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一家趕緊忙活起來了。
楚耀祖稱重，湯圓將稱好的桑葚幹倒進家裡的竹筐裡。
然後張氏算賬並且付錢。
忙活完了，女人們手裡都有了銅錢，心裡也美滋滋。
“湯圓啊，昨兒你給我們指的地方，還有好多桑葚呢。明天你們還收不收啊？”
徐婆婆關心地問。
“收，當然收了。”湯圓道。
她和芳姐姐的生意，還沒有開始呢。
眾人一聽，都很開心。
這說明，至少明日後日，還有錢賺。
徐婆婆把錢收起來，就拎起籃子，準備趁著天還沒有黑，想再去山上搶一波桑葚。
“徐婆婆，”湯圓叫住了她，“以後我們家都收桑葚，就算桑葚沒有了，也還有別的活兒請大家幫忙的。大家慢慢來，都有份的，不用著急。”
湯圓從竹筐裡撿起一枚桑葚幹，給大家看了一眼，道：
“像這樣的，以後我希望不要出現。”
說罷，她把那枚桑葚幹扔在了地上。
“今日就算了。以後若是還出現這樣的不合格品，我們是不會收的。”
說得大家都緊張了起來。
“湯圓，這好像不是我的。我給你的，都是細細條件過的，絕對不會有生了蟲子的，腐爛的和癟的。”
“我的也都是挑揀過的。”
“也絕對不是我家的。”
眾人紛紛跟湯圓保證，自己的桑葚都是合格的。
湯圓點頭。
“嬸子們辛苦了。大家都遵守規則，我們這生意才能長久地做下去不是嗎？”
“是是是。”眾人附和。
出了湯圓家的院門，徐婆婆說道：
“一個小屁孩，居然教訓我們。我孫子都比她大。還是秀才的閨女呢，一點不知道尊敬長輩。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回頭，見徐婆婆一臉的怒氣。
“欸，徐婆婆，別以為我們剛才沒說，就表示我們不知道。剛才湯圓檢出來的那顆生了蟲的桑葚幹，是你拿來的吧？”有人一針見血道。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你的籃子裡，有壞的果子了。”
“你，你們瞎說什麼。”徐婆婆當然不承認。
她原本是想要激起眾怒，讓大家跟著她一起討伐湯圓不尊敬長輩的，可沒想到大家的矛頭都對準了她。
“我現在跟你們說的是湯圓對我們的態度。你們都受得了這個氣？”
眾人不解。
“湯圓說的都是公道話。有什麼好氣的？”
“就是，我倒喜歡湯圓這樣。一開始就把話說開了，大家都遵守自己的規矩，事情方便多了。”
“我還真是感謝湯圓一家，給了我們這麼一個掙錢的機會。”
“是啊，湯圓這孩子真是聰明。我家孩子能有她一半啊，我夢裡都能笑醒。”
隨後，眾人都紛紛誇讚起湯圓來。
徐婆婆也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試圖繼續貶低湯圓不尊重長輩，可根本沒人聽她的。
嘰嘰喳喳的女人們走了以後，湯圓一家的院子裡，終於是安靜下來了。
“爹，今日收購的桑葚幹真多。可是我們沒有小瓷罐了。”湯圓道。
“放心吧。我跟你娘今天早就去訂購了一百只。師傅答應給我們送上門來。”楚耀祖說道。
張氏也道：“你讓你爹畫的商標，也讓師傅印在瓷罐上了。”
這時，院外傳來說話聲。
湯圓忙跑出去，只見小繩子和小勺子，領著一個男子過來了。
“湯圓，這個叔叔找大伯。我們就把他領過來了。”
小繩子指著男子對湯圓說道。
男子上前，對湯圓躬身行了一禮，問道：“請問，周兄在家嗎？”
湯圓這才發現，男子有些面熟。
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的了。
“汪汪汪——”
原本蹲在院子的角落裡，一直安安靜靜的肉包，卻忽然衝了出來，對著男子就是一陣瘋狂吠鳴。
“肉包。”湯圓叫住了肉包。因為她感覺肉包好像是想衝過去撕咬那個男子。
而男子在看到肉包之後，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著，最後甚至摔倒在了地上。
小繩子、小勺子，還有湯圓都很不理解。
“叔叔，你沒事吧？肉包不咬好人的。”小繩子說道。
小勺子撓著頭，“對，肉包只會咬壞人。”
湯圓聽到小繩子和小勺子的話，忽然就響起來了。
原來這個男子，就是那個偷了爹爹的玉佩的那個書生，叫做什麼來著？
哦，對了，秦芳。
到目前為止，肉包只咬過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秦芳，所以小繩子和小勺子剛才說肉包專門咬壞人，湯圓就想起來了。
不過，眼前的秦芳，跟上次見到的時候，大不一樣了。
上次見到他，他還穿著乾淨的長衫，手中拿著摺扇，一派儒雅風流。
眼前的他，衣服上有了補丁，手裡沒有了摺扇，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他手上的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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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大的變化，是眼神。
他的眼神裡，沒有了傲慢，有的，是謙卑。
湯圓不知道，他如何會有這樣的變化。
“湯圓，外面是誰來了？”
楚耀祖見湯圓站在門口半天也不進來，就問了一句。
張氏也道：“湯圓，是小繩子和小勺子來了吧？快請他們兩個進屋來。”
“爹，娘，是上次見到的秦叔父來了。”湯圓回過神來，趕忙把秦芳請進屋。
楚耀祖和張氏見到秦芳，也大吃一驚。
“楚兄，上次你讓我抄的書，我全都抄好了。”
秦芳從身上揹著的包裹裡，拿出了厚厚的一疊字紙來。
楚耀祖粗粗地翻了一遍，發現寫得還挺認真的，字跡工整，書面整潔。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事，他竟然這麼快就抄好了。
“嗯，不錯。”楚耀祖淡淡地說了一聲。
“那，楚兄，這些紙張是我賒賬買的，上次你說……”秦芳小聲說道。
楚耀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上次我說過，紙和筆墨錢，我出。”他毫不猶豫給了秦芳三十文錢。
秦芳看到三十文錢，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收起錢。
“楚兄，你讓我抄寫的書，我都抄完了，你能不能……”
秦芳乞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