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夫瞅了眼神色凝重的兒子，一手搭上老揚的脈：“怎麼啦？”
他聽了片刻，擰眉道：“確實有些體虛。老揚，你最近腸胃有什麼不舒服的嗎？沒貪涼吃壞肚子過吧？”
楊老先生笑道：“哪會？我呀，最注重養生了。”
朱大夫哦了聲，看向兒子示意：沒什麼問題呀。
朱駿驍抿唇：“爸，我覺得他的胃，可能……不太好。”
朱大夫皺眉又聽了會兒，依舊沒什麼發現。
駿驍吐了口氣對老先生道：“如果您信得過我。立即做一個胃部的B超或CT。”
楊老先生怔住：“什麼情況這是？”
朱大夫也有些驚訝不解。
駿驍堅持：“這樣吧。您先做檢查。如果沒有問題，檢查的錢我來付。”
楊老先生心裡一格愣。
朱大夫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立即道：“老揚。我兒子不會瞎哄人。我給你開張單子。你直接做個CT吧。”
楊老先生不由頭上冒出圈冷汗。
注重養身的人相當惜命，醫生的語焉不祥在他看來當然是極不好的預兆。於是他二話不說的付了錢排隊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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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下午，他才拿到CT的片子。
朱家父子看著CT上胃部表面的一個小結節模樣的腫物面面相覷。
“怎、怎麼啦？”
朱大夫嘆口氣：“趕緊去協平醫院掛個專家號。讓專家幫你看看吧。”
楊老先生紅潤的臉瞬間灰敗。
駿驍安慰他：“您別急。這個東西還非常小。良性及早期的可能非常大。及時醫治的話，生存率是比較高的。”
楊老先生嘴唇張了半天，輕輕說了聲謝謝卻怎麼也動不腿。最後還是駿驍扶著他送出醫院的。
回到辦公室，朱大夫盯著他問：“真的只是早期？”
駿驍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我覺得是。”
朱大夫籲口氣，早期就好，良性更好。
再說楊老先生馬不停蹄的趕到協平醫院，找了黃牛花了大價錢才擠到當天一個專家前。
頭髮半白的徐教授看著他的CT片子，神情凝重：“確實有問題。”他瞄了眼裝CT的紙袋子：xx區中醫醫院。
不禁有點好奇。問：“你剛剛說，你是去中醫院調理身體的。是那邊的醫生讓你拍片子做檢查的？”
楊老先生聲音泛虛：“對。那年輕的小大夫給我把脈，說是我的胃有問題，堅持讓我拍片子。沒想到，真沒想到，我平時這麼注意鍛鍊和養身……沒想到啊……”
徐教授抬眼：“什麼？年輕的小醫生？把脈？”
楊老先生有氣沒力的“嗯”了聲。追問：“大夫，我這病我還能活幾天啊？”他驀的眼睛一亮，又道，“大夫，那小大夫說了，我這個早期和良性的可能性比較大。您看是不是？”
徐教授更覺意外。從片子上看，腫瘤微小，的確是早期的可能性比較大。那小大夫能分析CT片子也不奇怪。但他能憑把脈確定病因，這就有些玄乎了。他雖然是從小在國外學的西醫，對中醫也心存敬意。可哪怕是當世現存的幾位中醫泰斗，也沒法子僅憑把脈就能找到體內的腫瘤啊。
是不是裡頭另有玄機？
“現在安排您住院。準備手術。至於腫瘤是好是壞，早期晚期，要等到化驗結果出來。不過我看您的情況還好，應該不算最嚴重。您這回呀，真要感謝那個小大夫。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不？”
楊老先生只道：“小朱大夫。是老朱大夫的兒子。”
徐教授記在了心上。
一週後，楊老先生的手術完成，化驗結果非常好，原位癌，不需要化療。好好將養就行。
楊老先生劫後餘生，趕緊讓家人定了面錦旗送到中醫院：“仁心仁德，火眼金睛。”
朱大夫看著錦旗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送給他兒子的呢！
駿驍也算是領略了口碑爆炸後帶來的轟動。朱大夫的兒子是個小神醫的名號不脛而走。找他搭脈的病人竟然在門外排起了長隊。
這事驚動了院長，他觀察了駿驍幾天，驚喜交集：“老朱啊。青出於藍哪！”
朱大夫笑容滿面：“孩子年紀小缺少經驗，別太抬舉他了。”
院長直搖頭：“你那兒子，看病快狠準。將來啊，必定是一代宗師。”
朱大夫直搖手：“別別別。小孩子家家的還要多受錘打才行。”
駿驍自己也覺奇怪，他怎麼突然就有了雷達般敏銳的手感和直覺？
之前在學校裡並沒有這樣的本事啊。
回過味之後，他心裡的驚喜和慌恐全冒了出來，最後，還是慌恐佔據了上風。
天曉得這個能力是怎麼來的？如果這個能力哪天突然的消失怎麼辦？
所以，朱大夫全家發現，兒子居然更加的發憤圖強，下班了還在家鑽研病例，挑燈夜戰。
直到某日駿驍洗澡時取下了小金送他的菩提珠手串，忘記在浴室沒戴去醫院。面對病人時，他的手感忽然間一落千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然而事實告訴他，確確實實是這串菩提子賦予他非常人所能擁有的能力。
他急著想找令梅告訴她這個驚人的、不科學的發現。然而此時令梅遠在福建還沒回來，他也不敢在電話裡跟她聊這麼重要的事，只好等令梅回來再做從長議。
玉芝對於兒子在中醫院實習的事也沒那麼耿耿於懷了。時也命也。如果兒子在其他醫院實習，說不定連坐診的機會都沒有，更不可能這麼快成名了呀。
只是心疼兒子太過刻苦用功。
唉，要是能搭上榮家，兒子不知能輕鬆多少！
八月下旬，駿驍的實習即將結束。聞迅趕來的病人排起了長龍。
其實這些天不乏豪車貴人前來看病。還有病人都是在其他醫院無法確診的疑難雜症。駿驍這輩子都沒把過這麼多的脈。他不急不燥，每個病人都認真應對仔細把脈，每看完一個病人他就把自己摸到的脈象詳細的記錄下來。一個多月以來，已寫滿了整本筆記本。
這天駿驍輪休，朱大夫一人上班。
醫院來了個中年男人，五十左右，面孔蠟黃，瘦得跟竹杆似的。
“大夫。我這幾天支氣管炎犯了。想配點中藥調理調理。”
配藥是朱大夫的擅長，他謹慎的望聞問切後，依他的病況給配了藥。
不想三天後，這個男人又找上門來了。
這次，他是被人抬進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