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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百禽道人公冶黃

衛驍派出陶鈞帶著石生去找乙休,試探他的態度,順便看看能不能撈到什麼線索,好能算出更多的東西來。

要想找到乙休可不容易,乙休的洞府在巫山靈羊峰九仙洞,可這廝性情不像其他仙人那麼“宅”,沒事總愛出去熘達,滿世界亂竄,是真正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不過要算出他的動向倒也不難,衛驍推算出他在莽蒼山一處黑谷之中,臨出發前,喚來紅豆沙跟荷露雪,讓他倆跟著一起去。

卻說這大方真人神陀乙休,酷愛下棋,他與人結交,不問道行法力,只看對方脾氣是否相合,再看是否棋力精湛,他教下的兩個忘年交,一個是玄真子的徒弟諸葛警我,一個是追雲叟白谷逸的徒弟嶽雯,沒事就找這兩人下棋,可是,他卻不怎麼理會玄真子,對著白谷逸,也是當面矮子長矮子短地亂叫,絲毫不給情面。

最近這幾個月,他又尋到一個下棋的高人,就在莽蒼山棗花崖附近的一處黑谷之中,也是旁門之中一位了不起的劍仙,名為百禽道人公冶黃。

公冶黃有一項天賦,加上後天修煉,能夠聽懂鳥語,當年聽到一隻白鸚鵡說某處海底珊瑚礁玉匣內藏有一部道書,有毒龍盤踞,他費了不少心裡,把毒龍趕走,取出道書修煉,結果走火入魔,全身僵硬,與座下的石頭合為一體,好在他法力高強,將元神修煉得凝如真人,以元神出遊,尚能活動。他那黑谷,四處古木陰森,不見天日,亙古不見人蹤。

古樹之下,玉石棋盤,乙休跟公冶黃對坐下起,公冶黃是元神顯化,穿著黑色道袍,三縷長髯,一派仙風道骨。

公冶黃性情比較平和,捻子對弈,甚少說話,乙休卻是個話嘮,絮絮叨叨:“跟我同輩的人,都喜靜不喜動,空閒下來,靜坐還虛,不愛動腦下棋。我也有幾個小輩棋友,可惜道行有限,算力不高,雖然有年輕人的衝進,棋路衝撞有趣,到底不如跟你這般道力相當,能夠殺個棋逢對手,酣暢淋漓!不過也難為你,肉身石化,以元神之軀跟我下棋。”

公冶黃聽他說了半天,這時候邊落子邊介面:“我軀殼與黑石融為一體,已經七八十年,元神待在那裡都是一樣,時間久了倒也無聊,對弈一番,也是極好。”

乙休又說:“你走火入魔已經這麼久了,如今元神修煉的與真人無異,以你的功力道行,就沒想過將肉身返本還原麼?”

公冶黃微微嘆息:“我修煉的道書比較奇特,修煉起來進境極快,法力也強,又與百禽百獸通靈相宜,只是劍走偏鋒,一旦走火,肉身遇木融木,遇石融石,真氣與石氣地脈相合,一個處理不當,或是強行挪動,立即化成塵沙徹底毀掉。我算過,任何靈丹妙藥都無用處,唯有莽蒼山地穴中所產萬年冰倉可解,哪知當年我去時,那冰蠶已經被人取走,實在可惜。”

乙休哈哈大笑:“你也不必可惜,你這毛病,今日便可解了!”

公冶黃緩緩點頭:“我也算出今日該著返本還原,因由還是落在你的身上,只是具體如何,卻天機晦澀,算不清楚。”

乙休得意地落子,棋子按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啪”一聲:“我可是你的貴人,遇到了我,你不止眼前這樁劫數可解,未來的魔劫、天劫,末劫,全都一併解除,再無後顧之憂了!”

他說完站起來:“這盤棋,是我贏了!三天四夜,五戰三勝,痛快!痛快!我可要走了。”

公冶黃感到奇怪,仰起臉問:“馬上有人來找你,你要在這時候走?”

乙休說:“他們要來找我的目的我已知道,只是另一邊也有情面,又提前給我飛劍傳書,我是不好偏幫偏向,只能提前避開。橫豎你要求到人家,這樁事你就接過去吧!”

他說完也不等公冶黃同意,直接腳下一頓,生出一道金光霹靂,卡察一聲,破空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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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後不久,陶鈞跟石生,帶著紅豆沙、荷露雪四個到了。

石生是個八九歲大的小孩子模樣,紅豆沙跟剛剛化形的荷露雪差不多,唯有陶鈞是身材長大的青年,帶著三個小朋友飛入黑谷之中,在懸崖峭壁之上,找到了公冶黃。

四個人不認得公冶黃,要找乙休,公冶黃把乙休剛走的事情跟他們說了。

陶鈞和石生卻不能深信:“我們師父讓我們找乙真人,還有書信要交給他親啟。”

公冶黃說:“衛真人真的說要把書信當面交給乙道友嗎?”

“是……”陶鈞說到這裡,卻卡住了,轉頭看向石生,回憶臨行前,衛驍寫下書信,交給他們,只讓他們帶著書信來找乙休,並沒有說書信必須得交給乙休,可是不交給乙休還能交給誰呢?難道交給這個行蹤詭異的陌生道人?

公冶黃又說:“你們把書信拿出來看看,到底是交給誰的?”

陶鈞把書信拿出來,書信裝在一個玉匣之中,非得用他們本門心法才能開啟。

開啟一看,外面信封上寫著“公冶道友親啟”。

陶鈞和石生這才恍然大悟,對方在沒看到書信之前就自稱叫做公冶黃,那必然是錯不了了,便將書信呈交給公冶黃。

公冶黃看罷書信,微微嘆氣:“衛真人真個神通廣大,把我這點事算計得明明白白。”

原來衛驍反覆推算關於乙休所知道的資訊:

首先,最初乙休拿他當自己的同門,算出他要在天蓬山腳下跟靈嶠仙府的人起衝突,於是飛劍傳書,讓雙方化敵為友。

然後,衛驍在靈嶠仙宮見到了下界來的合沙道長,斷絕了雙方的師徒關系,這個乙休肯定會知道。同時,靈嶠仙宮的人,跟乙休應該還共享了一個資訊,就是衛驍有個隨身的奇門世界,裡面是沒有天劫的洞天福地,可以幫助他們躲避災劫。

至於其他的東西,衛驍算不出來,但他算出來,乙休也不知道!

真正知道的,應該是赤杖真人跟合沙道長,他們有更多關於自己的資訊,只是天機晦澀,自己算不出來,但乙休也應該不知道。

他這次派陶鈞他們來找乙休,想要看他在知道自己不是合沙道長弟子的時候,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會不會把自己當作冒名頂替的,憤而把劍相向。

當算出乙休跟棗花崖黑谷裡面的時候,衛驍就已經知道了乙休的態度,乙休本人是否在這裡已經無關緊要,因此,這封信是寫給公冶黃的,而不是寫給乙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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