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劉小蕾驚呆了。
“好好陪一陪病人，恐怕就這兩天了！”主治醫生嘆息了一口氣，道：“人嘛，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我……”劉小蕾咬著紅唇，她哪兒能夠承受這樣的痛苦。她捂著臉，哽咽道：“我媽……我媽一輩子任勞任怨，吃了不少苦，現在家裡條件好不容易有所改善了，她卻要走了……”
肖寒緊緊的抱著劉小蕾，輕聲安撫道：“傻瓜，你媽能夠看到你們在臨終之前在她面前，她就很開心了！”
主治醫生讓他們進病房探望。
病情到現在這個階段，基本上已經是聽天由命了。能活多久全靠上天的安排。若是上天讓她馬上走，估計她的命也延遲不下去了。當然，如果上天讓她在活幾天，那也是她的命。
一家人進了病房，劉奶奶看起來竟然有些精神奕奕。
“你們都來了？”劉奶奶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容，道：“能夠看到你們，我很開心。”
“媽……”劉小蕾撲了過去，道：“媽，你的病很快就好了，醫生都說了，你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傻丫頭！”劉奶奶用她乾枯如枯樹一般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劉小蕾的臉蛋，然後說道：“我的命我知道，剛剛我已經感覺到閻王爺在呼喊我了，我的命數不長了。”
“媽……”劉小蕾一聽，頓時哽咽了起來。
果然是迴光返照。
劉奶奶的面色竟然有些紅潤了，她坐在床頭上，看著自己的老伴，輕聲說道：“老伴，我估計我馬上要走了。”
“走吧，走吧，我也很快就來陪你了。”劉大爺嘆息了一口氣，道：“一把年紀了，值了。”
“是啊！”劉奶奶點頭，道：“我走了，你要保重身體，有條件就在續一個吧，一個人夠孤單的。多沒勁。”
“別瞎說。”劉大爺抖了抖自己的煙槍，然後說道：“你好好的呢。”
“唉……”劉奶奶嘆息了一口氣。
一家人湊在了一起。奈何，劉大軍的女兒沒來，也許，這是劉奶奶最遺憾的事情。可是，劉大軍和他前期鬧的不可開交，前期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女兒來這裡？
一家人陪在劉奶奶的身邊。
果然不出所料，當天下午三點，劉奶奶一覺之後就沒醒來了，睡夢中，她不斷的喊道：“我的孩啊，我的孩啊……”
聲音時而急促，時而舒緩。
“媽……媽，我們都在！”劉大軍和劉小蕾三人急忙握著劉奶奶的收。
“哇……”劉大爺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來淚，若非戳中了傷心之處，又如何會落淚呢？此時，劉大爺抖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道：“其實，我和你媽生的第一個孩子……夭折了。”
“啊？！”一家人都驚歎了。
這個秘密從未有人知道。劉小蕾急忙問道：“那……那老大呢？”
“那時候家裡窮，還沒分配到復興廠上班，還在鄉下種地。我說要把家裡的牛賣了給孩子看病，你媽死活不同意……”劉大爺嘆息了一口氣，道：“後來，孩子沒了，你媽有一段時間跟得了失心瘋一樣。在後來就有了你大哥，你媽的心病才好了一些，這件事情我從來不敢說，就怕刺激你媽。沒想到……你媽內心還一直愧疚著……”
這件事情，是劉奶奶內心的一塊心病。絕對是她內心無法割捨，無法忘記的事情。
如今，劉奶奶病入膏肓，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她竟然還唸叨著，可想而知，這些年來，這件事情在她內心深處是多麼的沉甸甸的，跟一塊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內心深處。
“是大哥，還是大姐？”劉小蕾問道。
“是個男娃子！”劉大爺嘆息了一口氣。
“媽，大哥不會怪你的。”劉小蕾急忙安撫道。
沒多久，劉奶奶嘴裡大喊一聲：“我的孩……”
隨著這一聲之後，劉奶奶就徹底的離開了人間，前往了天堂。
病房裡，頓時一片滔滔大哭。
醫生立刻前往病房進行象徵性的搶救，最終還是撒手人寰。搶救無效。劉奶奶的屍體被送往太平間。
劉家人一個個哭得跟淚人似得。肖寒雖然是一個旁觀者，但是，從小到大，劉奶奶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身邊，突然離開，他內心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感慨，有一些悲傷。
人，
為什麼一定要經歷生老病死，為什麼一定要經歷病痛的折磨？
人，
為什麼一定要經歷這世間的是是非非，為什麼一定要經歷這紅塵俗世的折騰？
肖寒離開了病房，走出了醫院。
