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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棋之會上會棋山

崔魏銘望向風小寒,淡淡的說道:“今次盼盼給你立了個好榜樣,明日棋之會你也來個一舉奪冠,如此一來我長明宗豈不風采?”

風小寒有些無語,心想自己憑萬衍神通能勉強贏過長明宗的人們,可這天下棋道高手數不勝數,一條棋路便千百種變化,就連何惜柔的下棋方式都詭譎難測,縱然有萬衍神通相助但也不代表他就會力壓眾人。

天機閣是觀棋老人留下的宗派,作為史上唯一一位以棋力證道的聖人留下的宗派,其對棋之一道的成就必然高深,人類世界幾乎半數的棋術國手都是出自天機閣。

何惜柔說道:“明日你最強勁的對手莫過於錢千籤。”

夢兒微微挑眉,放下酒杯說道:“錢千籤是天機閣的?很厲害麼,怎麼叫這麼個名字。”

風小寒說道:“錢千籤我知道,對上他的話我沒什麼把握。”

說著他看向了劉盼盼。

一條棋路有無數種可能,手談時究竟如何落子只有棋者自己知曉,風小寒只能在那無數條道路中推理一條大概的方向,提前佈局擊敗對手,風小寒下棋目前為止還未曾輸過,但理論上依然存在著輸的可能。

但若知道對方的想法,那麼事情便大不一樣。

劉盼盼說道:“棋之會我不參與,因為十會已經取消了我的參賽資格。”

看著她摸了摸憶星的頭,它乖巧的在掌心中蹭了蹭,眾人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劉盼盼是當年被邀入宮中參加青雲會的天才之一,是有名的天才,身懷陰陽貓的她自然為大眾所知,帶著憶星去顯然對其他人不公平,所以提前通知長明取消她參與棋之會的資格。

但這不是羞辱,

而是榮譽,

整個大陸那麼多年輕的天才,卻只有她會因無法戰勝而取消資格。

風小寒苦笑道:“我會盡力的。”

……

……

晨光逐逐漸在東方顯露蹤跡,冷清的月光被沖淡,但依然懸在空中不願落下,能夠看到一個淡銀色的輪廓,就像在藍色的紙上畫了白色的點。

雖然秋意正在消退,但京都的白天還很長,起的早些就可以看到這種日月同輝的景象。

其實用這個詞並不準確,因為隨著太陽的出現,月亮便被奪去光輝明顯變淡了很多,哪裡會同輝?

總之在太陽與月亮的見證下,迎著晨光,十會的第二場棋之會便開始了。

還是昨日的白衣女子,依然是那般飄然而來,只是這次卻沒有踏浮萍於碧波之上,因為今日的比賽是在山裡,而非湖中。

這裡是棋山,不是因為這座山的山體長得像棋子,亦或山間碎石錯落宛若繁星,從高空裡望下就好似棋盤中的殘局般。

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傳說觀棋老人千年前就是在這座山裡證道成聖,

修行者成聖時會引動天機,周遭靈氣向他聚集從而影響靈脈的走向,往往會造就出靈氣密集的地方,而這樣的地方也被民間視為聖地。

千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關於觀棋老人成聖之地也衍生出很多種說法,但最有可能的便是這座棋山,因為這是大唐王朝的官方說法。

此時白衣女子身後的叢林間,溪水間,樹影下有許多張桌子,桌旁各有兩把椅子。

每個位置旁都站著一名拿著書和筆的書生,他們是負責記錄棋譜作為備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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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指著身後的那些位置說道:“下棋是雅事,和誰下看的是心情,我們便不給諸位排次序了,請大家分別就坐,自行選擇對手,勝者留下輸的人離開,午時過後還沒有入常的便視為棄權。”

在她的腳邊有塊青石刻成的碑,上面寫著一個古體文字,透過外形與這座山的名字可以認出這是個“棋”字。

以棋碑為界,過界者便要落座等待或主動選擇對手。

很快便有人走到場間或隨意、或憑喜好找個位置坐下。

棋之會只取首勝,這裡只有一人能贏到最後所以對手是誰並不重要,輸了便是輸了,因為沒有第二可爭。

這麼做的目的沒人知道,只是作為十會的一個慣例,天下人早已習慣,反正棋之會也不像劍與戰那樣備受關注,於是這個習慣便保留至今。

風小寒沒有急著入場,萬衍神通是很耗神識的神通,因此能等一等、待人數減少時再落場最好。

當初他正是因為神識尚淺只在藏書閣看了幾本便累的不行,才迷迷糊糊之下走錯了屋子被某人一巴掌扇了出去。

雖然在赤谷裡經歷了遠方的那條龍與赤君連續兩次以神識強入識海,他此時神識數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至少遠遠超出同齡人,甚至可以與上一代的某些人媲美。

但有了那次的慘痛教訓,風小寒不敢冒險,於是坐在一顆樹下看著那些落座對弈的人們吃早餐,手中牛皮紙的袋子裡裝著雞腿和包子。

棋碑外的那片山麓裡有很多桌椅,上面放著瓜果與上好的茶葉,用於給諸宗那些陪同參會弟子的來者歇息。

崔魏銘搬了把椅子來到他的身邊坐下,微笑道:“可以被視為對手的存在都沒有下場,難道下棋好的人都這麼沉得住氣?”

