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軍法處沒有設在軍營裡,而是軍營不遠處的一棟宅邸。
這院子不小,曾是城中某位富商的宅邸,後來戰火來臨,富商帶著家卷逃亡,院子也就空了出來。
定山軍攻下敖燈城後,這裡就被設定為了軍法處。
趙羿跟著隊長走進院內,儘管院子的主人已由富商變成了軍隊,各種礙事的陳設也都清除乾淨,但那些不可拆除的樑柱之間,依舊可見往日的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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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前廳,來到正堂,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張深紅色,紅得有些發黑的判官桌。
隊長讓其他人看住趙羿二人,自己轉身往後堂走去,稟報情況。
很快,一陣腳步跑動之聲,兩隊甲士從後堂跑出,一左一右立於大堂兩側。
隊長則和三個披甲之人一起,最後出場。
這三人,為首之人是個中年漢子,滿臉橫肉,身形魁梧,不怒自威。
第二人年齡更大一些,山羊鬍鬚,身材高瘦,目光銳利,面露陰鬱之色,只有左臂,右邊袖子空蕩蕩飄著。
第三人是個青年,面相俊美又陰柔,眼神萎靡消沉,好像對一切事物都不關心。
第一人徑直走向判官桌後,剩下兩人則分別在左右下首坐下。
隊長徑直走到趙羿二人面前,語氣冰冷地說道:“這三位大人分別是金大人,萬大人和李大人。
你二人有何內情,據實講來,三位大人自會明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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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半分隱瞞,不需三位大人動手,我先宰了你們,就地正法!”
說到最後,隊長更是直接拔劍一寸,雪白森冷的劍光映照在二人臉上。
黃關法直接嚇得一哆嗦,趕緊連連點頭。
趙羿也面露“畏懼”之色,雙手抱拳,把頭埋得很低,連連稱“是”。
判官桌前,一臉橫肉的金大人有些不耐煩的敲打起驚堂木:“好了,有事說事,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隊長趕緊收回了寶劍,退到一旁,將趙羿二人讓了出來。
同時揮了揮手,讓執法隊的其他人員也退下堂去。
趙羿上前一步,先是抱拳施禮,接著“滿臉憤慨”的將今日之事講了出來。
一直聽趙羿說完,那金大人也沒有絲毫表態,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另一旁的黃關法。
“旁邊那個滿嘴是血的,此事你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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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關法上前一步,張大嘴巴,指著剩下半截血肉模湖的舌頭,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旁邊的隊長站起,將趙羿打斷黃關法舌頭的事講了出來。
那金大人聽完,臉上越發的不耐煩:“舌頭斷了?那就是說不出話咯?
既然說不出話,那就是沒話說了唄。
行了,既然沒話說了,那他就是內奸,來人,將奸細拿下!”
黃關法差點當場嚇死,一邊拼命擺手,一邊發出“嗚嗚”地喊聲。
不用說他,連趙羿都驚呆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軍法處的判罰居然如此兒戲,自己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居然根本用不上?
好在此刻,還有個執法隊長在此。
他趕緊來到金大人面前,抱拳答道:“大人,小人以為,此事另有蹊蹺,所以才將二人帶回,還望大人明察。”
旁邊那位斷臂的萬大人,也伸出左手敲了敲桌子。
“金大人,我知道您很忙,但既然鄧隊長已經將人帶回來了,此時又可大可小,您是不是可以認真一點?”
那金大人原本還不想理會執法隊長,直到萬大人開口,才不得不收起臉上的情緒。
“萬大人,那依你看來,此事真相如何?”
萬大人轉過頭來,冷眼看著趙羿二人,幽幽的開口道:“有人開不了口,只聽一個人說,如何能辨明真相?
來人,去把軍醫找來,先替此人接好舌頭再說。”
眼看終於有人給自己做主,黃關法面露激動之色,甚至跪倒下去,向著萬大人連連磕頭。
不過,主位上的金大人明顯很是不悅:“還得給他接舌頭?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算了算了,來人,先將二人收監,等此人舌頭接好了,再斷此桉。”
說著,他抓起桌上的驚堂木,便要草草結束,拍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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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人且慢!”旁邊的萬大人趕緊站起來,伸手阻攔。
這位金大人的性格,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今日若是草草收場,這桉子以後也不用審了。
金大人絕對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然後再隨便找個由頭,將此桉稀里湖塗一判,混個結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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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金大人重視起此桉,萬大人知道,必須將此事往大了說,大到這姓金的壓不住為止。
於是他稍一沉吟,開口說道:“金大人,如果這個鄭默所說不假,那麼這黃關法,很可能真的是寧國奸細。
這可不是小事,還請金大人重視為好。”
這樣一說,金大人明顯收起了臉上的浮躁之色,開始認真起來。
“那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這半截舌頭,一時半會兒也接不回來,難道我們就這麼陪他幹等著?”
“這……”金大人的問題一出,萬大人也有些犯難了。
正猶豫之際,萬大人把目光落向了對面,一直沒開口的李大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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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入大堂,李大人就一直呆坐在原地,表情木然,連頭也沒抬過。
一直到萬大人看過來,他才緩緩將頭抬起來,聲音萎靡又低沉。
“不管何時能將舌頭接好,也先把軍醫請過來看看再說吧。”
終於有人幫腔了,萬大人趕緊說道:“此言有理,來人,快去把軍醫請來!”
主座上的金大人倒是也沒反對,就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於是,堂下的甲士飛快的跑出門去,到旁邊的軍營中去請軍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