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你……你居然跟你母親將得了豬瘟的病死豬肉煮了吃了？”
姜初陽在聽懂了姜東城話中的意思後，整個人那是驚的呆立在原地。
接著眼眸中浮現出來了惱怒的神色。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去罵姜東城。
畢竟王氏就在現場。
要不是因為家裡窮。
一整年都沒有吃到肉。
只怕根本就不會這樣做。
當然了，實際上在以往的姜家村。
生產大隊養的生豬要是病死了。
也真的會讓村民私底下拿去處理給吃了。
但這豬生病也得有一個輕重啊！
得了豬瘟的病死豬肉姜東城跟他的母親都敢吃。
這很明顯是在找死的節奏。
幸虧姜東城自己的體質好。
沒有跟他母親王氏那樣。
吃了引發什麼併發症。
要不然的話。
只怕他們母子都會死在家裡面而沒有人知道。
一旁的李紅玉此時看著姜東城的臉上也有著唏噓：“我說你怎麼這樣傻呢？母親沒有讀過多少書，但你好歹也是初中畢業啊！怎麼能幹出這樣傻的事情來？”
“我……我……”姜東城被訓的哭的更大了。
肩膀上的王氏也是後悔的很。
她很想說話。
但卻是口不能語。
最後只能放棄。
“怎麼回事？”姜東城的哭聲。
將後院做事的姜華勝等好幾個姜家村的木匠都給吸引了出來。
姜初陽知道這事情不能再拖下來，當下連對姜東城道：“你背母親這一大早來找我，是不是身邊沒錢看病？”
“嗯，嗯！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姜東城連點頭。
“那你要多少錢？”姜初陽問。
“五塊……不！兩塊就可以了。”姜東城猶猶豫豫的說道。
之所以猶猶豫豫，那是怕姜初陽不答應。
畢竟他之前跟姜初陽家根本就沒有什麼往來。
這遇到事情了就來找姜初陽，這實屬有些要不得。
但姜初陽卻是根本就沒有去想這些，見姜秀蘭也聞訊走出來了，轉頭連道：“三姐，馬上拿二十塊錢給東城哥去集市上看病，要快！”
“哦！”姜秀蘭一愣之下連忙跑著去屋裡面拿了。
“初陽，要不了這麼多的。”姜東城感激的連說道。
他怕借多了，到時候還不起可就麻煩了。
“你這人，多給你一些錢是為了有備無患。”姜初陽皺起了眉頭，見王氏似乎病的越來越重了，連對一旁的姜華勝道：“三叔，你去找兩個身強力壯的木匠做一副簡易的單價，然後幫忙將王嬸抬到集市上的醫院去看病，其他的讓他們不要多管，工錢我也會照付的。”
“好！好！”姜華勝連跑著去後院安排了。
“東城哥，給你。”姜秀蘭這時將二十塊錢拿了出來，遞到了姜東城的面前。
“謝謝，謝謝！”姜東城又哭了，哭的很傷心。
他這才知道，身為姜家人是多麼的幸運。
肩膀上的王氏，那也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以前她多少還有些看不起家貧的姜初陽一家呢！
現在看來，這種思想是多麼的錯誤。
因為今天要不是姜初陽一家。
只怕自己是在劫難逃。
數分鍾後。
姜華勝帶著兩個年輕的木匠出來了。
他們的手中抬著用原木製作的簡易擔架。
“來，搭把手。”姜初陽說著，就將王氏抬到了擔架上。
“快走吧！”李紅玉見兩個年輕的木匠在原地不動，連揮了揮手。
“哎！”兩個年輕的木匠點了點頭，就朝右側的山道上走去。
姜東城抹著眼淚跟在了後面。
片刻後，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不見。
“唉！真是可憐啊！”姜華勝看著輕嘆了一聲。
“這有什麼可憐的，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姜初陽忍不住糾正道。
“不錯，昨晚初陽跟老村長千叮囑萬囑咐，叫他們將得了豬瘟的病死生豬給掩埋了，可結果了，還是偷偷煮了吃，這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李紅玉跟著唏噓的說道。
“問題是這換做是以前的你們，只怕也會這樣做吧？”姜華勝苦笑著提醒道。
言下之意。
這人要是餓了。
