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靜氣呼呼進了一家茶館。
茶博士一看到施靜，立刻高喊：“天子一號包間——”
而施靜也輕車熟路地進了她常來的天子一號包間。
“施大小姐，今日怎麼一個人來呀？”茶博士一邊倒茶，一邊笑著搭訕。
施靜橫了他一眼，茶博士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倒完了茶，立刻灰溜溜走了。
可不敢招惹這位大小姐。
“氣死我了。不過是一個暴發戶，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拿喬。趕明兒定要父親卡了他們家的酒水生意。”
施靜發完了火，一仰脖子，把一碗茶灌進肚子。
感覺心裡好受些了，正想著接下來去哪兒消磨時間呢，只聽隔壁包間傳來說話聲。
“喲，孫姐姐，您今兒怎麼有空約我喝茶呀？”
“柳妹妹，我得了好東西，自然要跟妹妹分享一番的。”
施靜豎起耳朵，立刻聽出來了，這兩人，是孫榴花和柳雋月。
孫榴花的爺爺，以前在京城做大官，不過，如今已經辭官還鄉了。
所以施靜的父親，早就跟她說過，可以不必去討好她了。
而柳雋月，則是新任知府的遠房侄女。
父親說，還不清楚這個柳雋月在知府面前是否的臉，所以也不必急於巴結。
可施靜卻覺得，這兩個人，甚至比不上王勤芳，王勤芳家裡至少每年還孝敬爹爹不少銀子，而這兩個，爹爹不敢要他們的孝敬，可她們又對爹爹沒有什麼幫助。
她覺得，應該是孫榴花和柳雋月兩個來巴結她才對。
可沒有想到，她們沒有來巴結過她，反而私底下玩得挺好。
施靜心裡酸溜溜的。
她才是縣令的千金，全慶陽縣的貴女圈子，難道不該以她唯尊嗎？
……
“柳妹妹，你快嚐嚐。”
“嗯，真好吃，這是什麼呀？”
“這叫桑葚，常吃還能滋陰補血、生津潤腸、補虛益氣，最重要啊，是能美容養顏。”
……
等等，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
施靜再次豎起耳朵聽著，生怕漏掉了一個字。
“美容養顏，這麼厲害。那我可得多吃一點，姐姐不會捨不得吧？”
“怎麼會呢？我若是捨不得，也不會拿過來跟妹妹分享了。”
“只是，這麼小小一顆果子，真有姐姐說的那些功效？”
“當然是真的。慶陽縣的首富王員外家的千金，王勤芳，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聽說身子不好，不常出來見人。”
“我昨日卻是見到她了，這東西就是從她手裡得的。你不知道，以前看著就命不久矣的一個人，忽然容光煥發，變了一個人似的。”
“哦，是那位神醫醫好了她不成？”
“哪裡。就是吃這東西吃好的。”
“當真？”柳雋月誇張地尖叫著，“真有這麼神奇？姐姐，我也想要。”
“誰不想呢。聽說是為了治她的並，特意調配出來的。所以美容養顏效果明顯。你若是想要，明日同我一同去王家。”
……
隔壁還在說說笑笑，施靜已經快要氣炸了。
好哇，王勤芳不肯把桑葚賣給自己，卻賣給了別人。
憑什麼？
施靜甩了茶杯，氣沖沖衝出去。
丫鬟跟在後面，塞給茶博士一塊碎銀子。
湯圓陪著王勤芳在花園裡走了半圈。
她說，要多動動，才會有胃口。
不過，她也不敢讓王勤芳運動過度，畢竟現在還是風吹吹就倒的體格。
剛扶著王勤芳坐下來歇歇，就看見施靜氣哼哼衝進來了，一眾丫鬟婆子都攔不住。
“王勤芳，你好大的膽子。”施靜盛氣凌人地指著王勤芳的鼻子，氣得都直呼大名了。
“施大小姐，這是怎麼了？”王勤芳卻依舊淡然，不失禮貌地微笑著。
湯圓則是微微詫異，施靜果然如芳姐姐所料，很快就回來了。
看到王勤芳淡定的樣子，施靜也覺得自己失了大家風度，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王小姐，你有好東西不肯賣給我，怎麼卻肯賣給孫榴花呢？孫榴花的爺爺不過是個退下來的官員，手裡已經沒有實權了，你巴結她做什麼？”
湯圓皺了皺眉，莫非這位施大小姐，以為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建立在功利的目的基礎上？
可王勤芳卻對施靜的話反應平淡，大約是聽得多了，或者瞭解施靜的為人，所以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可我爹卻是慶陽縣的父母官，你們王家的生意，能不能做下去，也就是我爹一句話的事。
王勤芳，我勸你想清楚。”施靜得意地說道。
湯圓瞠目結舌。
這若是在網際網路時代，施靜說出這話，一經曝光，她爹的烏紗帽立刻就能沒了。
