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錚如何不知他的望舒饞肉已久?看著那副咽口水的樣子,愈發笑得合不攏嘴,便先舀了一碗羊肉羹遞給她,“先喝點熱乎的暖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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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望舒鼻子立刻聞出是極鮮羊肉,也不客氣,接過來連勺子都不用,便直接飲了一大口!
極細嫩的羊肉羹在口齒中打了轉,順著喉下肚,只留下滿口鮮香,“嗯!味道不錯,比起御廚也不差了!”
張大總管見狀,立刻道:“這乾樓裡掌勺,要麼是宮裡年老退下來的御廚,要麼就是御廚的徒弟,自是比宮裡也不差許多了。”
見她吃得香甜,晏錚也笑得不由眼睛都彎了,便又順勢夾了蜜汁火方到她碗裡。
彼時,豪商王老爺剛剛引著一位懷抱琵琶的女樂走了進來,便看到了皇爺給人夾菜的一幕。王充瞬間心裡咯噔了一下。
嶽望舒一邊吃著皇帝夾的蜜汁火方,抬眼瞅了瞅這位王豪商,便見他身後走出一位妙齡女子,那女子懷抱琵琶,面覆輕紗,但仍然能一樣看出是個姿色卓絕的。
嶽望舒砸了砸嘴巴,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這位皇帝陛下對女人的挑剔已經到了龜毛的程度,這王充是怎麼想的,居然給皇帝引薦女樂——雖然說肯定是個清倌兒。
“啪!”還未來得及吃一口午膳的皇帝晏錚已經摔了手裡的快子。
這聲音不算太大,但高大威武的王充王豪商仍然不由地渾身一哆嗦,若不是還有外人在,他早就啪嘰跪地上了。
晏錚惱羞之餘,第一時間看向身旁的望舒,卻見望舒伸長了胳膊,夾了一塊東坡肉,彷彿那女樂對她而言,還不如一塊肉有吸引力。
晏錚這才松了一口氣,便皺著眉頭示意了一眼。
張寄見狀,麻熘上前,將一枚銀元寶塞給那琵琶女,並客氣而堅定地道:“姑娘可以回去了。”
那琵琶女不由地惶恐又迷茫,但這種好事兒哪找去?自是忙收了銀子,萬福一禮,帶著兩個侍女便退了出去。
張寄順勢關上了雅間房門。
嶽望舒又夾了一塊紅燒肉送進嘴裡,啊,真香。
隨著門扉關緊,豪商王充噗通就跪倒在地,卻是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萬死,晏錚就已經冷冷道:“滾出去!”
嶽望舒又給自己舀了半碗羊羹,紅燒肉雖然很香,但稍微有點膩。
王充自是非一般滾了,雅間內頓時一派清靜。
張寄大氣不敢出,晏錚倒是沒有冷臉太久,旋即便嗔笑道:“你倒是不生氣,還有心情吃個不停。”
嶽望舒嚥下口中的羊肉羹,很認真地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晏錚忽的一把握住她的手,也很認真地道:“你也不可以辜負朕。”
嶽望舒:……
她低頭又喝了一口羊肉羹。
晏錚死死盯著她。
嶽望舒無奈地道:“知道了。”
晏錚這才復又露出笑容,“繼續用膳吧。”
侍立一旁的大總管張寄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擦拭冷汗不迭。這位貴嬪主子啊,也不知是傻還是軸,就不曉得趁機多說兩句好聽的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嶽望舒的五臟廟終於滿足了。
撤了殘羹冷炙,推開南窗,便可居高臨下,看到斜對面的太學,乃至大半個朱雀街的風光。
太學啊,就是古代的國立最高學府,能在這裡讀書要麼足夠優秀,要麼就是一流權貴子弟。本朝的太學生好像讀滿幾年,就可以直接參加會試,相當於舉人身份,甚至太學生的身份本來就可以直接入仕,不過也需得透過太學的考核……就像是大學生得先拿到畢業證才能找工作。
此刻,著青襴衫太學生們已經三五成群出了太學,一時間倒是平添幾分熱鬧。
晏錚低聲道:“要不要見見你弟弟?”
嶽望舒懵逼了一下,“什麼?”
晏錚笑道:“朕倒是忘了告訴你,你弟弟嶽北辰正在太學讀書。”
嶽望舒更懵逼了:“她啥時候進太學了?”——無論才學還是門第,都不夠格啊。
然後瞬間明白,這肯定是皇帝特許的啊!
見她恍然,晏錚便也只是笑而不語,“你兄長約莫能考中舉人,朕便沒有讓他進太學。”
嶽望舒默默吐槽,都有老婆孩子了,還去讀大學,委實丟了臉了些。只不過,她弟弟也已經成親了,就在她貓在玫瑰嶺種人參的時候……
“多謝皇上。”嶽望舒回過神來之後,連忙致謝。
晏錚微笑著將她扶起:“要見嗎?”
嶽望舒本能地搖頭,“還是算了,免得嚇著他……”
晏錚心中嘆道,果然是沒有什麼情分啊。晏錚未曾過多加恩岳家,自然這個緣故,況且本朝皇后不需要出身過於高貴,便也無須過度抬舉後族,左不過日後封個承恩侯便是了。
正在此時,一個身穿青襴衫的俊俏少年被幾個同窗簇擁著、推搡著也進了乾樓。
而嶽望舒看了會兒朱雀街的風景,秋日暖陽照在身上,加之吃飽喝足,不覺得竟有些睏意,便道:“要不回宮吧?”
晏錚欣然點頭,也正在此時,那“豪商”王充又慌忙進來,“太學生嶽北辰,被人給打了!”
嶽望舒瞪大了眼,已然是睏意全消,她頓時脫口道:“誰打的?為什麼打人?還有他哪來的錢到乾樓吃喝?!”
這可是京城最貴的酒樓,岳家那財力水準,可禁不起這般揮霍!壞了,她弟弟不會變壞了吧?
王充道:“回娘娘的話,似乎是為了個歌妓。”
嶽望舒瞬間黑了臉,“那打死他吧。”——才結婚半年,就跑出來為了個歌妓跟人打架?你咋沒被人給打死?!
王充連忙解釋道:“娘娘誤會了,是有人調戲歌妓,嶽公子看不過眼,仗義出手,結果……”
結果反被人給毆了?嶽望舒松了口氣,雖然菜了點兒,但只要人品沒有敗壞就好,她這才忙問:“傷得重不重?”
王充道:“娘娘請放心,臣聞得樓下有人鬧事鬥毆,早派人制止了,嶽公子只是被推搡著摔了一下,並不打緊。”
嶽望舒恍然大悟,你丫的是來邀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