那是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到時候別說病死的豬肉了，就是老鼠肉，樹皮，那都能吃得下。
“這個……”李紅玉不知道怎麼回答。
“三叔，有些事情可不能一概而論。”姜初陽很不同意姜華勝的說話，當下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好！好！是我錯了行不行？”姜華勝不想跟姜初陽糾結這點小事。
在看了一眼天色後，就去後院忙他的去了。
姜初陽跟李紅玉對望了一眼。
正要去房間繼續給小飯糰穿衣褲。
鄉道上，卻是傳來了老村長的喊聲：“初陽，初陽……那個姜東城在你家沒？”
“沒呢！剛剛把他母親送到集市上的醫院去了。”姜初陽大聲回道。
“怎麼回事？”走進的老村長甚是錯愕。
在他的記憶中，王氏好像挺健康的啊！
“是這樣的……”姜初陽苦笑著將內幕給說了出來。
一旁的李紅玉、姜秀蘭也時不時補充一兩句。
“哎喲！你說著個姜東城，怎麼幹出這樣傻的事情來啊！這回上醫院看病的錢，只怕都夠他買好幾斤豬肉吧？”老村長在聽明白了後，那是氣的要死，就差破口大罵了。
“可不，一大早把我都給嚇到了。”李紅玉苦笑。
“村長爺爺，您一大早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東城哥吧？”姜初陽見老村長一臉的疲憊，似乎昨晚也沒有睡好，那是忍不住問道。
“你還真猜對了，我以為東城來你家做事了，所以就過來通知他一下，去鄉政府領病死生豬的補貼，雖然不多，但能領一塊錢是一塊錢啊！”說到這，老村長吧唧吧唧的抽了兩口旱菸：“現在王氏病成了這樣，那看來只得等他回來了再說。”
“不是現在鄉政府還有這樣好啊？”李紅玉有些不敢相信。
姜秀蘭也是詫異的很。
畢竟在以往都沒有這樣好的事情。
老村長輕嘆：“你們以為這是鄉政府想這樣做啊！他們是為了將的了豬瘟的病死豬肉給收集起來集中銷燬，要不然這豬瘟席捲到整個樟木鄉，你們知道這裡面的損失有多大嗎？”
“原來這樣啊！”李紅玉恍然大悟。
姜秀蘭也聽明白了。
不過這個補貼只怕會有好多養豬的村民不會去領。
因為病死生豬要是留著自己吃。
肯定比那點補貼要划算多了。
老村長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們了，王瘸子昨晚連夜就將病死的生豬運到城裡面去賣了，結果今天一大早他老孃就哭著來找我去派出所撈人，我理都沒理她。”
“您的意思……王瘸子被抓了？”姜初陽一愣之下忍不住笑了。
“他活該！”李紅玉臉上也有著笑意。
“就是，不聽勸能怪的了誰。”姜秀蘭跟著說道。
“話說是這樣說，但我仍然高興不起來啊！”老村長長嘆道：“畢竟都是姜家村人，要不是日子難過，誰願意鋌而走險半夜三更去城裡買病死豬肉。”
“也是。”姜初陽贊同的點頭。
李紅玉、姜秀蘭也沉默了。
畢竟以前他們家比王瘸子家還窮。
“好了，不說了，我還得回去安排修建釣魚去區的相關工作呢！”老村長見河邊有村民在喊他了，那是連轉身走了。
姜初陽也沒有在門口停留，跟李紅玉、姜秀蘭回屋各忙各的去了。
……
房間內。
床上的小紅薯、小飯糰已經自己穿好衣褲了。
雖然有兩粒釦子扣不對。
但這不並不影響他們在床上打鬧嬉戲。
小潘子則是縮在被窩裡開心的看著。
時不時開心的笑兩聲。
這看到姜初陽推門進來了。
那是連裹著被子站了起來：“哥哥，我餓，想吃剩飯。”
“我也是。”小紅薯舉起了小手。
“舅舅，窩……窩也想恰。”小飯糰跟著歡呼了起來。
彷佛這剩飯，不對！蛋炒飯對於她們來說，是無上的人間美味。
姜初陽聞言那是有些哭笑不得，在將小飯糰棉襖上的兩粒釦子扣對了後，連道：“剩飯昨晚沒有了，我也不可能去做，因為剩飯今天做不出來的，所以你們早上吃紅薯米飯好了，等明天我在給你們炒剩飯。”
“好吧！”小紅薯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答應了。
“舅舅，那窩中午想恰肉肉。”小飯糰揚起了小腦袋提議道。
“也不行，沒火鍋底料了，就算是現做，那也得等到明天。”姜初陽哪有不知道小飯糰說的這個肉肉是指狗肉火鍋，當下連婉言拒絕了。
