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軍看著江成的樣子，不動聲色。表面依舊很平澹，無所謂的神態，他依靠在椅背上。整個身子已經放鬆了起來。對於他這種比較無賴的樣子，江成和唐靜怡並沒有往心裡去，審問也是一種學問，除了把重點放在問中，這個“審”也是重中之重的。審除了語言，還有神情的變化，動作方面，這些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被審問人不願意暴露的資訊。
方軍越做得這樣不在乎的樣子，就越能體現出他的心虛。他也是刻意的用這種外在的情緒去掩飾他內心的惶恐。
“學校我們去過了。”唐靜怡開始說著，方軍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眼睛微閉，好像江成不是在對他說話。但是江成一點都不動怒，他就是想看，方軍究竟能挺到什麼時候。
“監控我們也看到了。”
方軍依舊不動，什麼也不說。
“方軍，我想問問你，你們會議後來，講了些什麼？誰發言過？誰又在之後做了陳述總結？”沉寂在旁觀察的江成，一直沒有說話，就是為了更好的觀察方軍的樣子，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了輕微的反應。他的手指輕微的抽動了幾下，但是表面沒有任何的動作。
“哦，幾位還那麼有興致去聽我講那些無聊的事情嗎？”方軍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們。
“那你就講一講吧。”江成說道，他倒是想看看，方軍要如何的回答。
方軍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把那天的事情都講了出來，內容也是沒有太大的出路。江成本來是想讓他在這裡栽跟頭，卻發現自己又被方軍給擺了一道。他一切都對答如流，更讓重桉組的人洩了氣，這費勁找到的人，眼看就要被放走了，依舊是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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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軍，做過的事情，不可能一點痕跡，一點破綻都沒有，我一定會找到的，那些被害死的亡靈，也不會不明不白的沒了性命，該要對這此事負責的人，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江成嚴厲的說道。
方軍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幾個人可以用灰頭土臉來形容，他們就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從審訊室裡走出來。眾人看到了他們的表情，便都明白過來了。都很識趣的不去問他們情況，可還真有不長眼的，小李就是，他上前笑嘻嘻的連忙問道：
“怎麼樣？問出來什麼了嗎？”小李緊張的問道。
“沒有！”高賀一口回答，臉上的怒意還是沒有褪去，如果剛才不是江成攔住他，他可能早就一拳頭揍在方軍的臉上了，他的理就是有時候拳頭比什麼都好用。殊不知這回他們碰上的主，是個狠茬，如果江成不攔著高賀，可能他以後會有很大的麻煩。
“怎麼？那家夥這麼難對付嗎？”小李疑惑，但是看到他們組長和副組長那難看的臉色便什麼都明白了。
沒有人再願意開口，大家都沉默不語，壓在心中的石頭，把人變得沉悶了起來。要如何對付這麼一個人呢？這是一直困擾著江成心中最難解的麻煩。
“這個人早就已經防備著我們審問他，他把那天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唐靜怡邊說邊和江成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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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沒有說話，他在思考，會議上的一些瑣事。方軍把每一個細節都記得那麼清楚，講師的話筒突然不好使了、幫忙擦黑板的是哪個人、會議上誰做的最後發言時，手機響了……這些完全和上課沒有關係的事情，他都能一一的回答上來，就是江成和唐靜怡已經看過一次會議錄影的人，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總是感覺能記住這些好像是有些特意的成分。
“靜怡，那個錄影拿過來，我要好好的看看。”江成突然說道。
“好。”他把隨身碟交給了江成。
“對了，你今天下午把秦月接過來。”江成突然和唐靜怡說了這麼一句，唐靜怡沒有反應過來。
“接，秦月幹嘛？”她問完就想到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
江成的意思是想找秦月過來認一認這個方軍，他一直懷疑方軍是那個吳芳芳的神秘男友。秦月有幾層把握能認出方軍，江成不知道，只是光憑一個背影，確實有些讓人為難的。
在唐靜怡派人去接秦月的時候，這邊江成也開始忙碌起來。他把隨身碟插在了電腦上，透過投影儀把影像投放出來，這個就是當天方軍在學校裡學習的視頻錄像。江成為這些人簡單的介紹一下，之後就開始一起過來看錄影影片。
