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島上的霧氣就越濃。
即便李瑜的各項感官都強於常人，很快的，他也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
“都更緊一點，別走散了。”李瑜大聲嚷嚷著，伸手向後一抓。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抓住身後秋桐的衣袖，沒有想到卻抓了個空。
李瑜回頭一看，原本跟在自己身後的秋桐還有盧天那些人，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全都走散了。
“秋桐小仙女！我撿了個象拔蚌！你要吃嗎？”李瑜衝著身後的迷霧嚷嚷起來。
沒有任何回應。
濃重的迷霧當中，李瑜徹底迷失了。
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走，眼中所能看見的都只有厚重凝視猶如棉絮一般的霧氣。
“所以，我現在就算裸奔，也沒人管了咯？”李瑜稍稍思考了一下，將手伸向褲腰帶。
可是不等李瑜真的解開皮帶扣，就聽見迷霧中有個微弱的女聲在與他說話。
“哥哥，快來這邊！”女聲說道。
“哪邊？”李瑜停下手裡的動作，四下張望。
“這邊，這邊，快一些！不然就來不及了！”女聲說話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
李瑜順著這個聲音摸過去，終於發現了一段倒塌的牆壁。
厚重的霧氣在這個時候消散了一些。
李瑜這才看見，在那處牆壁的夾角裡，一名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女孩縮在縫隙間，臉色焦急的看著李瑜。
李瑜沒有想到這個島上還藏著個蘿莉，走上前去，蹲下身，儘量與與小女孩等高。
“女娃娃，你咋個躲在這裡的？”李瑜笑著問道。
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但女孩仍舊是一臉嚴肅和慎重，然後對李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快進來，不要被她發現了。”女孩說道。
“被誰發現？”李瑜有些莫名其妙。
女孩這時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把扯住李瑜衣袖，就將李瑜也一同扯進了她藏身的縫隙裡。
“噓。”女孩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緊接著，李瑜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他一回頭，就看見一隻碩大無比的山羊蹄子踩在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並且還用力碾了碾，然後繼續前進，消失在迷霧當中。
女孩緊張的盯著裂縫外的世界，唯恐那個山羊蹄子還會再回來。
“剛剛那個，是什麼東西？”李瑜震驚於那個山羊蹄的大小至少需要五個燒烤架才能擺得下，一抹口水，向小女孩問道。
小女孩悄悄的從縫隙中向外張望，確定那個山羊蹄子已經走遠，不會再回來，小女孩才低聲向李瑜解釋道：“剛剛那個，是這個島上的守護神！”
“島上的守護神？”李瑜的腦子裡還是想著那個山羊蹄子，覺得小女孩口中的守護神，似乎與青羊石雕之間有著某種聯絡。
“是的，守護神。”小女孩微微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在地上。
她似乎有著某種驅散迷霧的能力，伸手間，將方圓十米內的霧氣都清空了。
李瑜這才完全看清，小女孩藏身的地方似乎是一座坍塌的廟宇，周圍斷裂的牆壁上還能看見模糊的壁畫，遠處甚至擺放著香案和枯萎的供果。
“這個地方曾經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城市，居住在這裡的人們供奉著守護神青羊，每天過得無憂無慮，每個人都滿足而幸福。”小女孩望著迷霧重重的天空，陷入到回憶當中，接著說道：“但是忽然有一天，這座島嶼開始下沉，輝煌的城市不可遏制的走向毀滅。守護神青羊為了阻止這一切，不惜獻祭自身，以換取挽救城市的力量。”
“這麼看的話，這位守護神最後還是失敗了？”李瑜摸著下巴問道，覺得這個老套的故事裡藏著找到青羊石雕的線索。
很明顯嘛，青羊石雕，青羊守護神，這些根本就是同一個東西。
李瑜覺得，答案已經近在遲尺了。
“不，守護神成功了。”小女孩搖頭，說道：“青羊守護神阻止了城市的毀滅。”
“你的意思是，這算阻止成功了？”李瑜伸手指了指滿目的殘垣斷壁。
眼前的廢墟根本就是經歷過十級地震才會有的慘狀好不好啊。
葉潛舟在登島之前說過，島上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只有青羊石雕是真的。
但是李瑜伸手摸了摸周圍的石壁，所有的感覺都是真實的，沒有半點虛幻的感覺。
就連坐在他對面的小女孩，也是活生生的，說話一激動就會噴幾滴口水到李瑜的臉上。
難道，葉潛舟的說法是錯的？
李瑜這麼想著，卻看見小女孩站了起來，兩隻又大又圓的眼睛中淚光閃動。
“守護神阻止了城市沉入海底，但也徹底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化身為破壞一切的妖魔，親手摧毀了自己想要守護的這座城市。”小女孩激動的說著，指著牆壁上的一處壁畫。
那處壁畫應該是小女孩自己畫上去的，看起來非常彆扭，把羊畫得跟個狗一樣。
“大部分活著的人都逃走了，現在，還剩下的活人就只有我一個了。”小女孩認真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逃走呢？”李瑜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
小女孩的頭髮柔軟而細膩，完全就是活人的頭髮。
李瑜這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小女孩自己一個人，是怎麼在這個島上活下來的呢？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小女孩一臉嚴肅的說道：“我要在這裡等！我相信總有一天，守護神會恢復成她本來的亞子，這座城市也一定會恢復往日的繁榮！”
……
……
“啪啪啪。”
盧天揪著李瑜的衣領，在李瑜的臉上輕輕拍了兩下。
李瑜雙眼緊閉，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你們有誰最近上火的？來一泡尿，看看能不能給他滋醒？”盧天衝著身後的士兵招呼道。
當然，他也就是說說而已，並不會真做這種事情。
盧天覺得自己也算是戰場經驗豐富了，應對過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和奇葩戰友，卻從沒有見過像李瑜這樣，走著走著就能直挺挺的睡著的人。
“不用叫他了，叫不醒的。”只有秋桐小仙女早已看穿了一切。
秋桐回頭看著眾人來時的那條路，經常保持著嫌棄表情的小仙女的臉上，頭一次有了一種異乎尋常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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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過來了，你們做好戰死的準備沒有？”秋桐向盧天以及一眾士兵沉聲問道。