“哦！”小飯糰沒有鬧騰，而是乖巧的點了點小腦袋。
畢竟外婆家就舅舅對她最好。
所以可不能不聽舅舅的話。
“你不會自己穿衣服嗎？”姜初陽見小潘子裹著被子在看著他，那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會，但你給我穿的衣服太小了，根本就穿不進去。”小潘子如實回道。
“那也沒辦法，你昨晚溼了的棉襖外套還沒洗呢！”姜初陽在床頭找了一下，就給小潘子穿起來衣褲：“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其他地方疼？要是有的話就說一下，我到時候有時間帶你去集市上看醫生。”
“沒有那個地方疼，就是肚子餓了。”小潘子回道。
“那你今天想不想回家去找爸爸？”姜初陽問。
沒有辦法，要是不第一時間找他小潘子的家人。
那只怕他們會瘋了去的。
“想。”小潘子連道。
“那告訴哥哥你爸爸媽媽的名字。”姜初陽摸了摸小潘子的腦袋。
“不能告訴你，這是爸媽交代的。”小潘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小腦袋。
“那能找到你爸媽，或者你家的線索總有吧？”姜初陽頭疼了起來。
“有，我有我爺爺的電話。”小潘子連道。
“問題是姜家村沒有電話啊！你總不可能讓我騎著腳踏車去集市上打電話給你爺爺吧？”姜初陽攤了攤手。
“我爺爺叫潘德明，你可以根據這個名字找到我家。”小潘子又說了一個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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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爺爺叫潘德明？？？”姜初陽一愣之下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這個名字好熟悉，也有些如雷貫耳。
但具體是誰，他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嗯，昨晚就是爺爺帶我去聚賢飯店吃飯的。”小潘子說道。
“那我哪天有時間帶你去聚賢飯店，你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嗎？”姜初陽問道。
“能，我叔叔，還有我姑姑家就住在附近。”小潘子笑道。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先住在我家，等哥哥忙完了，然後帶你去聚賢飯店的周圍找你叔叔，或者姑姑。”姜初陽提議道。
“嗯，要得，要得。”小潘子連點頭。
“那你先在屋裡頭耍，我去做早飯了。”姜初陽起身就朝門口走去。
“舅舅，”小飯糰喊道。
“又想幹嘛？”姜初陽回頭問道。
“去拿麻花給窩恰。”小飯糰怯生生的問道。
“我也想恰。”小紅薯附和。
“那你們為什麼不自己去？”姜初陽不解。
“怕外婆打。”小飯糰如實回道。
“我怕三姐抽我，說一大早恰麻花。”小紅薯也跟著說道。
“哈哈哈……你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姜初陽大笑了起來：“行吧！你們先把房間內的衛生打掃一下，我到時候拿過來給你們。”
“嘻嘻……窩就知道舅舅最好噠！”小飯糰開心的不行。
小紅薯也忍不住高興的在床上翻了一個跟頭。
但小潘子對於麻花。
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倒是覺得昨晚的炒剩飯。
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了。
姜初陽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
但也沒有去多管。
而是轉身去吃飯忙他的去了。
……
半個小時後。
一大鍋紅薯秘方做好了。
姜初陽正要去喊三個小家夥過來吃。