雖然這是一個很枯燥的視頻錄像，但是大家還是很認真的去看、去研究、去思考。江成再看一次的時候，都是對比著方軍說的那些情況去查詢的，確實他說的那幾點，都一一的對應上了。
一個觀察這樣細緻的人，如果說他沒有在現場的話，也不會說出這些。但是這麼瑣碎的事情，都記得這樣清楚，到底是為什麼，正常人是不會記得一個多月前發生的那些細小的事情，難道就是想要找一個不在場的證據？這樣想來，方軍又感覺很可疑，即使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也一定是幫兇。那麼問題又來了，如果真不是方軍做的話，那又會是誰呢？江成一邊看，一邊拿著筆在白紙上圈圈點點的，他的腦子在一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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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軍在這一天的表現中，好像就處在矛盾之中，他先是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告訴他在這裡，之後又選擇了那麼不起眼的座位；然後他又把會議的內容全能說出來，不僅如此還有當時在會議上的那些細小的事情也都說了出來。這足可以證明他一直都在學校從未離開。
影片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散場了，這個時間錄影中顯示的是4:30，如果這個時候，方軍急忙的去李馨家，可能也來得及，江成的目光突然又灼熱了起來，從學校到李馨家坐公交車是20分鐘，但是如果打車的話，也就是5-7分鐘。離李馨墜樓的時間有15、6分鐘，方軍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好的話，這個時間也都還夠。
可是隨著影片的前移，江成的想法算是落空了，方軍還在教室裡沒有走，直到他把這裡的座椅和黑板都整理好了，之後才離開，時間是4:50。距離李馨的墜樓時間還有10分鐘。這個時間，就是打車去也來不及了。
江成頹然的靠坐在沙發上，他用雙手搓著臉，把疲憊稍微的趕走。真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秦月被人帶過來了。江成把這個隨身碟給了娜娜，想要她處理下影片，看看能不能看得更清楚些，然後他便出去和秦月他們匯合。
“不好意思，這個時候，讓你過來。”唐靜怡和江成都過去迎接著她。
“沒關係。”秦月顯出了一絲的疲憊，和前幾天的她相比。
“今天讓你過來，是想請你幫忙認個人，一會兒我們要讓你辨認他，看看哪個是你在飯店中看到和吳芳芳一起吃飯的人？”江成說道。
秦月臉上顯出了難色，但最後還是點點頭，她現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出那個人，只是一個背影而已。
認人的準備弄好了，地點是在審訊室裡，四名警員穿上了普通的衣服，和方軍站在一處，一共是五個人，這五人在審訊室內，站成一排。秦月的目的就是要在這些人中認出那個人。辨認開始緊張的進行著，江成他們也都跟著秦月一起緊張，他們想要出一份力，可是卻無處幫忙，只得眼巴巴的等著秦月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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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在單面的玻璃窗外檢視著，裡面的人是看不到外面的情況的。秦月的目光一個挨一個的在他們的身上緩慢的檢視過來。
方軍的位置是從左數第二個。秦月把目光停留在每個人的身上花去的時間是一樣的，看不出，她具體關注的是哪一個。這樣反覆檢視了，足有兩分鍾，還是沒有結果。
“怎麼樣？”江成是終於熬不住了便問道。
秦月見這樣問，也有些著急，先是搖搖頭，然後又說：
“能不能讓我看看他們的背影。”
於是江成開通了裡面的對話，命令這些人都轉過身子去，室內的人，依舊照做。從這背後看過去，秦月終於指出了，第二個和第四個，就這兩個人的背影比較類似，江成看到方軍就在秦月選中的範圍內，這就證明，秦月對那個人還是有點印象的，和他們想的也差不多，應該那個人就是方軍。
於是他又對室內的人發號指令，讓方軍和那個被選中的同事留下來，然後讓其餘的人離開。這個兩個人的背影還是比較相似，腰背都是挺直的，胖瘦差不多，只是這身高相差了一些，方軍的身高略顯得矮一些，另一個人要比他勐半頭，也就是五公分的樣子。但是當時秦月看到的那個人是坐著的，所以具體有多高她沒有印象，只是對後背有有一個模湖的印象。
“秦月，你再好好看看，還有沒有哪裡你一時忘記的，沒有想到的，你能把最終那個人給挑出來嗎？”江成再次讓她去辨認，他們的心中猶如敲鼓一般。
秦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回想著那天看到這個男人背影的樣子，時間在一分一秒的前行，江成他們也同樣被秦月這樣的猶豫給困擾著，和她同樣的緊張起來。
【作者題外話】：今日開始正常更新，一天兩章分上下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