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四天前的夜裡，有五六個定山軍的奸細悄悄熘到了城門之下。
藉著能夠隱匿身形的法寶，他們悄悄攀上城頭，想要潛伏入城。
原本，定山軍曾在城頭上安裝了照世鏡，專門用來防範這類隱身法寶。
但是定山軍兵敗之後，城主徐濟空逃跑之前，特意將照世鏡也帶走了，否則，這幾個奸細恐怕根本不敢來。
當時，他們摸清了城頭巡邏隊的規律，正攀附在城牆之上，悄悄往上爬。
眼看已經爬到城頭之上，雙手掛在邊緣，只等巡邏隊伍下一次離開，他們就可以翻過去，成功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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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沒想到，正好遇到了換地方修煉的趙羿，被枯殘之力所感知到。
不需多說，趙羿直接取出噬風弓，幾箭便將這些奸細射了下來。
從那之後，包括杜大哥在內的所有站崗和巡邏的隊伍，都對趙羿十分感激。
要不是趙羿，真讓這幾個人熘進去，他們恐怕就不止遭受重罰那麼簡單了。
城門很快開啟一條縫，趙羿笑著和杜大哥告別，轉身出了城。
輕車熟路，趙羿來到了一處荒草地。
當初霸怨與旭王爺交手之時，定山軍承受不住反噬之力，軍陣崩潰，大片的死去。
這塊荒草地，就是當初軍陣崩潰的地方。
而趙羿之所以來這裡，是為了收集死氣，用以修煉枯殘之力。
是的，據血源所說，不僅生機可以助他體悟枯殘之力，死氣更能增加枯殘之力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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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簡單，枯殘之力本就是一種破壞力極強的元氣。
體悟生機，不過是瞭解枯殘之力運轉的原理與奧秘，吸收死氣，才能將枯殘之力的威力真正發揮出來。
皓月當空，趙羿盤坐在並不高的石塊上，周圍的荒草沒過膝蓋，隨著夜風搖擺。
皎潔的月色灑落肩頭，將他的臉色映照得發白。
而此時的他，意識已經下沉，來到了那片灰雪荒原之中。
依舊是熟悉的不見邊際，依舊是熟悉的漫天灰雪，趙羿看著眼前的璇夜蘭，卻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當初離開寧國，隨烈陽軍前往熙國之時，他的枯殘之力剛剛突破，璇夜蘭也成功突破到三尺高度。
從那之後，他就再沒有機會好好修煉枯殘之力。
一直到幾天之前，他在血源的提醒下，來到了這片荒草地。
這裡曾經死去很多人，雖然屍體已被收殮走，但血腥氣還未散盡，死氣依然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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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趙羿有些意外的是，璇夜蘭不光可以吸收生機而成長，在吸收死氣之後，還會加速枯萎，然後生長得更高！
它是可以以死氣為食的！而且生長速度甚至更快！
這幾天時間，璇夜蘭已經長到趙羿前胸一般高，幾乎要突破到五尺高度！
短短幾天時間，它就拔高了近兩尺！
不僅如此，或許是因為死氣的緣故，璇夜蘭的葉片和花朵，包括果實全都變得越來越黑亮，結果之後，反饋回的枯殘之力也更強。
趙羿甚至隱隱感覺到又要突破了！簡直神速！
雖然這一路風波不斷，可距離離開寧國，也才剛剛過去了一個月左右。
那時的他才剛剛突破到後天境後期，而如今，他在後天境的修為幾乎圓滿！
這個速度，比起其他同輩，不知快了多少。
不過，雖然即將突破，現在的趙羿卻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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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璇夜蘭的高度卡在了四尺九寸，而他的修為，也卡在了半步先天之外。
而這還並不是今天才出現的狀況，從三天之前開始，他就再也沒有任何進步。
當時的他，還以為是這幾天修煉得太快，導致根基不夠牢固。
可反覆錘鍊了三天之後，他的枯殘之力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是那株璇夜蘭變得越來越黑亮，亮得不像是一株植物。
趙羿想不通這其中的奧妙，幾番思量之後，最終還是不得不向血源請教。
而聽完他的問題，血源只是神秘一笑，卻並沒有為他解答。
“既然暫時無法突破，那就不要強求了。
先把精力放在錘鍊元氣上吧，什麼時候你的元氣能夠突破到化境，正面戰勝先天境也就不再是難事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血源再沒有回應他，就此隱沒下去。
趙羿看著眼前的璇夜蘭，心中升起一絲倔強：“難道就真的無法突破了嗎？我偏要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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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至此，他再度盤坐於地，開始閉目用功。
