二人對望半晌,毓秀淡然微笑,姜鬱卻轉移了視線。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怎麼能裝糊塗,只得跪地對毓秀請罪,“皇上……”

毓秀見姜鬱欲言又止,也不知他是真的說不出話,還是故意裝作不可說,僵持不下之時,還要她主動打破沉默。

“伯良,你又何苦跪我。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錯。當初你我成婚的時候,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靈犀,若我知道你心裡其實令有所屬,是絕不會逼迫你進宮的。”

姜鬱抬頭看了毓秀一眼,目光如泣如訴,“皇上,臣進宮是自願的,無人逼迫。”

毓秀一聲長嘆,“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說這種話嗎?朕原本以為舒嫻對我的敵意是為了舒家,直到你告訴了我你的身世,我才知道,她在帝陵裡做的一切興許都只是為了你。”

姜鬱自然不肯承認舒嫻是為了舒家謀反,只能模稜兩可地預設舒嫻是為情所困,才做了傻事,“舒嫻當初的所作所為,都是她一時糊塗,臣願替舒嫻向皇上請罪,可臣之前說的絕無半句虛言,請皇上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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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起身想拉姜鬱,姜鬱卻執意不動,二人爭了半晌,毓秀爭不過,本想放手,姜鬱卻死死拉著她的手。

毓秀哭笑不得,“伯良還記得你我大婚的那三日嗎,我曾親口許諾你,多則六七年,短則兩三載,我一定放你出去,讓你和心上人在一起。靈犀花心多情,你喜歡的不是靈犀,事情反倒好辦了。舒嫻做事雖然有些偏激,恐怕也是因為喜歡你的緣故。”

姜鬱一口氣憋在胸口,說不出的難過,原本只是一場戲,兩個人配合著衝破這一層窗紗,可是為什麼他在聽到她說這些絕情的話時,一顆心像被人用手攥著一樣痛。

“皇上可願聽我一言。”

毓秀望著姜鬱隱鬱含悲的一雙眼,訕笑著回一句,“伯良要把我的手骨捏碎了,你得先放了我,我才好聽你說話。”

姜鬱聞言,非但沒有放手,反倒把手又攥緊了些,“皇上可願聽我一言。”

毓秀試圖抽了幾次手,都沒能抽手出來,不得已,只能就著站立的姿勢回一句,“你說。”

姜鬱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開口說一句,“臣當初進宮的確是父親的意思,可臣心裡並非不願意。臣與舒嫻的確曾互生情愫,可我與她絕無私情,從不曾有過肌膚之親。”

毓秀金眸流轉,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可最後到嘴邊的卻只有一句,“你明知我在乎的並不是你和另一個女人有沒有肌膚之親。”

姜鬱原本已心如死灰,聽了這一句,心中又起了渺茫的希望,“那皇上在乎的是什麼?”

毓秀望著姜鬱滿含期待的眼,心中如何不起波瀾,幾度忍耐才隱藏了心裡真正的感情,哀哀答一句,“我早已經不是懵懂無知的年紀了,自然知道喜歡一個人不是為了佔有他,而是期盼他心想事成,得償所願。”

姜鬱看著毓秀,顧自站起身,放開她的手,改抓她的肩膀,“若我說,我滿心想的都是皇上,對我來說所謂的得償所願就是留在皇上身邊,皇上信嗎?”

毓秀從姜鬱的眼中看到了許多她理解不了的內容,似乎是悲傷,又似乎是執念。

“伯良……”

“皇上不必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我也知道如果對一個人的喜歡是沒有佔有慾的喜歡,那大概也不是真的喜歡。”

毓秀被噎的啞口無言,半晌才勉強辯解一句,“伯良說這話未免太偏頗了,你明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姜鬱不肯讓步,“即便喜歡都是喜歡,也不夠喜歡。”

毓秀被姜鬱的咬文嚼字弄的哭笑不得,“伯良這麼說,要我情何以堪。”

姜鬱抓毓秀肩膀的手從她兩隻胳膊上滑下來,最終落到她手上,與她執手相握,“我知道皇上詬病我的人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天地可鑑……”

兩人說話間,殿外卻傳來宮人稟報,說新封的才人求見,帶了桃花糕要與皇上一同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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