站在陽光下，系哦啊喊第一次感覺人的生命是如此的渺小，是如此的渺茫。與那浩瀚的宇宙相比，人的一生簡直就跟茫茫大海之中的一葉浮舟，甚至連一葉浮舟都不如。
人生就是如此的悲慘，就是如此的悲傷。
肖寒的表情顯得十分的沉重，他的心情和他的表情一樣的沉重。太陽十分的刺眼，雖然室外的溫度很高，但是，他卻感覺四周彷彿有一陣陣的冷氣撲面而來。
劉奶奶和肖寒本來無親無故，頂多也就只是一個近鄰而已。
但是，有一句話叫做，遠親不如近鄰。而且，劉家和肖家的關係也十分不錯，當初，自己因為騙了母親，被母親趕出家門，自己一個人跪在門口冰天雪地之中，那時候如果不是劉大爺特地來看一看自己，恐怕自己就已經死在了那冰天雪地之中，不可能會有今天的自己。
所以，劉奶奶一家雖然不是親戚，卻勝似親戚。
肖寒對劉大爺一家顯得十分的親切。
如今，劉奶奶走了，這對肖寒內心的衝擊力可想而知了。就連當初楊露母親因為肝癌而走都沒有對自己造成如此之大的痛苦。一直都十分堅強的肖寒，走出醫院之後，眼淚竟然稀里嘩啦的往下落。
……………………
也不知道是如何返回家裡的。
肖媽媽已經在準備晚餐了，肖寒進屋之後，一個人進了房間，然後躺在床上，雙目空洞的看著屋頂。整個人好像丟了魂魄似得。
“咦，人呢？”肖媽媽端著菜出來，卻不見肖寒人。
屋裡屋外找了一圈，竟然沒找到肖寒不過，好在她在肖寒的房間裡找到了肖寒。
“小寒，你怎麼了？”肖媽媽急忙湊了過去，問道：“是不是生病了？”
說話的時候，肖媽媽伸手在肖寒的額頭上測了測體溫，這才發現肖寒並沒有發燒。不過，她並沒有放下擔心，而是追問道：“怎麼了？吃飯的時間到了。”
“媽……”肖寒輕聲喊道。
“怎麼了？”肖媽媽感覺到肖寒的情緒不對勁。
“劉奶奶剛剛走了！”肖寒突然抱著母親，輕聲哽咽道：“原來，人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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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媽媽一聽，輕輕抱著自己的兒子，嘆息了一口氣，道：“傻小子，人有生老病死，誰都有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天。”
“是啊！”肖寒點頭，道：“可是，我一下子沒辦法接受。”
“隨著人的年紀大了，就會慢慢的接受了。”
母子二人從小就相依為命。
今天，肖寒看到劉奶奶走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就開始擔心了。他突然擔心有一天如果母親離開了自己，那自己內心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撕心裂肺？
劉小蕾的母親雖然走了，但是，她還有自己的父親。
如果自己的母親走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至親了。想到這裡，肖寒就有一種無名的悲傷湧上心頭。他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母親，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傻孩子，都這麼大了，還哭？”肖媽媽笑了笑。
“媽，永遠不要離開我！”肖寒緊緊的抱著母親，不肯撒手，就好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生怕自己的步伐跟不上媽媽，便只能緊緊的摟著她的腿，只能用撒嬌的方式讓自己的母親走慢一些。
“傻小子，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肖媽媽笑了笑，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嗯！”肖寒點頭，道：“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是啊！”肖媽媽點頭，道：“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除了跟你，我還能跟誰呢？”
肖寒抱著母親，腦袋依偎在母親的胸口，彷彿回到了兒時的記憶。小時候，但凡遇到了什麼挫折和困難，他會選擇依偎在母親的懷裡，用腦袋枕著母親的胸脯，享受著那不一般的柔軟和溫馨。這無關於**，無關於性，只有一種親情，更多的則是一種心靈上的寄託。
肖媽媽已經成為了肖寒心靈的寄託，沒有了她，肖寒感覺自己也絕對活不下去了。
就這樣，肖寒一直沉甸甸的睡了過去。
“傻小子，竟然睡著了。”肖媽媽輕輕的把肖寒放在了床頭，並且讓他安靜的睡覺。肖寒睡得很香。但是，他的手卻一直緊緊的抓著肖媽媽的胳膊，即便在睡夢之中似乎也擔心自己的母親離開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