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芳吃了十幾顆桑葚，便說飽了。
“啊，才吃這點就飽了嗎？”湯圓則是左手捏著一塊核桃酥，右手抓著一塊山楂糕，嘴角沾著幾粒碎渣渣。
桌上擺著的一盤糕點，快被她一個人吃完了。
“這就夠了。”王勤芳虛弱地笑著說道，“能吃這麼多，已經是奇蹟了。吃別的東西，吃多少就吐多少的，根本就咽不下。”
說著，她似乎是又想起了那種痛苦的感受，細細的柳眉緊緊蹙起來。
“芳姐姐，以後你會慢慢好起來的。相信我。”湯圓趕緊打岔，好讓她不要再想那些事情。
王勤芳看著湯圓緊張的樣子，立刻就笑了。
“對，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因為現在我有了你這個福星妹妹呀。”
“小姐，施大小姐來了。”丫鬟綠玉來報。
“施大小姐？快請她進來吧。”王勤芳站了起來。
不過，她雖然吩咐了綠玉請施大小姐進來，可臉上卻有一絲厭惡之色。
“芳姐姐不喜歡這位施大小姐嗎？”湯圓歪著頭問。
“嗯。”王勤芳點頭，承認了，“施靜是縣令家的千金，為人有些跋扈。不過，她卻總愛來我家。我雖然不耐煩，卻也不能不接待她。”
說話間，綠玉已經將王勤芳的外衫換成了待客穿的衣裳。
“湯圓，你要是不願意見她，就在這等我一下吧。我打發了她，立刻就回來同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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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姐，我同你一起去吧。”這麼好的見識官家小姐的機會，湯圓可不想錯過。
“好。”王勤芳拉著湯圓的手，在丫鬟的簇擁下，往待客的堂屋去。
“王小姐，好幾日不見了。”一位滿頭珠翠，吊梢眼的嬌嬌小姐迎上來。
“施大小姐好。”王勤芳微微施一禮，又欠身介紹了湯圓，“這是我的妹妹湯圓。湯圓，這位就是施大小姐了。”
施靜瞥了一眼湯圓，見她只是一個幾歲的小毛丫頭，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只同王勤芳說話。
“王小姐，今日你可是在我們的慶陽縣出名了呢。”
“這話怎麼講？”
“都說你能吃下東西了，大家都在傳這件事呢。我瞧瞧，喲，你這臉色確實好了一些。
是哪位名醫把你治好了？你可得同我說說。你既認識這麼厲害的大夫，可不能藏著掖著，也得替我們引薦一番才是。”
“什麼名醫呀。是我這湯圓妹妹，給我送了好吃的來。我別的都吃不下，只她送來的，能吃一些。”王勤芳再次鄭重地介紹了湯圓。
這一次，施靜可算是正眼看向了湯圓。
“倒是沒有看出來，你一個小丫頭，還挺厲害。但不知究竟是什麼好吃的東西？拿來讓我也嚐嚐唄。”
“綠玉，去拿來。”王勤芳慢條斯理地吩咐了一聲。
不一時，綠玉便用托盤託著一隻裝著桑葚的瓷瓶過來。
施靜嘗了一顆桑葚，細細品了半日，方才說道：
“這吃起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呀。”
湯圓腹誹：路邊隨便摘的野果而已，你還想吃出人參果的味道來不成。
王勤芳淡淡笑道：“此果名叫桑葚，有滋陰補血、生津潤腸的功效，最是補虛益氣。
你們身體底子好的，吃一顆兩顆效果可能不明顯，但我這種身子極度虛弱的，吃幾顆補虛的效果就顯著了。
你沒看見我今日精氣神特別的好嗎？不過，若是你們長期食用，那好處就說不完了。”
施靜斜眼瞧著王勤芳的臉色，可不，往日蒼白如紙的人，今日臉上居然有些紅暈了。
現成的病例就在眼前，由不得施靜不相信。
她又撿了一顆桑葚丟進嘴裡，再次品了品，不確定地說道：“真有這麼神奇？”
“當然了，醫書上都有記載的。再說了，我都試過了，你還不信？”
“哦，那這個賣多少錢？”施靜的眼睛亮了。
湯圓的眼睛也亮了，看向王勤芳。
為何有種感覺，芳姐姐在下一盤好大的棋呢？
王勤芳的表情依舊淡淡的：“這東西緊俏，我妹妹家中也不多。我若不是同她是這樣的關係，連我也買不著呢。”
施靜是縣令的千金，想要什麼東西，還從來沒有不得手的。
“王小姐，我們是什麼關係？這一點吃食，你還捨不得？大不了，我出雙倍的價錢買。”施靜豪氣地說道。
王勤芳表情為難，做出掙扎之後終於妥協的架勢。
“好吧。施大小姐看得起我，同我交朋友，我自然是要割愛的。就算我手裡也沒有多少，也是要勻出一瓶子來給施大小姐的。
“不過，提錢就見外了。我怎麼能要施大小姐的銀子。
但這桑葚是我湯圓妹妹親手做了送來的，她賣給別人，價格是五兩銀子的。我同她是姐妹，再者我要的多，她才肯三兩銀子就賣給我。
“如今，施大小姐您要，本不該要您的錢。但我這妹妹辛苦一路，你好歹給三兩銀子的本錢，起碼不能讓我這妹妹蝕本，你說對吧？”
湯圓的嘴巴張成了O型。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芳姐姐，坑起人來居然這麼厲害。見識了。
“行。那這瓶桑葚我要了。”施靜完全不覺得自己被坑了，吩咐身後丫鬟，大方地甩給湯圓三兩銀子。
湯圓拿著沉甸甸的銀子，也不計較施靜和她的丫鬟的傲慢態度了。
“不過，”王勤芳話音一轉，“這東西，得長期吃，才有補虛益氣的效果。我如今是離不開這東西了，索性在我這妹妹這裡定了一年的量呢。”
“小丫頭，我也定一年的量。不，兩年。”施靜傲嬌地歪著腦袋。
她可是縣令的千金，自然不能被王勤芳這樣一個普通富戶家的小姐給比下去了。
“小丫頭，你以後給王小姐送這個來的時候，記著也給我備上一份。價格就按照今日的價格。放心，銀子我不會少了你的。”
“行，沒問題。”湯圓中氣十足地應答。
她看向芳姐姐，見她用手帕捂著嘴在偷笑，還俏皮地同她眨著眼睛。
原以為是一個病美人，沒想到是一朵黑心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