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武當中醫理療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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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言是這家理療館的常客，自從四年前腿被打斷後，一直在這裡接受理療。
理療館的老闆叫龍五六，四十多歲，禿頭、大高個，手臂上紋著一條黑龍。
“媽個巴子，路無言，你年紀輕輕不學好，又跑哪把腿給弄傷了？”
“四年前陳家老爺子求著我給你治腿，我才答應下來，一連給你治了四年。”
“眼見著快治好了。你個王八犢子的，又雞毛扯皮的跟人打架，把左腳的舊傷給動著了。”
十年前，龍五六在江城混黑道，可以說是打手頭頭。
不過最近幾年，江城的經濟發展了起來，像龍五六這樣的普通人，開一家小店就能溫飽養活兒女...誰還願意每天刀棍下舔血，警察局裡喝茶，賺點見不得光的錢？
十年前喊打喊殺的龍五六，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理療館進來被打傷的小年輕。
“龍五六，輕點。”
路無言跟二愣子似的笑了笑，也沒有解釋。
他總不能告訴龍五六，自己的左腿今天被陳家老太太當眾打傷了吧？
“笑笑，就知道笑。也不知道陳家老爺子看上了你哪點，要把自己漂亮的孫女嫁給你。”
龍五六倒沒有什麼壞心眼，是個直腸子，但他此時也忍不住說道路無言幾句，氣這小子不爭氣。
...
其實這幾年裡，龍五六閒著無聊也和路無言過了幾手。
龍五六這個1米85的前黑道頭頭，路無言這小瘸子竟然能招架得住，甚至有幾次還能把他手腳給制住。
龍五六覺得，路無言是會拳腳功夫的，當個大老闆的貼身保鏢那是綽綽有餘，雖然這傢伙瘸了一隻腳。
...
不過龍五六也氣路無言這點，沒事老亂動彈，不懂得好好養傷。不然憑他的手藝，路無言左腳的傷，治個兩年，絕對比正常人還利索。
“沒和人打架。我買菜的時候，不小心摔在菜場門口了。”路無言扯了個謊。
其實路無言這四年來，一直沒和陳南萱同床，也有他腿傷的原因在。
剛開始的時候，路無言為了儘快治療腿傷，另一方面也考慮到陳南萱當時的年紀小，才17歲，就沒動她。
只是後來時間一長，陳南萱和路無言就習慣分開睡了，這才四年下來，兩人都沒有碰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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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鬼呢騙，別人看不出來，我龍五六還看不出來。你這傷，是被人用棍子敲的。”
龍五六看著路無言這小子就來氣，氣他這小子年紀輕輕空有一身好功夫，卻不上進，窩在陳家吃了四年軟飯。
他給路無言敷上藥膏，紗布這麼一包，又取了幾根針扎在路無言左腿的經脈上。
幾根針下去，路無言左腿漸漸舒緩開來，淤血也一點點化開了。
路無言又笑了，換作別人，遭遇了他這麼多事，估計只會哭哪會笑，他又補了幾句：“龍五六，你還差根針呢。左腿的血海穴補一根，然後再給我腿用熱毛巾敷一下，活活氣血。”
“媽了個巴子，這還用你教啊，路無言，是我開理療館，還是你開理療館。我給你治腿，還是你給我治腿。感情你中醫水平都要趕上我了啊？”
龍五六吐槽道，不過他的的確確是失誤了，忘了給路無言腿上補針。
另外，龍五六也承認路無言聰明。
他店裡好些個學徒，跟了他快10年。有時候店裡客人多了，路無言有意無意露一手，比他任何一個徒弟手法都利索。
“病生久了，在你中醫館裡天天待著。都四年了，不會那才奇怪嘛。”
路無言笑著回道，對自己好的人，路無言總喜歡一直傻笑。因為他遭過罪，受過冤枉，他知道人活著，有幾個真心想自己好的人，那是多麼難得。
陳南萱算一個，已經過世的陳家老爺子算一個，中醫理療館的龍五六算一個，另外還有一個...
