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抬棺下葬的講究特別多,特別是抬棺時不能落地,否則棺材一落地,就代表死者願意在此處建造陰宅,況且埋棺下葬不能有兩個墓穴,不然對死者後人非常不吉利。
八人抬著漆黑的棺材,村民並沒有前來送葬,只有我和老爸在前方引路。
在引路時,我必須手拿招魂幡,不僅如此,前方必須有兩隻三寸紅冠大公雞指引,否則死者很容易找不到方向,這也稱為靈仙引路。
兩隻大公雞在送葬隊伍前喔喔叫,彷彿通了靈似的,一直朝著挖好的墓穴方向走去。
老爸一邊撒著紙錢,每走一百米就會燒上黃紙,這是燒給路上孤魂野鬼的,說上一番好話,避免老鬼欺負新鬼。
我手拿招魂幡,不停的大聲吆喝李中醫的名字,李中醫的名字叫李忠生,這是老爸告訴我的,只能邊走邊喊邊搖幡。
“李忠生,回家咯!”我喊一句就要停頓一番,回頭望望棺材。
八個人抬著棺材,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好在墓穴離的並不遠,大概走半個小時就到了。
送葬時也沒發生什麼事,只不過氣氛有些壓抑,一想到今晚李中醫就要下葬,心裡就不是滋味。
直到送到墓穴處,老爸並沒有著急這把李中醫送下墓坑,而是先在坑緣燒上一圈黃紙,朝著東南方向三拜,嘴裡陣陣有詞。
等老爸忙碌一番,這才扯著嗓子大吼一聲:“下葬!”
八人一聽,連忙抬著棺材,分成四人一組,沿著坑的兩邊緩緩的將棺材抬到墓穴上方。
李中醫的墓穴定在陳家村的祖墳,這是村裡人都同意認定的事,也沒什麼意外,今晚送葬特別的順利。
等到棺材穩穩的落入墓穴中,老爸將兩隻大公雞的雞冠劃破一道口子,公雞也沒有痛的吼叫躲閃,出奇的平靜,任由老爸取公雞血。
老爸將雞冠血取出之後,公雞立馬就焉了,彷彿失去了活力,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氣,一動也不動。
緊接著,將公雞血抹在黑色的棺材蓋兒上,拿了一沓子黃紙,用手撥成扇形,用釘子釘到了棺材頭部,老爸做完這一切後,從墓穴裡走了出來。
“填土吧!”老爸沉著臉,看著坑裡的棺材說道。
八個人聞言之後,就抄起鏟子填土起來,本來坑也不深大概四尺多一點,也都是算好的尺寸,只不過具體我不知道是多少。
填的速度也不慢,只有我一個人在旁邊傷心落淚。
等到厚實的土徹底掩埋了棺材之後,隆起了尖尖的小墳堆,一陣陰風吹了過來,顯得一陣淒涼孤寂。
我回想往事,看著這世間變換,原本好好的李中醫如今化為了一黃土,心裡更加難過感慨萬千。
人就是這樣,永遠也猜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也許前一秒還是笑呵呵,下一秒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也許這就是人的命吧。
做好了一切之後,老爸就讓我們回去,可是我一步三回頭,想要再次看看李中醫,可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生奇蹟,李中醫也不可能從土裡爬出來,一想到以後只能憑腦子想象李中醫笑著抽旱菸的樣子,心裡一陣酸楚,一股熱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八個抬棺人,我都給了他們紅包,這是禮儀,我給紅包代表的是主家,禮儀不能丟,更不能壞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等我和老爸回到家之後,老爸獨自拿著一瓶白酒跑上了房頂,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也許老爸同我一樣心裡很難過,只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罷了,我連連嘆氣,準備洗漱一番後回床上睡覺。
舀了一瓢涼水,潑到了臉上,一陣冰冷刺激了整個神經,渾身上下一激靈,徹底清醒了幾分。
我抬起頭拿毛巾準備擦臉,眼睛餘光看見老爸獨自一人坐在房頂,顯得有些孤獨,洗漱好之後我也上了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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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夜晚的星空,雲層雖多,但是月亮和星星時不時的從雲層裡冒出來。
“老爸,你在想什麼。”我拿起一塊土磚,放到老爸旁邊坐了下去。
“李中醫為我們做了那麼多,我卻無能為力,你說我是不是窩囊?”老爸說著說著就拿起旁邊的白酒,狠狠的朝著嘴裡灌去,老爸變得滿臉通紅,一臉悔恨之色。
見狀,我連連搖頭,知道老爸這是在自責,痛恨自己沒有幫到李中醫,借酒消愁。
“李中醫不會怪你的。”我輕聲安慰,不敢太大聲,生怕讓老爸過於激動。
“唉,行了,我自己一個人坐一會兒,你先下去吧。”老爸又灌入一口白酒,對我擺了擺手說道。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只能走下房頂,朝著我屋走去。
我躺在床上難以入眠,腦子裡一直在想李中醫,不僅僅如此,我還在想張麻子此時在哪,他養黃皮子究竟目的是什麼,況且一人帶著他老婆的屍體難道就沒有一個住處嗎?
除了這些,我也在想消失的蛇鱗男屍,究竟是被偷了,還是自己跑掉的,我都不知道,只能一個一個的縷縷思路,想辦法將事情給聯絡起來,否則要想查清事情的緣由,還真的非常困難。
想著想著,眼皮子就開始上下打架,一陣疲憊感上頭,睡了過去。
……
“陳三,陳三!”
我聽到有人叫我,我睜開眼睛,亮如白晝,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亮的,往常這個時間老爸已經喊我起床,今天卻沒有,讓我感到一絲奇怪。
“陳三,蛇跑了,它在追我們,在追我們!”緊接著神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讓我一陣驚慌。
“蛇?什麼蛇?!”我喃喃道。
“陳三,快救我們!快救我們!”
聲音又神秘的傳來。
“莫非這是在夢裡?”這下我算是緩過神來,只有聲音沒有人,不是夢就是鬼打牆,況且我明明記得我是在床上睡覺,這突然之間什麼都沒有,不是在做夢那還是在幹什麼?
“陳三,救命!救命!”
我越聽越覺得聲音有點耳熟,貌似在哪裡聽過。
“陳三,陳三……”
這次聲音還沒有說完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