王勤芳的臉色變了，低下頭，露出謙卑的語氣。
“施大小姐，是民女的錯。我這就讓人去拿來。施大小姐要的東西，就算我只有最後一份，也應該給您留著的。是民女不懂事了。”
施靜更加得意了，看來王大小姐還是識時務的。
“知道就好。你放心，我和我爹也不是不講理的。我們兩家交往多年，我一直當你是親妹妹的。我爹也一直關照你們王家的生意。”
施靜笑著，假惺惺拉著王勤芳的手，渾身散發著施恩者的姿態。
這時，綠玉拿過來兩罐子桑葚幹。
王勤芳趕緊趁著拿桑葚幹的機會，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手。
“施大小姐，給。這種的美容養顏的效果更佳，原本是特意留著自己慢慢吃的。不過，施大小姐一家待我王家恩重如山，我自願奉上這個。”
施靜一把奪過王勤芳手裡的瓷罐子，看到這罐子確實比昨日的瓷瓶子更佳好看精緻，又看王勤芳一臉肉痛的表情，她對王勤芳的話深信不疑。
“這才像話嘛。不過，我也不會欺負了你們。”她從丫鬟手裡拿過銀子，傲慢地扔在地上。
“六兩銀子，一文不少。哈哈哈……”
施靜趾高氣揚，大笑著離開了。
“小姐，這……”綠玉氣得跺腳，撿起地上的銀子，遞給湯圓。
王勤芳笑道：“收著吧。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以後她會經常買我們的桑飽飽，成為我們最忠實的客戶。而且花錢花得心甘情願。這樣的冤大頭，不坑她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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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朝王勤芳豎起了大拇指。“芳姐姐，你真能忍。”
“這算什麼？為什麼要跟錢過不去呢？只要能賺銀子，我才不生氣呢。”王勤芳轉移了話題，“對了，湯圓妹妹，我們合夥做生意吧，就賣我們的桑飽飽。”
“好啊，求之不得呢。”湯圓其實也早有這個想法了，而剛才，她也看出來了，芳姐姐的帶貨能力，也是一流的。
湯圓從小跟著張氏，也知道一些現代營銷技巧，不過，那些技巧大多是針對普通大眾客戶的。
對於像施靜這樣生活在深宅大院裡的千金小姐們，還是芳姐姐更加瞭解她們的心思。
“芳姐姐，我們一定能把我們的桑飽飽品牌做大做強。”湯圓舉起小拳頭。
“嗯。”王勤芳點頭，忽然又問，“什麼是品牌？”
“額~就是，就是老字號的意思。”湯圓急出了汗，好容易才想到了一個能替代的詞彙。
兩人便討論起了具體施行的過程。
“我家裡正好有一間點心鋪子，明日我讓人去騰出一半的空間出來，專門賣我們的桑飽飽。”王勤芳說道。
湯圓點頭。
“嗯，鋪子的事就交給芳姐姐了。至於原料，製作，包裝，就交給我吧。對了，我已經設計了一個標誌。芳姐姐，你來看看。”
湯圓展開昨日逼著爹畫出來的logo：一個豎著大拇指，兩眼圓圓、肥嘟嘟的卡通桑葚形象。
“這個，是做什麼用的？”王勤芳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個就是我們的標誌，用於貼在我們的包裝上，以後人們一看到這個，就知道這是我們的產品。這個也可以用來防偽。有了這個，別人就不可以假冒我們的產品了。”
“原來是這樣。這倒是一個好方法。”王勤芳一點就透，“湯圓妹妹，你真聰明，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
湯圓：慚愧。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張氏和楚耀祖回來了，也就意味著湯圓該回家了。
張氏和楚耀祖告訴湯圓，他們的食肆已經萬事俱備，只等選個好日子開張了。
“真的是太好了。到時候，我和芳姐姐的桑飽飽，就選在同一天推出吧。”湯圓拍手。
張氏和楚耀祖這才知道，女兒跟王勤芳居然也搞了個大動作。
“你芳姐姐身子弱，能行嗎？”張氏擔憂。
“娘，放心，我會提醒她多休息的。”湯圓道。
楚耀祖卻說起了他從王家的僕人們那裡打聽來的訊息。
“聽說啊，以前你芳姐姐沒病著的時候，他們王家的生意就是你芳姐姐在管理的。後來，你芳姐姐病了，很多事情管不了了，王家的生意也大大地不如從前了。”
“還有這事？那這姑娘還真挺厲害的。”張氏聽了，肅然起敬。
湯圓想起芳姐姐把施靜忽悠得團團轉的樣子，對這話一點都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