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聰得知了石勒被姚裕擊敗,兩萬大軍只逃回來了千餘人時,說是不憤怒,那是假的。
他原本親征洛陽,就是為了轉移國內壓力,為自己積攢軍功威望,用於震懾朝廷百官。
萬沒想到,前期付出了那麼多努力,也在河內弘農擊潰了司馬越的主力,眼看成功在望,石勒竟然敗於姚裕之手,讓姚裕大軍得以及時趕到支援。
姚裕的大軍趕到,意味著這四個月的努力前功盡棄。
說一句不好聽的,若是姚裕搶先一步佔據了洛陽盆地八關隘口,自己率領的這數萬漢趙主力,都要被包了餃子。
這種情況下,劉聰不敢多待,只能遺憾下達了撤退命令。
當然,劉聰一口怒氣發洩不出來,臨走時,派人焚燒了洛陽城外的耕地,還把西平郡公,涼州牧張軌派來的援兵北宮純所部萬人吊打了一通,更是陣斬了那北宮純之後,方才有條不紊的撤出洛陽盆地,撤退到河內修整。
作為這次南征失敗的主要失利原因,石勒難辭其咎。
他上表交出兵權,自降官爵三級,並讓心腹綁著自己去找劉聰請罪。
畢竟戰敗就算了,還折了開國元勳劉景。
這怎麼想,都是殺頭的大罪。
劉聰在軍中威望這麼高,以石勒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不得已,他才聽了首席謀士張賓的話,以退為進,換取劉聰的寬恕。
果不其然,就和張賓猜想的一樣,劉聰剛剛殺兄登基,奪位做了皇帝。正是需要石勒這種封疆大吏支援的時候。
再加上,劉景作為劉淵舊臣,並非是自己的心腹不說,這次南征期間,還對自己多有質疑。這對於劉聰而言,是無法忍受的。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於公於私,劉聰都不想劉景活著。
就這樣,劉聰與石勒上演了一場君臣魚水情深,當眾赦免了石勒免除了懲罰不說,還賞賜了石勒十名美人與許多金銀珠寶來寬撫。
石勒被感動壞了,也同樣投桃報李,當著眾多文臣武將的面,發誓誓死效忠劉聰。
當然,石勒這是裝的。
···
放下劉聰大軍不提,姚裕進入洛陽城中,司馬熾,司馬越,同時派來使者慰問。
司馬熾派來的是祖逖,司馬越派來的則是心腹賈胤。
二人是這次洛陽守衛戰的主將,祖逖統帥兵馬防守城牆,賈胤則是出謀劃策,坐鎮一方。
這一次合作,二人對對方都有了好感,但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不,前來面見姚裕的時候,倆人都沒有搭理對方。
只是替各自的主子訴說著感激。
“祖將·軍,賈大人,二位過謙了。我姚裕食君祿,自然為朝廷做事。擊賊勤王,是我分內之事。無需多言。”
祖逖就不用說了,那自然是對姚裕的忠誠欽佩。
事實上,姚裕這一次能趕來支援,除了不想原定計劃出紕漏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祖逖。
他可不想自己名聲變臭了,大忠臣搖身一變成為了奸賊,錯失了祖逖這張ssr。
至於賈胤嘛,感激之餘,更多的則是擔心了。
現如今,司馬越與劉聰在洛陽四個月的苦戰,麾下兵將各個疲憊不堪,若是姚裕這時候發難奪取權力,怕是司馬越沒有任何抵擋的實力。
好在姚裕對洛陽朝廷並沒有想法,而且,此時還不到司馬越消亡的時候,於是乎,姚裕就將兵馬全部留在城外,只是領著魯弼賀雄,王玄策與孫奕以及親衛軍進入城中。
百姓們都知道姚裕就是拯救了他們的恩人,一個個夾道歡呼。
又一次,又一次被姚裕救了。
上一次王彌兵圍洛陽的時候也是如此,相比較司馬越,荊州牧姚裕大人才是帝國的救世主,百姓的希望啊。
賈胤聽著這些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路給姚裕送到皇宮時,司馬熾領著司馬越在內的文武大臣早就在這裡等著了。
不同於墊腳面露興奮的小皇帝司馬熾,靠著權謀在八王之亂中笑到最後的野心家司馬越,此時精神頭早已經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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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年被司馬熾和姚裕聯合起來氣了一次,氣出了心病。
在趕上,這次劉聰南下圍攻洛陽,更嚇得司馬越精神不穩,病情惡化。
最最重要的,還是他被姚裕救了,這對司馬越來說,是極為丟臉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出現在皇宮迎接姚裕。
“姚愛卿!”
看到姚裕,司馬熾那叫一個興奮,撇下文武百官,直接跳下馬車跑到了姚裕跟前。
雖然姚裕聽看不起司馬熾的,不過當著這麼多人面,該有的面子還是得給的,該演的戲,也還是要做的。
只見姚裕推金山倒玉柱,對著司馬熾納頭便拜:“微臣姚裕,見過陛下。全是臣無能,直到現在才擊敗石勒入京勤王。讓陛下受驚了,微臣罪該萬死。”
姚裕的話,讓司馬熾很是受用,他哈哈大笑著將姚裕攙扶起來:“姚愛卿,可不能這樣說,此次若是沒有愛卿你,朕早就成了劉聰逆賊的刀下鬼了。屆時朝廷也會蒙羞,朕九泉之下,更是沒有臉面面對列祖列宗了。”
姚裕低著頭,裝出來很謙遜的樣子。
再看司馬熾,抓著姚裕的手回頭看眾多王公大臣。
包括太尉王衍在內的一眾大臣,一個個都臉色詭異的不敢與姚裕直視。
沒別的,太丟臉了。
見此情形,司馬熾心情大好,表示要在皇宮宴請大臣,為最大的功臣姚裕接風洗塵。
能看得出來,姚裕一來,司馬熾的腰桿子立刻就挺了起來。
這可不是之前司馬熾罵姚裕按兵不動,是白眼狼的時候了。
這會兒的姚裕,那就是司馬熾心中最大的忠臣,沒有之一。
以至於,姚裕先前種種拖延時間,不肯出兵的行為,在司馬熾眼裡,也成為了正常的舉動。
就這樣,姚裕帶著司馬熾的恩寵,走在百官之前,位還在司馬越與王衍之上行走在皇宮御道上。
對此情形,沒有人敢說什麼。
沒看到司馬越和王衍都跟斗敗了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