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內,石勒每天都來攻城。
原本全衍以為靠著城中兵力與充足的糧食儲備,守上三個月沒有問題。萬沒想到,在石勒智計百出的攻擊之下,許昌城岌岌可危。
最危險的一次,便是三天前,石勒擔土覆城。
他讓攻城部隊每個人都準備一包土,在靠近城牆時將土扔下,短短半個時辰,便從城下形成了一條寬有三丈,從地上往城頭上蔓延而成的緩坡。
而後,石勒養子石堪親自率領精銳從緩坡上攻城。
全衍猝不及防,被石堪順利登上城牆。
雙方士卒就在小小的城頭上展開血戰,儘管全衍兵卒靠著八陣圖能做到行進如一,戰力絕然。
但石勒麾下,都是在他一統北方戰鬥中,跟著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老卒勁卒,戰鬥經驗之豐富,戰鬥力之剽悍,硬是拼了個旗鼓相當。
最終,還是全衍迫不得已,帶兵出城,摧毀了石勒構建出來的緩坡,在郭黑略,張噎僕,劉膺等人的圍攻之下血戰一場,方才得脫。
但全衍是回來了,可他帶出去的那兩千士卒,卻大半折在了城外。
經此一戰,全衍更加謹慎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與石勒的巨大差距。
這就像是一個新人棋手面對一個國手似的,全程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這不,才過了三天,石勒的新一波攻勢又來了。
這一次,石勒兩路並進,地表與地底的戰鬥同時推進。
甚至於,他都不帶掩飾的,當著城頭上全衍的面開始挖掘地洞。
在古代,攻城用地道戰是在熟悉不過的套路了。
全衍也知道這些,他也早早做了防備。都不用人說,他便圍著城內挖了一圈塹溝,只等石勒部眾露頭便亂槍戳死。
然而,能讓全衍防備住,石勒就不是石勒了。
石勒的地道攻勢並沒有挖入城中,他挖到城下的時候就停止了。
而後,石勒讓人將城下泥土挖空,用木樁撐著城牆的地基。再放火焚燒木樁。
當木樁被焚燒殆盡之際,失去了力道支撐的城牆轟然倒塌。連帶著,城牆上的數百守軍都沒來得及撤退,便跟隨著城牆一塊倒在了廢墟之中,摔的殘的殘,死的死。
沒等全衍從城牆倒塌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石勒令旗一揮,手下兵將瘋了一般的朝著城牆缺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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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耀距離缺口最近,想也沒想就從城上跳下來,高舉著大刀,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一刀將最先入城的石勒將校斬殺。
而後,全耀單人獨騎,堵在缺口處死戰不退。
雖然全耀不是個統兵一方的苗子,但論起來勇武,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他站在城牆缺口處,頗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小子,你莫要猖狂!”
就在全耀釘死在缺口處死戰不退之際,郭黑略大喝一聲,舞動長刀衝殺而至。
郭黑略速度極快,力道也異常的重。
全耀惡戰一場,本身狀態就有所折扣,眼瞅著郭黑略殺至,咬著牙,挺刀而上。
鏘!
一聲劇烈聲響,全耀虎口崩裂,整個人向後滑行了二十餘步方才停下,他的雙臂,都被郭黑略這一刀震的沒了知覺,抖動而不自知。
再看郭黑略,神情傲然立在原地,手中刀望前一指:“殺!”
話落下,無數士卒從城牆缺口處湧入進來。
原本全耀堵在缺口還能攔住潮水一般的敵軍,如今,自己被從缺口處擊退,防守的壓力瞬間增加無數倍。只憑著一人一刀,如何是著許多敵軍對手?
就在這關鍵時刻,方緒帶著一支隊伍趕到:“小全將·軍休慌,方緒來也!”
話落地,方緒帶著人投入戰鬥。
有方緒這只兵馬堵住缺口,倒也一時間攔住了石勒所部的攻勢。
就這樣,雙方在城下好一陣廝殺。
郭黑略不找別人,單找全耀。
二人都是手持大刀,在缺口處走馬觀燈一般惡戰。
那郭黑略是石勒手下大將,論起來硬實力,全耀壓根不是對手。
二人鬥了有二三十回合,全耀就只剩下了防守之能。
郭黑略的大刀是刀刀不離全耀頭頂。
有好幾次,都擦著全耀的盔櫻而過。震的全耀腦瓜子嗡嗡的。
方緒見情況不妙,只能趕忙撇了自己的對手前來支援全耀。
可惜,就是二人加在一起,也遠不是郭黑略的對手,郭黑略以一敵二,愣是不落下風。打的二人只有防守的能力。
眼見二人就要遭重戰死,成為郭黑略功勞簿上戰果之際,全衍終於趕到了。
他騎著一匹大青馬,手裡提著一杆走水綠沉槍,遠遠瞧見城牆斷口處的戰鬥,大喝一聲,如舌戰春雷相似。瞬間就吸引到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全衍縱馬狂奔到跟前,對全耀方緒喝道:“你們退下,我來會會他!”
見到哥哥來,全耀瞬間松了口氣。
他對自己哥哥的武力還是相當自信的。
這不,全耀二話不說撤出戰鬥,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哥哥會出什麼問題似的。
而全衍的確也沒有讓全耀失望,迎戰郭黑略,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於,他那杆綠沉槍舞動起來,晃得郭黑略眼花繚亂,每每都是慢了半拍。
稍不留神,就被全衍一槍砸在後背上。
倆人交手十多回合,郭黑略被全衍那洶洶的氣勢給嚇到了,當即也不敢再戀戰了,撥馬就逃。
郭黑略這一跑,他帶來的那些士卒瞬間就沒了主心骨,二話不說,抹頭就跑。
全耀仗著有哥哥撐腰,哪肯饒了他們,叫上方緒就準備追擊。
“回來!窮寇莫追。此時最主要的是保證許昌不失,趕快派人修復缺口。”
在全衍呵斥之下,全耀縮著脖子答應著,一邊殺散入城的敵軍,一邊帶人搶補缺口。
戰鬥從中午到傍晚,全衍全程活躍在缺口處,半點都沒有停歇。
終於,趕在天黑之前,簡單的將缺口處給縫補住了,保住了許昌不失。
當石勒攻擊宣告結束那一刻,全衍長出了一口氣,噗的一聲坐在了地上,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
連續打了一下午,他不是王玄策,早就累的抬不起胳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