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注意到了寧薇的表情,便轉過頭來詢問:“怎麼了妹子?”
寧薇笑了笑,多少有些不自然的擺手:“沒,沒什麼。”
說完,寧薇就低下了頭。
倒是姚裕被寧薇這一說忽然想到了什麼。
只見姚裕一拍腦殼,直接問道:“話說妹子,之前讓你整合的名單整合好了麼?”
寧薇抬頭看姚裕。
姚裕就笑著道:“就是這刺史府和你一樣遭遇的人們啊。我想了想,我若是回去的話,帶走的人不能太多。若是過多的話,怕是諸葛銓不會答應。這光天化日的,我也不能明搶。不過,能有個千把人還是沒問題的。”
姚裕的話說出口,寧薇瞬間淚崩了。
她原本以為,一個月前姚裕說這些只是開玩笑,畢竟中間姚裕一次沒提。
雖然說,她已經整合統計出來了名單,府中賣身的奴婢與下人們不說多,那也有二百多號呢,算上這些人的家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這多人說實在的,寧薇覺得姚裕若是帶走,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可能是出於這個原因,所以姚裕也就沒有再提過。
但是如今要姚裕主動提出,那就證明他一直都記著這件事。
姚裕是什麼身份,荊州牧,徵南將·軍,孱陵縣候。
是帝國目前最為耀眼的權貴之一。
這樣的身份作為一方諸侯,那是比洛陽城中的天子都要尊貴強大。
但就這樣的身份,卻依然記得與自己這個社會底層人的約定。
這如何不讓寧薇感動。
一時間,眼淚就從寧薇臉上不斷的往下流淌。
姚裕見了,就忍不住笑道:“怎麼了妹子,你這說哭就哭的,搞得我很慌啊。”
寧薇不斷的搖著頭:“沒,沒有大人,我只是,我只是···”
姚裕將雙手放在寧薇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好了,別想這許多了。那啥,趕緊的吧,去和大家說一說。等到了我和拓跋猗盧生意做完了。就讓大家和我一塊回去,諸葛銓那邊,自然有我去說。”
寧薇激動的說不出來話,不住的用力點頭,最後,衝著姚裕深深鞠躬後轉身去了。
···
等著吧,過了兩天,拓跋猗盧與涼虎率領八千拓跋鮮卑的騎兵,帶著萬匹鮮卑戰馬與無數的金銀珠寶趕到兗州。
有著八千精騎兵護衛,沿途多少打這些戰馬珠寶主意的強賊都被嚇破了膽子。
雖然說,王浚與石勒都盯上了這批戰馬。
可別忘了,王浚先前漠北失利,麾下段部鮮卑精銳損耗殆盡,元氣大傷,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氣。
至於石勒,就更不能輕易動手了。
拓跋鮮卑在擊敗了段部鮮卑之後,實力儼然成為三部鮮卑之首。
這一點,哪怕是慕容鮮卑撿了漏也比不上。
劉淵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擊敗司馬越的身上,自然不會讓石勒去招惹拓跋猗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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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再讓自己多一個敵人。
石勒作為劉淵的部下,在沒有完全獲得足夠自立的實力前,也不敢公然違背劉淵的命令。
就這樣,拓跋猗盧有驚無險的,帶著這些戰馬與珠寶趕到兗州與姚裕會面。
距離二人上一次見面已經有一年了。
如今再相見,拓跋猗盧那叫一個開心,大老遠就跳下了馬,衝姚裕張開了雙臂,跑來樂呵呵笑個不停:“姚老弟,好久不見。”
面對拓跋猗盧的熱情,姚裕微微一笑,同樣是將雙臂給遞了過去:“拓跋兄,好久不見。這麼些時間過去,你又精神了好多啊。”
拓跋猗盧大笑:“這一切都是老弟不遠千里,讓雍據兄弟支援我啊。打敗了段部鮮卑和王浚那家夥,漠北再無敵人,這沒了煩惱,老兄這心情也就好了多了。”
姚裕嗯了一聲,忽然嘶了一聲問道:“不過老哥,貴公子拓跋六修···”
拓跋猗盧隨手一揮:“那個逆子但大弒父,不提也罷。老弟,今天咱們兄弟見面,是開心的事情,不說這些了。這樣,老哥從漠北帶來了馬奶酒,今晚上咱們不醉不歸。”
姚裕臉含笑意:“那老哥你可得悠著點,我酒品不好,喝多了容易耍酒瘋。”
“嗨,說的就跟老哥酒品好一樣。”
說罷,倆人哈哈大笑。
倒是旁邊的兗州刺史諸葛銓搓著手陪著笑,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這不,拓跋猗盧看到了諸葛銓,還很好奇問姚裕:“老弟啊,這位是誰?你的新手下麼?”
諸葛銓:“···”
“不是老哥,你別搞錯了,這位是兗州刺史諸葛銓。咱們這次,就是在他的地盤上做交易呢。”
一聽這話,拓跋猗盧方才恍然大悟,學著漢人的禮節對諸葛銓抱拳:“原來是諸葛刺史,失敬失敬。”
如今,拓跋猗盧威名遠播漠北,也算是響噹噹一號英雄。
他這麼客氣,諸葛銓還真擔不起。這不,就趕忙跟著抱拳還禮。
姚裕一旁邊看了,就笑著道:“諸葛刺史,這些天也麻煩了你,待會兒的晚宴,可千萬要賞臉啊。”
諸葛銓受寵若驚,連忙說著一定一定。
要知道,如今天下四大勢力。
漠北的拓跋猗盧,荊州的姚裕,中原朝廷司馬越,已經幷州漢趙劉淵。
這其中,實力最強的自然是姚裕與劉淵,其次是司馬越和拓跋猗盧。
四人勢力為天下第一檔,第二檔,則是青州的苟晞,益州的李雄,涼州的張軌,雍州的賈疋,幽州的王浚。
在這些人下面,才輪到了交州吾彥,江東司馬睿,以及此時在晉陽苦苦支撐,名義上的幷州刺史劉琨以及剛有抬頭趨勢的慕容鮮卑。
至於自己這個兗州刺史,在這些人面前,那就是個弟弟一般身份。
所有諸侯都圍繞著四大勢力。
如今,姚裕一說要宴請自己,那對於諸葛銓來說,簡直是天大一般的榮譽。
能與當今最強的兩大諸侯一塊用餐,不比被皇帝召見了要來的容易。
這不是,諸葛銓就趕忙對著姚裕拓跋猗盧道謝。
就這樣,很快酒宴就在河邊擺開。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去鄆城中,畢竟,鄆城是諸葛銓的主場,而姚裕還要和拓跋猗盧談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