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聖師魔命 >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弄壞了誰賠錢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弄壞了誰賠錢

第一個真正的問題是暴鳶在船尾的船艙,這是船上除了甲板之外惟一可以住人的地方。

霽林船長並不是不願搬出去,正相反,他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他就這麼跑出原先屬於他的船艙,肩上和手臂底下夾著褲子、長衫和中衣,一隻手拿著剃鬚缸,另一只手拿著剃刀。

湘兒為此狠狠地瞪了謝鐵嘴、李藥師和樂淨幾眼,他們應該按照她的命令行事,而不是為了照顧她而搞什麼小動作。但這三個傢伙卻擺出一副清白無辜的表情,儀景公主為此引用了李嬤嬤的另一句諺語:“口袋藏不住東西,房間藏不住傢俱,但男人坦誠的臉後面什麼都藏得住。”

暫且不管那些男人製造的問題,真正讓湘兒感到苦惱的是這個艙房本身。即使開啟它惟一的一扇小窗戶,房間裡還是充滿了腐敗的黴味,而且根本就不會有多少光線透進這個潮溼的空間裡。

這個“牢籠”比馬車裡的空間還要小,而且大部分空間都被固定在地板上的一張厚重桌子和一把太師椅佔據了。一個盥洗架被嵌進了牆裡,架子上放著骯髒的大水罐、碗,還有一面汙穢的銅鏡子,再有就是幾個空架子和掛衣服的牆釘了。

即使以湘兒和儀景公主的身高來說,房頂的橫樑也差點就要碰到她們的頭頂了,而且這個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比她們在百戲團時馬車裡的床要寬一些,但怎麼看都不夠兩個人一起睡。

對於像暴鳶這麼高大的人來說,他還真像是住在一口箱子裡,這傢伙一定是把船上每一寸可能的地方都挪出來裝貨了。

“他在晚上到了平陸,”那時儀景公主一邊喃喃地說著,一邊放下肩上的行李,又將雙手叉在腰上,帶著輕蔑的神情向四周望去,“他又想在晚上離開。我聽他對手下說,他要在晚上航行,無論……無論那些婊~子有什麼意見。很顯然,他不喜歡白天被別人看見。”

想到儀景公主的手臂肘和冰冷的腳丫,湘兒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

到甲板上去和那些難民睡在一起。“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那個人是一名走私犯,湘兒。”

“走私用這艘船?”

湘兒放下肩上的行李,將它放在桌上,回身在床沿坐下。不,她不會睡到甲板上去,這裡的味道大約不好,但只要保持通風就行了。床可能擠了些,但它畢竟有一個厚絲棉床墊。這艘船確實很顛簸,她最好儘可能讓自己待在舒適的環境,儀景公主不能把她趕出去。

“在這個箱子裡,運氣好的話,我們能在十幾天內到達豐潤東。而我們要用多久才能到獨狐陳,大概只有蒼天知道。”她們都不知道獨狐陳到底有多遠,不過現在還不是和霽林船長談論這件事的時候。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艘走私船,甚至是它的名字,灌灌號,有哪個誠實的商人會給他的船取這種名字?”

“好吧,那又怎樣?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利用一名走私犯了。”

儀景公主氣惱地一甩手,她確實總是以為遵守律法是重要的,無論那是多麼愚蠢的律法。儘管她不願意承認,但她和楚狂確實有許多共同點。原來暴鳶偷偷叫她們婊~子,是吧?

第二個難題是其它人的生存空間。灌灌號雖然很寬,但並不是一艘很大的船,現在這艘船上已經有了一百多人。除去船員幹活所需要的空間之外,留給乘客的地方並不多。

而且那些難民還總是儘量與北寧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看起來,他們對於持有兵刃的男人沒有任何好感。結果能讓所有人都坐下來的位置幾乎都不夠,更別說要躺下了。

湘兒直接和暴鳶說過這件事:“這些人需要更多的地方,特別是女人和小孩,既然你沒有更多的艙房,那用一下你的貨艙也可以。”

暴鳶陰沉著臉,別過頭不去看湘兒:“我的貨艙都裝滿了有價值的貨物,弄壞了誰賠錢?”

“不知道大陽河

這一帶是否有關稅人員?”儀景公主懶洋洋地說著,一邊用眼睛瞥著樹木茂密的河岸。河道在這裡只有一兩百步寬,兩旁是幹硬的黑泥和赤裸的黃色黏土。“一邊是海丹,另一邊是奇肱國,看起來有點奇怪,你帶了滿船的南方貨物,現在卻又向南方行駛。當然,你大約擁有一切完稅的證明文稿,你也可以解釋沒有卸貨的原因是平陸的暴~亂。我聽說那些處理關稅的人是非常通情達理的,真的。”

暴鳶的嘴角彎了下去,他仍然沒有看她們兩個。

現在暴鳶緊盯著的是謝鐵嘴的雙手。謝鐵嘴剛剛抖了抖空空的雙手,兩把匕首旋轉著出現在他的指間,其中一把又立刻消失了。

“只是練一練,”謝鐵嘴說著,用剩下的一把匕首搔了搔他的長胡子,“必須不斷練習才能保持……技巧。”他白髮中的傷痕、臉上的鮮血,再加上衣服上染血的裂口,讓他幾乎像樂淨一樣凶神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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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北寧人齜著牙齒的笑容、臉上的傷疤和翻著紅肉的傷口,讓他比任何人都顯得更加兇悍。就連眼罩上那顆圓睜著的紅色眼珠和他新的傷口相比,也顯得黯然無光了。

暴鳶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貨艙門被開啟,一箱一箱貨物被扔出船舷,其中有些很重,但大多數都相當輕,並散發著香料的氣味。每扔出一箱貨,暴鳶的面孔都要抽搐一下。

只有當湘兒命令將幾匹雲錦、幾捆地毯和幾大包細黃麻留下的時候,暴鳶的臉色才亮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發現,湘兒留下它們是用來當床鋪,這時暴鳶的臉幾乎變成了凝固的雞湯。

自始至終,暴鳶沒說過一句話。當女人們開始從提起一桶桶河水、在甲板上為她們的孩子洗浴的時候,暴鳶踱到船尾,雙手緊握在背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在船後漸漸漂遠的幾口箱子。

從某種角度來講,暴鳶對待女人的特殊態度正在磨平儀景公主和瑤姬的尖牙利嘴,湘兒發覺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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