風小寒丟掉雞骨,說道:“只是不想浪費腦子和精力罷了,反正以午時為限,急什麼?”

長明宗來參加棋之會的不止風小寒一人,有些有興趣棋力也還不錯的弟子也下場了,就連陳英雄也過了棋碑,和一名來自天南的少年見禮後平靜入座,手談起來,看樣子似乎蠻有自信。

關長空忽然說道:“聽說那個呂迎風的棋力也很是不錯,沒來真是可惜。”

茶一笑微微點頭,認同的說道:“是啊,要是他在至少可以清理掉些人,或許還能做到把那些真正的對手引到場中,磨掉對方些精力也是好的。”

關長空看向他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茶一笑說道:“可我是這麼解讀的,不行麼?”

關長空忽然笑著說道:“當然可以,別以為你用這種方法就能激我陪你打架。”

茶一笑不服的說道:“劍之會與戰之會在即,就連許諾小師妹都有人陪練,憑什麼我沒有?”

……

……

當太陽從地平線那邊徹底升起時,月亮消失在西方的天際,

時間已經來到上午,期間有不下百人落場,時刻都有人被淘汰出局。

勝者或興奮、或淡定的坐在原位,飲了口茶水後閉目養神,

失敗者大多沒什麼情緒,因為自己本來也做不到首勝的位子,縱然前期能勉強贏上幾局但之後隨著那些真正的怪物落場,自己也必然會輸,

他們來到這裡更多的是出於興趣,以及為宗門佔個位置,以保證十會的每場自家宗派都有參與。

陳英雄已經勝了兩場,看樣子遊刃有餘,這時長明眾人才發現原來他的下棋這麼好。

夢兒說道:“做了十幾年廢人,除了築基鍛體外自然會有大把的時間消耗在這上面,有這樣的水準並不值得驚奇。”

何惜柔的目光忽然落到離他不遠的地方,說道:“但他的運氣或許也就到這裡了。”

劉盼盼說道:“看來有人盯上他了。”

一名青衣少年取勝後沒有飲茶養神,而是離開自己的位置來到陳英雄的面前,拱手見禮,隨後落座。

這人的棋力也很不錯,之前敗於他手的三個人裡還有一名是天機閣的外山弟子,雖不知是誰家宗派的人,但顯然是棋之會上的一匹黑馬。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兩人還未分出勝負,陳英雄捏著一枚白子面露猶豫之色,從二人的表情上看,雙方勢均力敵,而此時應該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片刻後,白子落於棋盤左上角某個不起眼的位置,捨棄了右下邊的大片白子,似乎已經放棄掙扎,只要黑子落到那裡便能夠將棋盤中半數白子吃掉。

但那名青衣少年的臉色卻忽然變得蒼白起來,捏著黑子的手也微微顫抖。

負責記錄棋譜的男子身在局外原以為陳英雄會拘泥於右下邊的局勢陷入劣勢然後輸掉,沒想到竟出了這麼一手妙招,直接斷掉了黑子後路,使得白棋有了喘息之機如此一來循序漸進定會贏下此局。

於是男子微笑著點點頭,在棋譜中點下一筆,眼中滿是讚許。

最終青衣少年長嘆一聲,黑子落在了棋盤外,苦笑著說道:“沒想到我持黑子先行還是輸給了你,厲害。”

陳英雄拱手說道:“承讓承讓,兄臺棋力深厚,如果再來一局我必輸無疑。”

青衣少年訥訥的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技不如人而已,再來一局結局想必也會一樣?”

陳英雄見對方如此灑脫,有些佩服,正要說些什麼,

對方卻先開口說道:“只可惜這裡十會,天機閣那幾個人都來了,你做不了第一了。”

便在這時,場外響起陣驚呼,

二人向那邊看去,只見一名白衣少年飄然落場,向著這裡緩緩走來。

“看來你也只能走到這裡了,”

青衣少年淡淡的道:“我和他下過棋,輸的很慘,你小心些。”

說罷便離開了,陳英雄拱手道謝目送他離開。

送走了青衣少年,他又迎來了位白衣少年。

對方來到這裡卻沒有急著行禮入座,而是問道:“知道為什麼我來這裡麼?”

陳英雄想了想說道:“因為你們下過棋,關係不錯,所以來給他報仇?”

“易兄為人耿直性格孤僻,對他而言輸贏只是這棋盤方寸中的小事,不需要別人報仇。我來是因為你選的位置很好,有松濤,有流水,有樹影,”

白衣少年搖了搖頭,看著他認真說道:“更有對手。”

陳英雄雙手抱拳正色道:“徐州陳英雄,字少英。”

白衣少年回禮道:“天機閣白默生,希望陳兄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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