“龍五六，今天你店裡，我有一個朋友要來，是貴客。”
想到那個人，路無言倒是難得認真了起來，他拿起桌子上四年沒換的安卓手機，看了一眼。
“你的朋友，還是貴客，別逗我笑吧？不會是陳家人？陳家除了陳老爺子，現在他們公司的那幫人，老子一個都不喜歡，仗著自己兜裡有幾個鋼鏰，就丁零當啷覺得自己牛逼上天。換了十年前，我TM的天天帶著小弟，跑那裡收保護費。”
“不是陳家的，是京華來的，大老闆。”
路無言話剛說完，龍五六的中醫館裡進來了一個50多歲的西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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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兩鬢有點發白，遠看像只上了歲數的貓頭鷹，不過他身板筆直，一身黑灰色的西裝很是精神。
特別是他手腕上的那只表，不是勞力士，而是百達翡麗，一隻價值800萬的百達翡麗名錶。
中醫館的小工們或許認不出來，可龍五六以前是混黑道的，
雖然現在已經洗的白白，不再接觸這些骯髒的事情。
可豪商大老，雪茄遊艇，年輕時候瘋狂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就像是用烙鐵燙在他胸口一般，想忘都忘不掉。
龍五六一看到對方手腕上的表，自己年輕時候的那些跟著大老刀頭舔血，女人天天不帶重樣的日子，一股腦在腦子裡翻騰。
“大...老闆。”龍五六嚇得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因為對方手腕上這只百達翡麗，是絕版，十年前就絕了版。不光是值800萬，在國內更是特殊身份的象徵，混過道上的人無人不知。
龍五六十年前見過，那是在一個見血不眨眼的老闆手腕上，對方光憑名頭，就可以嚇得普通小混混雙腿打顫。
“龍五六，你認識？這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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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言一臉澹然地說道，就和去門口買瓶礦泉水一樣自然。
“你朋友？”
這下輪到龍五六傻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路無言這樣在陳家窩了四年的軟飯男，有這樣一個朋友。
西裝老闆從龍五六身邊經過，並沒有把龍五六放在眼裡，從進門起，目光就一直落在路無言的身上。
“路總，你主動找我借錢，我很高興。”
現在他很恭敬地坐在了路無言對面，除了手錶，身上的其他東西都是市面上難見的高檔品。
不過他的身邊沒帶一個保鏢，雖然他還穿著講究的西裝，但西裝下藏著的肌肉維度，大到恐怖。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50歲的亞洲商人，能有的身材。
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霸道。
很巧，他的名字就叫錢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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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錢？路無言，你問人借錢了？”龍五六出於本能，多嘴問了一句。
自從他金盆洗手後，就特別怕身邊的年輕人學壞。在他中醫館裡的年輕人，別說借高利貸，就是借螞蟻花唄，他都要教訓幾句。
“一點小意思。他就借了一千萬。”
錢霸道脫了西裝，和理療館的其他客人一樣，換了一身白色的睡衣，隱約間，龍五六瞧見對方胸口觸目驚心的傷疤。
“借一千萬？路無言，你腦子瓦特了？”龍五六嚇著了，他覺著路無言瘋了。
“不，我腦子很清醒。”路無言看著嚇傻了的龍五六，補了一句，“最近錢達集團，來江城的事情，龍五六你有聽說嗎？”
“錢達集團？”
龍五六當然知道。
錢達集團，作為華夏房地產行業的巨頭，最牛逼的地方，不是他們集團能拿到最好的地皮。
而是不管多爛的地，只要錢達集團包下了，不出一年，周圍會建起錢達房產、錢達廣場、錢達影院...錢達集團到哪，哪就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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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朋友，也是錢達集團南方區域的總負責人，錢霸道。”
路無言起身，關上了理療室包廂的門，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今天約錢霸道來中醫理療館，路無言也是考慮過的，因為他接下來在江城經商的計劃，需要龍五六的幫忙。
“錢達集團接下來要在江城開發，會建錢達廣場和錢達商城，還會成立一個臨時的分公司...”
“路無言，會對錢達集團的江城分公司，全權負責。”
“這一千萬，是錢達集團預支給路無言的薪水。不多，就一點小意思。”
錢霸道說完了他來江城的目的，最後補了一句：“路無言，你確定要和我們錢達集團合作嗎？你可是京華陸家的人，陸地房產，是我們錢達集團最大的競爭對手。”
“京華陸家？自從四年前，我被人冤枉，被陸家打斷腿，狗一樣地趕出京華起，我就和京華陸家斷絕了關係。”
“還有，我的名字叫路無言，‘走投無路’的路，不是京華陸家的陸！”
“四年前，陸家那些人逼得我走投無路，總有一日，我會讓當初陷害我的那些陸家人，嚐嚐走投無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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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言臉上二愣子似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厲和殺意。
像一把磨礪了很久的寶劍，露出駭人的鋒芒一般。
“好！這一千萬，我們錢達集團，給的不虧！”
錢霸道笑了，轉而摘下手腕上價值800萬的百達翡麗，遞給路無言。
“路無言，你拿著這只表。所有錢達集團的人，見了這只表，就像見了我一樣。不管你說什麼，他們都會聽。”
...
路無言接管錢達集團分公司的第二天，陳家老太太差點犯了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