走進來的姜秀蘭卻是對姜初陽說道：“你趕緊去大門口看看吧！之前接受考核的那些木匠，現在正拿著出好的方料在等著你呢！”
“哎喲！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姜初陽取下圍裙遞給了一旁的李紅玉，連忙跑出了廚房。
大門口，姜華勝帶著十幾個木匠，包括尚勝男都在。
看他們手中出好的方料。
很顯然一個個基本功都很紮實。
“來了，初陽來了。”姜華勝見姜初陽走出了大門，連忙迎了上去。
其他十幾個木匠也連跟在了後面。
並且第一時間將手中三成四的木方遞給了姜初陽。
“你們別急，一個個來。”姜初陽擺手連說道。
“對，一個個來！”姜華勝笑著附和道。
“其實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們圓木出方都合格了。”姜初陽拿過了其中一個木匠手中的方料：“但是呢！我希望你們以後在我家做事，要團結，至少分工合作製作摺疊烤火架的時候，不要窩裡鬥，那樣我不喜歡看到，你們只怕最後也會少賺很多錢。”
“因為成批量生產的摺疊烤火架，不對！應該說以後成批量生產的任何木製品，那都離不開團隊的合作。”
“所以，在你們去我家廚房拿碗吃早飯前，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這製作摺疊烤火架只是開始？”尚勝男問。
其他木匠也是屏息看著姜初陽。
很顯然，他們也想找一個長期的僱主。
並不想像以前那樣，揹著工具袋，東一家西一家做木工了。
“當然只是開始，以後我會研發出更多新穎的傢俱，還有木製品。”姜初陽揹著雙手在原地來回走動：“但我手底下的木工團隊，必須是團結的，要是有一個有異心，我會二話不說把他趕出去的，當然了，願意跟著我幹的，在工資待遇方面絕對不會虧待他。”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給摺疊烤火架的單價這樣高的原因。”
“因為我不想我一個人賺錢。”
“一個人發家致富。”
“我想大家跟著我一起賺錢。”
“在這改革開放的新時代奔向小康。”
“過上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這話一出。
所有木匠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來。
“說得好。”姜華勝還帶頭鼓起了掌。
尚勝男跟其他木匠見狀，也紛紛鼓掌。
他們不知道的是，姜初陽作為一個重生者。
這是潛意識的用上了幾十年後被打工者瘋狂吐槽的‘畫大餅’策略。
不過現在是七九年，沒有人會瘋狂吐槽的。
只會覺得姜初陽天生就是一個‘領導者’。
當然了，其實現在姜初陽也不是在畫大餅。
因為不管怎麼說，他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不過見大家都鼓掌了，姜初陽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為了化解心中的尷尬，他連道：“既然都聽清楚了，那就去廚房拿碗快吃飯吧！”
“以後在木工這一塊有事找我三叔就行，在質量上聽尚姐的就行，質量也將由她監督。”頓了頓，姜初陽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十幾個木匠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在笑了笑後，連忙排隊去廚房中拿碗吃早飯去了。
姜初陽看著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要是不出意外。
這製作摺疊烤火架。
將是他賺取人生第一桶金的開始。
這個念頭落下。
屋內卻是傳來了小潘子的哭聲。
還有小飯糰的喊聲：“舅舅，舅舅……你快點來一哈，小……小胖子被土蜂給咬噠！”
“怎麼回事？屋裡面哪來的土蜂？”姜初陽一愣之下連忙跑了過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