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皺起了眉：“二叔，不跟你說過了麼，咱們自己人，又不是在朝堂上。喊啥陛下陛下的。多生分。我還是希望你喊我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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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慶苦澀一笑：“關鍵你這都五十多了，我這也鬍子一大把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頭子了。喊這個不合適吧。”
“那有啥的。”
姚裕無所謂，姚慶也就樂的自在，說實在的，喊陛下的確沒有喊裕兒來的順口。
這不，姚慶就與姚裕叔侄二人手拉著手在一旁邊坐下，說起了事。
北方有變，石勒兩個月前病逝，臨終之際，託付中山王石虎為輔政大臣。
結果，石虎把持朝政，斬了同為輔政大臣的徐光程瑕，欺凌天子石弘，自稱天王，大單于。
可惜的是，那丞相張賓已經去世多年，索綝，王陽，祿明，李農，蒲洪，姚弋仲等朝中中流砥柱以及新貴，全都投靠了石虎。壓根就沒有人能約束的了石虎。
果然，石勒去世後一個月，石虎又廢黜石弘，自立為帝。
一時間，後趙國內，怨聲載道，叛亂不斷。
石勒養子石堪擁立南陽王石恢稱帝，討伐石虎。結果不是石虎的對手，被擊敗活捉，凌遲而死。
石堪石恢的死非但沒能震懾後趙將士，反而越來越多的叛亂。
以至於，石虎不得不四處派兵鎮壓。
聽到這個訊息，姚裕眼前一亮：“二叔，你說的都是真的？”
姚慶用力點頭：“你看二叔還能騙你不成。”
姚裕樂呵呵笑：“如果真如此，魯弼啊。”
魯弼從外面走進來：“陛下。”
“傳班表，索弘，文續，孫奕，諸葛愚，傅伉，雍據，玄策，苞弟，四弟，滿匡，連濬，孔驍，一併來尚書房前來議事。”
魯弼答應一聲去了，就是現場正在考試中的諸子們一個個直愣著耳朵，歪著腦袋偷聽。
見狀，姚裕一聲笑罵：“去，一個個不認真考試，紹兒，你看著他們，誰要是敢不聽話，動手給我揍就是。”
姚紹拱手答應一聲：“是，伯父。”
姚霸一臉殷勤湊到姚裕面前：“爹，您打算出兵征討後趙啊？您看我能不能當先鋒啊。”
姚裕瞥了一眼姚霸：“你？你小子行麼？”
姚霸不服氣的捋著袖子：“這話說得，你問問四叔不就知道我行不行了。我厲害著呢。”
“行行行，我知道你厲害，不過您能不能爭過你師父玄策，我可就不敢保證了哈。”
說話之間，姚裕就對著姚慶道：“二叔，咱們走吧。”
姚慶點點頭，末了還有些遲疑，姚裕不明白怎麼回事，一問姚慶才說。
這十二年來，多少次有出兵的機會姚裕都不動手，緣何這會兒那石虎明明能鎮壓得住叛亂，卻要出兵呢。
對此，姚裕微微一笑。
石勒在的時候，我每次有出兵的想法都會身子骨難受，和死了差不離，如今，石勒去世。石虎上位，這小子殘暴無度，總不能也是天道選定的天子吧？打他，應該沒事。
也不解釋，姚裕就來到了尚書房，比及把情況一說，文臣武將都贊同出兵。
文臣那邊，是己方積攢了十二年的底蘊，國富民強，相比較之下，石勒去世，國內大變，正是出兵的好機會。
武將就簡單多了，只是單純認為南北不能並立，必須大一統才行。
對此，姚裕哈哈大笑，當即決定下旨出征。
他讓琅琊王徐州刺史姚信領兵三萬出青州，汝陽王豫州刺史姚豹領兵三萬，與全衍姚恭向河內。
江均出兵騷擾關中，至於姚裕自己，則是御駕親征，出譙郡攻打濟北濮陽一帶。
四路大軍共計二十萬，後勤糧草輜重無數，光是準備，就用了兩個月時間。
兩個月後，姚裕留班表，索弘，陶績，姚慶，姚政等輔佐太子姚騰監國，臨走時，姚裕一身戎裝，笑吟吟告知姚騰自己此去，說什麼也把後趙禍害給平了。
姚繡更是與妻子拓跋珏發誓到，自己掃平石虎後，必定攻滅慕容皝（慕容廆已去世），為拓跋猗盧報仇。
送別結束，大軍出發，往北而上。
石虎得知訊息，連連調動兵馬抵禦。
雙方接戰之初，姚裕大軍連戰連捷，三個月之內，幾乎收服河南之地。
這讓姚裕喜不自勝，打下了這麼多地盤也沒見出事，看來，石虎果真不如石勒，有天命傍身。
他看著先鋒王玄策與養子姚霸一封又一封的戰報送來，甭提多高興了。
然而，有多大的期望，就有多大的落差。
這一天夜晚，姚裕放下書，在侍者的伺候下打著哈欠入睡，他才閉眼，就夢到了紫陽真人。
夢裡，紫陽真人勸告姚裕放棄進兵。
十多年沒再夢到紫陽真人的姚裕自然嗤之以鼻。
“姚裕，你以為我這是在威脅你麼？你若是不退兵的話，天道自然會對你進行懲罰。”
姚裕一身戎裝，身上自帶真龍之氣護身：“事到如今，老牛鼻子，朕為九五，你覺得朕還會怕的你話麼？”
“你的確不用怕，但是，姚裕，你不怕，不代表你身邊的人不怕。三日內，你若是不退兵，必定有親朋離世。”
夢到這裡，姚裕大叫一聲，猛地驚醒。
旁邊伺候的侍者聽到了動靜，趕忙跑入進來：“陛下，陛下，您沒事吧。”
姚裕大坐在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汗和水洗相似。
耳畔是侍者的呼喊，姚裕卻根本聽不進去。
現在的他，只是覺得心口處堵得慌，不知道是因為夢裡紫陽真人那話，還是因為心有靈犀。
侍者還在慌張，姚裕回過神來揮了揮手：“朕沒事，你先下去吧。”
說話間，姚裕長出了一口氣，這會兒已經沒有半點睏意了。
他坐在床榻上，一直等到了次日天亮。
接下來三天，姚裕提心吊膽，總是害怕夢中紫陽真人的話應驗。
三天過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姚裕終於松了口氣，看來，還是自己嚇唬自己啊。
於是乎，姚裕不在停留，趕上先鋒王玄策也一直催促姚裕進軍，他就傳令三軍，往鄴城方向進發。
然而，就在大軍剛動身沒兩天，先後三封戰報，送到姚裕手中。
看到這些戰報，姚裕腦瓜子嗡了一聲，瞬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