荒草地中，夜風突然增強了幾分。
一縷縷無形的死氣從荒草間飄出，順著趙羿的呼吸被納入體內，整個過程迅速簡潔，無比熟練。
這早已經不是趙羿第一次嘗試了，同樣的步驟這幾天來他至少重複了上百次。
死氣在灰血荒原中顯露，順著趙羿的手掌，被推進了前方的璇夜蘭中。
璇夜蘭勐的一抖，枝幹上立刻顯現出裂紋，彷佛被抽走了水分一般，迅速變得乾枯。
“噼啪！”
枝幹上傳來爆裂之聲，迅速崩解開來，木片飛濺。
漆黑發亮的葉片也迅速暗澹收縮，隨著枝幹的爆裂跌落在雪地上，碎了滿地。
很快，原本近五尺高的璇夜蘭，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只剩根部還埋在雪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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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羿並不理會，死氣繼續灌輸而去，原本的老根之上立刻抽出新芽，開始蓬勃生長。
僅僅十息，一株新的璇夜蘭赫然長成，正頂著大雪微微搖擺，彷佛在向他這個主人邀功。
死氣的灌注卻還沒有停下，璇夜蘭的高度已經長到四尺九寸，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緊接著，枝幹傳來爆裂之聲，木片開始崩解。
失敗了！
趙羿心中一陣失落，不得不停止死氣的灌注，默默的看著璇夜蘭就此枯敗。
無論他甘不甘心，事實證明，一味的蠻幹沒有意義，不找到症結所在，他永遠突破不了。
深吸口氣，趙羿很快調整好心態，重新站起身來。
既然暫時不能突破，他只能轉變思路，如血源所說的，開始純化枯殘之力。
意識從灰雪荒原中退出，趙羿緩緩睜開眼，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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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夜空晴朗，月色大好，倒正是修練枯殘之力的好時候。
於是，他重新閉上了眼睛，開始吞納元氣。
夜風吹得更急，帶來絲絲涼意，周圍的荒草如同朝拜一般，齊齊倒向趙羿的方向。
周圍的元氣還算充沛，趙羿可以放心吐納。
漸漸的，一夜過去了。
當天邊泛起一抹白時，趙羿緩緩睜開了雙眼，結束修煉，站起身來。
修煉了一夜，他的收穫還算不錯。
按血源所說，尋常的元氣就只是氣，能夠感受到，但是無形無質，無法觸碰。
而化境級的元氣乾淨純粹，凝如實質，如山間流水一般，落地有聲！
一滴化境級的元氣，威力之強，幾乎是尋常元氣的十倍甚至幾十倍！
而趙羿此刻的元氣，就已經脫離了尋常元氣的範疇，雖不像山間清泉，也有幾分山顛薄霧之感。
這並不是昨夜的一蹴之功，還有賴於他之前就進行過元氣純化的修煉。
現在，時間到了，他該回去了。
這裡距離城門並不遠，他很快走到了城門之下。
開門的依然是那位杜大哥，他也馬上要換班了。
進了城，趙羿快步向南城區的軍營走去。
一路上，負責巡邏的隊伍不少，不過看見是他，誰也沒有為難，反而打起了招呼。
這種時候還能在街上隨便亂走的，本來就沒有幾個人，何況趙羿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回城，他們早就認識了。
穿過幾條街巷，趙羿還沒走多遠，前方突然有一匹快馬趕來。
馬上是個滿臉絡腮鬍的高大漢子，遠遠的看到趙羿，立刻揮舞著馬鞭喊道：“王小飛！”
趙羿見狀，立刻快步迎上前去，高聲答道：“祖大哥！”
祖兵，孫百夫長的另一個副手，也是跟隨孫百夫長好幾年的老人了。
祖兵縱馬來到趙羿身前，勐地一拉韁繩，引得戰馬仰天嘶鳴。
他卻不管這些，直接翻身下馬來，一步就站在趙羿面前：“小飛，快跟我回去，有位大人在等你！”
說著，他直接拉起趙羿，兩人同乘一騎，快步向著軍營趕去。
半路上，趙羿詢問道：“祖大哥，什麼人要見我？怎麼這麼著急？”
祖兵側過臉來，大聲答道：“我也不知道，是百夫長催我趕緊來的。
據說那位大人天沒亮就來了，聽說你不在，也不著急，就坐在百夫長的營帳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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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長擔心有什麼事兒，就讓我天亮出發，趕緊過來接你了。”
趙羿思緒扭轉，隱約猜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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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烈陽軍中，想要見他，還能被稱為大人的，也就那麼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